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暹羅王,跪下!臣拉梅萱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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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好了!明軍向王宮殺來了!”
拉梅萱驚慌地站起來:“大明要幹什麼?要滅了我大成王朝嗎?”
“陛下,快調兵鎮壓呀!”有大臣提議。
“絕不能調兵!”
有理智的大臣急聲道:“大明天兵,不可力敵,絕對不能再激怒天兵了!”
然後,跪在地上:“陛下,請派出使臣,去和大明天兵說和,和平解決問題!”
“諾拉弟,你就是個懦弱小人!”
有一個將領跪在地上:“陛下,微臣願意親自領兵,消滅明軍!”
嘭!
他話沒說完,一個大臣一腳把他踹翻:“你還嫌事情不夠大是不是?大明已經吞了安南北部,距離暹羅有多近,你知道嗎?”
“伱這麼能打,怎麼不去打安南呢?”
“本官問你,你打得過安南嗎?”
“大明平定安南,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可見天兵之強。你還在這魅惑君上,你意欲何為?”
那大臣跪在地上:“陛下,諾拉弟所言甚是,必須和平解決此事!絕不能起戰事,必須要和平!”
拉梅萱也醒悟過來了。
不是大明打崩了韃靼,讓暹羅恐懼,而是大明距離暹羅距離近呀,騎馬快行,三天就能到暹羅邊境。
他拿什麼抵擋天兵?
靠一萬人被三百人打崩了的城防軍嗎?
“諾拉弟、瓦棲拉兀,你們兩個親自出宮,和明軍和談,絕不能起武力爭端,切勿要和談,一定要和談!”
“暹羅是大明的屬國,彼此關係一衣帶水,一定要和談,和平解決爭端。”
“只有和平,才符合明暹共同利益。”
拉梅萱反覆強調和談。
要是能打過大明,誰願意低三下四和談啊。
“老臣等寧死也不辱聖命!”
兩個大臣磕頭,風蕭蕭易水寒般出宮。
天公作美,天快亮時,大雨已經停了。
王都道路是青石板鋪就的,但不像北京,有完善的下水系統,暹羅王都處處是積水,並不好走。
高宗本舉著倭刀,率領三百鐵軍,氣勢洶洶往王宮而來。
王都城防軍,在兩側協防,顯然不敢和這支鐵軍硬鋼,因為,高宗本手裡提著一顆腦袋。
正是暹羅王都城防軍首領藍雅的頭!
他氣勢洶洶往王宮而來。
諾拉弟和瓦棲拉兀看到這一幕,差點氣死過去,暹羅軍隊像護軍一樣,擁簇著明軍,根本就不敢和明軍交戰。
再看明軍,一個個趾高氣揚,氣勢如虹。
高下立判。
“如此強軍,大明有二百萬!天下哪國能敵啊?”諾拉弟嘆息。
瓦棲拉兀苦笑:“天朝本就不可力敵,從我朝有歷史開始,便向天朝納貢稱臣,已經一千五百年的歷史了,屬國挑戰宗主國權威,這是要命的事情啊。”
“是啊,絕不能激怒大明,切勿維護和平。”諾拉弟堅定和平心願。
“請高大使止步,聽在下一言!”諾拉弟擋在明軍前十丈的位置,高聲呼喊。
他也怕死,誰知道高宗本是不是瘋子,直接撲殺他可怎麼辦?所以站得很遠。
殊不知,高宗本才鬆了一口氣。
他憑三百人,攻打駐紮十幾萬強兵的暹羅王都?用膝蓋都不敢這麼想。
他在給邊永和逯杲拖延時間。
同時,他要佔據一個理字!
這三百哀兵,不是打仗來了,而是討個理來了!
“前方可是政事院諾拉弟大人?”高宗本眼睛尖,從官袍上認出此人身份。
雙方語言不通,需要火者翻譯。
諾拉弟也鬆了口氣,明使沒瘋,還有的談。
他和瓦棲拉兀快步向前,走到高宗本面前,在皚皚白刃之下,行禮道:“在下正是諾拉弟,此人是上官瓦棲拉兀,吾王派吾等和大使商談罷兵之事。”
他先把姿態放低。
明知道會被明軍勒索,但暹羅寧願吃虧,也不想被大明拿住把柄,絕不能讓大明發兵向南。
信不信,大明若統兵南下,如安南、占城、寮國、柬埔寨等國一定不會放過擴張的機會。
到時候暹羅一地雞毛,大明屁事沒有,換個傀儡繼續當上國。
暹羅輸不起啊。
諾拉弟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寧願被大明勒索,也不能丟掉領土。
高宗本盯著他不說話,心裡盤算開了。
“高大使,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吾王正在宮中等待著您,您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
“請直面吾王,吾王必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言下之意,是把三百人給解散了。
動亂之初,暹羅就派人監視大明商賈,擔心大明商賈也跟著作亂。
幸好,這些商賈是熱愛和平的。
不然幾萬人在王都作亂,王都立刻崩塌,暹羅就成大笑話了。
高宗本則盯著他:“談?我二百餘兄弟埋骨他鄉,如何談才能換來我二百兄弟的命來?”
