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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淤渠主自打回了水宮,便再沒有出過門兒了,這都已經貓在了家中小半月。小云夢那邊兒來人詢問自家湖君哪兒去了的小妖,幾乎是兩天來一趟,可這位清淤渠主只說自個兒在閉關,推辭了去。
估計那老蛟不是被吃肉補身子了,就是已經被賣去了白水城那間皮貨鋪子。
蛟皮,可比狐皮值錢多了,更何況還有肉呢。
都過去了小半月,清淤渠主再想到那個拋半兩錢的傢伙,依舊後怕不已。
能撿回一條命,算是燒高香了。
可惜啊!那年輕人做事兒還是太理所當然了。他雖然殺了那頭老蛟,可小云夢龍宮裡,尚有一隻元嬰存在。
有句話怎麼說來者?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不過,管他呢,老子活著就行了。
這位給自個兒起名真宰的肥鯰魚,有些可惜那件流仙裙,三大渠與那座小云夢,各自懷有一件寶物,那可不是鴻勝山給的,是這水道氣運給的。
真宰當然有自知之明,在此地數百年,他壓根兒就沒敢對龍女起半點兒非分之想。結果那老蛟倒好,憋著去另外三個地方湊齊七件龍女信物然後娶龍女為妻。
還真他孃的敢想,這麼多年來,明裡暗裡,他老蛟娶了多少個媳婦兒?還美其名曰有妃嬪之分。結果生下來的小崽子都成了爽口零食,一口一個,嘎嘣兒脆。
光他吃就算了,畢竟自個兒的兒子嘛!問題是以前他還喜歡請客。
早先也有許多有幾分姿色的小妖上趕著當那勞什子妃嬪。結果後來那老蛟結交了個朋友,就是佔據白水洞天一方,於西邊兒那座裁衣山修行的千年老妖。那老妖真身是什麼,估計連小云夢老蛟都不知道,反而二人很合得來。早年間老蛟媳婦兒多子嗣多的時候,可喜歡請客了,兒女吃完了,就吃那些個嬪妃。
結果呢,後邊兒連被服島的那些個狐狸精都不敢上趕著嫁給老蛟了。
怕他請客。
真宰哀嘆一聲,心說這躲著也不是事兒啊!去北邊兒水域散心的老妖要是回來,死活尋不見老蛟,那自個兒在內的這三位渠主,就是遭殃的了。
真境與元嬰,差兩境,天差地別。
清淤渠主忽然心中一驚,瞪大了眼珠子,“他孃的!想什麼來什麼?”
乾脆化作真身,三丈餘長的肥鯰魚,瞬間游出水宮,鑽進一處泥巴洞。
下一刻,清淤渠水面震動,有個一身栗色長衫的中年人瞬間落在水宮。
中年人眉頭一皺,沉聲道:“真宰,誰殺了我蛟老弟?”
無人答覆,中年人便狠狠一跺腳,一條清淤渠當即震盪起來,不知多少水族被這一腳踏死。
真宰皺著眉頭現身,面色鐵青,“胡前輩,有事兒說事兒,莫要傷我渠中水族。”
中年人冷冷看去,就要抬腳。
真宰趕忙開口:“是蘇崮招惹來的個年輕劍仙,就一個對臉兒,湖君就被殺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放過我們。”
中年人冷聲道:“別想跑,你們三個跑不出這白水洞天,等我提著蘇崮與那人頭顱回來,再處置你們三個。”
話音剛落,中年人已然沖天而起,不知去處。
白水城那邊兒,牌樓下方,有個大髯漢子正在給人介紹自個兒都做什麼生意,那人自稱包圓圓。@·無錯首發~~
一單活兒好不容易要做成,包圓圓卻是眉頭一皺,再不言語,徑直去往牌樓處。
近百年光陰,這個白水城的包打聽,頭一次打算出白水洞天。
因為不知道那人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自露陣腳。且現如今,他身上已經湊齊了四樣小物。
白水洞天最大的噓頭就是龍女,若龍女真沒了,那這座洞天福地,慢慢便會陷入極長時間的不掙錢,甚至虧損狀態。
這樣一來,。
上任宗主不是白白把自己的性命填進來了嗎?
