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賊老天,若讓我金忠活著,必踏平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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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啊!”
嘭嘭嘭!
後院門開啟的瞬間,火銃聲此起彼伏。
錦衣衛輪番開銃。
當方啟新率領的家丁尋找掩體時,閆方率人殺出來,左劈右砍,氣勢如虹。
“暫停放銃,用刀!”
金忠抽出腰刀,刀尖指著門口:“跟著本督衝!”
將是兵的膽。
金忠敢豁出去往前衝,錦衣衛自然人人奮勇。
而方啟新見金忠率兵殺出來,竟嚇得後退。
本就鬆散的家丁,瞬間崩潰。
紛紛潰走。
“開銃!”
金忠乘勝追擊,留下敵人幾百具屍體,重新把府衙打下來,奪回主動權。
看著滿地屍體,錦衣衛上下雀躍:“贏了!打贏了!”
閆方激動地過來:“提督大人,我錦衣衛斬首六百餘人,戰損一百五十人!”
“好,本督會為你們請功!”
壓在金忠心口的大石頭挪開了。
主動權,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他可以從容調張善入鄱陽城,再通知楊信調兵過來。
看了眼遍地屍體,幽幽一嘆:“把兄弟們的屍體收集起來,戰後本督親自安葬。”
“受傷的兄弟們安置在內堂養傷,明天一早,本督會把鄱陽最好的醫者,全都召集過來,為爾等醫治。”
“閆方,你持本督手令,去調千戶馮以湞,過來聽令!”
金忠立刻做好排程。
讓人把府衙門修一修。
至於被殺死的饒州府官吏,他也得想個辦法遮掩過去,不能給皇爺添麻煩。
當然了,密旨要寫明白的。
打了勝仗,錦衣衛上下歡欣鼓舞。
精神面貌大不一樣。
金忠臉上也綻放出笑容,錦衣衛和以前不一樣了,也是敢打敢殺,沒有孬種。
卻在這時,閆方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大人快撤!”
府衙內氣氛忽然凝固,慶祝的錦衣衛動作僵硬。
“提督!”
閆方中箭了,他帶著五個人走的,只有他一個回來。
金忠就知道出事了,快步走過來,急聲問:“怎麼了?”
“馮以湞叛亂了,已經殺過來了!”
閆方抓住金忠的胳膊:“大人快撤!”
什麼?
千戶所叛亂了?
那麼整個鄱陽城,還有可信任的人嗎?
錦衣衛番子們聽到這話,大勝後的喜悅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盡的彷徨和驚恐。
畢竟不是正規軍,讓錦衣衛調查、搞破壞、當間諜都行,唯獨在正面戰場上打不了仗。
“都別慌!”
金忠讓人把閆方扶到後堂,讓他修養。
“大人,撤吧!”有番子跟金忠說。
“往哪撤?城守背叛,整個鄱陽城都在他掌握之中,咱們能往哪撤?”
“那怎麼辦?”番子們都慌了。
“怕什麼?咱們是錦衣衛,是皇爺的人!”
金忠厲喝:“把府門插好了,大不了咱們再打一場!”
“已經打了一場勝仗了!”
“再打一場!”
“在你們的功勞簿上,再添一筆,憑此仗,說不定就有人被封爵!”
金忠鼓舞士氣。
天色漆黑,不利於打仗。
這是最大的弊端。
“提督,咱們的鉛子不夠了,有的銃連續開火,不能使用了。”
彈盡糧絕。
第二大不利之處。
兩個死穴,都是死結。
金忠沉喝道:“諸君,死又何懼,本督陪伱們一起赴黃泉!”
“皇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中樞一定會派重兵蕩清江西,為吾等報仇!”
“你們的家眷,皇爺一定會恩蔭子嗣,入宮做侍衛,你們是大明的忠臣,陛下永遠不會忘記爾等!”
金忠扶刀而立:“今天,本督陪爾等赴死!有何懼哉!”