此話擲地有聲,身後的兵卒揮舞著兵器,嘶聲怒吼。
“高大使,此事是誤會呀!”
“什麼誤會!”
高宗本厲聲質問:“若是誤會,本使手中的腦袋是怎麼回事!”
他將藍雅的頭,置於諾拉弟的眼前,把諾拉弟嚇了一跳,原來人死後腦袋割下來是這樣的。
“大使息怒,大使息怒。”諾拉弟竟說好聽的。
高宗本也是順杆往上爬,暹羅先把姿態放低,所以他才裝成怒衝雲霄,非得討要一個說法。
“高大使,請問今晚必須要玉石俱焚嗎?”瓦棲拉兀冷聲質問。
這倆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高宗本瞭然,冷哼一聲:“本使代表著天朝,代表著大皇帝陛下,率兵出使暹羅。”
“是為了恩賜暹羅王,讓暹羅王沐浴在聖上的恩澤之中!”
“本使出京前,陛下百般叮嚀,帶出來多少人,全須全尾的帶回去!”
“如今二百人不明不白殞命,我高宗本必要討個說法!”
這話一聽。
諾拉弟兩個人都鬆了口氣,原來是討說法來了,不是打仗啊。
“大使息怒呀,此事真的是誤會。”
高宗本先軟後硬,厲喝道:“今日,吾高宗本,必要為二百冤魂,討一個說法!”
“否則,大皇帝必派百萬雄師,蕩平暹羅,為吾等報仇!”
諾拉弟和瓦棲拉兀瞭然,這是壯聲勢的廢話。
“大使,吾王正在殿內等您,必給您一個滿意的說法,請您雖吾等入宮。”諾拉弟道。
“罷了,本使就親自問一問暹羅王,這是什麼意思?”高宗本舉了舉藍雅的頭。
他轉過身來,對自己的兵卒道:“汝等候在這裡,無本官之命,不許亂動,本官這就入宮,為殉難者討個說法!”
“喏!”明軍齊聲應諾。
高宗本隨諾拉弟等人入宮,他手裡還提著一顆腦袋,諾拉弟想讓他放下,可高宗本瞪了他一眼:“想銷燬證據?”
“不敢不敢。”
一場兵禍,消匿於無形。
暹羅朝堂上下鬆了口氣。
進入宮中時,天色已濛濛發亮。
高宗本手持藍雅的頭顱,慷慨走進大殿內。
拉梅萱已經收到資訊,心裡盤算開了,大明應該沒有攻打暹羅的意思,只要安撫明使的情緒,此事就過去了。
他決定了,把所有西夷商人驅趕出國,讓大明商賈抓緊離開暹羅。
然後,整頓軍備,奮發向上。
高宗本跨入大殿,並不行禮,高高舉起藍雅的頭顱,高聲質問:“外臣敢問暹羅王,此人派兵殺害明軍,是何道理?”
“高大使,如此咆哮聖殿,可將吾王放在眼裡?”一個暹羅文臣質疑高宗本。
高宗本轉過頭看向他:“那你暹羅,是要承擔大明的怒火嘍?”
“這……”
“不敢承擔就閉嘴!”
高宗本高舉著人頭,面色兇厲:“吾出京之時,陛下口諭,叫吾將明軍全須全尾地帶回去。”
“如今二百人被你暹羅屠殺,這是在激怒天朝嗎?”
那人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諾拉弟則出來和稀泥:“高大使切莫傷心。”
“您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此事卻是藍雅將軍的錯。”
“他不聽王命,擅自做主,攻伐明軍。”
“才引發了這等誤會。”
“還請大使恕罪,此事吾王並不知曉。”
“拿個死人頂罪嗎?”高宗本不吃這套。
“大使息怒,不是頂罪。”
“而是整治城內治安,是城防軍的職責。”
“明軍在王都內擅殺無辜平民,所以城防軍才出動維持治安而已。”
諾拉弟繞來繞去,將罪責歸咎到明軍頭上。
“無辜平民,這個詞用得好。”
高宗本抬起頭來,直視暹羅王:“暹羅王,外臣請問,在陛下面前,您是臣,還是君?”
“這?”
拉梅萱面紅耳赤,暹羅雖納入大明朝貢體系,但和大明並不接壤,彼此關係雖好,但並不是和朝鮮、安南一樣,是沒皮沒臉的小弟。
若把屬國分成幾等,安南、朝鮮、占城、琉球是最忠心的一等屬國。
寮國、柬埔寨、渤泥等國算二等屬國。
倭國、呂宋等算三等屬國。
而暹羅,是介於二三之間的2.5等屬國,算是若即若離,但又在體系之內,享受體系內的好處,卻不承擔責任的這種。
“請王上回答外臣的話!”高宗本十分放肆,但大殿內卻沒人喝止他。
拉梅萱緩緩開口:“天無二日,在大皇帝面前,孤自然是該稱臣的。”
“好!”
高宗本又問:“既然您親口承認,您是大皇帝的臣子,那麼君辱臣死,有些人侮辱陛下,您該如何做?”
他陰惻惻地加了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有人辱及陛下,吾身為臣子,會與其拼命,來維護陛下天威!”
