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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嘉之住進愛佑私立醫院的第三天。
這三天又陸陸續續做了許多檢查,到現在才算徹底安定下來。
最終檢查結果:低分化,黏液腺癌。
陳嘉之本想打給瑞士的家庭醫生Carter問問情況,想想又算了,Carter多次追求過陳嘉之,陳嘉之不想節外生枝。
剛在衛生間擺好洗漱用品,小姨陳萌打了過來。
“嘉寶,怎麼沒回資訊,在幹嘛呀~”
單人病房靜悄悄的,陳嘉之坐在病床上,摳床單,“在發呆。”
確實在發呆,沒撒謊。
“見到他了沒,有沒有兇你,還是舊情復燃吶?”陳萌問的露骨,“是不是已經同居啦?”
陳嘉之把床單劃拉出道道皺褶,低低叫了聲:“小姨。”
“嗯?”
陳嘉之很小聲,像說秘密那樣,“你自己一個人能過得很好吧。”
“幹嘛擔心我,你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哈哈哈,最近巡演有個觀眾一直追求我,我在想要不要答應他。”陳萌沒察覺不對,笑嘻嘻的,“他從多倫多追到了悉尼。”
“嘉寶,你想不想要個姨父呀?”
陳萌瀟灑了半輩子,陳嘉之見過她許多男朋友,但從沒聽她提姨父這個詞。
所以,這次是認真了。
“等悉尼場結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安定下來。”陳萌說,“不過不管小姨跟誰在一起,你都是我最愛的嘉寶,沒有之一噢。”
陳嘉之開心地笑起來,“小姨我也最愛你,希望你幸福。”
“我也是,寶貝,不說了我先化妝了啊。”
陳萌總是換來換去的叫陳嘉之,每個肉麻稱呼她都叫的很順口。
結束通話電話後病房再次冷清下來,樓下嘈雜的人聲便格外清晰。
陳嘉之走到窗邊,看見住院部和行政樓交接的草坪上陸陸續續走過許多白大褂。
他魂不守舍看了兩秒,突然想出去轉轉,同時思忖著得買套房子。
李醫生說暫定治療方案是化療縮小病灶,達到手術條件後再進行腫瘤切除手術。
不需要化療的時候,他需要一個家。
陳嘉之換了厚厚的羽絨服,跟護士打了聲招呼後下樓。
-
愛佑醫院作為C市最大的私立醫院,為促進醫療水平和醫研方向,每年都舉辦醫生交流大會。
距離10點開會還有十幾分鍾,可容納兩千名的會場座無虛席。
禿頭李趕緊趕慢從後門摸進會場,一眼便瞧見人群裡,坐在第三排的沈時序。
清冷、鬆弛,帶著淡淡的倦意。
在一群白大褂中鶴立雞群。
禿頭李暗罵周平哪裡來的好福氣,徒弟強就算了,還這麼帥!
他一路寒暄到沈時序所坐的消化內科片區。
沈時序身旁的穆清笑了兩聲,主動打招呼,“李老師您還是如此矯健啊。”
“你小子少洗刷我。”
沈時序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禿頭李已經到了眼前。
“小沈,你老師沒來?”
李振外號禿頭李,以痴迷鑽研消化內科和妻管嚴出名,不介意大家叫外號,更不介意大家開玩笑說他應該主攻氣管炎。
沈時序點點頭,“李老師好久不見,周老師他今天連臺。”
連臺,連臺手術。
“哦哦。”禿頭李在空位坐下。
主席臺上,愛佑的院長開始致辭,前頭清一色的廢話,後面學術交流才是重頭戲。
大家都聽得心不在焉,有些醫生甚至小聲聊起八卦來。
禿頭李年齡大輩分重,主動開口旁人就不插科打諢了。
“前幾天我收了個病人,我告訴他,我國最好的消化內科在本市市醫院。”
愛佑其他科的開玩笑,“李老頭,怎麼自降咱身份啊。”
“為病人好哪裡治不是治。”禿頭李不在乎,繪聲繪色說起來,“我讓他去市院治他不去,嘿!你們說奇不奇怪。”
只要不聽致辭,穆清哪裡都能說兩句:“擔心治療費用?”
“怎麼會,小夥子看著就貴,怎麼會存在費用問題哦。”禿頭李邊說邊比劃,“還長得帥!那眼睛,那臉,像油畫走出來似的。”
“李老師,咱們市院天天忙得要死,小痛小病的您就辛苦一下吧。”穆清叫苦,“男的30都沒娶,女的30沒嫁,一群光棍天天窩醫院,都快與醫院一體了。”
眾人笑起來,就連旁邊二院三院都附和。
禿頭李諱莫如深,“什麼小痛小病,今天正好有空,諮詢一下小沈。”
沈時序沒有參與話題,他昨晚連臺,早上才下手術,又馬不停蹄來了愛佑。
沈時序微微側臉,俊朗的輪廓在明亮光線下格外溫潤,低聲說:“李老師您講。”
“低分化,黏液腺癌,分別有四個病灶,最大1.3CM,浸潤程度至上皮基底膜結構。”
沈時序問:“有沒有轉移趨勢?”
“有。”禿頭李說,“是你的話,怎麼定方案?”
骨節分明、根根修長的一雙手隨意擱在桌面,聞言,沈時序動了動手指,輕輕敲擊著,很快給出答案,“結合病人身體實際情況,未轉移前儘快施行切除手術。”
禿頭李一拍大腿,“是嘛,但病灶分別在胃小彎、胃短動脈、大彎、胃底,分佈不均的。”
“先化療或者放療縮小病灶,達到手術條件再切除。”沈時序客觀冷靜地分析著,“得儘快治療,藥劑考量……”
他遲疑道,“病人多大年紀?”
