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五十章神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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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作為教主的破壁人，指出了教主的不足。但教主卻認為勇者選擇的團結發展之路是重蹈覆轍，因為以前人類也團結發展過，可最後結果卻是世界差點毀滅，雖然沒毀滅但人類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教主以底線思維，認為人類的技術最終都會帶來悲劇。

年邁的教主盯著年輕的勇者，這是兩個不同想法的交鋒。

勇者聽完教主的話，知道他的意思是人類追求科技進步的時候會導致世界毀滅，但他就要問一句了：“那你可知道為什麼人類要追求科技的進步？”

“因為人類的貪得無厭。”教主這個說法可謂標準答案了。

勇者呵呵一笑，顯然不可置否。接受了老爺爺多年的教導，勇者的世界觀已經被打造得非常完善了，他對於這種動不動就拿人性說事的事情是不會認同的。人類正因為人性貪婪才會生存下去，這是大道自然，若是沒有貪婪，人類早就結束了，也發展不起來。

“你所謂的貪婪是指人類銳意進取，積極進步麼？”勇者說道：“你真的是害怕貪婪麼，還是說你害怕的是改變？直接一點說就是害怕洗牌。”

教主愣住了，沒想到勇者能說出這番話來，貪婪變成了進取，科技帶來了洗牌？這種見解可不像是系統建立八百年之後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因為系統建立之後，人類社會整體是在坍縮的，是越來越原始的。但勇者的這些見解都很先進，甚至連教主都不一定接受得了。

科技帶來改變，帶來洗牌，因為科技的進步是降維打擊。在封建時代一個行業可能持續千年不倒，也可以被壟斷千年。但有了科技，降維打擊就來了，就好像bb機被手機代替，光碟被u盤代替，bb機和光碟的廠家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科技在發展，時代在進步，舊的技術被新的技術代替，完成了一次洗牌。

可以說任何一個企業都不可能永遠保持科技的領先，所以社會就會一直持續洗牌。而洗牌就代表階級的流動性，代表了社會不斷注入活力。因為有了活力，百姓們才會努力生活。

教主說追求科技是人性的貪婪也沒說錯，就是因為人人都有‘人往高處走’的想法才會不斷推動科技的進步，尋求科技進步的不可確定性。

“你這樣會毀掉世界的。”教主有些激動。

“保持原樣就不會毀滅了麼？毀滅人類的原因太多太多了，與其毀在別人或者毀在天災的手裡，我寧願人類毀在追求科技的過程中，因為我堅信只要處於落後的位置，就是身在最危險的時候。與其在落後的位置等死，我寧願死在擺脫落後位置的過程中。”勇者年幼卻堅定地說道。

“你……”勇者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教主都不知道再說什麼好。這種決心令人敬佩，也讓人害怕，果然是提出勇者威懾論的孩子啊。

或許自己應該早點控制勇者，早點在幾十代勇者的歷史中歸納出勇者的行為守則，如果勇者都按照行為守則行動的話，就不會出現尤里烏斯這樣的變化了。

但現在後悔已然完了，教主錯過了操縱勇者的最佳時間。

“你想要推動改變，那麼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你的家庭，你的父王母后，你的哥哥弟弟可都是現狀的受益者，你推動技術，發生洗牌的話，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他們，你也無所謂麼？”教主心想肯定是無所謂的，畢竟這個勇者太過冷酷了。

“這是人民的呼喚。”勇者冷冷地說道。

“所以我說了他們都是短視的，會自毀。所以必須要有人帶領他們，我的神言教就是為此而生的，你為什麼不能明白。”教主發現自己和勇者完全在兩個頻道，就好像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教主用底線思維思考人類，那就是人類發展科技肯定會自毀，因為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勇者認為毀滅人類的東西多了去了，但科技可以幫人類解決大部分毀滅危機，那麼如果人類最終真的死在自己的科技上，這種死法也不是不能接受。

勇者能接受的人類結局卻是教主極力要避免的，所以兩人說不到一塊。

“不發展科技，我們人類不過是神的玩物，不斷廝殺，不斷衰落，最終成為行屍走肉罷了。”勇者很清楚處於落後位置的結局。

“那至少神還會讓我們生存下去，難道不好麼？我們已經這樣過了八百年，再堅持八百年也是可能的。”教主激動地說道：“只要我們能讓神滿意，說不定還有改變的機會。”

“毀滅你與你何干？別抱著僥倖心理了，神根本不在乎。”勇者認為神不會在乎小丑的死活，小丑表演得再賣力也沒用。就好像相同的表演，有些觀眾看得很滿意，但有些觀眾卻不會滿意，眾口難調，神的悲歡離合也不會相通。或許有些神覺得人類有意義，但只要有一個神覺得人類沒有意義，那麼人類就會被毀滅。

與其奢望神靈的憐憫，不如自己成為神，和神平起平坐。

不得不說勇者的話很傷人心，直接戳穿了教主的僥倖心理。

教主憋紅了臉，說道：“神怎麼會不在乎呢？”其實真的不在乎，當年人類差點毀滅，龍之先祖求爺爺告奶奶，最後才求來了一個邪神d，但邪神也沒直接挽救人類，而是打造了一個系統。

神真的不在乎。

“與其哪一天被心情不好的神消滅，不如重拾科技進行發展。”勇者下了結論。

沉默，教主看著年輕勇者的堅定神態，彷彿又回到了八百年前，感覺很不好。教主感覺自己控制不住局面，因為勇者雖然年輕但執行力太強了，據他所知勇者身邊已經有一批支持者了，所以科技推動在所難免，特別是還有盒子守護者的存在，配合勇者的理論，兩者合二為一，神言教也擋不住他們的發展。

難道人類真的要重蹈覆轍了麼？教主突然老了十歲，無力地癱在椅子上，只覺得努力八百年一朝回到了以前。冰冷虛空的孤寂感，不被天下理解的絕望敢，努力付諸東流的挫敗感，無話可說的疲憊之感席捲全身，再也不想說什麼了。

科技就是潘多拉魔盒，一旦開啟，教主個人是不可能扭轉局面的，人類的貪婪會成為科技發展的燃料，最終人類會玩火自焚。自己努力了八百年，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無助感擊碎了教主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