拉梅萱整張臉漲成紫紅色!
一股濃濃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甚至,他坐的龍椅,都如坐針氈,十分難受!
他是臣!他是奴!
在天朝皇帝眼裡,他拉梅萱,暹羅王和高宗本是一樣的臣子!和外面那些臭泥腿子兵都是一樣的臣!
這天下的君,只有一個,就是朱祁鈺!
“君辱臣死,臣不敢反駁!”拉梅萱聲音顫抖,眼角嗆出眼淚。
屈辱的滋味,激發他強國之心。
咚!
高宗本將藍雅的頭丟在地上。
從懷裡拿出一封密旨,高高舉起:“下來!”
拉梅萱腦子都要炸開了!
天朝大皇帝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我是暹羅王,不是你的奴隸!
但是!
明軍用現實告訴他們,明軍三百人就能打崩一萬人,若大皇帝震怒之下,揮師百萬南下,暹羅是什麼下場?
暹羅不敢賭!也賭不起!
他慢慢站起來。
慢慢走下丹墀,淚水打溼了鬍鬚,這種極致的羞辱,讓他心中崩潰。
然而,高宗本卻走上了丹墀!
一個外臣,竟走上了暹羅王都的丹墀,整個暹羅朝堂內,均目眥盡裂。
高宗本將密旨放在案几之上,然後快速下來,跪在地上。
“跪下!”
高宗本厲喝!
拉梅萱袖子裡的手在顫抖,他和高宗本平齊,他可以撲過去,掐住高宗本的脖子,也可下令,誅盡明人!
他有這個能力!
但是,他是暹羅王,必須考慮這件事的後果!
大皇帝天威,不容觸犯。
他慢慢垂下高貴的頭顱,慢慢屈膝,對著空無一人的案几,跪下!
“陛下……”有朝臣驚呼。
聖天子傳旨而來的時候,明諭可躬身聽旨,允他不跪。
這是優容。
恰恰也說出大明皇帝的無奈,大明距離暹羅太遠了,大明頗為有心無力。
但是!
高宗本,區區明國一個使臣,竟逼得暹羅王對著聖旨跪下!
他能做到的原因,是強兵!
拉梅萱揮手打斷所有人的聲音:“跪下!”
暹羅朝臣悲哭,慢慢跪在地上。
都感到了屈辱。
“陛下密旨,詔令高宗本,不管付出何等代價,都需將明軍帶回來,萬勿埋骨他鄉!”高宗本擲地有聲。
信不信,開啟密旨,會發現裡面空無一字。
可誰敢開啟?
高宗本兵兇人惡,一副擅開國戰之意,把暹羅朝堂都唬住了。
“臣等遵旨!”
高宗本行大禮。
拉梅萱跪下之後,心態反而放鬆了,反正都跪了,還差行大禮了?
對拉梅萱而言,這是一個強兵的藉口,朝臣肯定無人再反對暹羅強軍之策了。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誰讓大明強大呢!
就如當年的大元,讓暹羅臣服,暹羅敢說個不字嗎?
“然而!”
行禮之後,高宗本凌厲道:“你們口中的無辜良民,竟三番五次回拒陛下善意,幫著西夷商賈哄抬物價,致使西夷撕毀簽訂好的合約!並反覆勒索大明,視陛下龍威於無物!”
“那大食商賈,心裡可知忠君之道?心中可有天朝皇帝陛下?”
“暹羅王,外臣問您,君辱臣死,您該如何做?”
拉梅萱低眉順首:“當殺之。”
“沒錯,該殺!”
高宗本厲聲喝道:“所以本使,星夜殺之,可還有錯?”
“無錯!”拉梅萱還跪著呢!
對著那一張空無一字的密旨跪著,讓他清晰明白,這天下的主人,永遠姓朱!
只有中原皇帝,才是這天下的主人!
他暹羅,不過坐井觀天罷了。
“外臣再問您!”
“西夷商賈,唯利是圖,簽訂好的合約,數次加碼,甚至不惜數次脅迫天朝。”
高宗本又問:“而此次合作,陛下不遠萬里,派外臣等浩蕩的商隊,帶著誠意而來,甚至此次交易之物,乃是獻給陛下的萬壽節之聖物。”
“暹羅王,您說,該當如何?”
拉梅萱咬著牙道:“該殺!”
“好!”
高宗本滿意點頭:“既然您已經說了該殺,那麼請您下令,在暹羅境內,所以大食、波斯、西夷等商人,全部抓捕,待本使查證之後,有罪者殺無罪者驅逐,可否?”
這可太越權了吧!
你們大明閉關鎖國,也逼著我們暹羅也閉關鎖國是不是?
“暹羅王,外臣問您呢?”高宗本又問。
您是外臣啊,還是我爹呀?
怎麼感覺你騎我脖子上拉屎呢?
