第二章 夜間閒聊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簡易營火在燒著，一些肉塊在旁邊被炙烤出好聞的烤肉味。

安迪拿起用枯木製成的籤子將這肉串翻了一個面，肉的一面已經有些微微燒焦，不斷散發出來的鮮甜氣味讓人垂涎欲滴，不過就在旁邊，吉莉安卻把頭扭過去看都不看一眼。

“你確定不吃麼？”

安迪又問了一遍。

“我...我不吃。”

吉莉安嚼著手裡的果子，表現的有些言不由衷。

她不吃這些肉的理由很直接，因為這些是巫蛇的肉，準確的說是那隻巫蛇女王的肉，它肥碩的身軀沒有被完全打碎，在粘稠粘液覆蓋的面板下面有很多美味的白肉，這種肉製成的肉製品在胡佛大壩市的小販那裡是價格不低的美味珍饈，當然，你也不得不避免去想這些巫蛇生前都吃了些什麼。

安迪嘆了口氣，拿起一串肉串吃下去，味道好極了。

對於廢土人而言，嘴裡正吃的是吃人怪物的肉，此事平平無奇，那些廢土生物哪有幾種是無害的，就算是一群蟑螂、蒼蠅甚至是螳螂，它們的手上都很可能沾了人命，更別提那些土狼、巫蛇、蠍子之類出了名的兇獸了，人甚至可能是在它們的食譜之中佔據主要地位的，要是在乎這種事情，獵人和不少貧窮的廢土人只有餓死，罕見的養殖肉獸肉，比如鼴鼠和雙頭牛肉的價格可是不便宜。

吉莉安會有這種心理障礙完全是因為她避難所居民的出身，這麼來看，她其實十分幸運，作為一個對廢土生存所知甚少的人，走在路上居然碰巧加入了一個沒有為難她的幫派，被拐到保留地以後也沒有被送去當作繁育協議的耗材或送去加工廠幹苦力，最後等到了安迪將她撈出來。

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是死，但她偏偏一個問題都沒出。

牙齒撕下一條白肉，安迪吃的很起勁，這味道令人難忘，難怪賣的價格那麼高，只是獵人們只敢去抓那些體型較小的巫蛇，也就是利用一些自制的捕蛇籠和誘餌從水中捕獲它們而後賣掉，像是這些兩米長度甚至四米長度的怪物已經是廢土上橫著走的存在了，一個不小心獵人就變成送上門的獵物。

“關於你的幫派還有什麼能跟我說的麼？”

安迪將吃完的木籤丟到一邊，拿出一瓶在胡佛大壩市購買的啤酒解渴。

吉莉安於是又說了一些關於鏽鉤幫的事情。

“我記得上次我們聊起過凱爾..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凱爾在鳳凰城做了一件事麼？雖然我是在那件事發生很久以後才加入的，但我從一些老成員那裡打聽到傳聞，據說在鳳凰城那時候幫派還很羸弱，不少人手裡甚至都沒有槍械可以用，大部分人只有一些刀子、長矛以及自制的鐵管槍，那時候幫裡的老大手裡有唯一一把正經的大鐵，所以他就成為了老大。”

“而凱爾呢？那時候他除了他的鉤子手以外只有一把長矛...這聽起來很搞笑，但我認為應該是事實，他...沒有半點特殊，作為一個混幫派的要麼實力出眾成為中層，要麼具有強大的智慧和魅力成為老大，你知道的，幾乎在所有組織里人們都會是如此，而凱爾是個兩不沾。大家都知道能當上老大的人一般都是天生的領導者，擁有充滿了活力的個性，只使用言行就可以影響他人，超越平庸的一般人打造自己的事業，並且為後來者鋪設道路，額...不過這種想法其實用不到幫派身上，至少是說那些小幫派。”

