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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惑。
即火星。
白榆曾經觀想過火星,並且隨著星辰大道精進後,才完善出了這一招。
新的招式,本就是壓在手裡的底牌,等著一鳴驚人。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在差了足足一階修為的情況下,他單靠這一槍正面逼著成名更早的任南北後退,加上在封聖看護下,這一招仍然能擊碎地板,揚起百米沙塵,可見它的破壞力是尋常一代宗師都望而生懼的。
任南北嘆道:“我自以為已經高估你了,但這一槍仍然是打醒了我,對付你,不出全力都不行……但凡我還留著幾分想要保留氣力和太伶仃對決的想法,那麼躺下來的一定是我。”
白榆不置可否道:“覺得打不過就不必說話給自己強撐場面,早點認輸,你好我也好。”
任南北灑然一笑,不厭其煩道:“我說了要動真格,就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在三招內決出勝負,若是不行,我只能兵行險著了,和伱交手……一旦超過十招,我怕輸在你的氣運上。”
白榆一怔:“氣運?”
剛剛那句話的重點,不在於氣運,而是在於‘十招’。
白榆的超能力保底法則讓他每出手十次都能打出暴擊的效果。
通常這一招都精妙無比,有如羚羊掛角;若是到了第一百招,他甚至能做到直接奠定勝局。
因此白榆根本不懼怕拖延時間,只要他確定自己能拖到十招、一百招,那麼優勢永遠在他這裡。
可任南北主動提及了這一點:“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氣運對你來說,似乎並不是不可觸控的,拖得越久,我的勝算越低。”
他並不情願將戰局拉長。
即便沒能徹底看破白榆崛起的關鍵所在,也已經隱隱察覺到了白榆巨大的隱藏優勢。
保底法則,白榆不擔心會被誰看破,因為這種可能性極小。
他直接拖動紅纓槍,舉起揮動,漫天星火高漲。
任南北淡淡一笑,下一刻收斂笑意,神色漸漸嚴肅,閉上眼睛,深深吸納一口氣。
胸中存一氣,一吐五嶽傾!
抹刀擦面,雷光一掣,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一刀和之前看上去並沒有絲毫不同。
卻在揮出的瞬間,斬出了月牙般的空間殘痕,龜裂不斷擴張,好似一張笑的越發猖狂猙獰的笑臉。
這一招,沒有任何的外力加持,純粹是自身無比深刻的感悟,加上精妙到極限的刀法奧義。
也就是技之巔峰。
神通·斬虛空!
出手時沒有任何徵兆,直至招式臨近跟前,方才猛地察覺,這一刀的猛烈竟是如同一口吞星巨獸般,要將空間都一同咀嚼咬碎。
而面對這一刀,白榆也沒有辦法,只能丟出無敵的貓貓,靠著開貓車爭取時間,之後一個雲月閃,拉出Z字抖動般的走位,迅速飛掠。
但緊接著,任南北直接將斬草刀高高拋起。
左手抬起,右手一壓。
兩隻手呈現一上一下的趨勢。
凌空下壓的右手像是抓住了雲層,天穹上迸發轟然雷光。
左手託舉而起,地面生起龍捲,飛沙走石,可謂壯闊。
上取雷霆於天,下運風暴於地。
雷霆風暴交加,一上一下匯聚,直接瞄準的是天地之間的白榆。
如果說上一招是技藝的巔峰,那麼這一招就是純粹的修為壓人。
磅礴到極致的修為本身,透過天地橋,撬動了天地之力!
原本一可以撬動一百的力量,那麼一百可以撬動一萬。
唯有是一代宗師才能施展出這樣誇張的一擊,完全是在一力降十會。
神通·驚天地!
雷光交織風暴,站在雷霆龍捲之前的任南北雙手併攏,宛若神話傳說中呼風喚雨招雷馳電的仙人,頗有一種於天地間全然無敵手的龐大氣魄。
龍捲之中。
白榆懸停於半空。
這一招並未對他直接命中,白榆開啟英靈投影后,利用死線的時間,避開了正面的衝擊波,如今被捲入風暴,是他故意為之。
因為他猜得到,兩招一前一後,都沒達到任南北的巔峰,他還在為第三招蓄力和等待。
果然,即便隔著劇烈的風聲也能聽到執律驕陽的自言自語。
“想躲著,很難。”
任南北接住高高拋起後重新落下的斬草刀。
方才一招是技之巔峰,一招是力之巔峰!