拉梅萱目光兇厲,真想直接掐死這個明使。
“當著密旨的面,說實話!欺君之罪,該殺!”高宗本彷彿代表著天威。
在暹羅的王宮裡,竟然對著暹羅王口誅筆伐的,動不動就該殺。
問題是,在高宗本的邏輯裡,你暹羅王是陛下的臣,我高宗本也是臣,而且我還是漢人呢,我的地位自然比你高。
這邏輯貌似沒毛病啊,暹羅朝臣似乎也覺得沒毛病。
“回答!”高宗本逼迫。
拉梅萱吐出一口濁氣:“當著大皇帝的面,臣不敢說謊,西夷商賈誆騙大皇帝,臣願將其擊殺,為大皇帝出口惡氣。”
“但是,下國地疲人窮,尚需和西夷貿易,方能富國強民,所以想請大皇帝息怒,允准下國仍與西夷貿易。”
高宗本嘴角翹起,只要你接受了這個邏輯,那就是沒問題了。
至於交不交易,我們也管不著。
“此事外臣會事無鉅細記錄下來,報與陛下,屆時陛下再行降旨,令你暹羅行事。”
高宗本牢牢佔據上國的道德制高點。
“謝大皇帝陛下恩宥!”拉梅萱對著密旨磕頭。
“好,既然暹羅王有心,就下令將所有商賈抓起來,待吾等分辨。”
高宗本道:“這些交易之器物皆是獻給陛下萬壽節之賀禮,若需暹羅襄助,暹羅王可要在陛下面前賣力表現呀。”
拉梅萱覺得大脖筋疼。
他對著密旨磕幾次頭了?還得賣力表現?
“屆時,陛下自然賜恩於暹羅,陛下之寬闊胸懷,您是很清楚的。”
高宗本需要暹羅海軍,幫忙把種子運送回大明。
可他卻說,讓暹羅王主動表現,不是求他,而是讓你求著朱祁鈺。
這個邏輯更沒毛病了。
“臣願傾注一切,為大皇帝陛下盡孝心!”拉梅萱憤怒了一個晚上,就高宗本最後一句話,讓他滿意。
大明的朝貢體系,是宗主國不會讓藩國吃虧的。
只要拉梅萱表現的好,皇帝肯定賞賜的多,讓拉梅萱滿意到開心的叫爸爸。
至於跪下之辱,只能說,爸爸,我還想再跪一次。
高宗本也鬆了口氣,卻又道:“還有幾句忠言,勸告暹羅王。”
“貴使請說。”拉梅萱還跪著呢。
“其一,汝暹羅乃大明屬國,豈能不會漢話?反而淨說鬼語?暹羅王及滿堂文武,當學會漢話,以經義治國,方是長治久安之道。”
我說的是鬼語?
拉梅萱差點暈厥過去,我們暹羅有自己的文化呀!我們也該文化自信啊!
可是,有些朝臣竟覺得,還是雅言好聽。
他們說的確實像鬼語。
說實話,暹羅不是沒想過請求漢化,問題是大明爸爸高傲啊,不允許他們漢化,嫌棄他們是化外之民,不予漢化。
“爾等當學會雅言,改用漢姓,起漢名,不要叫一些鬼名,有辱風化,傳出去有辱大明屬國風範。”
高宗本極盡奚落,但竟有暹羅朝臣覺得是天恩浩蕩。
“其二,我大明走出一條商道來,兩國當合力修築一條馳道來。”
“打通商路,彼此互通有無。”
“讓天朝文化,傳入暹羅,讓暹羅從野人進化成人,才是長治久安之道。”
我們是野人?
暹羅朝臣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你們心裡歧視我們就歧視,不能說出來呀!
可是,修通馳道,怕是方便你明軍兵臨城下吧?
“貴使,天朝和我暹羅並不接壤,如何能打通商道呀?”拉梅萱找藉口。
“無妨,陛下會從安南借城,自然就接壤了。”高宗本也不裝了,直接攤牌了,我們就要吞併了安南。
一聽這話,暹羅朝臣面色恐懼。
三百天兵就這麼厲害,要是來一百萬呢?
不,十萬天兵,就能讓暹羅滅國!
“貴使,我暹羅人窮地疲,沒有錢財修繕道路呀。”拉梅萱又找藉口。
“無妨,你暹羅出人,我大明出錢便是。”
“你暹羅是小國,些許錢財對你們來說是大事。”
“但對大明來說,不過一根汗毛罷了。”高宗本洋洋得意。
還別說,人家有狂的資本。
起碼在中南這地方,漢人的一支殘軍,都是爸爸,不管任何時代。
諾拉弟給暹羅王使眼色,先答應下來,咱們慢慢修,修他個一百年,大明還能怎麼的?
“臣遵旨!”拉梅萱對著密旨磕頭。
高宗本滿意點頭,又道:“第三件事,汝暹羅當派人去大明學習天文,學會後,廢除暹羅文字,全面啟用漢字。”
“並且,從即日起,撤銷你國年號,統一使用大皇帝景泰年號,並用漢法紀年,不許再用本國紀年法!”
拉梅萱倍感屈辱,他的年號都被剝奪了?憑什麼啊?
“臣遵旨!”拉梅萱磕頭。
“向陛下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高宗本對這次政治交易十分滿意。
他對密旨進行三拜九叩大禮。
然後施施然離開了王宮。
而拉梅萱,卻站不起來了,跪了這麼多次,磕了這麼多個頭,雙腿乳酸堆積,痠疼麻木,被臣子饞了起來。
“何其丟臉呀!”
