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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摔得真是結結實實。本以為姚放牛再如何也會接住自己,沒想到這傢伙給我來了這麼一手?

倒是沒什麼傷,就是微微有些疼。

劉景濁坐起來擦了擦嘴角鮮血,輕聲道:「姚宗主,我沒事,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煩勞把那老東西撈起來,別讓他跑了。」

姚放牛點點頭,轉過身朝著水裡一抓,那具合道肉身便被提在了手裡。

「我先把他收起來?」

此時那位青泥河龍神著急忙慌趕來,老遠就抱拳問道:「二位,需要幫忙嗎?」

劉景濁抬頭看了一眼,「咦,怎麼這麼眼熟?」

姚放牛取出一枚玉葫蘆,將老者肉身收進去,隨後單手拎起劉景濁,沒好氣道:「你看誰都眼熟,那又不是個女的!多謝龍神,幫忙就不用了,沒什麼好幫的。」

拎著劉景濁,一步返回宅子裡,然後,將劉景濁乾乾脆脆丟在了地上。

劉景濁破口大罵:「你怕是想捱揍吧?」

姚放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撇嘴道:「劉大山主,別忘了你身負重傷。」

兩人居然還能玩鬧,姚小鳳都看呆了。

「姚宗主,你們沒事吧,那個合道修士呢?」

姚放牛淡淡然一句:「給他一劍戳了個半死,被我關在一處小洞天了。」

姚小鳳倒吸一口涼氣,「一劍戳……戳了個半死?他可是合道修士啊!」

姚放牛淡然道:「可別小瞧咱們的劉大山主,他要不是受了重傷,現在殺個合道玩兒似的。」

劉景濁吃下一粒丹藥,緩了片刻,慢慢直起了身子。

看了看魏宏,劉景濁微笑道:「我這趟也沒別的事情,就是來看看你,之後會讓魏薇羅杵回來一趟的。非要說有事,那就是問你一句,這些年是不是沒少收留從墨漯王朝跑來的人?」

傾水山在青泥國地界兒保護青泥國,所以有些事情,青泥國也瞞不過傾水山。

姚小鳳明顯眉頭一緊,看樣子這事兒連姚小鳳都不知道。

那就說明,魏宏這個皇帝,做得還算不錯。

魏宏笑著搖頭,果然還是瞞不住啊!

「我讓人在櫻江一側起了一座新城,看似是將五年前西邊受災的百姓搬去了,實則就是墨漯王朝不願在明教管轄之下的百姓,以及當年靖西國滅之後,陸續逃來的難民。」

劉景濁灌下一口酒,詢問道:「大致有多少人?」

魏宏輕聲道:「少說也有四十萬人了,並且,還在不斷增加。」

劉景濁敲了敲腦殼,這是好跡象啊!

他扭頭兒看向姚放牛,輕聲道:「這樣,先讓董壽春坐鎮那處城池。」

又看了看魏宏,劉景濁笑著說道:「在那座城池之中找個威望足夠人,讓他們起義,弄一場看似是青泥國不願百姓受難而妥協的戲,給那座城池劃撥方圓五百里,就說是租借給他們。然後讓他們散佈訊息,就是這地方,吃飯得自己勞作,想過得更好得靠自己的雙手。有可能日子會苦一些,但不用飯前飯後跪地禱告,不用讓子女為什麼人獻身。」

怎麼說都是當皇帝的人,立刻就明白了。

「劉先生是想反制明教了?」

劉景濁點點頭:「對的,反制。」

不過是先看看,有多少人願意過江。

而姚小鳳,面色始終凝重,但沒說話。

直到魏宏帶著皇后與小太子離去,去安撫百姓了,姚小鳳這才說了句:「當年是劉山主幫忙讓青泥國免除兵禍。現在又是劉山主做推手,讓青泥國位處戰火邊緣。」

劉景濁淡淡然開口:「你沒明

白啊!這麼大費周章,不就是為了把青泥國摘出去?這不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戰,是反對明教的人,為了消除明教而做的事。」

姚小鳳面色還是不好看,「反正劉山主讀書多,我說不過你,你怎麼說怎麼有理。」

劉景濁一下子不想在這青泥國多待了。

不是因為姚小鳳的反駁,而是……

他抬頭看了看姚小鳳,沉聲道:「漁子臨行之前,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姚小鳳一愣,「我師父?」

劉景濁點了點頭,說道:「你選擇了做個女人,大家也都承認了你是個女人。換言之,你選擇做個什麼樣的人,只要你做了選擇,大家都會承認。」

姚小鳳眉頭一皺,卻聽見劉景濁又是一句:「我知道各有各難處,我把路擺在你面前了,選擇要你自己做。怎麼不去搗藥國邊陲看看餘櫝?你好歹也給人當了幾天師父吧?言盡於此了。」

這地方,不想待了。

原本想著好好說的,起碼你姚小鳳說出來曾經做了什麼吧?又不是不可原諒。

結果老子吃飽了撐的幫忙來了,翻到成了不講理的人?

