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七十章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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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了杜蘭，他們會吃虧。但三人誰也沒有讓杜蘭留下來，因為他們知道一旦開口，就是承認杜蘭的領軍地位，他們就得聽從杜蘭的安排，死而無怨。對害怕實踐的三人而言，這無異於是翻天覆地了。

所以最終他們還是沒敢直面自己，沒敢改變自己。

果然去實踐是非常難受的，就算是獅子老虎也會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狩獵的次數，因為每次狩獵都伴隨風險。對人而言也是如此，實踐越多，風險越多，這就是所謂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杜蘭倒是無所謂，因為在海濱有幾十號人，有的是更敢於實踐的人。杜蘭可以去和他們合作，可以拉攏別人。

瘋帽子看著活躍的杜蘭，覺得很久沒有看到這麼有趣的新人了。“想要成為國王麼？那就努力吧。”國王這個位子可不好坐。

而有棲良平則是在暗中觀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是小小的海濱裡也有兩撥人。一個是國王為首的團體，一個是以暴力男為首的團體。

國王靠的是人格魅力，另一個團體依靠的就是暴力。不過兩個派系在海濱還算是平衡，有棲良平卻擔心這裡早晚也會變成血流成河的戰場，畢竟解決分歧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暴力。

有棲良平是迫不及待地給海濱挑刺，因為表面光鮮的海濱，內部卻暗流湧動，而且他還發現在海濱隔壁的一個河溝裡全是屍體。

這些死者都是質疑海濱的人，全部被處死了。

所以海濱看上去很美好，享受著陽光泳池，還有獨立房間，二十四小時的水電。但暗中卻有派系鬥爭，以及黑暗殘忍的處刑。

這裡很危險，有棲良平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死。

幹啥啥不行，挑刺第一名。

海濱並不是天堂，它具有一切勢力都有的優勢和缺點。雖然只有幾十個人，但各種各樣的政治一樣不少。

有利益交換，有暴力控制，有派系鬥爭，也有共識建設，目標構建，一切都是熟悉的行為，這些都是有棲良平不喜歡的。當然他也知道這些東西是社會執行必不可少的，但這一個小社會只會讓他憤怒，讓他感覺不管什麼環境，人類都不會改變。

“果然，如果不控制別人，人類就無法生存下去。”有棲良平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看著在泳池裡享樂的人群，心想這些大人果然都很愚蠢。

愚蠢麼？其實只是大家給自己找了一個實踐的理由。有人實踐是因為利益，有人實踐是因為恐懼，有人實踐是因為信仰，有人實踐則是為了隨大流……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實踐理由，不同的人聚集在一起，要讓動機不同的人一起實踐，就得建設一套標準，增加大家的認同感。

比如穿一樣的制服，很多公司為了增加員工的認同感會統一服裝，而在海濱度假區就是穿泳衣。

有棲良平批判這些人愚蠢，可是他並不能讓所有人都呆在一起合作。其實人類本來就沒有想象中那麼聰明，為了能讓不同的人合作，宗教依舊被大範圍地使用著。因為宗教有神靈，是一個源於社會，高於社會的存在，容易讓大家形成共識。

如果沒有神，只有一個人，那麼大家就會產生各種質疑，既然大家都是人，為什麼要聽他的？如果是神，那就很簡單了，人家是神，你是人，人當然聽神的，大家都是人，大家都聽神的，這樣簡單的共識就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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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陳勝吳廣要利用神靈，黃巾軍要利用五斗米教，後來還有白蓮教，拜上帝教等等，農民起義為什麼總是假託宗教？就是因為要把不同地區的百姓聯合起來，就必須尋找一個標準，宗教是最好用的。

所以想要讓大家都維持共識，宗教是一個簡單好用的選擇。比如在海濱，瘋帽子為了讓新加入和以前加入的人都相信自己，那他的行為就會越來越極端，越來越虔誠，就會朝著宗教發展。

如果瘋帽子是一個人，那就會有人質疑他，就算是新人也一樣會懷疑。但瘋帽子要是成為神在人間的代言人，那一般人就不能質疑，如果非要質疑，就會被神厭惡，就是異教徒，別人就可以殺了他。

而且宗教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為了得到神的卷顧，信徒必須履行契約，必須去實踐。實踐之後，才有牛奶和蜜。要是實踐了，也沒有得到麵包牛奶，那就是實踐的時候心不誠，再實踐一遍。

宗教建立了共識，鼓勵大家實踐。所以宗教可謂是長盛不衰，幾千年都沒有退出歷史舞臺。當陌生人聚集在一起，要建立新的共識，宗教依舊是最好的手段。

“其實海濱已經不錯了，畢竟大部分人都是大和族，還沒有其他民族，所以不用考慮民族問題。”杜蘭表示海濱這邊已經算是不錯了，至少文化習俗都相近，並沒有太多的分歧。

如果再加一個民族問題，那海濱才熱鬧。

當然杜蘭不會玩宗教，因為瘋帽子已經開始了，不斷有新人加入，為了避免老人欺負新人，導致新人產生疏離感，他必須強化共識，就必須宗教化。

老人肯定覺得瘋帽子瘋瘋癲癲的，可是新人卻需要瘋帽子這種態度，因為瘋帽子只能不斷強調集齊撲克牌的神聖性，才能留下新人。

簡單來說就是瘋帽子很難解決新、老之間的矛盾，其實就是國王悖論，國王到底是代表自己人的利益，還是代表所有人的利益。

瘋帽子顯然是希望代表所有人的利益，那麼第一批跟隨他的老人就會不高興了，覺得瘋帽子變得陌生，不是和他們一起創業的那個人了。

瘋帽子確實陌生了，他想代表所有人，所以肯定會和老人進行對抗。

杜蘭表示幾十個人也是一個社會啊，各種問題層出不窮，最後只能依靠宗教來團結所有人。

可惜宗教有一個問題，總歸是有不相信的人，比如有棲良平，他就是質疑一切。

不過有棲良平管不了勢川張太和紫吹小織，作為弱者，他們在海濱得到了認同感，他們兩人完全不去質疑，只靠兩人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他們投靠了瘋帽子，完全接受了海濱的規則，迅速融入其中。

這也是瘋帽子成功的原因，他創造了一個可以運轉的體制，並且還在努力地吸納新人。

杜蘭表示確實是一個有趣的人，不過他不會走宗教路線，想要建立共識，想要鼓勵實踐，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教育。

杜蘭開辦了一個名為‘人生導師訓練班’的教室，做做心理輔導，然後傳授一些心靈雞湯，以及求生知識，試圖透過教育來建立共識。

在彌留之國裡掙扎的人，心理壓力都很大，現在杜蘭主動做心理導師，一時間很多人都排隊前來尋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