拉梅萱淚涕俱下:“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我才知道,我也是別人的臣子啊!”
“大明欺人太甚,吾暹羅誓與其為敵!”一個官員捧臭腳。
拉梅萱慢慢轉過頭,瘋了似的衝過去,對他拳打腳踢:“高宗本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朕受委屈的時候你怎麼不為朕發聲呢?現在說有個屁用啊!”
沒人攔著拉梅萱,直到拉梅萱打累了,才坐在大殿上,哭泣道:“暹羅要變強,要變強!”
卻沒人理他。
朝臣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暹羅很弱,大明都想染指暹羅呢?倘若暹羅變強,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不逼著大明南下嘛!
還是繼續擺爛,只要咱們爛,大明就看不上咱們,這才是長治久安之道。
拉梅萱鬧了一通,朝臣當做沒看見。
退朝的時候,有官員看了眼地上滾著的腦袋,問暹羅王:“藍雅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埋了!”
拉梅萱大發雷霆。
受了這般窩囊氣,暹羅朝臣竟還不支援他操練強兵,他何時才能報仇啊?
另一邊。
邊永和逯杲,正在屠殺呢,被城防軍給拉開。
忽然間,暹羅城防軍幫助明軍,抓捕西夷商人,邊永和逯杲都懵了,聽說還是王命。
這就奇怪了,暹羅王對大明與西夷貿易,頗有微詞,怎麼忽然轉性了?
回到驛館才知道高宗本的事。
邊永急匆匆找到高宗本:“你瘋了,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賭!”
高宗本剛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喝著熱茶,祛除淋雨的寒氣:“邊大使,不賭,哪來的大獲全勝?”
“可、可你想過沒有後果?”
邊永問他:“一旦你賭輸了,咱們白殺了那麼多西夷商賈,恐怕一粒種子都得不到。”
高宗本抬起頭,看著邊永:“邊大使。”
“若沒有暹羅協助,就算咱們殺光了西夷商賈,就一定能拿到種子嗎?”
“你忘了,咱們沒有海軍啊!”
邊永難以置信地看著高宗本。
從一開始,高宗本就打算讓暹羅出力的,都是按照計劃執行的。
“邊大使,咱們沒辦法的。”
高宗本無奈道:“想把種子運回國,必須得用雷霆之法,成與不成,聽天由命而已。”
邊永看著執拗的高宗本,莫名嘆了口氣:“可你在拿命賭,拿你的仕途在賭啊。”
“仕途?”
高宗本微微錯愕,想到了出京之前,皇帝詔見他的一幕。
養心殿內,皇帝腦袋埋在堆積的奏章裡,看見他來才站起來,坐到軟塌上:“高宗本,暹羅是龍潭虎穴之地,路上的危險是小事,最大的危險在暹羅。”
“大明兵勢太強,屬國恐懼,必會和大明作對。”
“你去了暹羅,大可在王都鬧一鬧,讓暹羅王見識到大明的強大。”
“強大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別怕鬧大,朕給你託底。”
“朕深知,遠在暹羅,難以事事等聖旨,是以朕給你全權,隨你心意行事。”
高宗本跪在地上,說些表忠心的話。
又密談半個時辰,告退之時。
皇帝忽然叫住他:“高宗本,朕希望你活著回來。”
“把你帶去的明軍,全須全尾的帶回來。”
“朕在紫禁城,為你擺下慶功宴,等著給你慶功。”
“在異國碰到難處,要學會忍耐,不能事事像家裡這般順遂。等回來的時候,告訴朕,朕給你報仇。”
那一瞬間,高宗本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皇帝沒只想著自己的功業,也惦記著他的安危。
的確,暹羅和大明不接壤,但大明有能力南下,他沒騙那些兵卒,他們死在這裡,皇帝一定會屠了此城,為他們報仇!
這就是大明皇帝!
一個讓他甘願效死忠的皇帝!
“為國建功立業,不計個人榮辱。”高宗本認真回答。
邊永看了他半晌,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邊仕遠,不如你高茂卿多矣!”