這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金忠也怕死,他有大好的未來,權勢金錢,他應有盡有。
最不想死的應該是他。
但他沒有選擇。
效忠皇爺,是他唯一的路。
嘭!
有大軍攻門的聲音,還有兵卒翻牆而入。
這是正規軍,多數披著棉甲,武器全是制式的,好在皇帝不放心衛所,沒有配備火銃。
否則不用打,就必敗無疑了。
“放銃!”
這是金忠唯一翻盤的機會。
找準時機,放火銃。
結果,馮以湞的衛所兵舉盾,擋住了大部分鉛子。
“兄弟們,本千戶沒騙你們吧!”
馮以湞在院裡大聲嚷嚷:“這些官大人都被殺了,可見裡面匪寇實力不容小覷,絞殺他們,本千戶為爾等報功!”
城防的千戶所兵卒也是將信將疑。
直到看見府衙裡,滿地官員們的屍體,兵卒們終於信了。
這太平盛世誰敢殺官呀?
這些饒州府的官吏,那都是他們仰視的存在,結果都死了,肯定是遭了賊了。
殺了這些賊,他們就立功了,等著受賞吧。
方啟新朝著胡可培露出討好的笑容。
啪!
胡可培一巴掌甩過去:“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養你有何用?”
方啟新要跪下。
別看他方家是本地大商賈,他方啟新也是少爺,但和胡可培比起來,他家就是胡家的狗。
但被胡可培瞥了一眼,立刻不敢跪下。
低眉順首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還不帶人去幫忙!”胡可培呵斥一句。
方啟新立刻率兵去協助。
“胡大公子,咱家該何去何從啊?”譚琦小心翼翼湊過來。
多虧了譚琦報信。
否則他胡家還不知道,老太公出事了呢。
但是,譚琦是太監,私蓄閹人,那是大罪,他哪裡敢讓太監住他的家啊。
胡可培做這麼多,不就是想把這件事遮掩過去嘛。
安安穩穩當他的忠臣後代。
“公公安心,晚輩自然有所安排。”胡可培笑容可掬。
譚琦鬆了口氣。
當時,他藉口回景德鎮取證據,就是想迷惑金忠,然後趁機逃走,向胡家報信。
原因很簡單,他不想把辛辛苦苦貪的錢,吐出來!
能保住這些錢的,只有胡家。
噗嗤!
胡可培把手中的刀,插進了譚琦的肚子裡。
譚琦滿臉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胡可培會殺他?
“為何?”譚琦神情詫異。
“私蓄閹奴,是什麼罪?你不知道嗎?”
“我胡家是忠臣後代,如何會造反呢?”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銷燬證據,讓我胡家繼續做大明的忠臣,而不是叛賊!”
“還有,景德鎮所有太監都死了,你卻活著,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讓本公子如何幫你遮掩?譚公公?”
胡可培朝他笑了:“所以,你也該死。”
打死譚琦也想不到,他會死在胡可培的手上。
早知如此,他為何要背叛金忠啊?
他彷彿看到了金山銀山,但他本人,卻距離金山銀山越來越遠。
噗通!
譚琦砸在地面上。
胡可培用絹帕擦手,歪頭看了眼還沒走的方啟新:“處理好。”
方啟新渾身一抖,他在鄱陽湖上做江匪,自認為心狠手辣,但和胡可培比起來,他實在小家子氣。
“是!”方啟新趕緊點頭。
而金忠已經退到了內堂。
鉛子被盾牌手擋住,火銃威力減半。
而千戶所的兵戰鬥力並不弱。
雙方丟下幾十具屍體後,金忠也摸清了馮以湞的實力。
馮以湞是千戶,但手上可戰之兵也就三百人,武器都是永樂朝的制式,和錦衣衛配備的相差甚遠。
但錦衣衛可戰之兵,也就150人。
人人帶傷,戰鬥力越來越低,自然節節敗退。
仗著地利優勢,尚且周旋。
“提督,標下護著你突圍!”幾個番子跪在地上。
金忠搖頭:“本督絕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哪怕本督死在江西,也死得其所!”
