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地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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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給李豪上藥，自然堅持的時間更久。

反而有了底氣對抗，因為他一直不肯說，師爺徹底失了耐性。

他坐在縣太爺的椅子後面，身後是張朝。

“張朝，李豪還是不肯說嗎？”

張朝搖搖頭，手上研磨的動作不慢，“還是不說。”

“既然如此，沒必要留著他了，但讓他這麼死太便宜他，我要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張朝聞言，嘴唇輕抿，心裡有那麼一絲良心尚在，掙扎著說道。

“師爺，要不我讓人再狠點？”

師爺冷哼一聲，“不必客氣，一個燒烤的配方，也不是弄不到，只是味道差了一點。”

張朝不再說話。

“這樣，去李府……”

張朝俯身將耳朵湊過去，一字一頓聽的異常清楚。

“明白了嗎？我要的是意外！”

這個計劃太惡毒了，這是要李府上下全部的人的性命。

張朝心裡遲疑，面上不顯，拱手應了一聲。

出了房門，張朝面上的掙扎不再掩飾，師爺以前不這樣啊？還救過他，但這次要全服上下幾十條人命，是不是太過狠毒了？

半晌，下定決心，他才離去。

半夜凌晨，李府的人正在睡夢中，這是一個人正疲憊的時候。

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闖入李府，在幾個主家的院落，以及廚房停留，並被潑上了油。

一瞬間火起，火光沖天，染紅了半邊天空。

“救命啊，走水了。”

“快救火，快點起來！”

濃煙飄進門窗，引起一陣咳嗽聲，接著有人拿著盆開始救火，但火勢太大了，最終只逃出來一些丫鬟小斯和婆子。

主家無一人生還。

半夜起火，周圍的人家被吵起來，也參與了救火，可惜沒有成功。

第二日，蠡縣的人被這個慘案驚到了，一個個湊到李府跟前。

此時李府外邊圍滿了衙役，師爺滿面凝重的站在那裡。

“可查清楚了？”

“是的，師爺，查清楚了，一名小斯在值夜的時候動了明火，引起火災，其人已經伏誅。”

“全府上下逃出下人共10人，主家無一生還！”

為首的衙役開口道，臉色蒼白，他剛剛看到了，裡面的人全部被燒成了黑炭，身體縮小了好多，就像幾歲的孩子一樣高。

處理屍體的衙役沒忍住吐出來了。

以他多年的辦案經驗，自然知道李府的火是人為縱火，空氣中全是油的味道。

但有人告訴他讓他以下人縱火罪結案，他只能照辦了。

心下嘆息一聲，他老了，也心軟，如今猛虎當道，要不退了吧，正好在家看小孫子，他實在不想與這些人為伍。

眼前的頭髮擋住他的眼睛，師爺看不到他的表情。

心裡一陣詭異的滿足感，果然殺人另他快樂，現在他就是個變態，越來越瘋狂，和他作對的人最好全都死光了，死相越慘越好。

嘴角的笑意壓不住，趕緊開啟摺扇，掩飾一下。

“咳咳，查查李府可有得罪什麼人？哎，這家可真慘，兒子還在獄中呢！”

師爺嘖嘖出聲。

“是，師爺！”

衙役出聲道，要說李府得罪的人，也就你一個。

空氣中瀰漫著灰塵和一股肉香味，讓親眼見過的人好多天吃不進去東西，看到肉就吐。

李府是大家族，蠡縣的富豪，因為燒烤蒸蒸日上，此時全府的人都死了，只剩李豪一人，難免讓人唏噓。

路過的人對著李府曾經的大門指指點點，有人說半夜經常聽到哭聲，漸漸的成了一個鬼宅。

當李豪知道的時候，一口血噴出來，雙目赤紅的看著師爺，彷彿要把人撕碎。

“混蛋，你是魔鬼，畜生，你就不怕有鬼找你索命嗎？”

李豪心臟像被一隻手抓著一樣，緩緩收緊，一抽一抽的疼。

他臉色蒼白，鼻涕眼淚直流，“混蛋，混蛋，我要殺了你！”

師爺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欣賞的看著他無濟於事的掙扎，鎖鏈和他的哀嚎聲彷彿一段美妙的音樂。

師爺半眯著眼睛，半晌開口道，“你那個夫人啊，嘖嘖，挺著個肚子，有幾個月了吧，當時就要跑出來了……”

師爺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他這是心裡想象的畫面。

李豪身體一僵，癱坐在地上，腦海中都是父母家人的容貌。

他喃喃道，“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吧！”

師爺緩緩走到他跟前，“李豪，現在是不是後悔了？你不能死，好好活著吧，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悔恨中過去吧！”

李豪像是沒聽到一般，嘴裡依舊喃喃自語，唸叨著家人的名字。

孩子還有幾個月出聲了，娘子給他起了小名，大名他都想好。

可是現在見不到了，再也見不到了。

看到眼前人面如死灰的模樣，師爺無趣的撇撇嘴，真沒意思。

李豪被捨棄了，若不是為了滿足師爺心中變態的滿足感，他都不會活到明天，但現在他也好不到哪去。

沒有人會上刑，沒有人理會，飯菜都是強喂的，仿若行屍走肉，生不如死。

又過去了兩天，沒有人踏入他的牢房，牢頭都不願意來了。

這天晚上，一名獄卒走到他跟前。

“李豪少爺！李豪少爺！”

來人叫了他兩聲，李豪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動不動。

獄卒能理解他的心情，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扔到李豪的臉上。

李豪終於有了動靜，眼睛開始聚焦，看著地上的東西，猛的睜大眼睛。

顫抖著雙手將東西拿起來，張張嘴想要發聲，喉嚨裡像塞了棉花一樣。

“娘子……”

他痛哭出聲，抱著東西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跪爬著到了牢房門口，“東西……哪裡來的？”

語氣中滿是小心翼翼和不可置信。

獄卒鬆口氣，笑著說，“李豪少爺，您的父母和夫人孩子都沒事。”

李豪眼睛，閃動希望的光，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你……說的是……真的？”

獄卒沒有將人鬆開，而是肯定的點頭，“之前發現師爺有異動，知道了他的計劃，紅杉和縣太爺夫人立馬派了人過去，在大火中將幾位救了出來。”

“只是……”

“只是什麼？”李豪怕，怕聽到不好的訊息。

“只是去的終究晚了，其他人和財帛都沒搶救出來。”

李豪心裡一鬆，一屁股坐在地上，連獄卒離開都沒有反應。

這幾日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此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哈……”

李豪放生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便流出了眼淚。

以後他的命是縣太爺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