高宗本回禮:“邊大使,此事才剛剛開始,務必把種子運送回國。”
“你已經開啟如此局面,若還無法將種子運回國,就是我邊永的罪責了。”
邊永很清楚,種子要比和暹羅的關係更重要。
兩撥使團,就是為了種子回國。
接下來。
逯杲開始對所有西夷商賈嚴加審訊。
至於大食等中亞地區的商賈,統統殺掉,其錢財,按照在王宮裡說好的,全部給遇難的明軍,充作撫卹。
當然了,暹羅朝臣皆認為高宗本會貪墨掉。
這在大明絕不可能的事情。
這錢一定會送到每一個戰歿者的家裡,一定。
西夷在暹羅的商賈,有些浮財,但並不多,大明分文不取,全都歸暹羅王室。
他們的大部分財富,都在船上呢。
但這些財貨,還是讓拉梅萱十分滿意,鍋大明背,好處他分大半,這樁買賣,值當。
預計此次被殺的商賈,竟有三千多人,暹羅地方的商賈,還在抓捕中,暹羅王可發了筆大財。
果然,刑訊後得知,他們的船支,就停在呂宋。
高宗本入王宮,請求暹羅海軍,協助明軍,將東西運送回大明。
拉梅萱目光閃爍,大明寧願大肆屠殺,也要得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瞞王上,是一些種子。”
高宗本很清楚,瞞不住的,就算現在暹羅王不知道,暹羅海軍出航,就一定會知道的。
在船上的明軍,可就沒這般戰鬥力了。
所以,高宗本和邊永等人商討之後,決定和暹羅王做一樁交易。
“什麼種子?”暹羅王來了興趣。
“陛下賜名為玉米,此物能在寒冷的漠北種植,我大明控制了漠北萬里疆土,需要種植玉米,養本地百姓。”
一聽是種子,農業的事啊,暹羅王頓時沒了興趣:“我國有高產稻,取自占城,若陛下喜歡,臣願進獻給陛下。”
“高產稻,何為高產?”高宗本竟有種騎驢找驢的感覺。
宋朝時候,中原就引進過占城稻。
如今南方皆種占城稻。
可這些年過去,大明並未再引入占城稻。
皇帝沒想過這件事,朝臣也沒想過呀。
滿朝上下都以為占城稻,和大明的稻子是一樣的呢,不存在區別呀。
可是,占城稻的品種有很多。
拉梅萱一副很平常的樣子:“每畝6石……”
“多少?”
高宗本驚得站起來。
而殿外的侍衛以為明使又搞事情了,急匆匆進來,發現高宗本目瞪口呆地站著:“王、王上,您說多少?”
“6石呀,很多嗎?”拉梅萱問了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大明一等田地,畝產4石(1石=130市斤,520市斤)。
一等田太少了,基本在2石在3石之間。
“暹羅的上等田能達到畝產10石,我們嫌棄米太多了,一年只種一茬。”
高宗本傻傻地看著拉梅萱,他孃的,你們這是老天爺追著餵飯吃啊!還他孃的不珍惜?
我們大明,多少人餓肚子呀!
要是有這些糧食,滿朝也不會愁白頭髮了呀!
“那,若是種兩次,能得20石?”高宗本小心翼翼問,覺得20石已經很多了。
拉梅萱看他像看土老帽似的:“我們是一年三熟,能得30石。”
咚!
高宗本跌坐在地上,兩眼冒光,天選之地!這就是天選之地啊!此地必須納入大明的統治,必須!
拉梅萱意識到問題了,天朝上國怎麼會缺糧呢?
在彼此遣使交流這些年,以及史料上記載,暹羅壓根就不知道大明缺糧,認為天下都跟暹羅一樣,畝產6石很正常啊。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會有人餓肚子?
天朝上國?玩笑呢吧?
可是,高宗本的反應太可怕了。
好像大明真的吃不飽,怎麼可能呢?這是天朝上國啊,他們的絲綢、瓷器那麼美觀,還有如此可怕的強兵,怎麼會吃不飽肚子呢?
壞了,大明不會因此而攻伐暹羅吧?
“暹羅良田很少的,基本都是畝產6石的土地。”拉梅萱可勁找補。
都是畝產6石的地方?
暹羅多大來著?比幾個安南都大!都是畝產6石的地方,還有畝產30石的地方。
一個暹羅,能養一整個大明!
這還嫌少啊?
“是一年三熟的畝產6石嗎?”高宗本聲音都在顫抖。
拉梅萱點了點頭。
轟!
高宗本腦袋直接炸開了!
畝產18石!臥槽!
高宗本眼珠子發藍,喘著粗氣道:“大明願花錢購買暹羅糧食,暹羅可否願賣?”
“大明缺糧?”拉梅萱像是發現了了不得的秘密。
難怪明使不惜在暹羅王都大鬧,也要得到所謂的玉米種子,因為大明在餓肚子呀!
高宗本無奈苦笑:“天下承平時,天朝確實不怎麼缺糧。”
“但近來天災不斷,四處缺糧。”
“所以陛下派吾等來暹羅,和西夷購買玉米種子,就是想在貧瘠的土地上,種出糧食來。”
他沒敢說,因為征戰,導致糧食不夠吃。
擔心暹羅不賣糧食。
但拉梅萱何其聰明,自然想到了大明的連年戰爭。
如此可怕的大明,知道暹羅是巨大的產糧地,會不會發動糧食戰爭,滅亡暹羅?
該不該把高宗本立刻殺死在這!
拉梅萱恐懼了,一個常年餓得發昏的國家,又有二百萬強兵,吞掉暹羅,難嗎?
太容易了!
“王上,不怕和您露底。”
“大明幾個省都在鬧饑荒,國內已現亂象。”
“所以陛下著急,派遣吾等南下尋找種子。”
高宗本胡說八道:“若能吃飽飯,誰願意打仗啊?”
“如今國內並不安穩呀,各地都在打仗,陛下真的心焦,天朝上國的門面多少有些維持不下去的意思了。”
“王上,大明願意花錢購買暹羅的糧食,暹羅有多少糧食,大明就買多少糧食!”