“提督!”諸多番子眸中含淚,大受感動。
有受傷的番子爬起來:“提督,標下還能再戰!”
“提督,標下還能提得起刀!”閆方忍痛跪下,臉上卻裝作沒事人一樣。
金忠按住他:“節省體力,你們負責壓陣,我錦衣衛,戰死到最後一個人,也絕對無人投降!”
“這是陛下設立錦衣衛的初衷,吾等必報皇恩!”
“陛下,必為吾等報仇!”
金忠厲吼。
錦衣衛跟著嘶吼:“陛下為吾等報仇!”
在外面攻伐的兵卒愣神,一個鼠頭鼠腦的兵卒,訝異地看向馮以湞:“千戶大人,他們好像在說陛下!”
“陛下是誰?”有個兵卒問。
“不要命了!”
鼠頭鼠腦的甩他一巴掌:“那是皇帝!對皇帝咱們才能敬稱陛下!你腦子秀逗了?”
那兵卒嚇得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告罪。
馮以湞也嚇到了。
他沒想到,錦衣衛竟如此難纏,他以為這些錦衣衛養尊處優,一戰就崩,誰知道這麼難啃。
竟要玉石俱焚。
關鍵還喊著陛下。
他也心虛:“你們都聽錯了,哪裡喊的是什麼陛下!他們是夥毛賊,咱們是兵,他們是賊,咱們是在為陛下效忠!”
“陛下必為吾等報仇!”裡面傳來嘶吼聲。
鼠頭鼠腦的兵卒,小聲道:“千戶,真喊的是陛下,他們不會也是官軍吧?咱們打錯人了吧?”
不少兵卒跟著點頭,都聽到了,喊的是陛下。
“肯定是叛軍,對,是叛軍!”馮以湞也詞窮,額頭上都是汗,求助似的看向胡可培。
這時,方啟新率領著家丁。
跟在千戶所的兵後面。
方啟新傳話給胡可培,胡可培罵了聲廢物,不得不過來解釋。
內堂卻推開了門,錦衣衛高舉著火把,高舉繡春刀。
火把通明之下。
千戶所的兵卒看到了穿著官服的錦衣衛,個個發懵。
“壞了!”
胡可培暗叫不妙:“放弩,殺死他們!”
家丁這邊先放弩。
而那個鼠頭鼠腦的兵卒看了一眼,驚呼道:“這是錦衣衛!這是錦衣衛啊!”
噗!
馮以湞一刀紮在他後腰上:“就你話多!”
“兄弟們,他們冒充錦衣衛,殺了他們,本千戶為你們請功!”馮以湞舉刀命令兵卒往前衝。
兵卒也不知道聽誰的,但千戶讓衝,他們不往前衝,就是罪。
“殺!”
金忠一身麒麟服,手扶繡春刀。
緩緩抽出鞘,一手高舉提督腰牌:“錦衣衛提督太監金忠在此,誰敢往前衝,往前者形同造反!”
很多番子一起喊。
用正宗的官話喊。
很多兵卒聽清楚了,嚇得停下腳步。
但是!
一道箭矢破空而來,朝著金忠射來。
噗!
正中胸口!
“邱侖!”金忠大吼。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番子擋在金忠身前,幫他擋住了這一箭。
很多番子,把金忠團團圍住。
“射殺錦衣衛,形同造反!還不束手就擒!”番子們大吼。
千戶所的兵卒紛紛看向馮以湞。
馮以湞也懵了。
他的確是千戶,但這些兵卒不是給他這個千戶賣命的,而是給大明賣命的。
誆騙他們速戰速決可以,現在打上了持久戰,如何騙下去呢!
“廢物!”
胡可培推開馮以湞,厲喝道:“就算是錦衣衛,又如何?”
“你們已經殺了,殺了錦衣衛就已經造反了,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現在,你們只有一條路,殺光這些人!”
“才能免你們的死罪!”
攤牌了。
千戶所的兵卒們全都懵了。
他們剛剛殺的都是錦衣衛!