接下來第三招,是他用以分出勝負的絕殺。
自創神通……
刀斬空,雷轟鳴。
轟轟烈烈葬穹天!
任南北在心中默唸,斬出煌煌然的那一刀。
落刀瞬間,天地間一片蒼茫的白色。
難以形容這一刀的莊嚴和壯闊。
它既融合了斬虛空的極致技藝,又融入了天地之力,使得這一刀斬碎的不僅僅是虛空。
還有天與地。
一道白痕從他的足下一直蔓延到千米之外的天空,從天到地,盡數被撕裂裁剪、斬斷。
原本壓抑的黑雲蓋頂,此時已經如同被一刀剖開的魚肚,被撕裂的空間中透露著無盡的黝黑深邃。
躺椅上的花濺淚直接驚起,罵了一聲‘小兔崽子’,直接飛向紫禁城方向,將這一招的威力餘波強制隔絕在城牆之外。
紫禁城外的林海涯感到了巨大差距,即便是他傾盡全力都難以企及這一刀的十分之一。
而作為直面這一刀的白榆又是如何感覺。
他只覺得這一刀並不快。
但幾乎是不可抵擋的。
兩年之前的任南北斬不出這般氣象恢弘的一刀。
但兩年後的他已經走到了比兩年前更高的層次。
一度失敗,被打磨一番,對他的道反而是一種好處,從鋒芒畢露變得藏鋒藏拙,再到擎刀出鞘,呼風喚雨駕馭雷霆……大起大伏的過程最為考驗一個人的心性。
而這一刀便是任南北為自己蹉跎兩年時光尋求的一個答案。
若是可以,他更希望這一刀能面向其他人,但沒有選擇。
它在此時出鞘,就證明此時最為合適。
即便刀下是他也無比欣賞的後起之秀。
刀落,無形。
任南北手中平穩厚重的斬草刀,忽然間悄然偏移了細微的半寸距離。
這麼半寸距離,像是一次微不可查的手指輕輕一顫。
卻讓他無比完美的一刀出現了瑕疵。
可任南北絕不會犯下錯誤,他的刀法沒有瑕疵。
所以這個瑕疵是被人為製造出的瑕疵。
他的刀,被偏移了。
斬草刀尖及地,剎那間,一道淒厲無比的裂痕順著刀尖往前徑直擴散開。
巨大的地裂一直往前延伸,然後擦過了白榆的左肩膀,從他的左側偏移。
白榆的左手衣袖破碎撕裂,自手肘往下,滴落鮮紅血色。
任南北低頭看向這道裂痕,他嘴角扯了扯,露出混合著無奈的表情。
“你到底要優秀到何等地步?”
“乾脆的倒在這一刀之前不好麼?”
“我用兩年才完成的這一刀,就這麼被你推開了。”
白榆摸了摸自己的左手。
“我沒有推開,不過是竭盡全力,使之偏移了。”
斗轉星移。
以左手為代價,讓這一刀產生了輕微的偏移,出現了一道瑕疵。
可謂是斤斤計較,才從這一刀下找到了唯一的破綻。
但這個解釋,在任南北這邊沒有任何區別。
破綻是對方創造的,不是他留下的瑕疵。
這隻能證明,即便他傾盡全力的這一刀,仍舊不能奠定勝果。
明明任南北自覺全方位佔據著絕對優勢,也掌握了進攻的主動權,卻硬生生把自己打到了山窮水盡,只換了對方一隻手……
他從不知道原來白榆如此抗揍,如此的擅長防守。
撓了撓頭,任南北第一次流露出少許不知真假的嫉恨之色。
只有站在他的立場才會明白,面對崛起如初升朝陽的白榆時,他這個前浪正懷抱著怎麼樣的心情。
沒人想要成為過去,任南北也絕不會動搖屬於自己的道。
這一刀後,他的氣勢已經開始下落。
但白榆的氣勢還在節節攀升……遠未至巔峰!
任南北想起了以前一句誇讚天才的話語,眼前的青年比當初的自己更加合適。
驕陽當空萬雲散,既是天選,又是唯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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