清淤渠那邊兒,一個時辰前剛送走一尊祖宗,肥鯰魚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到底是跑還是不跑呢?
正思慮時,有個一身白衣,揹著劍的年輕人,領著兩個姑娘,坐在河邊釣起了魚。
真宰下定決心,絕不出去見那年輕人,要是給姓胡的老妖瞧見,那自個兒豈不是跟這年輕劍客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到時候就是黃泥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劉景濁祭出飛舟領著兩個女子,午時前後到的清淤渠。
年輕人也不曉得從哪兒弄了個魚竿兒,無鉤無餌。
方芽兒疑惑了一路,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發問:“赤亭大哥,我們不先去白水城嗎?應該有鋪子售賣水精的。”
劉景濁沒好氣道:“一枚泉兒,捂熱了沒有就想著往出花呢?有不要錢的,花那冤枉錢作甚?”
方芽兒一臉疑惑,不要錢的?
綠衣女子驚聲道:“你該不會要在這河裡弄吧?”
這不太聰明的樣子,劉景濁實在是不知道該這麼說了。還好,至少方蕊兒是聰明的。
不過方蕊兒可叫不出來赤亭大哥,她對劉景濁的稱呼,是劉先生。
“劉先生願意幫我們,咱們等著就好了,著急作甚?”
就是嘛!為什麼非要問個為什麼。有時候我劉景濁喜歡跟人講道理,因為每每與人講道理,其實就是給自個兒講道理。可我也不是什麼都喜歡說的明明白白的人啊!去猜唄,猜對了算你厲害,猜錯了,後面不一樣還會告訴你?
見清淤渠主還不現身,劉景濁倒也不急,等著唄,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
灌下一口酒,劉景濁還是開口說了早先已經不打算說的話。
劉景濁傳音道:“方蕊兒,做生意,當然是個有舍有得的事兒,可有些東西,一兩次舍,可能有人願意為此付賬,次數多了呢?”
方蕊兒扭頭兒看向西邊兒天幕,苦笑不止。
回過頭,方蕊兒傳音反問道:“劉先生為什麼願意幫我們?”
劉景濁笑道:“因為一塊兒綠豆糕啊!”
有些事,力所能及,既不損人也不利己,不過只是舉手之勞,為什麼不做呢?
方蕊兒傳音道:“可惜這世上的人,皆是唯利是圖,像劉先生一般的,畢竟是不多的。”
劉景濁則是一笑,傳音說道:“那方芽兒呢?你想讓她覺得自己的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方蕊兒沉默不語,劉景濁便說道:“我喜歡的姑娘,也有個妹妹,可比方芽兒調皮的多,還未結丹便敢獨自跨洲遠遊,你曉得她為什麼跑那麼遠嗎?”
方蕊兒搖了搖頭,劉景濁便微笑道:“因為她覺得,她的姐姐好像不喜歡她了。我先前跟方芽兒聊了聊,好些不曉得的事兒,以後她會慢慢多看的。要是她瞧見一個為了她跟家人,不惜出賣身子的姐姐,她會怎麼想?這份疼愛,是不是太沉重了?”
方蕊兒苦笑不止,“可我能怎麼辦?”
有句話叫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劉景濁便也再不好多說什麼了,說的再多,遠不如一枚泉兒來的實在。
想了想,劉景濁取出一張紙,同時拿出筆墨。
“寫吧,今日借來劉赤亭十枚泉兒,每甲子一枚泉兒作為利息。待劉赤亭登門討債之時,須得連本帶利如數奉還。”
這句話並未傳音,方芽兒聽的沒明明白白的。
綠衣女子滿臉詫異,“赤亭大哥,這可是十枚泉兒,說借就借了?”
劉景濁撇撇嘴,“不用還的啊?再把你們家在驚雲國何處,給我寫的明明白白的,免得我到時候上門討債找不到人。”
方蕊兒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詢問道:“就因為一塊兒綠豆糕?”
。
劉景濁咧嘴一笑,“可能也有你們姓方的原因吧。”
乾孃,其實本姓方的,只是後來改了而已。
方蕊兒拿了五枚,遞還回去五枚,沉聲道:“有這五枚泉兒,我就能盤活方氏,我有把握,十足的把握!”
