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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尖兩刃刀未拿出來,劉景濁尚且有些不確定。可是現在,那不是李愴祖宗,還能是誰?
所謂蛟神,其實也就是個登樓境界。
劉景濁也很納悶兒,這年頭兒水蛟咋個這麼多?莫不是當年水神與火神打架,鬧得人間水運昌隆的緣故?
合道修士打個登樓修士……沒法兒打啊!劉景濁還沒玩兒夠呢,李潮人已經砍下老蛟頭顱,轉身到了岸邊。
此時船上一眾乘客都傻了眼,盤踞此地百年的蛟神爺,就這麼被人斬了?
驚與糯也看得瞪大了眼珠子,不怪他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是劉景濁真的很久沒打架了。
某人則是心中嘟囔一句,怪不得叫李潮人,弄潮玩浪,祖傳治水啊!
劉景濁都懷疑這傢伙跟那東明公有沒有血緣關係了。
李潮人瞬身過來,看了一眼如同死魚的劉景濁,無奈一搖頭,隨後朝其灌入一縷靈氣。
李潮人瞄了一眼驚,又瞅了瞅糯,搖頭道:「你們兩個,心是真大啊!跟個文弱書生行走天下,還是個犟種,跪一下怎麼啦?還投河?」
糯就不樂意聽見有人說自己的先生,於是黑著臉,沉聲道:「我家先生說過,有所為有所不為,心有恐懼是人之常情,但也不能因為怕,就做不該做的事情。」
李潮人淡淡然道:「得,讀了幾本書,你們道理都多。那個小子,將你手中的符印收好,老子都眼紅!哪兒來的啊?」
驚剛要開口,李潮人便擺了擺手,「別介,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不搶你的,你再一說,我可就沒有這等前輩高人的模樣了。行了,我得走了,為救這一船沒骨頭的洩露行蹤,真他娘划不來。」
沒等二人言語,他又轉過頭,看著尚未平靜下來的河面,嘟囔道:「本以為是個扮豬吃虎的高人呢,不就能幫我點兒忙嗎?哪成想根本就沒有扮……」
話音剛落,人就消失不見了。
一艘船也已經順流而下,帆影漸遠。
糯一屁股坐在劉景濁身邊,輕聲道:「先生,不要裝了,人走了。這瞧著是個好人啊!你玩兒人家幹嘛呀?」
驚卻搖了搖頭,道:「不一定,他有可能是衝著先生變出來的符印來的。」
此時劉景濁緩緩睜開眼睛,起身做好,微笑道:「是,目的不純,但最終不也沒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驚忽然一笑,問道:「先生是不是要跟上去?」
劉景濁點了點頭,「那是自然了,他不是想找人幫忙嗎?且瞧瞧,他遇上了什麼過不去的事情了。」
轉頭看了一眼水面漂浮的蛟龍首級,劉景濁彈指過去,一束熾熱混沌氣息頃刻之間便將蛟龍首級焚燒殆盡。
糯瞪大了眼珠子,不解道:「怎麼……怎麼火能在水上燒啊?水不會是可以滅火的嗎?」
劉景濁淡淡然一笑,取出酒葫蘆抿了一口酒,幾天沒喝,真是有點兒想了。
「雖說水能滅火,但當火焰強大到了一定程度,水也就滅不了了。」
現如今劉景濁不太喜歡用分身,因為不太用得著了。從前喜歡用,理由再簡單不過了,就是境界不夠。現在嘛……某人覺得天底下能跟他交手的,撐死了也就是一手之數。
是交手,不是贏。
劉景濁緩緩起身,微笑道:「得了,走吧,他也去了巴郡,咱們迎頭趕上,瞧瞧他到底有什麼過不去的事兒。」
兩日之後,一場春雨中,三人各自披著蓑衣戴著斗笠,進了巴郡治所。兩水匯合之處,應該是太守府了
此地常有大霧,今日小雨,自然也差不多。
倒是沒有後世渝州那般熱鬧但劉景濁
還是覺得挺不錯的。
沿著江水往上些有個地方,是個姑娘的家鄉。若後世也過去幾十年了,想必他也有了兒孫後代,過得會相當不錯的。
糯湊上去問了句:「先生怎麼啦?」
劉景在搖了搖頭,微笑道:「就是有些感慨,到過的地方太多,每次重來都能想到一些往事,只是有些往事,註定想得到摸不到,空傷懷罷了。」
說話時,劉景濁拎著酒壺,就蹲在江畔,目不轉睛。
細雨綿綿,也不知道為什麼,糯忽然覺得,先生好孤獨。
少女走過去,蹲在先生身邊,略微壓了壓聲音,問道:「先生在故鄉都沒有想念誰,現在忽然想起誰了嗎?」
黑衣少年也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說道:「怎麼可能不想念誰,上了那座山之後,你見先生離開過海棠樹幾次?」
劉景濁往左看了看,是個丫頭。又往右瞧了瞧,是個小子。
他抿了一口酒,微笑道:「其實我有三個徒弟,大弟子叫做白小豆。」
他伸手按了按,「這麼點兒高的時候就跟著我了,跟你們一樣,學拳學劍,還學讀書認字。結果後來我出去了一趟,再回去,她就跟你們一樣高了。」
糯呢喃一句:「那先生肯定覺得很可惜吧?」
驚則是說道:「可是人總會長大。」
劉景濁又是一笑,「二弟子叫姜柚,也是個丫頭,認識的時候,比你們大幾歲。那丫頭可不讓人省心,所以她吃飯必須自己做,想要什麼都得自己幹活兒來換。教了好幾年,終於是有點兒改變了。」