這是造反啊!
雖然軍戶很慘,但也比當反賊強啊。
“殺了他們!”
金忠當機立斷,知道這些兵卒已經沾了血,一定會將錯就錯。
錦衣衛一擁而上,砍殺了大批兵卒。
胡可培則嘶吼道:“你們再不反抗,所有人都會被殺,你們的家人也會被誅殺!”
兵卒們回過神來,不得不和錦衣衛打在一起。
但戰鬥力卻下降了幾個檔次。
“胡先生,怎麼辦啊!”
馮以湞慌了:“咱們的人怕是打不過錦衣衛了,這些番子怎麼這麼能打呢!”
廢話,衛所都爛成什麼樣子了。
換做永樂朝的衛所看看。
“無妨。”
胡可培道:“等到天亮,你開啟城門,讓我的人進來,這些錦衣衛肯定沒活路了。”
“你還有佈置?”馮以湞露出驚喜之色。
“當然!”
胡可培瞥了眼這廢物。
其實,他佈置的最後一手,是處理掉馮以湞的。
畢竟做了髒事,這個千戶所的所有兵卒都不能留下,全部殺掉後,用他的人冒名頂替。
卻沒想到,金忠手下戰鬥力這麼強,幾百人打得上千人束手無策,還佔據上風,真是怪胎。
“胡先生,那咱們之前的約定?”馮以湞有點不好意思。
“自然是算數的。”
胡可培還需要他,他的人頂替軍戶,需要馮以湞配合的。
馮以湞頓時笑了。
卻在這時,快馬來報,一個兵卒匆匆跑進來:“千戶大人,城外出現一支軍隊,遞上來印信,令小的開城門!”
“什麼?”
馮以湞一驚。
胡可培卻把印信搶過來,上面寫著江西參將朱儀。
“朱儀是誰?”馮以湞滿臉懵。
江西沒有什麼參將啊。
哪來的參將?
是假的吧?
胡可培卻喃喃自語:“成國公朱儀?”
“成國公?”
馮以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他、他怎麼跑江西來了?”
天下衛所的指揮使,都得投靠英國公府和成國公府,他這樣的千戶,連站隊的資格都沒有。
聽說成國公本人就在城外,他能不慌亂嗎?
“我怎麼知道!”胡可培厲吼。
他看了眼內堂還未結束的戰鬥,身體打晃,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就殺個錦衣衛提督太監,哪來這麼多意外呢?
“外面有多少人?”胡可培問。
“小的不知道呀。”
啪!
胡可培一個耳光:“你他孃的什麼都不知道,稟報個屁啊!”
小兵也懵了。
人家遞上來印信,當然要稟報了。
他眼饞地看了眼兄弟們,都在領功勞呢,他則苦哈哈守城,人比人氣死人啊。
“再去探,探明城外有多少人馬?”胡可培厲喝。
小兵更懵了,都是一家人,探什麼啊?
你們直接去問就得了。
再說了,你誰啊?幹嘛命令我?
小兵看向馮以湞。
“按照胡先生交代的去做。”馮以湞萬分恐懼。
皇帝聖旨,成國公朱儀率軍入江西。
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沿途為什麼沒有人稟報呢?
朱儀忽然來鄱陽,是金忠傳出去訊息了嗎?
馮以湞後悔啊,為什麼就聽了胡可培的鬼話,這回完了!
“殺!”
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金忠親自上陣,麒麟服染血。
他斬殺了兩個兵卒,大震氣勢:“兄弟們,本督和你們一起赴死!”
“赴死!赴死!”
錦衣衛番子中爆吼。
不少受了重傷的番子,全都提刀參戰,但都沒什麼戰鬥力了,被人一刀一個,全都倒在地上。
但錦衣衛士氣大振。
“報仇!報仇!”閆方帶著人嘶吼。
錦衣衛們丟掉了火銃,操著繡春刀,決一死戰。
為了給兄弟們報仇。
“人不夠用了,再去調點人過來!”馮以湞驚恐地跟胡可培說。
“人在城外,如何進城?”