安迪贊同的點頭，吉莉安不愧是避難所居民出身。

“所以，既然凱爾沒有領袖魅力也沒有厲害的武力，甚至手裡只有長矛和鉤子，那他是怎麼在後來打響自己的名號並且成為新老大帶著幫派離開鳳凰城的？”

吉莉安挑挑眉頭。

“有時候事情的進展就是很荒誕啦...可能是命運之神的玩笑，總之某一天凱爾決定執行一個計劃，一個臨時起意的計劃，那天幫派洗劫了一隊商人得到了很多貨物和瓶蓋，當時的老大一高興就下令所有人飲酒作樂，結果就是大部分人都敞開了喝酒喝到伶仃大醉，甚至包括老大在內。”

“而凱爾則冷靜的坐在角落裡沒有喝幾口酒，也沒有人在乎他為什麼不喝酒，當整個營地的人都爛醉如泥時，他悄悄的跑進老大的帳篷裡偷走了他的配槍，那是一把.44口徑的左輪手槍，他的行為被昏睡的老大察覺到以後兩人就開始了搏鬥，他用他的那隻鉤子將喝酒喝到腳軟的老大劃傷，然後再在營地中間用那把槍一槍打爆了老大的腦袋，這一切很快就被所有人知曉了。”

安迪聽完這故事不由得抓了抓腦袋，只感覺很搞笑。

“什麼？他的篡位就這麼簡單的發生並且成功了麼？他那所謂的計劃就是趁著所有人喝醉時偷槍殺人麼？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想到這種事情可能發生？”

吉莉安聳聳肩膀。

“咱們...不能用一般人的標準去衡量幫派，那些人都瘋瘋癲癲而且從來沒有讀過什麼書，不少人還是資深的癮君子，腦回路已經完全與常人不同，可能當時那個老大認為沒有人會有膽量敢這麼幹，幫派成員內部樹立威望最好的手段就是將冒犯自己的成員酷刑處死，這種行為能震懾住一些人，但不是全部人，也不是永遠都有效果，而凱爾...只能說他很幸運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安迪回想了一下，迄今為止他遇見過的掠奪者幫派也沒有幾個，但是確實個頂個的瘋癲，比如在梅薩維德遇到的蠍咬幫、在巨石市遇到的豺狼幫、在新迦南遇到的215幫等人都是如此。

“這之後呢？凱爾殺了上一任老大後宣佈自己是新的老大，其他人不會全都支援他對吧？”

吉莉安點點頭。

“這是自然的，他的成功完全就是個奇蹟，一個突然蹦出來的人...即便這種行為也算是符合幫派的潛規則，也就是透過廝殺後活下來的一方成為新的老大。但，凱爾並不是在光明正大的決鬥中取勝，而是採取卑鄙的偷竊和偷襲，再加上沒有人看好他的領導能力，超過一半人都不認可他。”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的迷迷糊糊，當凱爾站在老大無頭的屍體旁邊大聲宣佈自己成為新一任老大時，甚至沒有人做出反應..所以他在找到了足夠的彈藥以後於第二天重新宣佈了這件事，這一次他舉起那把槍，嗯，在當時那實際上是營地裡唯一一把真正能稱得上槍的東西，他告訴整個幫派的所有成員他的繼任已經是既成事實，不願意服從他的人只有離開。”

“於是一半人就此跳槽去了別的幫派，這其實很可怕，鳳凰城裡的幫派之間時刻維繫著脆弱的平衡，任何一方的勢弱都會導致一場群毆，凱爾雖然不怎麼聰明也明白這一點，那些跳槽離開的幫派成員將會把凱爾篡位成員出走這件事傳到整個鳳凰城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其他幫派的進攻，既然地盤註定是守不住的，凱爾決定帶著願意追隨他的人離開鳳凰城，並且將幫派的名字也改為了鏽鉤幫。”

安迪仰頭喝了一口啤酒，還是覺得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沒聽到的。

“吉莉安...你也說了他沒什麼領袖才能，如果他胡作非為的話這個幫派也該很快四分五裂才是，既然沒有，凱爾也做了一些對的事情吧？”