這番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事實上,某人拿出來這十枚泉兒,也肉疼啊!
可他還是說道:“都拿去吧,多餘的,就當是我入夥兒了,掙的錢給我留著,等我娶媳婦兒的時候,缺錢了你要給我墊點兒啊!”
這番話逗得兩個姑娘笑意不止,方蕊兒後退幾步,似是要行大禮。
劉景濁一瞪眼,“別!可別!要這樣,我可就不不給了。我老家那邊兒,花了兩百多年才改掉了見官就跪、就喊大人的臭毛病,我可見不得動不動就跪的。”
大人,最早只是說自家大人。後來中土北邊兒蠻夷入主中原,這才開始管別人叫大人的,相當於管別人喊爹。如今的景煬王朝,叫大人的極少,除非是一地父母官,或是損人時才叫大人。
方蕊兒咧嘴一笑,輕聲道:“有這十枚泉兒,我可以成為劉先生預想中,好的那個方蕊兒。”
劉景濁點點頭,笑道:“我雖然錢不多,但能拿錢解決的,就拿錢解決好了。”
想來想去,劉景濁還是傳音說道:“要是遇見了什麼擺不平的事兒,可以去找魚雁樓,傳訊中土青椋山,幾年之後我家附近會有一座魚雁樓,很方便的。當然了,前提是,不是你們自找的麻煩。”
方蕊兒傳音問道:“我能為先生做什麼?”
果然啊!這女子,滿腦子都是等價交換,即便不是等價,也還是做交易的心思。
不過也好,免得讓人家覺得自己有所圖。
劉景濁傳音道:“你要是有本事,可以把生意做大些,越大越好。想要幫我,也至少得是商鋪開遍一洲才行呢。”
方蕊兒一笑,出聲道:“若是別的,我想都不敢想,若是這個,我倒是敢想,也敢試試。”
劉景濁笑了笑,灌下一口酒,搖晃了一番魚竿兒,心說這釣不上來,難道要我去撈嗎?
那就撈魚吧。
“你們先等等,我去去就來。”
一道劍光鑽入水中,頃刻間便到了水宮。
真宰一愣神而已,身邊便已經站了一位笑盈盈的年輕人。
一身白衣,背八稜鐵劍。
他終於知道了,那天爛木渠的紫珠,為何那麼慫了。
真宰只得擠出個笑臉,退後了幾步,詢問道:“劍仙老爺,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劉景濁笑了笑,開口道:“等了渠主許久,不見出來,我也只好登門了。無錯更新@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與渠主求二兩水精。”
水精,那是水屬妖修的命根兒。本以為這肥鯰魚多少也要講價,沒成想他直截了當拿出一個百寶囊,開口道:“我現在只拿的出十三兩,湊不到一斤。”
這般真誠,倒是把劉景濁整不會了。
劉景濁伸手掬出大半水精,遞還回去,微笑道:“說二兩就二兩,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年輕劍客轉身就走,真宰剛剛出了一口氣,卻是瞧見那人又扭頭兒回來了。
這人咋個這樣啊!要走你就走,要錢你就說啊!
劉景濁笑問道:“我忘了問你們,放在你水宮的流仙裙,以及爛木渠的簪子跟碎萍渠的簪子,你們咋得到的?鴻勝山不管?”
這會兒只要劉景濁問,真宰就會說,趕緊送走這喪門星才是啊!
“我們三渠的東西,包括小云夢老蛟的龍女淚,其實都是都是此地水運反哺給我們的機緣,只不過也就是閒擺著。還有三樣東西呢,不湊齊那三樣東西,只這四樣也是白搭。那三樣東西,就在……”
劉景濁趕緊。
擺擺手,“別說,我不想知道,走了。”
本來劉景濁還犯嘀咕呢,那會兒故意顯露行蹤,還拿出來了那四樣東西,就是想跟人聊一聊價錢。可這四樣東西都在手裡,就有些要挾人的意思了。
現在好了,原來攏共有七樣東西,那剩下的三樣,不知道最好。
一道劍光出離水面緩緩落在岸邊,劉景濁遞去百寶囊,微笑道:“抓緊離開吧,路上要是碰見自稱鴻勝山修士的要捎帶你們走一程,放心去。”
佈設在蘇崮伸手那座陣法有些異動,離得不是太遠,所以劉景濁察覺的到。
魂魄裡的陣法都有了異動,說明那傢伙怕是性命堪憂啊!