說著,高宗本跪伏在地:“請王上,救救大明!”
畫風不對呀!
前幾天,你高宗本還強令拉梅萱對著密旨跪下呢,處處彰顯大明國威。
現在大明國內又亂了?亂了好啊,打沒了才好呢!
跟我玩這套?
拉梅萱心中冷笑,高宗本這點小心思,就是想將暹羅產糧的訊息傳回去,所以才伏低做小。
“貴使,孤可派使臣去大明,若沒亂……”拉梅萱威風起來了。
高宗本磕頭道:“確實亂了,全國各地都在打仗,您可以派使臣去看看。”
真的在打仗啊,不過不是造反,而是皇帝在肅清。
拉梅萱更加震驚了,天朝亂了?
這是機會啊!
他心裡開始權衡,高宗本若死了,大明皇帝必不會善罷甘休,這樣一個能臣,在大明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吧?
暹羅盛產糧食的訊息,恐怕是瞞不住的,別忘了現在暹羅遍地是明商,這些人早晚會發現的。
不如趁機賺錢,發展軍備。
否則,發瘋的大明,一定會南下攻打暹羅的,到時候暹羅更加難以阻擋天兵。
“貴使請起。”
拉梅萱道:“交易糧食倒是可以,只是孤想用糧食換軍械,你們明軍裝備的火器就很好,我們想買。”
高宗本臉色急變!
若把軍械賣給暹羅,暹羅豈不做大?屆時如何剿滅暹羅?
暹羅必須佔據!
在高宗本心裡,暹羅已經是大明的盤中餐了。
“此事太大,外臣無法做主,還需稟報中樞,求陛下降旨。”
高宗本不敢答應,但本能的心裡是不答應,直接派兵來搶便是。
可是。
拉梅萱也是聰明人,他盤算著,大明想和暹羅接壤,就需要幾年時間,再攻伐暹羅,起碼要五年之後了。
等五年後,他發展一百萬大軍,全部裝備火器。
你大明不賣給我們,我們就跟西夷買。
當務之急,是穩住亂了的大明,千萬別讓大明南下,攻打暹羅。
高宗本也想到了西夷,立刻道:“外臣認為,陛下會答應的,暹羅和大明,一衣帶水,乃是同胞,陛下必會賜福給暹羅。”
拉梅萱忍不住狂喜。
大明強大又如何,大明缺糧,國內又叛亂不斷,說明天朝上國已經搖搖欲墜了。
只要給暹羅時間發展,暹羅裝備一百萬火器兵,說不定能兵進大明,去做那中原皇帝呢!
到時候,我拉梅萱也做皇帝!不做王了!
讓天下都學暹羅話!
讓中原人不許說他們的漢語,讓他們說暹羅話!氣死你們!
“王上,那種子之事?”高宗本小心翼翼問。
拉梅萱大手一揮:“孤派遣水師,襄助大明,將商船運入大明,算作下臣對大皇帝陛下的見面禮。”
“謝王上襄助之恩!”
高宗本收斂狂傲,變得小心翼翼。
這態度讓拉梅萱十分滿意,還問他:“可否願意留在暹羅,輔佐孤?”
高宗本鄭重行禮:“國難當頭,外臣不忍拋棄聖上,不忍離開故國,還請王上見諒。”
“忠臣啊,何時我身邊才有這樣的忠臣良佐呢?”拉梅萱唏噓。
出宮的路上,高宗本一顆心吊著。
回到驛館,才徹底鬆了口氣,大口大口的喝水,平復緊張的心情。
“發生了何事?”邊永正在驛館裡辦公。
高宗本打了個激靈,抬頭看見邊永,才莫名鬆了口氣:“仕遠兄,逯指揮使在哪呢?”
“他在處置西夷商賈的事呀,發生什麼是了?”邊永皺眉。
“仕遠兄,隨我來密談。”
高宗本鬼鬼祟祟的,緊閉房門,令衛士守衛,不許任何人偷聽,把拉梅萱說的話複述一遍。
“吹牛吧?”
邊永一百個不信:“大明才是上國,我們的土地才是天下最好的,哪來的畝產18石之沃土啊?”
“吹牛,一定是吹牛!”
“要說是畝產4石,我也就信了。”
高宗本卻道:“仕遠兄,你見暹羅人,面上可有飢色?”
“這?”
邊永皺眉,好像真沒有。
“仕遠兄,可記得安南,給咱們兩萬船的糧食?”
高宗本道:“在下懷疑,這糧食,就出自暹羅。”
安南不是產糧大國,大明知道。
產糧地是占城國。
邊永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呢?我天朝才是上國啊,暹羅怎麼會如此盛產稻米呢?”
“如果暹羅人人能吃飽肚子,為什麼這麼弱呢?”
“他們怎麼沒去中原,當中原的皇帝呢?”
高宗本也納悶啊。
在士大夫眼裡,有糧食那肯定有強兵啊,有糧有兵,怎麼能蝸居暹羅一隅,當個土皇帝呢?