“是的。”

吉莉安烤著火嘆了口氣，看到安迪在把剩下的肉餵給小黑吃，雖然被香氣來回折磨，但是她就是對那些肉感到由衷的噁心。

“凱爾..很魯莽，也不聰明，但是他確實有些勇氣，在鳳凰城那時候不少幫派成員沒有膽量一個人出去掠奪，凱爾卻敢一個人出去，哪怕他手裡只有一把長矛。另外，他很崇尚公平，在他當上老大以後搶來的東西都儘可能的平均分給每一個人了，除了他持有那把槍擁有的威懾力以外，這就是大家後面能忍受他作為老大的理由之一....是的，我覺得可以這麼說，他還算得上公平。”

兩人沉默了片刻，安迪遞給吉莉安一瓶啤酒。

“謝謝..呵..一路上我真的對你說過太多次謝謝了。”

吉莉安喝了一口酒感嘆了一句。

安迪不甚在意的轉移了話題。

“你覺得...或者說你心裡到底是怎麼看待鏽鉤幫的？”

在燒灼的啪啪聲中，吉莉安低著頭一時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良久後她猶豫著說了自己的答案。

“我是..我是真的對這個幫派有一種從屬的情感，避難所裡發生的事情讓我傷心，那時候朋友、親人和我們的監管人都...都背叛了我；我流落到廢土上之後只覺得彷徨，也想過去死，加入幫派以後我過上了一種我此前從未有過的生活，也有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社交關係；大家都認為我是一個聰明人，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奇才...這種對我的鼓勵和承認是我過去不曾擁有過的...他們視我為親密的夥伴，我也是這麼看他們的。”

安迪將最後一點巫蛇肉餵給小黑，然後拍拍它的背示意它自行活動去。

“我說這個有點掃興，你見過他們外出掠奪搶劫商隊的場面麼？”

吉莉安嘴角抽搐了幾下。

“沒...但我也能猜得到會是怎麼個情況，那些貨物是他們的身家性命，不是所有人都會被輕易嚇跑的，所以總是需要舉起刀子抬起槍口，這...這當然不好。”

安迪直截了當的說了他的看法。

“不好？不只是如此吧？即便是在秩序混亂的廢土上，人們也認為掠奪者們犯下的是十惡不赦的罪行，殺死掠奪者被認為是與清繳害人野獸一樣的功績，掠奪者甚至在有些地方不被認可是人，那些受害者的家屬絕對不會原諒仇人，聚落的領導者們也恨不得將持續損害自己利益的吸血蟲拍死。”

一番話讓吉莉安再次低著頭不敢吱聲，安迪也懶得去體諒照顧她的感情了，醜話必須說在前面。

“我這次送你去見你的朋友們有兩個目的，一個就是履行咱們之前的約定，這之後你必須和我回去一趟蒂貝茨監獄，第二個就是道奇市長給我的囑託，鏽鉤幫的劫掠已經嚴重損害了胡佛大壩市南部商路的穩定性，導致了很多的損失，我也說過，鏽鉤凱爾和整個鏽鉤幫在賞金獵人工會懸賞板上已經榜上有名，即便我對他們視而不見，下一次呢？或許是組團的傭兵和賞金獵人，也或許...軍隊？”

吉莉安坐在那裡心裡只覺得對這些指控和事實無言以對，但她還是盡力去辯駁。

“我已經盡力幫他們改正了，我教會他們如何去回收和修理那些舊世界的垃圾，然後依靠賣這些東西給拾荒人和商人去換瓶蓋，如果能全力發展這生意的話，我們可以不傷害任何人也能活下去，甚至是比以前活的更好，我還夢想有朝一日我們建成自己的聚落成立自己的公司...”

