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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墨健步如飛地拉著水清樺往三房的院子走。水清樺身材嬌小,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直覺告訴他,季子墨在生氣。
自從上次痛斥了季子墨,兩人好幾天沒見面了。季子墨似乎有意躲著她。她沒想到今天季子墨會站出來維護她,更沒想到他會直接和大嫂對上,這太顛覆她對季子墨的認識了。
前世,結縭十五載,季子墨在她眼裡一直蒙著一層紗,亦真亦幻,若即若離。他不曾苛責過她,卻也不曾與她吐露心事。他不曾與她爭吵打鬧,卻也不曾對她百般體貼。有時她會覺得,在他眼裡,她並不是水清樺,她只是他的妻,任何人做他的妻子,他都會如此相待。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會生氣,會皺眉,會嗆人,會拉手,完完全全就是另一個人,難道他也被換了芯子?
水清樺頓時渾身一激靈。
手被甩開,季子墨回頭盯著她,重重地說:“水清樺,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又是一激靈,水清樺第一次聽見他叫自己全名,更是第一次聽見他的語氣裡充滿情緒。他永遠都是平和的,掛著疏離的微笑,就算再不高興也不會丟掉涵養。
現在他語氣急促,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分:“原來你一直在受苛待,可你從來沒對我說過!你寧願搞壞自己身子,也不告訴自己的夫君!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還是你根本沒把我當做夫君?”
季子墨知道,自己失態了,這在他是很少見的,季家被抄那天,他都能泰然自若,現在卻氣憤又挫敗。他作為男人和丈夫的尊嚴,一次又一次被碾為齏粉。
水清樺感到莫名其妙:“我告訴你又能如何,你是能去跟你大嫂鬧,還是去找婆母告狀,還是出去賣字畫貼補?”
季子墨猛地哽住了。他得承認,這幾件事,都是過去的他做不到的。
“再說,你不是從來不管後院的事嗎?每個月來後院不過幾次,來了也是客客氣氣的,感覺和你並不相熟,想說也說不出口。”
“並不相熟”這四個字說的是對的,他信奉相敬如賓,既然是賓客,又怎麼會熟呢?
他的怒氣無影無蹤,只是心裡有些荒涼,至親至疏夫妻,這是他想要的嗎?
“對不起,我不是對你生氣,我是生自己的氣。”氣自己,作為丈夫,妻子在眼皮子下面被人苛待、節衣縮食、辛苦勞作,他一無所知,妻子也不告訴他,因為知道他靠不住。
他想說我錯了,猛地想起清樺最討厭聽這句,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清樺,以後你不會再受苦,我會做給你看的。“他這樣說,也在心裡鄭重承諾。
水清樺沒說話,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我還是希望,以後你遇到事情能夠告訴我,保護你們母女,是我的責任。”
“只是責任嗎?”水清樺突然出聲,眼裡掠過一絲譏誚。
季子墨不解,不是責任還能是什麼?
“如果夫君遇到什麼事,或是受了委屈,也會告訴我嗎?開解夫君,幫助夫君,做夫君的賢內助,也是我的責任。”水清樺說。
季子墨皺起了眉頭,他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在他的世界裡,遇到問題,都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家裡他會找母親、大哥、二哥商議,家外找唐灝和其他朋友。妻子,從來不在他的選項裡。妻子是需要保護的,妻子的責任是操持家務、生兒育女,做好這兩點就已經是賢內助。但顯然,清樺想的和他不一樣。
水清樺笑了:“你希望我能信任你,對你無話不談,自己卻做不到,不覺得很不公平嗎?你知道你為什麼從來沒想過把你的事告訴我嗎?因為在你心裡我們是不對等的,你居上位,我居下位。”
“夫為妻綱,自古皆然。”季子墨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夫妻一體,我們並沒有什麼分別。你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你。”說完,水清樺扭身進了屋子。
季子墨雙眼迷茫地在院中立了片刻,跟在她身後進了門。他不喜歡吵架的感覺,決定換個話題,“清樺,菲兒和蕊兒,都已到了開蒙的年紀。我本打算親自給她們開蒙,但我如今有意拜入董大儒門下,再考舉人,這兩年需得加緊讀書,但我會尋一位才學好的女夫子回來。”
水清樺猛地回頭,拜董大儒為師,他什麼時候有的這個念頭?上一世,季子墨可沒拜過師,更未入經濟仕途,一直做著風流名士,時常參加文會、畫展,玩玩曲水流觴,好不風雅。
這一世的季子墨,同樣令她感到陌生,無論是他關心她的身子,為她延醫用藥,還是拜人為師,求取功名,都不是她記憶中那個冷心冷情、目下無塵的季子墨。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重生,就像扇動蝴蝶的翅膀一樣,會改變周圍人的選擇和命運?
“嗷——”一陣輕柔的嬰兒叫聲從床榻傳來。是薇兒醒了。
季子墨快步越過她,走上前去,溫柔地抱起薇兒搖晃著。前兩個女兒他都幾乎沒抱過,現在才知道,抱著溫軟的小嬰兒是這麼奇妙又甜蜜的感覺。
出了月子,薇兒每天醒著的時候多了,現在她睡飽了,精神很好,季子墨和女兒玩起手指遊戲來。無論他的手指往哪裡移,薇兒的小手都能準確抓住。季子墨嘴角噙著幸福滿足的笑,薇兒也咯咯笑出聲,一雙漂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盛滿了光輝。“爹爹的薇兒,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小娘子。”季子墨喃喃說著。
水清樺抿嘴笑,看著眼前溫馨、靜美的一幕。看著看著,她的笑容收斂了,不見了,眼裡漸漸瀰漫懷疑、困惑、震驚。
作為母親,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女兒。上一世的薇兒,眼睛黑黑的,像靜謐的大海,她是沉默的,安靜的。她幾乎從不與人對視互動,更不要說遊戲,直到三歲還不開口講話。旁人都說薇兒是傻子,只有清樺知道,薇兒不是,她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罷了。
本就不大喜歡她的老太太,因為薇兒,對她們愈發疏遠,眼不見心不煩。
眼前這一幕,是清樺前世做夢都想要看見的,父女做著遊戲,對視著,彼此甜甜笑著。可如今,她只感到身體僵直,全身發寒。一個聲音在她腦子裡響起:不,這不是薇兒,不是前世的薇兒!
好像血液都往頭上湧,水清樺快要立不住了,心裡撕心裂肺地喊著:我的薇兒去哪裡了?薇兒!
季子墨正沉浸在和女兒的遊戲中,忽聽身後一聲巨響。回頭一看,水清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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