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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即將親來大寧。
這個訊息很快傳開,許多人都在說,當燕王抵達大寧的時候,大軍就該出征了。
大寧區雖然和北平相連,但是大寧的寧城,和北平城的距離長達九百里路。
九百里路啊。
在古代,一個人連續走兩個時辰的道路,哪怕是道路情況良好的情況下,也會體力無存,所剩無幾。
北平的軍隊,乘坐火車抵達大寧。
北平和寧城之間的鐵道,修建了十五個月,還有許多支線鐵道計劃,已經擺上了日程。
遇到的困難除了經濟上,和鐵道工程隊規模等實質問題,還有政治上的顧慮。
燕王雖然在大寧影響力大,但是大寧畢竟是寧王的藩地,哪怕寧王目前沒什麼威望。
許多事情,需要得到寧王的首肯,如果一直強壓,會得不償失。
劉真陪著都督房寬,身後還有一幫武官,巡視大寧的鐵道站,以及部分鐵路。
“都說鐵道厲害,我也知道厲害,可只有親眼看到了,才知道真的有多厲害啊。”
房寬,以及已經調回北平擔任北平都司長官的陳亨,可以說是大寧軍區建設的幾位奠基人之一。
兩人還有同一個身份。
來自北平。
劉真是外地將領,不屬於北平系將領。
北平系將領不是指這些將領是北平本地人,並不是地理來劃分的,這些人也來自五湖四海。
是一個標籤。
原徐達從內地帶來的軍隊,建設北平的時候遺留下來,由後來者朱棣繼承併發揚光大。
吸收了更多的勢力,糅合起來的一股力量,包括開平諸衛和大寧諸衛,由這股勢力分支出來的。
北平是大哥,大寧是二弟,開平是三弟。
至於遼東,可以形容成堂表弟。
燕山左護衛的指揮使張玉,不屬於這股政治勢力,算得上外來者,不但牢牢的站住腳跟,還掌控了左護衛軍力。
因為在當時,此人的背後是太子一系。
那麼現在同樣是外來者的劉真,原本也打了這個算盤,想要抱上朝廷的大腿,在地方上藉助寧王勢力。
乃至上回李學顏事件,連遼東的周興都親自去燕王府“負荊請罪”,更何況大寧的劉真。
這些“外來者”的氣焰,被狠狠的打擊。
並不是簡單的行為,屬於外系將領,和本地系將領之間的權力較量。
劉真是有才能的人。
歷史上,燕王朱棣造反的時候,以此人為代表,為朱棣造成了許多的麻煩。
最終以本地系將領勝出,讓朱棣徹底掌握了全北平的軍權,真正意義上統一了北平的軍事力量,為日後的勝利打下了基礎。
歷史發生了變化,北平多了一個叫做中華重工的怪物。
大哥,二弟,三弟,堂表弟被更緊密的聯絡了起來,軍戶經濟合作社,讓衛所的基層武官人心偏向燕王府。
這種背景下。
燕王府的威望早已超過了歷史的高度,各衛緊密團結在燕王旗幟下。
哪怕寧王就藩,面對這種局面,表現的比歷史上更乖順,更不提劉真了。
巨大的差距下,劉真已經熄了其餘的心思,努力挽回前番造成的不利影響。
劉真聽到房都督的讚歎,露出燦爛的笑容,震驚的說道。
“在鐵道沒有修建的時候,大軍行軍速度,一般在三十到五十里不等,甚至可以達到八十里,乃至百里。”
劉真一臉的驚歎,滿臉的佩服。
“這還是在道路情況良好的情況下,並且短期急行軍的現象。”
“一般的時候,北平先鋒軍隊抵達大寧,需要二十天左右,輜重和後續部隊需要更長的時間。”
指了指鐵道,劉真親眼看見北平軍隊從鐵道馬車下來的,士兵們還在說笑。
精神氣飽滿,沒有長途行軍後的疲憊,可以立刻投入戰鬥。
劉真雖然被朱棣打敗,但不是敗在他的軍事才能,他清晰的看出了其中的意義。
“一切不同了。”
劉真心中有些苦澀。
這個變化,更讓燕王府對大寧的控制力無法動搖。
不過劉真不敢表現出來,用輕鬆的語氣:“密雲到大寧的鐵道,在兩地通車後,大軍使用鐵道行軍,只需要兩三個日夜。”
“士兵保持了戰鬥力,物資隨軍抵達,甚至可以比軍隊更快,更重要的是……”
劉真下意識的頓了頓。
這位有才幹和膽氣的將領,自從北平大軍改用新的運輸方式後,他就對鐵道下了大力氣。
越是瞭解,他越是感到恐怖。
房寬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劉真,期待劉真繼續說下去。
房寬和陳亨不同。
陳亨是北平系的激進人物,房寬倒是覺得,對已優秀的人才,應該主動吸納。