得去看看,閒著也是閒著嘛!
不過看位置,蘇崮好像快到北邊兒水域了,劉景濁就又有點兒不願意去。
哪承想正想著呢,那傢伙居然順著陣法傳來聲音,“赤亭兄,救命啊!有個老畜牲也不曉得發了什麼瘋了,他孃的追著老子打,我現在壓根兒打不過個真境啊!他只要逮到我,肯定要去找你的。”
真境?畜牲?
既然是畜牲,那肯定就是裁衣山那個不知本體何物的老妖了。
劉景濁轉過頭,輕聲道:“快走吧,我還有別的事兒忙,得下去再跟這清淤渠主聊一聊。”
方芽兒趕忙問道:“那你真名叫什麼?”
劉景濁咧嘴一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張名二味。”
比你張五味多三味。
方芽兒愣了愣,半信半疑道:“真的?”
“當然是假的了。”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劍光劃過,哪兒還有白衣身影。
方蕊兒笑道:“別問了,你看,都寫著呢。”
原來是那個空白欠條,幾個大字一閃而逝。
中土青椋山,劉景濁。
“啊!他是那個……”
話被方蕊兒打斷,白衣女子笑著做出個噤聲手勢。
知道就好了,反正與那些個邸報上寫的不一樣,差很多的嘛!
不得不說,劉景濁現在是個名人,紅遍九洲的那種。只不過是黑紅黑紅的,黑紅也是紅嘛!
渠底水宮,真宰以手扶額,苦兮兮開口:“我沒劍仙想那麼鐵骨錚錚,別一趟趟玩兒了行嗎?我這受不了啊!”
劉景濁心說你這就想多了,我從來就沒覺得你鐵骨錚錚啊!
劉景濁說道:“那剛才怎麼不說完?”
真宰瞪大了眼珠子,祖宗啊!我想說來著,你說你不聽啊!這怎麼還反過來怪上我了?
沒法子,真宰只好苦兮兮開口:“還有三樣東西,一樣在杏花庵,一樣在裁衣山,一樣在貞女墳。裁衣山那頭不知真身為何物的真境老妖,你來之前就找過我了,估計這會兒滿白水洞天找你呢,他跟老蛟關係極好。”
劉景濁問道:“不知道真身是什麼?”
清淤渠主無奈道:“也不算是不知道,但他總不能是一對泥巴成精了吧?但我們看去,他就是一堆泥巴。”
既然如此,劉景濁便也再不多問,重新化作劍光,往北掠去。
劍光於雲海之上飛掠,雷霆炸響。
白水城那邊兒,有個出去又回來白水洞天的大髯漢子走去皮貨鋪子。
那位收狐皮貂皮的女掌櫃,這會兒楞在原地,目光呆滯。
瞧見大髯漢子走來,女掌櫃終於回神兒,都快哭了。
“哥,咋辦,我好像又惹了個惹不起的。”
劍光劃過半座白水洞天,並未收起那小冊子,況且這兄妹二人作為這白水洞天的眼睛與耳朵,哪兒有瞧不見的道理。
大髯漢子熟捻走去後邊兒角櫃,取出一壺灑小口抿了起來。@
“這算啥?我去了一趟柱容峰,跟咱們那位司庫老爺說,四。
樣東西以經被一個人拿去,他真要是運氣好點兒,龍女這個噓頭以後就沒了。結果你猜人家怎麼說?”
女掌櫃靜待下文,包圓圓又灌了一口灑,氣笑道:“那***居然跟我說,四樣東西而已,那個人有本事湊齊七種至寶了再說。”
話音剛落,有個一身書生氣的中年人憑空出現,“呀!包老弟,咋還喝上悶酒了?喝悶酒也別罵人啊!走呀!帶我去找人去。”
包圓圓撇撇嘴,“急什麼?等他湊齊七樣東西再說。”
中年人有些無奈,傳音說了一句話。
包圓圓愣神兒極久,隨手丟掉水壺,沉聲道:“走快點兒,我怕去的晚了,兩個人都被打死了。”
怪不得那老蛟半個月來無影無蹤了,結果是死了?誰殺的,一目瞭然。
走出門前,包圓圓忽然掉頭,衝著屋裡說道:“你曉得給你長記性了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嗎?”
