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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關了門,所以龍丘棠溪與陳槳站在青泥河上那座橋上。

陳槳笑問道:「你爹都說了,未來接手龍丘家的肯定是龍丘灑灑,你又何必與劉景濁分的這麼清?」

龍丘棠溪拍了拍欄杆,輕聲道:「我沒時間,前輩保留有遠古記憶,應該知道十萬大山裡有什麼。他去歸墟之後,我得替他守在十萬大山,哪兒有時間管青椋山的事情。」

十萬大山當中那處深淵,陳槳自然是知道的。

他看了看橋下青泥河水,輕聲道:「辛苦了。」

龍丘棠溪笑道:「是我得謝謝前輩,若非前輩,陳文佳絕不會擔任青椋山掌律的。」

陳槳搖頭道:「那可不一定。」

說著,他忽然面露詫異,問道:「還有客人登山?」

龍丘棠溪這才轉頭看去,隨後搖了搖頭,「不認識,不用管。」

有一行三人正往遲暮峰去,為首的是個年輕神遊,應當只百歲而已。

其餘一元嬰一金丹,若是樊江月在,定然認識。

其實中間的青年人,龍丘棠溪也不陌生,在吊墜光影之中見過。

一邊的元嬰老者邊在前方引路邊說道:「公子,要是那個小娘皮在的話,咱們是不好登山的。」

中年金丹趕忙附和,「是的呀,那小娘皮年紀輕輕的,拳法恐怖如斯,我跟師傅加在一起都不夠人家兩拳打的。」

年輕人只是一笑,淡然道:「這座青椋山我知道,早年間被人滅山,如今被個皇親國戚買去作為私產,幫你們找找場子應當問題不大,但我早晚要回離洲,所以我不會欺負人,只會好好跟人講道理。這是為你們好。」

元嬰老者立馬兒點頭哈腰,「秦公子說的對,今個能來,就是給我們小檀山很大的面子了。」

白衣青年只是微微點頭,心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好在情報之中說的清楚,如今的青椋山,雖然有渡口正在修建,但那渡口其實是打著青椋山名聲建造,實際上歸屬於魚雁樓的渡口。而且一座曾被滅門的宗門,想必如今也翻不起什麼浪花兒。

可不知怎的,他總是覺得右眼皮時不時會跳幾下。

正因為如此,山下還有兩人在,百里外還燉了蹲了一隻自白水洞天帶離的真境妖狐。

當年白水洞天一遭之後,自己一股腦連破幾境,成了神遊修士,他們兩個也因禍得福,特別是那個傻貨,都五氣朝元了,連秋谷都才是初入神遊而已。

與此同時,青泥河那處客棧也走來一男一女。

女子長相清秀,不好看但也不難看。男子眼神空洞,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武夫,但他卻身材幹瘦,多餘的一兩肉都沒有。

橋上有一老一少正在攀談著什麼,好像說的是今年秋汛的事兒。

秋谷便攔住錢和,兩人坐去了河堤上。

中年武夫冷不丁開口道:「我就覺得公子不應該來的,上次在白水洞天受的教訓還不夠嗎?」

秋谷嘆息道:「估計他也不想來,但我們三人都已經得了那片龍鱗的實惠,想要真正穩固境界,就必須得小檀山那山主分給我們一株仙檀木。結果這些傢伙坐地起價,公子也沒法子。」

其實秋谷明白,錢和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可沒法子,想要喚醒龍女,只有先拿到小檀山的仙檀木,再想法子在中土江河求得水精各一兩,再去玉竹洲想法子找來幾塊兒辛金。

錢和忽然說道:「他要是能把貪戀美色的脾氣改一改,我就燒高香了。」

秋谷苦笑一聲,身邊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糙漢子還不如當年白水洞天碰到的那個嚇死人的年輕人。人家可是一眼就能看出

,自個兒從來都是以假面示人的。

龍丘棠溪與陳槳就在橋上,只不過二人面容以及言語,河堤上的那兩人是聽不見也瞧不見的。

陳槳無奈道:「護山大陣明明已經建成了,為什麼不開啟?要是天天都有這種人登山,那多煩得慌?」

龍丘棠溪笑道:「開山之時他才會開啟護山大陣的,苦於如今無劍壓陣,他在想別的法子。」

能有什麼法子,再花泉兒去買十二把類似於清池的飛劍放在養劍亭唄。

遲暮峰上海棠樹下,元嬰之上的幾人都已經察覺到了有人在登山,但山主不言語,他們也就沒當回事。

此刻劉景濁正在安排九月初三日,大家夥兒大致都要做些什麼。

「如今山上顧峰主境界最高,所以護衛之事,就由顧峰主領銜,鄺樂與方杳木配合。接人待物,交給白舂楊念箏還有關薈芝。到時候來的外人不會太多,無需太過鄭重,也不能太不當回事兒了,所以其中分寸要拿捏到位,所以百節到時候負責居中排程吧。還有一件事,咱們山頭兒的渡口,不知情的人查到的,就是這渡口實際上是魚雁樓的渡口。」

陳文佳笑盈盈開口:「我總要乾點什麼吧?」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陳姑娘要乾的事情很多,到時候就知道了。」