其實,暹羅一點都不弱。
就是怕比。
和大明比,比大明強的有幾個?
有時候,糧食來得太容易,沒嘗過飢餓滋味的人,永遠沒有向上的精神。
中南這塊地方,就是老天爺追著餵飯,所以沒有強國。
中原那塊地方,屬於老百姓小心翼翼端著飯碗,結果老天爺生氣就砸飯碗,兩百年砸一次,所以總會誕生軍政強人,誕生一個個強盛至極的政權。
“不管如何,先讓逯杲去查……”邊永做事妥當。
但高宗本卻道:“不,直接報上去,讓中樞先知道!”
“對,必須把情報先傳出去。”
邊永道:“再請中樞多多派人來暹羅,翻譯他們的書籍,看看這個地方有沒有大饑荒。”
“再讓皇城司的人去鄉間打探,能產多少糧食。”
高宗本打斷他:“當務之急,派人回去,傳遞情報,而去接收西夷種子的事,交給我來辦。”
“茂卿,此事危險……”邊永想去。
高宗本卻道:“暹羅需要你,我在暹羅名聲臭了,呆在這裡,暹羅滿朝文武都會和大明鬧彆扭。”
“以前鬧就鬧,咱們也不在乎。”
“現在,需要買他們的糧食,需要你來穩住暹羅朝堂,我呆在這裡就不合適了。”
邊永對高宗本行禮:“茂卿一心為國,乃真丈夫也!”
高宗本還禮:“暹羅事,就交給仕遠兄了,咱們對暹羅瞭解的太少了,必須加快了解速度,學習他們的文字,深入的瞭解暹羅。”
“而且,在下以為,可促使暹羅從上到下的漢化。”
邊永眼睛一亮:“此計可行。”
正說著呢,逯杲回來了。
又將逯杲請進來,三人密談。
逯杲卻並不吃驚:“陛下早就說了,暹羅盛產稻米,此地糧食多得吃不完,但朝堂不信呀。”
“陛下有先見之明啊!”邊永和高宗本嘆息。
“在下這就將資訊傳回去。”
這邊議定。
高宗本隨暹羅水師,去拿西夷的種子,運送回國。
西夷商賈並未完全殺光,首腦還活著,他們作為俘虜,要求種子運入大明。
當然了,不是白搶。
而是按照談好的價格,到了廣州就付錢。
大明也夠奇葩的。
在貴州。
蟲蝦乞降,陶成招降了蟲蝦。
陶成一手炸彈,一手銀子,威逼利誘,讓邛水司願意漢化,邛水縣正式建成。
中樞派來官員,建立新縣治。
並招用了當地一些土人,進入明朝官制。
陶成在邛水司整軍,同時在觀望,該向北,還是往西呢?
這個時候,收到了湖南情報,天柱和汶溪,土司被拔除,建立兩個縣,並停止向北征伐,掉頭向南。
陶成決定,兵勢向西。
沿途所有寨子、山洞,都被強勢拔除。
然後,進入鎮遠衛。
陶成看到鎮遠衛官軍一個個面黃肌瘦,到了時辰也不操練,微微皺眉:“可是遭到了盤剝?”
他是皇帝欽封的伯爵,並不在乎區區一個衛司指揮使的想法。
他向西拔除土司,鎮遠衛就是他的後路。
後路必不能斷。
而且,軍中糧食告罄,項文曜親筆信,令大軍在鎮遠衛補充糧食。
“回大人,指揮使大人並未盤剝小人。”一個小卒回答。
陶成是鬱林州人,能稍微聽得懂點貴州話,但還是需要人翻譯。
“那怎麼面黃肌瘦的?吃不飽飯嗎?”陶成皺眉。
如今實行新政,軍田納糧的比例下調,保障軍中糧食供應。
那小卒跪在地上:“陛下新政,軍中是能吃飽飯的,可是小的家人沒有生計,就吃不飽飯,小人不敢吃飽,得給家人勻點。”
陶成把指揮使招來。
指揮使程飛跪在地上,難以自表。
“陛下嚴旨,軍中每月皆給補米粟三鬥,你們衛沒補嗎?”陶成問。
程飛磕個頭:“請大人容稟。”
“陛下確實下旨了,但貴州沒有這麼多糧食啊,各家只能補一斗,中樞也批覆了,您可以看看。”
他讓人去值房裡面取。
“貴州本就地少人多,補一斗米怎麼夠吃呢?”
陶成不信:“項督撫給本將的指令裡,要從鎮遠衛補充軍糧,你倉儲裡可有存糧?”
“不敢欺瞞大人,真的沒存糧了。”程飛苦笑。
陶成卻不好糊弄:“項督撫既然指派你鎮遠衛,就說明你鎮遠衛裡有存糧,怎麼能沒有呢?”
“程飛,別以為你是指揮使,本將就拿你沒辦法!”
“本將在打仗!”
“你該知道,影響戰爭是什麼後果!”
程飛眼淚都快出來了:“大人,鎮遠衛真的沒糧食啊,不信您可以去糧倉去看呀。”
“看個屁,老子就問你,糧食去哪了?”陶成喝問。
“沒有呀。”
程飛咬死了沒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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