胡可培嘶吼。
胡家也住在城外,胡家鎮上。
他家老爺子胡穗住不慣城裡,就在城外莊子裡住,他家人自然住在城外。
但城內有胡家旁支,他在考慮,要不要將所有胡家人都拖下水。
“咱們打不過了,快跑吧!”馮以湞被錦衣衛的氣勢嚇到了。
那些重傷的錦衣衛,報以死心,發起最後的衝鋒,倒在戰場上,馬革裹屍還,這樣死得極為壯烈,大大提振士氣。
而自己的兵卒,正在快速崩潰。
方啟新的家丁更指望不上,他們本就不是錦衣衛的對手,這個時候完全是戰場上的阻礙。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
胡可培也心亂如麻,他對付小場面還行,面對大場面,他遠遠不夠看。
“那怎麼辦啊!”馮以湞像丟了魂兒似的。
“我怎麼知道!”
胡可培厲吼:“你是十萬個怎麼辦嗎?就知道問怎麼辦,怎麼辦!老子知道怎麼辦吧?”
啪!
馮以湞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要不是你,老子怎麼可能上你胡家的賊船!”
狗咬狗了。
胡可培卻被一個耳光抽醒了。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依仗馮以湞。
他咬著牙,躬身一禮:“晚輩莽撞了,請千戶大人莫要生氣。”
眼裡卻閃爍著殺意。
“說怎麼辦!”馮以湞也懶得耍小孩兒脾氣。
“必須把錦衣衛殺絕,訊息絕不能出鄱陽城!”
胡可培眸中閃爍著狠辣:“火攻,把這個宅子,燒得什麼也不剩!”
“那、那本千戶的兵……”
胡可培瞪了他一眼:“你想讓自己活,還是他們活?”
馮以湞自然選擇自己:“可憑咱們兩個,如何放火啊?”
“你能不能調出火油來?”胡可培問。
馮以湞點頭。
“你在這裡指揮,我去調火油,然後就燒他個一了百了!”胡可培心狠。
“行,你拿了火油就通知我,咱倆一把火,燒了這個府衙!”
胡可培帶幾個人,匆匆而去。
在門口時,回眸看了眼馮以湞,你可真夠天真的。
城外。
朱儀的大部隊尚在船上。
船上糧食不足,他下船催糧。
至於為何跑到鄱陽城催糧。
是因為前兩天,他們被江上巡邏的張善攔截。
核對印信之後,互相見禮,張善告訴他,鄱陽城堆積著大量糧食,讓朱儀去鄱陽催糧。
告訴他金忠就在鄱陽城,糧食方面絕對不會難為他的。
所以,從廣西來的船隊就在雙港口停靠。
朱儀率領一萬人,乘坐小船,趕到鄱陽催糧。
幾經戰陣的朱儀人黑了,瘦了,也變得穩重了。
走船到鄱陽城外。
在城外紮營。
同時拿出印信,讓鄱陽城開城門。
但城牆上的兵卒說天色太黑,要等明日驗明身份後才能開城。
朱儀頷首:“這個馮以湞千戶是個謹慎性子,做的不錯,當上書陛下,予以表彰。”
成國公府的事情,自然傳到他的耳朵裡。
但他不敢怨懟皇帝。
收回世券,對他家打擊巨大,他弟弟朱佶已經出來做事了,發誓要一雪前恥。
據說皇帝開軍紀司,糾察軍紀,朱佶就入了軍紀司。
母親的死,他心中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敢怨恨皇帝。
皇帝追封了其祖父朱能為親王,是在告訴他,用心辦事,自然會能拿回世券的。
所以,朱儀非常看重這次犁清江西。
廣西幾戰,他打得很糟糕,來到江西,他要一雪前恥。
卻在這時,有夜不收來稟報:“大人,城外有一股鬼鬼祟祟的部隊,正在靠近鄱陽城。”
“約莫有多少人?”