安迪默默聽著，在吉莉安突然沉默下去以後接了話。

“所以，誰讓你的想法無法得以實現？”

吉莉安捂著臉搖頭。

“凱爾....他太倔強，其實他是個平易近人的傢伙，只要不去戳他的雷區，比如讓他暴露出來自己是個蠢蛋的事實。他一直都認為做生意來瓶蓋來的太過緩慢，而胡佛大壩南部恰好是一個適合劫掠的地方，所以從鳳凰城帶來的老手藝不能徹底丟掉，尤其是他覺得我們還有大熊作為我們的依靠。”

安迪覺得大熊這個名字很是耳熟，一番尋找以後在嗶嗶小子裡找到了相關的描述詞條，正是之前在胡佛大壩中心區接取賞金獵人懸賞單時裡面釋出者的描述，三兄弟商隊曾經的商隊護衛隊長‘大熊’被認為死於一場鏽鉤幫發起的搶劫行動之中，這也是三兄弟商隊為凱爾的腦袋開出高價的原因。

“我聽說過大熊的名字，他應該本來是一個商隊公司的護衛，胡佛大壩那邊都以為他死在鏽鉤幫手裡了，所以其實他沒死，而且還加入了鏽鉤幫？”

吉莉安站起來看著南邊的黑暗，似乎有些說不出來的惆悵。

“是，他沒死...那天凱爾他們襲擊了大熊的商隊，原本商隊的護衛們一見到幫派出現後馬上就要被嚇跑，但大熊說服了他們留下來，那時候凱爾剛帶著幫派從鳳凰城離開一個月，一群人彈盡糧絕幾乎快要餓死，所以他們當即決定殺死所有反抗者。”

“大熊就帶著兩個護衛和兩個商人在這種絕望的圍攻裡拼命反擊，在他的同伴都被殺死以後，他最終也被擊倒在地，那時候他已經單槍匹馬的殺死了六個人，身上全都是刀傷，胸口也中了幾槍，然而他還是沒有死，最後就連凱爾也被大熊的戰鬥力震撼住了，阻止了其他幫派成員殺死他。”

安迪也覺得這人簡直是戰神下凡，不過隨後他就發覺到奇怪之處，掠奪者們應該沒有掌握什麼醫治的技巧，即便後面可能鏽鉤幫給他注射了治療針，大熊在一通奮戰殺死數人之後於胸口中了數槍身上有滿是刀傷的情況下最終存活下來的機率也該很低才是...他覺得自己也能做到這種事，但那是在有赫爾和V模式的幫助之下，大熊可不會有這些東西。

“你確定這些事蹟沒有誇大的成分麼？”

吉莉安像是知道安迪要這麼問。

“當然，其實如果你知道具體情況就會感覺這很正常，因為大熊他...並非是普通人，他是一個超級變種人，那厚實的面板、壯碩的肌肉和強大的自愈能力、免疫能力是讓他活下來的關鍵。”

安迪這下了然了，當初在梅薩維德的山谷裡，被亞歷山德拉追殺到山窮水盡，用獵槍打中了無數槍的黑傑克直到安迪找到他時還是活蹦亂跳的打算用一把棍子充當假槍作為威懾和對方進行持久戰，超級變種人的體質就是如此的變態，想要快速殺死他們，想來只有用大口徑武器直接打碎腦袋或者使用一些針對性的生化武器。

“原來是這樣，大熊是個超級變種人....可，為什麼他會同意加入鏽鉤幫？你們殺死了他所有的夥伴還讓他丟了工作，甚至差點殺死他，按理來說他恨你們還來不及呢。”

吉莉安似乎也對此疑惑不解，她轉身看向安迪，臉上的表情如此寫明。

“這就是...我也不明白的地方了，我不知道凱爾在那之後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總之等到大熊被治好以後他就對凱爾宣誓效忠，自那之後起成了鏽鉤幫的二把手，也是因為他的效忠，鏽鉤幫才沒有人想要復刻當初凱爾對他老大做過的那種事情，當我後面加入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具體的經過我也所知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