通常老年人才不願挪動醫院,沈時序主觀代入。
禿頭李咧嘴一笑:“27,男性。”
“沒問題,藥劑方面沒什麼需要考慮的。”
“治療方案差不多嘛,誰說愛佑不比市院。”禿頭李略顯得意,“英雄所見略同嘛。”
大家又開始插科打諢。
在這間隙,禿頭李玩笑般:“小沈,把這個病人收了唄。”
“床位緊張。”沈時序搖頭,“再說,我尊重病人個人意願。”
明顯且禮貌地拒絕。
開完交流會臨近中午12點,之後就是大型聯誼,沈時序好不容易在介紹介紹,認識認識的會場脫身。
轉頭被穆清扒了白大褂,說去吃點垃圾......
-
陳嘉之在愛佑外面這條街瞎逛悠,中途給前兩天賣浣花溪別墅的中介打了電話,說要買房。
中介感嘆有錢人真會玩,買房子就像買快餐,今天賣明天買。
化療療程會隨著病情變化調整,不化療的時候可以回家,住的太遠開車得花上很長時間,最好是找個近點的。
陳嘉之左右划著房源圖片,剛好停在麥當勞門口,打算進去買杯熱可可。
寒冷的冬天急需熱量炸彈。
中午人特別多,麥當勞自主點單機面前排起了長隊。
陳嘉之把手機放回兜裡開始排隊,隨便一掃,長隊前面總有一道忽閃忽現的頎長背影,跟記憶裡的沈時序好像好像。
正想確認,中介發來幾套房源,一個晃神,背影就換成彎腰拖地的阿姨。
陳嘉之自嘲一笑,重新低頭看手機。
中介發來的房源要麼地段太差,要麼房子太舊。
七八套,怎麼看都不滿意。
正當這時,忽地,餘光闖進一雙錚亮嶄新的皮鞋。
陳嘉之沒太在意,抬眼一瞟,然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一刻。
心跳,比眼睛更先認出故人。
與11年前相比,沈時序更高更挺拔,脫了少年時期的校服,一身挺闊利落的黑西裝穿在身上,壓迫感鋪面而來。
特別是居高臨下站在面前,面色沉沉盯著人看,這種感覺極其強烈。
背後排隊的人群開始抱怨,陳嘉之反應過來,急忙退開一步。
他根本不敢看沈時序,倉皇失措地低頭,隨後,眼眶不受控制地紅了。
第一反應——他發現自己生病了嗎,他怎麼在這裡?
正在撒謊與如何撒謊中糾結時,頭頂傳來一道穩定又冷漠的聲線。
“好久不見,陳嘉之。”
餘音繞耳,經久不散。
陳嘉之慶幸沒被發現,匆忙抬頭,短短的視野裡,沈時序熟悉又陌生的輪廓一晃而過。
這下,他話都說不完整了。
“好久......不見。”
穆清提著鼓囊囊的打包袋子過來,沒瞧見兩人之間的暗湧,禮貌打量了下陳嘉之,主動問。
“時序,你朋友嗎。”
沈時序聽不出喜怒:“不是。”
陳嘉之呼吸斷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補充:“嗯……不是、朋友。”
穆清很熱情:“一起啊?”
沈時序一口回絕:“不用。”
穆清擰眉:“你這人,問你了?”
他轉頭微笑著問陳嘉之,“帥哥你好帥,願意跟我們一起吃點垃圾食品嗎?”
陳嘉之緩緩搖頭,心酸得緊。
這名愛笑的先生與沈時序並肩而立,他親暱地稱呼沈時序,還能佯怒斥責沈時序。
他們是什麼關係?
“好吧,那我們過去咯。”穆清眨眨眼睛,故意朝沈時序一揚下巴,“走啊。”
朝思暮想了11年的人要走,哪怕情敵就在眼前。
陳嘉之用盡畢生勇氣拉住沈時序衣袖,紅著眼睛,“我們可不可以談談。”
沈時序垂了眼,速度很慢地拂開衣袖上的手指,“不太方便。”
穆清惹禍不嫌事大,立馬閃邊了。
指腹觸感殘餘,像摩挲到了心臟。
陳嘉之收回手,囁嚅著:“我是想找你的,我是想跟你談談的。”
一個“找”字,徹底勾起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沈時序很是平淡地問:“談什麼。”
陳嘉之張了張嘴唇。
想說的很多,很多,多到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可低分化,黏液腺癌,每個字眼都在反覆敲打心膜。
千言萬語敵不過一張確診報告單。
“想問問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垂在褲腿的手指捏到發白,發痛,陳嘉之慢慢說,“還想說一聲對不起。”
沈時序垂眼一掃陳嘉之手中握著的、沒有熄屏的手機。
“沒關係。”他撣了撣小臂並不存在褶皺的衣袖,“我們沒什麼關係,所以沒關係。”
一句沒關係,徹底粉碎了曾經。
陳嘉之很想哭,明明已經27歲了,是可以扛起所有事的年齡了。
他忍了很久,認認真真說,“對不起。”
回國前,他曾幻想過,沈時序會罵自己,或者打自己。
但從沒想過沈時序會說沒關係。
漫長又短暫的靜默後。
陳嘉之看到一直朝這邊探頭探腦的穆清,更是心痛到無以復加,剛張開口便被沈時序冷冷打斷。
“還有事嗎?”
“有的。”
不能就此放棄,陳嘉之抬頭,對上沈時序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你好像換號碼了,可以給我一個新的聯絡方式嗎。”
沈時序輕描淡寫:“沒必要再聯絡了吧?”
身形晃了晃,陳嘉之露出一個悽惶的笑容,“好的明白了,打擾了。”
說完,他逆著人流,推開大門,孤零零走進熙熙攘攘的大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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