“回大人,上千人。”
朱儀瞳孔一縮:“不對勁啊,陛下聖命,令江西戒嚴,不止城池戒嚴,鄉間也不許行動,哪來的上千人呢?”
“靠近城池,是要攻打城池,聚眾造反嗎?”
“再去探!”
朱儀把手下召集起來。
中樞為了教化蠻人,令教坊司派來大量戲子,給兵卒們唱戲。
行軍這段時間,每艘船上都有個戲子,唱三國演義。
尤其是義薄雲天的關二爺,那可把土兵聽得眼珠子溜圓,都想當關二爺呢。
本就不服管教的蠻人,卻將戲子奉若神明,十分尊重。
這些戲子也不是普通人,都是官眷,有男有女,多是識字的。
皇帝明旨,不許軍將欺凌戲子,允諾這些人十年後還其自由身,不再追究其罪,優秀者可賜下官身。
有了動力的戲子們,到了廣西,還學了廣西土話,他們唱的戲,夾雜著土話和廣西方言和官話,形成新的廣西話。
讓土人們能聽得懂一些,不懂地方則跟著戲學,學的就都是漢字和漢文化了。
所以,各艘船上,戲子唱得賣力,土兵們聽得嚮往,十分和諧。
冥頑不靈的土兵們,也學會了些簡單漢話。
皇帝一招閒棋,卻起了大作用。
朱儀有時候都在想,皇帝真是鬼才。
重用戲子,大量編改戲曲,用戲曲教化土人,另闢蹊徑,效果卻是極佳的。
從廣西過來不到一個月時間,大部分時間都在船上。
土兵沒鬧,也沒聚眾造反,反而學會了漢話。
只是三國演義唱完了。
據說戲子們正在編排楊家將,劇本是從宮中傳出來的。
蠻兵最難管制,尤其調派他們出省,朱儀最害怕他們不服管教,然後逃回廣西。
好在這些戲子,管住他們的心。
“國公,確定了,人數在一千五百人上下,人銜枚馬摘鈴,應該是攻打城池的叛軍!”
朱儀倏地笑了,功勞這不就來了嘛!
廣西土兵,悍不畏死,最能打仗。
別看在廣西分不出高下來,跑到山西,那就是稱王稱霸!
“還有幾個時辰亮天?”
白全回稟:“回大人,一個半時辰吧。”
“加強巡邏,不要讓人發現咱們紮營在此,等一個時辰後,咱們就出兵,剿滅反賊!”
“是!”
白全也很鬱悶。
本來他是員戰將,但廣西的風頭都被歐信和陶成搶走了,皇帝壓根就看不到他的閃光點。
他和孫琪、孫震、高瑞走了不少路子,才從廣西調入江西的。
就是想在江西,大展身手。
以前明軍將領毫無戰心,因為打了勝仗,也沒個出頭之日。
當武將都不如當狗舒坦。
如今皇帝千金買馬骨,大肆封爵,誰不想當個伯爵,博一個世代富貴啊!
關鍵打仗的機會多,誰都有出頭的機會。
朱儀先眯一會,養精蓄銳。
而城外領兵的,是胡可培的弟弟,胡可增。
他手裡的都是各家湊的家丁,兵器也都是各家湊的。
白天時候收到兄長的密信,讓他召集家丁,在城外等待,天一亮就會有官兵開啟城門,他們入城時,自然有人接應。
胡可增就在城門口等待著。
結果等啊、等啊。
卻等來了家丁匆匆稟報:“二少爺,有軍隊向咱們靠近!”
“靠近個屁啊,睡覺去!”
胡可增咀嚼嘴巴,剛閉上眼睛,轉瞬打了個激靈:“你說什麼?”
“有軍隊!”
胡可增抹了把臉,登時精神了,看了眼外面漆黑漆黑的:“哪來的軍隊呢?你確定不是我大哥召集的人?”
“烏漆嘛黑的,小的哪知道啊!”