糯問道:「全是姑娘啊?三弟子呢?」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呢喃道:「三弟子,叫做楚廉。我在一處地方戍邊之時,他就住在我院子裡,掃了好幾年的地才讓他拜師的。」
驚沉默了許久,這才問了句:「先生為什麼不去找他們呢?」
這個問題,劉景濁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為什麼不去找?因為……我離他們,幾萬年遠呢。
結果糯忽然問了句:「那先生這麼大歲數了,也沒找個媳婦兒嗎?」
劉景濁哈哈一笑,「有個未過門的,也離得太遠,一時半會找不到。」
少女哦了一聲,再不說話,就陪著先生淋雨看水。
驚抱著自個兒的漆黑長劍,也望著江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人蹲成一排,遠遠看去,就像是個大鴨子領著兩隻小鴨子。
雨越下越大,劉景濁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而前方江面,有一艘小舟破開濃霧,緩緩駛來。
明明在湍急江水之中,卻不見其受絲毫影響。
這次驚跟糯都學聰明,驚皺著眉頭問道:「奔著咱們來的嗎?」
劉景濁點了點頭,「估計是,是有人追殺李潮人,他本不想顯露修為,但在閬水還是現出真正身份了。我們跟他待了幾日,故而沾染了他的氣息,以至於被人尋來了。」
糯問道:「那他著急離開,是不是也是為了不讓我們受難?」
劉景濁點了點頭,微笑道:「可惜,李潮人小覷了他身上的印記。」
驚又問道:「先生早就發現了嗎?」
劉景濁點了點頭,收起酒葫蘆,再次化作文弱書生。
驚與糯的劍未曾出鞘之前,就是兩把尋常鐵劍。畢竟是歐鈺的手筆,凌霄之下沒人看得出。
而此時江上,兩個開天門,一個大羅金仙。
劉景濁也有點兒好奇,這李潮人幹了什麼?至於讓人派出大羅金仙追殺嗎?
無論是哪個時代,若凌霄境界是最高,那大羅金仙
也就只低一丟丟了,一樣是山巔存在。
先前與歐鈺閒聊,如今人間,凌霄境界滿打滿算不會超過雙手之數,大羅金仙也就是百餘人。這可是中土神洲加上海外四洲,如此廣袤天地,也才百餘大羅金仙,分下來,一洲也就是二十出頭。的確是比後世強得多了,但人家天下,可是有凌霄之上的。
人間再無兩界山後,劉景濁那個之上又上已經變成了之上,但天底下能跟他掰手腕的,也就是天庭當中的雷神火神,流落人間的玄女跟劉小北,還有水神了。
滿打滿算,也就五人。
可想而知,一個大羅金仙去追殺李潮人,他是砸了人家炕還是掀了人家瓦?
船越來越近,此時驚與糯才看清,船頭站著個鶴髮童顏的老者,略微靠後,是一男一女,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
只不過,二人都背劍。
聽聞現世四洲,各有兩位劍道天賦極高的天之驕子,男的是劍子,女子叫越女。與千年前玄女在越國教劍關係不淺。
不到兩百歲,開天門劍修?就是不曉得是哪州人氏。
嚯!這李潮人是捅了馬蜂窩了?
驚一皺眉,「先生,他們好像要上來!」
劉景濁拍了拍膝蓋,緩緩起身,笑道:「好了,君子所見大水必觀,大水咱們看完了,尋一間客棧,吃火鍋兒去。」
如今還真有火鍋,只不過是陶罐兒為鍋,叫陶鍋更應景些。
轉身走了沒幾步,一道劍光掀開濃霧劃破雨珠,飄飄然落在三人前方。
劉景濁臉上變顏變色,嚥下一口唾沫又深吸一口氣。
「不不不,一定是我眼花了,天底下怎會有人能飛?」
糯心中一嘆,先生啊先生,你咋不去唱木偶戲呢?
對面女子面無表情,並指隨手一劃,竟是將閬水江水同時斷流。
「我只問一遍,見過一個叫做李潮人的男子嗎?」
某人神色驚駭,趕忙將兩個弟子護在身後,顫聲道:「見……見過,有……事兒?」
對岸某處山丘,有個手持三尖兩刃刀的男子冷笑一聲,自嘲道:「我這一生,唯獨眼光差極。」
女子又問:「他人在哪兒?」
劉景濁一愣,「他沒說啊!」
女子面無表情,輕輕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朝前點了點,書生一條臂膀已經與肩頭分離,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女子冷聲道:「你最好說實話。」
一條左臂血流如注,讀書人躺在地上,直打滾兒。
「我……我說你奶奶個腿兒!」
李潮人長嘆一聲,手持三尖兩刃刀,一步落在雨中。
「這話我愛聽,可惜了,我還是沒練成鐵石心腸。」
女子嘴角一挑,瞬間拔劍出鞘,冷冷開口:「東西給我,我饒你不死。」
李潮人一伸胳膊,手中已經多出來一把漆黑長劍。
「你說這個?」
劉景濁眼睛略微眯起,這把劍,不正是白小豆一趟洞天出來之後,身上多出來的劍嗎?
又是南贍部洲人。
「一章寫的我趴在桌上睡著了三次……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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