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百零五章 全是鬼,人間最高處,見秋,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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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聽完,劉景濁抿了一口酒,點頭道:「若你死在銀萍國,金萍那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發兵銀萍了。」
事實真相如何,哪怕有人懷疑也無甚用處。即便明知道那就是扯淡的蹩腳理由,但人家就是可以以此為藉口發兵。
少年人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阿四可能跟他們不一樣,會念著我父親的好。」
劉景濁點了點頭,緩緩起身,往夜市管事那邊去,準備交水錢。
喝了一口酒,劉景濁笑著說道:「你幫我掙了錢,你的命我可以儘量去保。」
曹庋趕忙抱拳,滿臉喜色,「多謝前輩。」
但劉景濁卻又擺了擺手,「曹庋,你是個清醒的人,活在富貴之家還能如此清醒,實屬不容易。但事有可為,有不可為。」
少年人咧嘴一笑,搖頭道:「前輩是會讀心嗎?」
劉景濁搖搖頭,笑道:「倒還沒那個本事,只是見得人多了,也像你說的,會去感覺一個人心思。再者說,殺父仇,滅門仇,豈能不報?」
少年人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劉景濁一樣,面帶苦笑,可嘴上卻是,「我明白的。」
劉景濁眯眼看向曹庋,後者卻是乾笑不止。
唉,捉月臺不能用,若不然也不至於如此。
既然有難言之隱,劉景濁便再不盤問,繼續邁步朝前,到了夜市出口。
劉景濁取出三枚五銖錢,笑道:「這是水錢,管事收好。」
管事剛要伸手,有一道老邁身影急匆匆趕來,一巴掌開啟管事手掌,還不忘瞪其一眼。隨後他又笑呵呵的面向劉景濁,將三枚五銖錢輕輕推還回去,笑著說道:「這位道友頭一次來我們篆字山,水錢就免了,倒不如移步篆字山上休息,客棧就不去了?」
人在江湖,可不就是這樣。方才鍾酈只一現身,這位篆字山山主就來了。
劉景濁只好說道:「我與鍾島主其實不熟。」
老者笑著抱拳,輕聲道:「方才鍾島主也說了,暫時不熟。但也說了,我篆字山如今困境,只要道友搭手,自然會水到渠成,困境自消。」
劉景濁略顯無奈:「她就沒告訴你我如今也是身陷困境之中?你敢與我有牽扯?」
老者點點頭,笑道:「說了,鍾島主說一旦有什麼差錯,就是篆字山滅門之禍。」
這……劉景濁就想不通了,有什麼困境,能讓你甘願擔著滅門風險?
劉景濁搖了搖頭,「還是不去篆字山了,要什麼事不如去你們鋪子裡說吧。但水錢你們得收著,一碼歸一碼。」
既然鍾酈說了,那就聽聽吧。
三枚五銖錢就想讓我幫忙?也不看看我劉景濁於九洲是什麼大名人?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黑紅也是紅。
結果那老者看了一眼曹庋,後者自然懂眼色,於是抱拳說道:「那我先回客棧。」
劉景濁擺擺手,「不用,與我一同去吧,待會兒還有話問你。」
老者只好點了點頭,帶著劉景濁與曹庋到了自家山頭兒鋪子。
劉景濁沒著急落座,只是說道:「有話就說,我待的時間越久,對你們篆字山越不好。但要說清楚,至少前因後果要說清楚。」
老者苦笑一聲:「我真不怕滅門,一百多年了,犯的錯,也該贖罪回來了。」
說著,堂堂神遊,居然雙膝跪地,以額頭抵著地面,沉聲道:「煩勞道友幫幫忙,替我篆字山與破爛山徐瑤仙子說一聲,我們篆字山改好了,能不能把我們體內咒印撤除。實在不行,把我們全殺了也成,一百多年了,每到夜晚都要遭受萬蟻噬身之苦,我們實在是受不了。」
劉
景濁神色古怪,問了句:「這種事你們要找咒師吧?找符修作甚?」
老者苦笑道:「病急亂投醫,我們小小篆字山,再能找誰去?知道當年徐老山主曾與清水島老島主並肩作戰,這才舔著臉,試試。」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原因呢?徐姑娘也不是個平白無故給人下咒的人。」
老者沉默了好半天,這才說道:「我們……說錯了一句話。」
劉景濁冷眼看去,靜待下言。
那神遊老者苦笑著說道:「當年一個小輩,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句,跑去歸墟找死的,都是傻子。」
劉景濁聞言,面沉似水,二話不說扭頭兒就走。
這忙,幫不了。
眼瞅著劉景濁邁步離去,老者跪爬著到門口,哭兮兮問道:「道友,篆字山已有兩位元嬰戰死歸墟,當年說這話的人,如今也還在歸墟戍邊,我們真的改好了!」
劉景濁這才緩緩停步,沉默了好半天,這才開口:「我傳訊破爛山,徐姑娘願不願意我就不知道了。」
再不理會那老山主,但劉景濁越走越氣。
什麼狗屁話?你瘦篙洲離著歸墟有多遠?不去戍邊就算了,說這種屁話?
