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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珠意味深長地說道,“是去看新郎是何方神聖。”

那個媒婆身上,有一股很輕的妖氣,但她又確確實實是人。

“當然啦,順便看看新娘子也是可以的。”

送親的人絲毫沒有發現有人跟著,走了很長一段山路,又下著雨,抬著花轎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這該死的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往年沒覺得這路有這麼長啊?”

“你們覺不覺得有點冷,我渾身寒毛都立起來了。”

“正下著秋雨,冷也正常……”

“行了行了,別再埋怨了,早點送完親,回去領賞錢。”身穿暗紅色夾襖的媒婆,捻著帕子,轉頭來對著幾人說道。

她面上粉塗得白,唇脂又豔,頭戴一朵大粉絹花,驀然轉身,在陰暗的天裡,有些瘮人。

抬轎的人被嚇了一跳,“孫媒婆,你還是轉過去吧。”

孫媒婆甩了甩手中巾帕,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高興,她提高了聲警示,“都仔細著點,步子走穩了,別把新娘子磕到碰到了,不然有你們好看的!冬大人可不會輕易饒了你們。”

聽到冬大人,幾人面色一變,不敢再多言。

不過對於孫媒婆還是很嗤之以鼻的,狐假虎威罷了,淨在他們面前裝腔作勢。

符珠心中瞭然,媒婆口中的冬大人,肯定就是娶親的新郎官了。

“誒呀!”

孫媒婆剛訓完話,轎伕就驚叫了一聲,踩到泥坑裡,爬不起來了。

曾蕙猛地撞上轎子,發出“嘶”的輕呼聲,媒婆咒罵了兩句,掀簾去看新娘子的狀況。

“曾小姐,你沒事吧?”面對曾蕙,孫媒婆的態度軟和不少,她連聲賠罪,“都怪轎伕不小心,我已經訓斥過他們了,您待會見了冬大人,可要替我美言幾句,我絕不是故意誤了時辰的。”

曾蕙本就不想嫁那什麼冬大人,此刻出了意外,能在路上耽擱著,她心底反而鬆了口氣,柔聲道,“我沒事。”

孫媒婆看著她額頭上紅了一塊,只能在心底不斷祈禱,希望冬大人不要介意。

放下轎簾,孫媒婆扭頭對著轎伕大罵,“沒吃飽飯嗎?還不快點把轎子抬起來!”

曾蕙聽著孫媒婆的謾罵,內心掀不起絲毫波瀾。

寒涼的風鑽了進來,曾蕙才感覺自己還活著。

她探出手,去接秋雨,閉著眼睛享受此刻的安寧。

轎子晃動了一下,被抬了起來,曾蕙失落睜眼,餘光忽地瞥見,雨霧中有位撐傘的少女,牽著個黑衣小童,就站在不遠處。

是她眼花了嗎?

曾蕙揉了揉眼,再看去,那裡除了雨霧,哪有什麼少女和小童?

遠處,日及緊張的抱著自己宛如綢緞的烏髮,掩耳盜鈴地蓋在眼前,“她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符珠篤定的說道,“沒有!”

燦燦肚子裡發出“咕咕”的叫聲,附和符珠。

日及鬆了口氣。

符珠說過了,跟蹤別人,是不能叫人發現的。

不然跟蹤就算失敗了。

“咦?花轎呢?”日及抓了抓臉,迷茫問道。

先前她們光顧著說話去了,現在才發現花轎不見了。

符珠道:“肯定沒走遠,能追上的。”

花轎確實沒走遠,只不過下了個坎,超出了她們的視野範圍。

等花轎再次出現在視線內,日及才徹底鬆了口氣,沒跟丟。

“你們怎麼來這麼晚?吉時都過了不知道嗎?”

一把紅傘攔在了花轎前。

來人一身喜服,頭戴幞頭,插著不知名的鳥雀尾羽,背對眾人,端著腔調說話。

孫媒婆腳下一軟,跪在地上,“冬大人,實在是這天氣不好,不是我們故意誤了時辰的啊!”

幾個轎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冬大人,無聲無息就出現在了花轎前,能是尋常人嗎?

再一想到關於他的傳言,內心不由發慌。

冬大人看了眼這煩人的秋雨,覺得孫媒婆說得也有道理,“行了,這次就不怪罪你們了。”

孫媒婆誇張地說道:“多謝冬大人!”

冬大人似乎很是受用,帽上的雀羽都輕顫起來,但他又覺得這樣有損自己的威嚴,沉著嗓子說,“都離開吧,本大人要親自接新娘子回去。”

說完他腳下蕩起一陣漣漪,轎伕被這股莫名的氣流,掀飛三丈遠。意識到這是冬大人的手段後,轎伕連滾帶爬的跑了。

太恐怖了!

符珠看著在她腳邊就自行潰散的氣流,不禁扯了扯嘴角。

冬大人滿意地轉過身,露出廬山真面目。

符珠不由再次扯了扯嘴角。

那冬大人套著喜服,眼睛細小,顴弓外擴,骨脊微高,長得獐頭鼠目的。

他一轉身,莫名矮了幾分。喜服拖進了泥濘裡。

原來是隻冬毛鼠。

冬大人轉眸一掃,看見扒著樹還沒有離開的孫媒婆,“你怎麼沒一塊離開?”

孫媒婆是見過冬大人真實相貌的,早知道他模樣醜陋,在外人面前總墊著腳,拔高身高,因此並沒有驚訝,她連忙鬆開樹,小心翼翼地提醒:

“冬大人……這賞錢,您還沒給我呢。”

冬大人鼻翼聳動兩下,打了個噴嚏,他抬手就用喜服擦了擦,從袖裡摸出個錢袋子,扔給孫媒婆。

“拿了錢袋子趕緊滾,別妨礙本大人的人生大事。”

沒有外人在,冬毛鼠變回了原聲,聲音有些細,聽起來就很沒有威嚴。

孫媒婆笑得眼角皺紋擠在了一起,“好的好的,我這就走!”

別的不說,這竹鼠精在賞錢這塊還是大方,比她以往做媒,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曾蕙聽著外面的動靜,內心極度不安起來。她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一切了,現在才發現,根本做不到。

一隻手搭在了轎簾上,曾蕙死死咬著唇,眼睛裡已經有淚花泛起。

嗖!

一柄飛劍釘在了轎子上。

冬毛鼠連忙縮回手,氣急敗壞道:“誰?竟敢壞本大人的好事?”

他警惕的看向四周,除了秋雨,便什麼也沒有了。

但那柄劍還橫在眼前。

“一隻老鼠精,偷吃了幾天香油啊,就敢學人娶親了?”

雨霧中,有個少女牽著黑衣小童,緩緩而來。

她手上舉著一把寬大的竹骨傘,將風雨都隔絕在了外面,手微微一抬,飛劍“嗖”的一下,從花轎上掙脫,飛回她的手裡。

少女鬆開了黑衣小童,一手撐傘,一手執劍。

昨天看見有位書友,默默看書的老鼠投了5張推薦票,就一直在想,我明天(即今天)要寫的老鼠精,會不會冒犯到人家哇

(′~`;)

感謝默默看書的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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