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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只是想抱孫子。

他能有什麼錯呢?

聽到這話,蘇家夫婦的表情變得略微怪異。

蘇浩然不合時宜的幽默道:“那要不然,我們打個電話,催一催?”

商明娥瞪眼道:“瞎說什麼呢!若離還沒成年!再著急也得等她二十歲後再說。”

蘇浩然揉了揉眉心:“適當的開明一些也不是不行。”

商明娥反問:“英靈血脈哪有那麼容易懷上孩子?”

“行了行了。”白破天直接打斷。

老爺子拿出一沓照片甩桌子上:“這都是我給玉京物色的物件,只要他看上了,回羅馬那邊認識一下,半年內就能結婚!”

商明娥看了一眼照片,心想果然如此。

她還是忍不住:“我不同意——!”

為了自家孩子她也是豁出去了:“白伯伯,您當年說了讓我們把玉京當兒子養的!我也打贏了,北冥鑰也和我情同姐妹,我算玉京一個親媽不過分吧!現在您直接一句話就把婚事定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老爺子卻倔口道:“這不是還沒定嗎?”

“有什麼區別,都是要娶羅馬的姑娘!”商明娥掃了一眼照片。

蘇浩然則是拿起那一沓照片一眼看過去,一共十一個姑娘。

紅的藍的黃的紫的白的都有,從強氣御姐到合法蘿莉都有,可以說是……

“不合適,都是群大洋妞!”商明娥怎麼看都不順眼。

“還有洛麗塔型別的。”白破天補充道。

“西方女人老的快!”

“那就挑個五歲差的。”

“這是犯罪啊!”

“在羅馬可不算犯罪,這是雅事。”

“外國佬不知廉恥,老爺子您怎麼也跟著亂來!”

“我為我孫子考慮!廉恥丟一丟也不礙事,活到這個歲數,道德標準要靈活一些。”

“停一停……亂了亂了。”蘇浩然無奈道:“不是這個問題……如果這些姑娘是嫁到大夏來,讓玉京自己做決定也可以,但是就這麼把他帶去羅馬的話……”

蘇母直直的問:“我家若離怎麼辦!”

白破天哼了一聲:“蘇若離這丫頭絕非良配!換成若即這丫頭,我還能勉強答應,但她可不行!”

蘇母頓時火氣就冒起來了。

蘇浩然解釋道:“若離性格已經變了許多,和十年前並不一樣,如今已經是個穩重溫柔的大姑娘了……而且兩人相處這麼多年,同吃同住同居,已經遠勝過一般的青梅竹馬,您即便是要拆散他們,玉京會答應嗎?”

他將照片推了回去,反客為主的問:“還是伯父您認為,玉京是這樣見色起意的孩子?是個忘了糠糙之妻的陳世美?”

白破天哼了一聲:“別給我戴高帽,也別玩弄這種話術!”

蘇浩然笑了:“您看,伯父不也是認為不是嗎?”

他自通道:“恕我直言,這上面照片我都看了——要說漂亮的確漂亮,但比我女兒還是有一段不小差距的。”

在蘇父蘇母看來,白榆和蘇若離已經是CP鎖死不可動搖的了。

別說你白破天不可動搖,只要親爹親媽敢反對,他們就敢直接逃婚。

白破天沉悶的喝了口酒:“白家的基業都在羅馬,我出去打拼了十年,是圖什麼你們很清楚,終歸是需要有人去接這個攤子的。”

商明娥不滿道:“所以您老覺得自己辛苦了十年,就應該過上含飴弄孫的生活,要對兩個小輩棒打鴛鴦咯?”

她嘀咕道:“別以為您是個武聖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家女兒十年後也一定跨入五階,到時候她真的會去搶老公的。”

白破天被尖銳的刺了一下,頓時大翻白眼,換成其他人,他此時肯定已經怒了,但對這小兩口根本不好意思擺譜,

“那是我老白家的數百年基業,可不是我這十年打拼而已。”老爺子強調了一句,旋即目光變得緬懷起來:“當初我父親打算放棄一部分國外基業回到國內打拼,結果呢?投資也是血本無歸,被吃的乾乾淨淨。”

“我已經算是韜光養晦了,但在大夏這片地,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我兒子失蹤這麼多年了找不到,兒媳被關押在孃家且十年見不到親生兒子——老夫已經是忍了又忍了!”

“但這種委屈,我可不想再留給小玉京了!”

“在羅馬,只要他不把天捅破了,這輩子都可以過的舒舒服服!”

老人主動訴苦道,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但是這跟您棒打鴛鴦有什麼關係?”商明娥還是抓著一點不丟。

白破天再喝一口酒,退一步妥協道:“那把你們女兒帶去羅馬也行!”

“若離是英靈血脈……去不了的,國家層面都不可能同意。”蘇浩然苦笑道,若不是因為蘇若離身份特殊,放她跟過去在西方待幾年再回來坐月子,兩夫妻也不至於捨不得。

白破天老流氓的一攤手:“那不就得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伯伯這麼大年紀,居然還跟小輩耍流氓!”商明娥氣的牙疼。

“那是我孫子!”白破天說:“也是我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親和牽掛了,你們難道希望我一個老頭子死在國外都沒人替我收屍?”