找死的?傻子?!
就是那早晨還在喝酒,夜裡連屍首都已經找不見的傻子們,在護佑你們的太平!
劉景濁狂飲一口酒,沉聲道:「你也覺得這樣嗎?」
曹庋搖搖頭,發乎本心開口:「在知道人間尚有歸墟之時,便已經心馳神往。」
太氣人了,越想越氣,劉景濁乾脆連夜離開篆字山。這破地方,多待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下去,他怕忍不住幾拳頭把他們山門砸碎。
直到走出篆字山地界兒,劉景濁抬頭看了看漫天星辰,這才稍有平復。
也不曉得她怎麼樣了,還在青椋山,或是已經返回神鹿洲了。
劉景濁忽然問了一句:「曹庋,你想當皇帝嗎?」
少年人心說都問了幾遍了?.
「前輩,我真不想。我爺爺當了一輩子皇帝,累的跟孫子似的,圖什麼?」
劉景濁點了點頭,再沒發問。
確實,皇帝有什麼好當的。做個仁君,累的跟牛似的。做個昏君,說不定哪天就給人揭竿而起了。
劉景濁又喝了一口酒,其實一直還在想那個尚且不知名姓的小***。
換個位置,近似設身處地的去想,自己要是從小被這麼說,又沒有一個能傾訴心聲的人在身邊,會不會也會變成一個怨恨世間的人?
也不知怎的,他忽然呢喃一句:「我算是個讀書人嗎?」
瞬間自答:「不算,只是看書人。」
他也忽然想起一個孩子,現在不是孩子了。
樊江月收的弟子,風泉鎮人,鮑酬。
清晨時,劉景濁在山林之中生了一堆火,讓曹庋去撿柴了,他大致問了阿四幾個問題。
「你們四人,一直在暗中保護曹庋嗎?」
照理說,是得。起碼得逼迫曹庋離鄉,跑來銀萍國之後才能下殺手。
阿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的確一直在暗中保護,但世子是自己逃出來的,我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從一個真境巔峰的修士手中逃出來的。」
既然如此,劉景濁就懂了。
這便是曹庋的難言之隱了吧。
那小子是凡人不假,但他好像是被人廢掉了修為,又或是被人吸乾了修為。
會是什麼人呢?
此時曹庋回來了,劉景濁便轉頭問了少年人一句:「你說,人與人為什麼會結仇?」
少年人想了想,輕聲道:「觀念不同,利益驅使。」
劉景濁哈哈一笑,這小子是真不錯,都差點兒起了收徒心思了。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再次陷入沉思。
九洲於如今之我,很大,於未來之我也不會小。但九洲於一個完整人間來說,很小了。
九洲大地在這偽天穹之下八千年,隔絕天地氣運,以至於外界修士撐死了就是踏入一種偽凌霄境。可八千年了,就沒有蹲在大羅金仙瓶頸,就等著天門大開,從而一鼓作氣,跨入凌霄境的嗎?
有的,絕對是有的。
但天下運就這麼些,他們憑什麼搶得到?
唯有一種可能,那些個真正自信可以踏入凌霄境界的存在,早就在佈局了。
來時路唯有一條,酆都羅山!
如今的九洲,有多少自外界而來的轉世之身?又都會是誰呢?
阿四忽然拔刀出鞘,緊接著便有人聲傳來:「世子,快跑!」
劉景濁看都沒看,就知道是另外三人,估計是想好了對策。
三人狂奔而來,後方馬蹄疾馳。
劉景濁小口抿著酒,只扭頭看向了一旁林中緩緩走來的三位女子。
他拍了拍曹庋,笑問道:「當時賣符籙的時候沒想到吧?」
曹庋微微眯起眼,「著實沒想到,我說怎麼那麼有錢,原來只是確定一下我們接下來的路程啊!」
劉景濁搖搖頭,「不止,也是確定一下我的境界,我可不是琉璃身,只是歸元氣巔峰。三位真境,夠瞧得起我這歸元氣了。」
頓了頓,劉景濁笑著說道:「你小子還是沒跟我說實話啊!」
曹庋嘿嘿一笑,「被前輩看出來了,不這樣,我哪兒能知道誰是人誰是鬼呢?」
劉景濁摘下腰間柴刀拋給曹庋,後者抬手接過,二話不說便揮刀照著阿四脖子砍去。
阿四已經被劉景濁用罡氣鎮住,曹庋刀起,阿四頭落。
阿大一臉驚駭,「世子!你這是?」
曹庋暴退站到劉景濁身後,冷冷一聲:「我以為只有三隻鬼,結果全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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