「姚宗主,換個地方喝酒去。」

「哦,那走。」

院子是青椋山名下的,主人走了,姚小鳳也就只能苦笑著走出小院兒。

她呢喃一句:「原來人傢什麼都知道啊?」

沿著小巷,走了一截兒,忽然聽到有人喊道:「姑奶奶。」

姚小鳳一轉頭,擠出個笑臉,問道:「怎麼啦,小燕?」

那位皇后娘娘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劉山主?」

姚小鳳一愣,反問道:「你說什麼?」

姚皇后紅著眼,輕聲道:「我的侄子跟侄女哪兒去了?為什麼不告訴他?我雖然是姑姑,但沒比他們大多少,他們丟了,十年前就丟了,我知道!」

姚小鳳,有個弟弟,叫做姚小虎。姚小虎有一兒一女,姚小虎的兒子,也有一兒一女。

但現在,姚小鳳重孫輩的兩個孩子,不見了。

姚小鳳嘆了一口氣,「都怪我,我欠的債我得自己還,不能把人家拖下水的。」

雲海之上,劉景濁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我得去迷離灘了,你去嗎?」

姚放牛笑道:「我不得接我媳婦兒去啊?」

結果,劉景濁一把拎起姚放牛,全速御劍。劇烈罡風之下,姚大宗主臉都變形了。

你他娘,好歹讓我用一件護身法寶行不行?

劉景濁都不理他,只是在想,孩子丟了?哪個王八蛋偷人孩子啊?

姚小鳳跟孟休那具當過大祭酒的軀殼,曾是鄰居。但姚小鳳是渠帥,與孟休關係不大吧?管樓也沒有偷孩子的必要,絕不是管樓做的。

劉景濁忽然停了下來,姚放牛瘋狂喘氣,想罵人都罵不出來。

「鳳,是公是母?」

姚放牛一腳將劉景濁踹翻,邊喘著粗氣邊說道:「雄鳳雌凰。」

劉景濁皺起眉頭,呢喃道:「但這位姚國師,自小雌雄同體,是漁子幫忙讓她如願成了女兒身。」

姚放牛一愣,「那豈不是,名副其實的鳳凰?」

周放入青椋山時,劉景濁問過關於某顆珠子的事兒。

他說,是年幼時投奔關薈芝的路上,在湄洛郡外櫻江之畔偶遇負傷怪鳥,他幫怪鳥包紮了傷,怪鳥吐出一顆珠子,但入手之時便消失不見了。

有些糊塗了,那放鳳山做什麼用的?

漁子也真是,將霜瀾放在青泥國,肯定是知道什麼的

,又他娘不說!還指望我給那賊丫頭帶口信?呵呵,看吧!

其實劉景濁多希望,那句話是三千餘年之後,左元放親口告訴陸青城的。

一個在神鹿洲,一個在中土,唯一能聯絡起來的,不就是一條青泥河?

姚放牛氣極,「你他孃的別想了,再一想,又要整什麼么蛾子了!」

話音剛落,劉景濁又是一把拎起姚放牛,拼命御劍。

姚大宗主又在劇烈罡風之下,臉上的肉直往後倒。

劉景濁你大爺啊!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他娘絕對是故意的!……

即將臘月,有個傢伙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是到了迷離灘朦朧臺,這個天下男人心中的聖地!

呵!老子歸墟掙錢,不就是為來這兒花錢的?

他飛身躍上朦朧臺,立刻就被簇擁了起來。

全是仙子啊!

「哎呦,前輩,好久不見了呀,是不是都忘了我了?」

「你一邊去,這位前輩是我的!」

霍犬年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這裡居然連空氣都是香的?

不由得狂笑起來,「就是這個勁兒啊!」

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見著熟人了。

紅衣女子小腹隆起,醉醺醺的。

「霍犬年?這都能碰上?」

霍犬年一愣,「紅……你在這兒幹嘛?」

紅酥打了個飽嗝兒,「喝花酒啊,你呢?」

霍犬年乾笑一聲:「一樣,一樣……」

片刻之後,霍犬年走進一處院子,掏出十幾枚泉兒拍在桌子上,高聲喊道:「去,給爺叫八個,不,叫十個!過了十八的不要啊!」

爺爺我兼修武道,可不是為了抗揍,就為有個好身板兒!

不知不覺,這座朦朧臺,已經擠滿了有心人。

青椋山曹風,二樓修士霍犬年,北牢之主紅酥,破爛山徐瑤,一合道三登樓。

都在喝花酒。

瞭然谷中,從前釀酒用的宅子雖然荒廢已久,但時常有人到此坐一坐。

蔡真珠趴在石桌上,喝著潭塗捎來的酒,喝得迷迷糊糊。

今日迷離灘一場大雪,三岔峽瞭然谷有人醉酒。紅樹城裡一間茶鋪,有個少年人生來第一次喝酒。朦朧臺裡一眾客,都在喝花酒。

「姚小鳳有個弟弟,弟弟有一雙兒女,兒子也有一雙兒女,這個第三十六章提過的。包括姚小鳳生來就是雌雄同體,前面也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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