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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
“各班集合,一樓,二樓,全體集合。”
“嗶嗶-嗶”
急促的哨聲,配上趙利飛那特大嗓門,整個新兵宿舍區都被震動。
一班宿舍內。
正在清理衛生的幾人,聽到哨聲也慌了,這俗話說新兵怕哨,老兵怕號就是這個道理。
陳銘他們沒經驗,哨音響起往往不知道該幹嘛,能不慌嘛。
不過這次不同,班長那大嗓門隔著二里地都能聽到,馬大柱正在擦床腿,把擦布一丟喊道:“兄弟們,集合了,還幹個毛啊。”
“走啊,陳銘。”
“走走走,一起,把拖把,擦布,掃帚放回原地,別亂丟。”
陳銘在樓道回應一聲,領頭帶著人往外衝。
別的班速度也不慢,幾十號人一起湧出宿舍樓,在樓前空地集合。
剛才趙利飛也聽到指導員說的話,他清楚首長隨時會過來,上面沒有要求說新兵剛入營必須達到哪些標準什麼的。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首長過來視察,肯定不是為了看望他們這些老兵吧。
新人新面貌,視察視察,視的就是新兵表現,察的是連隊紀律,這點他還是懂的。
時間緊迫。
趙利飛也沒安排整隊,直接來到一班佇列前,目光掃視了一圈,沉聲道:“全體都有,分成兩列縱隊,目標訓練場,出發。”
“速度快,昨天剛來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們,作為一班的兵,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只要接觸訓練,我們永遠是第一個到達訓練場,最後一個退出,明白了沒有?”
“明白!!”
“明白了就出發。”
雖然不清楚這破規定是誰要求的,有什麼作用。
可陳銘他們也不敢違抗啊,至少現在不敢。
十人兩列齊步走,步子不大,跨步的頻率不小,一路急匆匆的趕往訓練場。
早上太陽剛升起的時候,陳銘就感覺今天格外悶熱。
明明是十月中旬,已經到快入秋的時候,但今天的氣候彷彿迴光返照般,堪比三伏天。
這會太陽高懸天際,悶熱更甚。
估摸著,這室外溫度直逼四十度。
尤其是到訓練場這種沒有遮陽的地方,那更是渾身難受。
地表熱氣升騰,打個雞蛋下去都能煎個面了。
空氣在炙熱陽光的照射下,視野所及之處,都有種扭曲的幻象。
這種天參加訓練,老兵都估計受不了,更別說他們新兵了。
但作為班長的趙利飛可不管天氣如何,徑直帶領他們來到一片空地,揮手招呼:“行了,記住這個位置,從今天起,這裡就是咱們一班的集合位。”
“全體都有,立正。”
“看我動作,糾正一下你們自己的姿勢,將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
“役前訓練你們都是怎麼學的?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挺胸,王帥兵說你呢,肚子挺那麼大幹什麼?”
趙利飛說話,動作都太快了,好幾個新兵沒反應過來,就被點名。
“溫俊超,上身挺直腰板,微微向前傾一點,把你的背直起來,兩肩膀放平,稍向後張。”
“瞅你那小家子氣的樣,動作幅度大點。”
“兩臂下垂自然伸直,手指併攏自然微屈,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腦袋擺正,脖子伸直,把嘴巴閉上,下巴別那麼突出,兩眼向前平視。”
趙利飛根本不給這幫新兵喘息的機會,動作只擺了一遍,就開始喊著口令,在佇列中轉悠。
看誰動作不標準要麼罵兩句,要麼擂一圈,短短十幾秒的時間。
一班十個人,包括陳銘在內,額頭就開始淌汗了。
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天氣確實太熱,另一部分原因是訓練節奏太快,新兵們跟不上,緊張地冒汗。
看到佇列被整好,趙利飛才略微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就這樣保持住。”
“這個動作你們應該知道,這就是立正,也是常說的站軍姿。”
“知道這是哪裡嘛?”
“知道。”眾人大聲回應。
“知道就大聲告訴我,這是哪裡?”
“報告,這是軍營。”
“報告,這是部隊。”
“報告,這裡是訓練場。”
....
“沒錯,這裡是部隊,是軍營,而你們就是部隊的一員。”
“從現在起,你們沒有資格叫苦,沒有資格叫累,在來這裡之前,我不管你是小太爺,還是花花大少。”
“到了這裡,那就只有一個稱呼---軍人。”
趙利飛停頓了一下,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很抱歉同志們,因為炮兵旅的特殊性,我們沒有開訓儀式,沒有鮮花掌聲的鼓勵。”
“這裡給不了你們地位,給不了你們榮華富貴,能給的只有痛苦,汗水,泥濘,蛻變和榮譽。”
“軍人不是一種職業,如果你們想要賺錢,想要謀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那我只能說你們來錯地方了。”
“軍人是使命和責任,是國防的基石,是人民的後盾,國家的利刃。”
“落後就要捱打,在國際交往中,實力永遠是維護正義的基礎,國防才是外交真正的後盾,一個民族的尊嚴是打出來的,不是求來的。”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和平,只不過我們可以選擇將戰爭擋在國門之外。”
“而軍人,就是這一切的執行者。”
“同志們,戰友們,你們眼下所吃的苦,所受的累,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你,更不是為了連長,為了指導員。”
“而是為了我們民族,我們國家,千千萬萬的人民,讓他們可以挺直腰板,可以活出一個民族的氣概。”
“所以,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想要擔負起這些責任,你們必須要承受比同齡人更多的痛苦,流更多的汗水。”
“這些,你們都願意嗎?”
“願意!!”
語言,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溝通橋樑。
這次,趙利飛沒有大吼,沒有嚴厲訓斥,甚至詢問的時候語氣都平和了許多。
可隊伍中爆發出的吼聲不比過往任何一個時候弱。
能夠報名來參軍的人,你可以說他壞毛病多,可以說他思想幼稚,不成熟。
但唯獨不能忽略他的血性。
這是民族的根,也是當代年輕人所最不缺少的信仰。
陳銘也不例外,此時的他和其他新兵一樣,都感覺胸腔中一股氣在迴盪。
偌大的國家,偌大的民族,總要有人站出來,放棄享樂,放棄自由。
負重前行,投身入軍營,保家衛國。
既然其他人可以。
陳銘也不認為自己會比別人差。
似乎也是在這一刻,新兵集體對於軍人的理解,稍微提升了一些。
也開始慢慢理解班長經常掛在嘴邊的責任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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