但是在明初,無數的勝利,保留了大量有經驗的軍事人才,也就造就了人才的踴躍出現。
那麼吸納的人多了,原來北平系的人,他們的利益會被無形的消弱,畢竟位置就那麼多。
過猶不及,超過了這個度,會影響北平系的凝聚力。
所以朱棣還是傾向於陳亨,除非特別優秀的將領,才會主動招攬自己麾下。
房寬是高階將領,北平系大佬級人物之一,他有自己的政治理念,不會輕易改變,所以在大寧地區,他開始重視不少外地將領。
希望透過自己的這些行為,把雙方團結到一起。
劉真受到房寬的重視,能被點名陪同巡視大寧鐵道站,是求之不得的機會。
燕王在北平的實力和威望,在這幾年已經太高太高了,他沒有其餘的選擇。
為了保障自己的權利,必須要投靠燕王,否則遲早會排擠下去。
當著眾人的面,如此賣力誇讚鐵道系統,雖然他是真的這麼認為,但也有拍燕王府馬屁的意思,向房寬傳達了他的心意。
“鐵道的威力有多大呢,運輸途中需要的民力和自身消耗,百倍千倍的降低,這些節省下來的資源,可以投入更多的軍隊。”
劉真舉著例子說道:“如果一個士兵需要十個民夫來維持後勤,那麼鐵道運輸下,十個士兵只需要一個民夫來維持。”
“這其中的意味是什麼?”
劉真客氣的看向周圍的同僚。
有些將領點點頭,有些將領看都不看劉真,還有些人露出鄙視的目光。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房寬一樣,甚至有人對房寬的行為不滿。
房寬身居高位,提拔外系將領影響不到他的權利,所以就不管兄弟們的了。
這種抱怨的心思,許多中級將領心中都有。
“本部座透過中華重工內部的說法,這個現象,說明了農耕文明的生產力得到解放,與遊牧文明相比,農耕文明最大的短板沒了。”
房寬給了劉真臺階,主動接過了話題。
所有人都得給房寬面子,哪怕對房寬抱有不滿的將領,因為房寬是北平系大佬。
眾人紛紛露出認真的眼神,彷彿在仔細聆聽。
“猶如一個水桶,水桶能裝多少水,取決的不是最長的木板,而是最短的那塊木板。”
“最短的那塊木板被換掉了,換成一塊要更長的木板,在大寧地區,以後我們對外的戰爭,後勤供應和運輸將不再是問題。”
如果說農耕文明的生產力十倍於遊牧文明,但是農耕文明的資源運輸模式條件,十倍差距於遊牧文明。
導致明明有十倍生產力的優勢,卻無法展現出來,因為運輸和後勤方式的問題。
這條線,猶如農耕文明對外戰爭的無形上限,牢牢鎖死了農耕文明,直到大航海時代。
新的運輸和後勤方式出現。
士兵和補給,裝在一條船上,不需要民夫,也不需要運輸的消耗,彷彿遊牧文明一樣,逐草而居。
在大海上,農耕文明的生產力優勢,被釋放了出來。
海戰。
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體現。
科技、生產力、組織度、士兵素質……樣樣不可或缺。
鐵道就是劃時代的產物。
遊牧文明的生產力,是修建不了鐵道的,因為遊牧文明的生產力,無法供應多餘人口。
沒有糧食基礎上的多餘人口,就無法組織生產,沒有生產規模,何來巨量的鐵料。
遊牧文明的生活環境,讓他們只能選擇逐草而居,無法固定下來。
在巨大的變革下。
許多人是看不見的。
勃林帖木兒。
從名字就可以看出,此人是名貴族。
當奴隸主,誰又不願意呢。
他想要恢復榮光,還有許多人的,想要重新當上奴隸主,逃離中原才三十年而已,許多老人並沒有忘記。
在一片草地上,許多的草原騎手,猶如片片林子。
他們從小生長在馬背上,騎馬就跟別的地區的人走路一樣,形成了他們的本能。
上回派騎手打探大寧,就是此人的指派。
意氣奮發的勃林帖木兒,把部落裡的衣裳,綢緞,漢人書籍,扇子,珠寶……
這些各色的商品,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這些都是漢人貪婪享受的表現,我們永遠都要警惕,保持我們的狼性。”
“燒!”
勃林帖木兒下令道。
這些商品被點燃了,黑色的難聞的煙,讓不少人忍不住退步。
還有許多人眼神中隱晦的露出不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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