隨後就是各個客邸之中一切應用之物,青椋山的東西,絕不能是什麼仙草仙果,但山上野味一定要有。中文網

大致讓每個人都有點兒事情在手中了,劉景濁這才看向姜柚跟白小豆。

「你們兩個到時候得多忙活,來的都是你們認識的,得讓人家不覺得彆扭。」

姜柚已經有些彆扭了,但白小豆卻是以拳擊掌,笑道:「遵命!」

劉景濁站起身來往山下看了一眼,隨後笑著說道:「林沁靈星跟魏薇羅杵,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不是必須得瞞著你們,只是聽去了可就是要沾因果的,所以聽與不聽,決定權在於你們自己。」

魏薇咧嘴一笑,率先開口:「雖然我是最晚來的,但我應該是山上最早的修士之一吧?山主到青泥國時,魏薇就不怕沾染因果了。」

更何況現如今的山主,曾經是那個掃雪先生。

羅杵指了指魏薇,輕聲道:「我們家,她做主。」

引得一陣鬨堂大笑。

林沁也笑了,她回頭看了看靈星,猶豫了很久,反問了一句:「山主願意說些隱秘之事給我們聽?」

劉景濁只是說道:「明日開始,外人即便上了青椋山,也到不了遲暮峰,更來不到海棠樹下。」

不能說現在,因為已經有人快到了。

林沁又是一笑,抬手抓住了靈星手腕,輕聲道:「那有什麼好怕的,這麼多劍仙在呢,誰能欺負了我?」

劉景濁這才起身,邁步便結陣,倒是把陳文佳看的略微一驚。

這傢伙已經初有大宗師風範了,當然,只論陣法而已。

劉景濁提起酒葫蘆喝了一口酒,淡然開口:「我不好說能在山上待多久,撐死了也就兩三年吧,之後就要去往歸墟了,可能會有很長時間回不來的。所以今日我得把自個兒的身份,與大家亮明瞭。」

趙長生笑道:「山主還有什麼身份瞞著我們嗎?真是拿我們當外人啊!」

劉景濁微微一笑,一步邁出:「我叫劉景濁,曾用名劉見秋。」

知道知道,這次是方杳木說的。

回過頭,劉景濁看向樹下「躺著」的兩把劍,開口道:「還是人世間最後一位守門人,生來就是為了守住人間門戶的。」

又是小一刻不間斷的言語,最終劉景濁坐回凳子,也撤回了陣法,大

家卻盡數沉默了起來。

即便是林沁靈星也覺得山主老爺的肩膀太累了。

也就是流泱了,她連個煉氣士是啥都不曉得,人生地不熟的。什麼武道啊煉氣士的,就沒人跟我解釋解釋嗎?

不過她不傻,從小到大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了。所以她也知道,「買」來她的這位劉山主,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議事到了尾聲,劉景濁環視一週,問道:「大家有沒有什麼要添補的?」

方杳木張開嘴,還沒開口就被陳文佳搶先一步。

黑衣女子說道:「既然我擔任了掌律,那衡律堂就不是擺設,我會著手去制定幾條最基本的山規,有些可能會不近人情,先與大家夥兒打個招呼。」

劉景濁點點頭,「你是掌律,你說了算。」

方杳木又想開口,可話剛剛到喉嚨眼兒,卻又聽見陳文佳說道:「如今除卻青椋山、笑雪峰、落冰潭、遲暮峰、攔野臺還有顧劍仙的青魚峰外,另有兩座無主山頭兒,我得佔去一座,山主有無意見?」

劉景濁搖頭道:「挑就是了,近兩年會再添置幾座山頭兒的。」

方杳木又想開口,劉景濁卻忽的轉身看向了海棠樹那邊。

第三次要說話,還是被人打斷了。

有個一身白衣的神遊修士帶著倆草包邁步登山,居然沒人攔著,居然到了幾十丈外?!

老元嬰撇嘴道:「呦呵,人還挺多。」

另一邊的金丹修士更是陰陽怪氣,「當年我們路過此地,無端捱打,今日秦公子是來幫我們討個說法兒的。」

方杳木這個氣啊!哪兒他孃的秦公子?想捱揍是吧?

可那秦公子,卻是遲遲不曾言語。

剛剛站定那會兒他可就瞧見了靠在樹下的兩把劍了。

他孃的!這次沒帶那麼多錢啊!

劉景濁緩緩轉身,衝著秦棟一笑,開口道:「秦公子,現在信佛了嗎?」

白衣青年苦笑一聲:「回山了就還是信的。」

沒等劉景濁開口,秦棟搶先問道:「多少錢能買回一條命?」

劉景濁面露疑惑,「一條命?」

這位自離洲而來的秦公子,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孃的,老子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的人,在這兒見著了?這是闖進人家屋裡來了啊!

幾百裡外的聞笛山,新任山主早就注意到了那三個氣勢洶洶登山的傢伙,當時這位新任山主就滿臉驚駭,對三位登山人佩服的那叫一個五體投地。

光一個廚子都他孃的讓我一座山受不了,你一個神遊就敢氣勢洶洶登山?

這等猛人,哪裡去尋?

真是吾輩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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