“伯父您喝多了。”蘇浩然說著又倒了一杯酒:“都是些醉話,當不得真。”

商明娥說:“玉京現在可出息了……也不見得非得你把他帶去羅馬照拂啊。”

“這是因為他現在還沒出頭。”白破天表情有醉意,但目光仍然清醒:“雖然血脈被廢,但他仍然是北冥家的嫡子,你覺得這種情況下,若是他還能成為天才,北冥家會如何想?他們會選擇支援,還是選擇打壓?”

“不論是哪一個,只要捲入北冥家內部的宅鬥裡,就註定沒完沒了!”

“大夏的規矩森嚴,體系嚴苛,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想要往上走一步,就要擠下來十個人、一百人……被這群人怨恨盯上都是難免。”

“如今他還不到三階,自然感受不到,等到了這之上,就會意識到這份壓力有多重。”

“而且你們大隱於市的蘇家主脈,還是我這半死不活的白家,能給予他多少助力和支援?”

“就算蘇若離是英靈血脈,她又能擋得住多少明槍暗箭?”

“她縱然心甘情願做這個護道人,那玉京呢?”

“他難道不會有愧疚,不會動搖,不會難過?”

老人一句一沉重的說:“這就是大夏,行路難啊……難啊!”

若是靠著天賦就能走到最後,那世家的存在就成了一個笑話。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笑話,世家會盡一切努力的給天才向著天驕的晉升路徑增加阻礙。

若是真的阻攔不住,那就選擇加入……好比韓國財閥對一些新興公司的操作,要麼打壓,要麼收購。

“去了羅馬,就不存在這份壓力了麼?”

“老夫自己就是學貫中西的超凡者,東方的武學在西方也有相當多的擁躉和受眾,騎士體系缺乏自我革新,早就該變一變了。”

白破天痛飲一口憋屈:“白家最初就是在西方開武館的!”

“至少在那邊,我能做到給自己的孫子遮風擋雨!”

“而在大夏,除了匹夫一怒去震懾宵小之外,別的什麼都辦不到。”

他也是堂堂五階超凡,混到這一步,自然是深感憋屈。

在東窗事發後再震懾連亡羊補牢都不算,真正的強者理應做到未雨綢繆,給後人撐傘。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孫後代考慮,站在白破天的角度,他的確是吾心吾行澄如明鏡。

商明娥還想說什麼,但蘇浩然輕輕握住妻子的手掌,他聽明白了,想要說服白破天是不可能的。

他正是為此而準備了足足十年,不可能於一朝一夕中放棄。

蘇浩然問:“您在信裡,也提到過……除了定親之外,還有另一件事,那件事是什麼?”

白破天說:“這件事,我會當面和玉京說清楚。”

商明娥作為女人和母親的第六感正在生效,她敏銳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看來老爺子也不是什麼都沒想就回國了,可能‘這件事’才是他用來說服白榆隨他去西方的殺手鐧!

蘇浩然看到了商明娥的焦急神色,但並未加以追問。

又一次碰杯後,白破天問:“蘇小子,沒什麼要說了?”

“我意識到說什麼都無法說服您,索性也不提了,今日是闊別十年的再見,還是好好喝一杯吧。”蘇浩然也不想繼續拉低印象分了,兩家本就是親如一家,也不該如此爭執而壞了感情。

“你啊,真是越來越像那個老傢伙了,圓滑。”

“我就是不想成為祖父那樣,才來的南陵啊。”蘇浩然說:“我才不想變成他那種把人情世故都放在秤上衡量的人。”

白破天點點頭:“也是……不過你們雖然圓滑,但那股子傲慢勁都在。”

“哪有?”

“就像是現在你篤定我無法帶走玉京一樣,嘴上不說,但心裡卻這麼想。”白破天笑罵道:“真以為老夫看不出?”

蘇浩然也坦白道:“我只是認為他們長大了,早已今非昔比,我和伯父不同,都是看著孩子在身邊長大的。”

“兩個孩子的成長,我是親眼看到的。”

“玉京已經不是那個沉悶的孩子了,他的進步一日千里也不足以形容。”

“可能在伯父眼裡看來還太過於稚嫩,但在我看來,他已經擁有作為一名強者的資質了,缺乏的莫過於一切歷練……但凡擊不倒他的,都會使得他更加強大。”

商明娥忽然道:“好男兒百鍊成鋼……這是阿鑰以前對我說過的話,她說,如果玉京將來決定了要走哪條路,就讓他去吧。”

白破天沉默以對,十年的缺席,在這件事上他的確沒有多少發言權。

蘇浩然也表示理解:“您不想放手的道理,我是懂的,為人父母的,哪能不想為孩子遮風擋雨一輩子?”

白破天驀然道:“若即丫頭的那件事,你們看得開?”

蘇浩然搖頭苦笑:“哪能看得開,我至今都時常在後悔,為什麼沒有阻止她去蓬萊。”

白破天沉聲道:“那你應該明白我的感受,和我的想法。”

他們都失去過一次親人,應該明白這種深入骨髓和靈魂的刺痛。

老爺子所做的一切都僅僅是出於一個簡單而樸素的想法——他不願意再一次失去。

“我當然明白。”蘇浩然飲下一杯酒,他也有些醉了,眼睛微微泛紅,目光稍稍渙散:“我當然明白……”

“但是。”

他放下酒杯,揉了揉眼眶,低聲道:“這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一件事,就是後悔。”

“所以我不會後悔當年做出的一切選擇。”

“我選擇等待。”

“即便是用一輩子的時間,等我女兒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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