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客山莊客人少,人間最高處,見秋,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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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順勢拔出長劍,又是一個轉身,劍尖已然抵在大臉盤子眉心。
「二十年前我就說過了,再讓我瞧見你這大臉盤子,我就把你腦袋剁下來,滷了切豬頭肉吃,怎麼?著急去酆都羅山投胎啊?」
姜柚看的嘖嘖稱奇,心說瞧瞧,人家這才是書裡的行俠仗義嘛!
大臉盤子趕忙收起哈喇子,吞吞吐吐,瞧著倒是有些可憐。
「鄧莊主,我也沒害人啊!是他們佔了我的地方呀!你也知道,當年我被媳婦兒趕出荼門寨以後,我就一直待在這兒的。」
姜柚趕忙跑去劉景濁那邊,壓低聲音說道:「師傅師傅!外邊兒那是什麼人啊?咱們好像佔了那大臉盤子地盤兒了。」
劉景濁無奈開口:「睡個覺都睡不踏實。你說的大臉盤子是個野豬精,至於那個老人家,歸元氣巔峰,劍很不錯。」
沒法子,只好緩緩起身,邁步走出破廟。
此刻那野豬精正對著鄧姓老者,滿臉乞求神色。
老人又說道:「笛膜山上那隻老鬼,是你新找的靠山?」
野豬精趕忙搖頭,苦兮兮開口:「真不是,我只是聽說笛膜山上有人自稱山君了,去瞧了瞧,離得不遠,想處個鄰居嘛!」
劉景濁笑著搖頭,走上前去,輕聲道:「前輩,是我們師徒誤入此地,佔了這位道友修行寶地,不如饒他這次,我們師徒就此離去。」
兩鬢斑白的老者扭頭看了看,微微一笑,又回頭對著那隻野豬,輕聲道:「瞧見沒有?人家年紀輕輕,也就是開山河巔峰了,打你個尚未結丹的野豬精,玩兒似的。還想拿你這大臉盤子嚇人?嫌命長啊?」
那大臉盤子又是作揖又是拱手,哭喪著臉說道:「是我錯了,二位饒命啊!可這大臉盤子,我也不想長的,沒法子,天生就這樣。」
都說馬臉長,可我們野豬,不光臉長,還寬呢。要不是這副模樣,也不至於被媳婦兒趕出家門了。
老劍客收起長劍懸掛於腰間,笑道:「那這次就饒了你,還不快進去?等在讓我滷豬頭肉呢?」
野豬精趕忙撒丫子跑去破廟,與姜柚擦肩而過時,那張大臉盤子都不敢抬起來。
老劍客這才一笑,輕聲道:「後生,這野豬精本性不壞,三十年前就住這兒了,確實是你們佔了人家的地方。」
劉景濁一笑,抱拳道:「晚輩知道了,並沒有旁的意思,只是入夜時到了這兒,便想著歇腳而已。」
老者笑道:「那真是抱歉,老頭子我打擾你們休息了,此刻天也快亮了,要是不嫌棄,不如去我好客山莊補個回籠覺?也不遠,就在青筍郡城。」
劉景濁一樂,心說這名字起的,好客山莊。
「一看老前輩就是個愛交朋友的,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老者點點頭,輕聲道:「這才像個江湖人嘛!老頭子我姓鄧名大岙,可不是傲氣凌神那個傲,是山岙的岙。」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是「出南門三十里,宿於八岙」的那個岙吧?」
鄧大岙眼睛一亮,驚訝道:「看不出,還是個愛看書的。」
姜柚聽的一頭霧水,心說不就是山坳的坳嗎?難道不是很常見嗎?
劉景濁猜到了姜柚會這麼想,於是解釋道:「前輩的岙字,是上方一個夭,下面一個山,不是你想的那個。」
說完後劉景濁便微微抱拳,輕聲道:「晚輩劉赤亭,外鄉人。」中文網
面對這麼個老前輩,不知道為什麼,劉景濁不想撒謊。
外鄉人三個字一出口,鄧大岙當然明白,這自稱劉赤亭的小子是不方便透露家鄉。不過沒事兒,出門在外,對他人提
防點兒是對的。碰見了,就可以做朋友,我好客山莊也不缺一壺酒,不缺兩張床。
劉景濁又說道:「這丫頭是我次徒,叫做遊茳。還不快見過前輩?」
姜柚咧嘴一笑,抱著白小喵走來,輕聲道:「我叫遊茳,可不是大江東去那個江,老前輩聽過茳蘺嗎?」
誰還不曉得幾個生僻字了?這可是我翻了兩個時辰辭典才找到的。
鄧大岙哈哈一笑,說了句這丫頭真有意思。
鄧大岙當然看得出姜柚背後那兩把劍不凡,於是他笑著說道:「看你年紀不過三十,我孫子都三十好幾了,所以小友二字,真叫不出口,那我就直呼其名了?」
劉景濁笑道:「叫名字聽的舒坦些。」
說著便下意識摘下酒囊喝了一口酒。
老人轉過頭,「愛喝酒?」
劉景濁趕忙取出來一小壺橘子酒,笑著說道:「前些日子在路上碰見的,橘子酒,可好喝,鄧前輩試試。」
姜柚笑著說道:「鄧前輩,我師傅可能喝,你少喝點兒,別醉在路上,我可扛不起兩個人。」
鄧大岙只是笑道:「老頭子我這輩子,還沒有輸過劍,還沒有輸過酒。」
事實上,之所以願意請劉景濁做客,老人是瞧上了姜柚的天賦的。
同是武道中人,鄧大岙一眼就瞧出來,姜柚可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他倒沒有挖牆角的心思,就只是想著能教她幾手。自個兒尚未收徒,兒孫都不是練武材料,不教幾手,難不成把功法帶進棺材裡嗎?