“誰?”
包圓圓沉聲道:“蘇籙的親弟弟,差點兒就被那後來那個劍客宰了。”
女子愣了許久,回神之時,門口哪兒還有人。
她自言自語道:“意思是,我差點兒就給鴻勝山拉了個一流宗門當敵對勢力?還差點兒惹了個不把一流勢力當回事兒的頂尖勢力?”
結果沒過多久,包圓圓去而又返,又撿起那壺酒,喝了起來。
女掌櫃疑惑道:“怎麼回事?咋個又回來了?”
大髯漢子無奈道:“宗主來了,說讓我別管了,晚些時候他去聊,司庫去了西邊兒,宗主讓他順手接兩位姑娘離開。”
女掌櫃只覺得身子癱軟,“完了完了,這下是真的闖了大禍了,宗主都親自去了。”
北邊兒海域有十幾座島嶼,除了那座去了就是找死的欲泉島,其實還有幾座島嶼是有神遊境界在的。
有個錦衣青年剛剛落地一處島嶼,想著先獵豔再獵皮的,結果一道劍光如雷霆一般砸落眼前。
雖然樣貌換了,可秦棟還是一眼就瞧出來了是誰。
那年輕劍客笑著說道:“狐狸沒又沒惹你,睡睡可以,濫殺就不必了吧?”
秦棟點頭不止,那道劍光便再次拔地而起。
秦棟下定決心,做完眼巴前兒這件事,日後再也不會來白水洞天了。
柱容峰既是鴻勝山錢穀所在之處,也是鴻勝山的小祖師堂。因為不涉及宗門根基的議事,一般都在這座柱容峰。這座底蘊極深的宗門,每一任宗主,都曾是柱容峰峰主。
灰衫中年人獨自佔立柱容峰頭兒,等到一個白頭少年飛身而來,這位鴻勝山宗主才緩緩轉頭。
白頭少年恭恭敬敬抱拳,輕聲道:“師傅,我聽說了,是不是要我進白水洞天,去打發了那兩個鬧事兒的?”
少年人言語極其平淡,甚至有些發冷。
他就是如今柱容峰主,板上釘釘的下一任鴻勝山宗主。
中年人搖搖頭,輕聲道:“還記得白水洞天是怎麼來的嗎?”
白頭少年開口道:“師傅不是說,是一位前輩為救龍女,把那半座水府從西海搬來,與祖師爺手中的半座福地合一,才有瞭如今的白水洞天嗎?雖然那位前輩是為救龍女,可祖師爺也在生死關頭,正是那位前輩以大神通讓半座洞天與半座福地拼湊在了一起,這才救了祖師爺一命,所以我們鴻勝山欠那位前輩人情,極大的人情。”
中年人點點頭,揮手取出一副畫,畫上是一座極高山峰,背倚陸地,面朝茫茫大海。只不過那座大山,即將傾倒。
凡俗人當然只瞧得見一副山水畫,可煉氣士到了一定境界,便能置身其中。在白頭少年眼中,畫中山巔之上,有一人青衫染血,左手持刀,右手拿著斷劍,劍有八稜。
中年人沉聲道:“傳說上古之時,有人持劍守人間,一把八稜鐵劍,代。
代傳承。”
中年人嘆息道:“你師祖一生精明,為了一座鴻勝山,嘔心瀝血。他做的最錯的決定,就是不顧祖師遺訓,於三百年前阻攔龍女出世。”
他依稀記得,當時有個殘魂一般,讓人瞧不出是人是鬼的劍客,曾遊蕩於白水洞天。@*~~那個劍客路過那條大水時,也不知道為什麼,點化了兩隻螃蟹,併為其起了名字。
現在真有人揹著八稜鐵劍來了,而且不是斷劍!
師傅啊!你讓我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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