雖說他才剛剛年過古稀,而且歸元氣巔峰少說也有近兩百年可活。但人生事,誰能說的準呢?說不定哪天崴了腳,人就沒了。
幾十里路而已,閒聊之中,天微微亮就到了。
老前輩大致說了說家中情況,兒子孫子都不學武,兒子如今是竹葉國御史大夫,五十歲幾而已,年紀不大官職不小。孫子前年中了進士,如今擔任監察御史。
劉景濁事先了解過,竹葉國為二府三司治,可御史大夫卻不是虛弦兒,正三品。至於監察御史,也是從六品了。
看來鄧老前輩,兒孫都是文官,且手中權柄極大。
走入青筍郡城,正好吃個早飯。
老人領著師徒倆到了好客山莊門口,擺攤兒的極多,他自個兒要了一碗豆腐腦,劉景濁則是要了一份腸粉,至於姜柚,她給自個兒跟白小喵,各自要了個肉夾饃。
吃完飯,進門之時,劉景濁沒忍住說道:「鄧前輩,門口那幾處攤販?」
鄧大岙笑道:「小子倒是好眼力,不過不用擔心,這是竹葉國對我不放心,派來監視的。估計來之前學過,吃食做的真不賴。」
跟著老者走了一段兒,偌大山莊,居然只有幾個侍從,冷清至極,哪兒像一國江湖執牛耳者的家,哪兒像正三品大員的家啊!
姜柚嘟囔一句:「不是好客山莊嗎?客呢?就咱倆啊?」
鄧大岙一笑,倒也不隱瞞,「竹葉國大將軍的兒子,前些日子打敗了排名在我後邊兒的傢伙,如今恐怕已經到了青筍郡,要奪我這江湖頭把交椅。我那些個客人,早就待不住了,怕受牽連。我瞧著也煩躁,乾脆就走了半個月江湖,讓他們想走的趕緊走。」
話鋒一轉,老人無奈道:「我就是沒想到,居然走光了。」
劉景濁只是一笑,輕聲道:「肯定不全是怕的,有些人可能沒法子,不敢趟這趟渾水吧。」
說話時,有個佝僂老者緩步走來,輕聲道:「可不是,莊主你讓他們在莊子裡白吃白喝,我早就看不下去了,這下好了,全跑了吧?」
鄧大岙倒是豁達,笑道:「天要下雨孃要嫁人,
沒法子的事兒,由他們去吧。對了,老穆啊,帶這丫頭去客邸休息,囑咐後廚後半天做點兒好吃的,我要跟這小子拼一拼酒。」
姜柚搖搖頭,沉聲道:「我練完拳再去。」
鄧大岙笑道:「倒是勤奮,那就不住客邸了,住我後面去。」
說是後面,也足足走了二里地才到,已然在一處大潭邊上,一個四水歸堂的院子,估計就是鄧大岙的住所了。
姜柚放下白小喵,自行在院中練起拳來。劉景濁跟著鄧大岙走去客堂,老人笑問道:「你不怕?」
劉景濁一撇嘴,淡然道:「我又不是竹葉國人,怕大將軍兒子作甚?」
老人哈哈一笑,又問道:「那喝茶還是喝酒?」
劉景濁笑著擺手,「我都行。」
於是方才那位老穆,很快就領著個侍女,搬來了一大罈子酒。
鄧大岙瞧了瞧姜柚,輕聲道:「劉赤亭,我想傳這丫頭拳法,我什麼都不要,徒弟還是你的,行不行?你都知道了,我兒孫都不習武,總不能讓我把一身功夫帶進棺材裡嘛!再說了,這麼個好苗子,不教她,我總覺得心癢癢。」
劉景濁早就猜到了這位老前輩是衝姜柚來的,於是笑著說道:「等她一覺睡醒,願意學就行。」
鄧大岙有些好奇,詢問道:「為什麼?多學本事,還有不願意的?」
劉景濁只是取出端起一碗酒,淡然開口:「當師傅的很執拗,大弟子跟二弟子,也有自己執拗的地方。」
一碗酒飲下,老人擦了擦鬍鬚上的酒水,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好久沒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
言談不止,酒水更不止。沒等姜柚打完拳,半罈子酒已經沒了。
等到日上三竿,兩人身後已經各自放著個空罈子。
鄧大岙看著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年輕人,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兒。
險些不保酒水無敵的稱號。
有個佝僂老者邁步走進來,輕聲道:「莊主,小公子回來了。」
鄧大岙明顯很開心,但很快就壓下嘴角笑意。
「那狗崽子回來幹嘛?」
老穆無奈一笑,嘆氣道:「小公子罷官了,說……說要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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