“還有多長時間亮天?”胡可增問。
“半個時辰吧。”
胡可增站起來:“不太對,我大哥若有其他佈置,一定會告訴我的,他沒說,就說明不是咱們的人。”
“二少爺,要不回去?”
“不行,大哥讓咱們來,一定是碰到無法解決的麻煩了,何況爺爺進了城,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胡可增反覆踱步:“一定是出事了。”
“把咱們的人都叫醒,打起精神來,咱們往城池方向走,讓城牆上的兵卒開門!”
“咱們提早進城!”
“最好別和這夥人起正面衝突。”
胡可增沒選擇回去。
他懷疑,這夥人是打家劫舍的劫匪,但饒州地面上,哪個劫匪敢打劫他胡二公子啊?
正納悶的時候,就清晰聽見奔跑的聲音。
奔跑聲如雷,不受夜色影響。
說明這夥人常年在山中奔跑,跑山地如履平地,絕對是一股強人,怕是江西綠林地界上,無出其右。
“快撤!”
胡可增當機立斷。
他察覺到來的人都是狠角色。
沒必要玉石俱焚。
等天亮,他找對方領頭的,套套交情,大不了就花點錢,他胡家不差錢。
可是。
咻咻咻!
漫天箭矢覆蓋了胡可增的營地。
“不是土匪,是正規軍!”胡可增立刻意識到出事了。
一定是過路的明軍,認為胡可增是土匪,所以殺他們立功呢。
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胡可增著急,讓人守衛的同時,他派人去和對方交涉,告訴他們都是一家人啊。
胡家雖不是衛所兵,但胡廣也是名臣啊,他胡家是大明的忠臣啊。
朱儀也懵了,當他得知,這是胡家的家丁。
胡廣後人啊!
這回捅馬蜂窩了。
他趕緊鳴金收兵,但土人殺性大氣,根本就不管命令,大殺一氣。
那些家丁欺負欺負良善百姓還行。
碰到兇厲的廣西土兵,衛所兵都得麻。
土兵在廣西看不出厲害來,但拉到江西、浙江打一打,就會發現,廣西土兵個個都是頭子。
自然就遭了殃了。
一千五百人,轉瞬就剩下三四百了。
要不是朱儀親臨戰場,強制全軍停手,怕是這些人也沒了。
胡可增嚎啕大哭。
“可是胡文穆公的後人?”朱儀問。
“大人是?”
“本官乃成國公朱儀!”
胡可增哭得更兇了:“大人啊,您為什麼要殺我們啊?咱們是一家人啊!”
朱儀也尷尬了。
他是想功勞想瘋了。
以為靠近城池的,就是叛軍呢。
誰知道是胡家的家丁。
問題是你們三更半夜的靠近城池幹嘛?
“胡先生請坐,本官手下的都是蠻兵,不太聽話,給先生造成了莫大影響,本官先告罪一聲,請胡先生莫怪。”
朱儀也服了自己的運氣。
以為是大功勞呢,結果把胡廣後人給幹了,這不自找不痛快呢嘛。
像金忠、舒良敢和文官對著幹。
那是因為人家背後站著皇帝呢。
他朱儀後面站著誰,漠北王,皇帝就想找茬收了他的官職呢。
這不自己送上把柄嘛。
“大人,我家冤枉啊!”胡可增還在哭。
朱儀能說啥,把人家家丁弄死這麼多,還不讓人家哭幾聲了?
卻在這時。
夜不收來報:“大人,城裡有火光,像是出事了!”
朱儀臉色微變,撩開營帳門簾,向城中方向眺望。
太陽剛剛升起。
而城中火光大作,照亮了天空。
朱儀發現,自己對鄱陽城不熟悉,不知道究竟是哪裡著火了。
他下意識回眸,看向帳內哭泣的胡可增。
胡可增也過來看熱鬧,家丁損失了雖然心疼,但胡家想招些家丁,還不輕鬆加愉快?
他也好奇。
“胡先生您看看,這是哪個方向著火了?”朱儀問他。
胡可增一愣:“那不是府衙的方向嗎?壞了,我家老太公在府衙做客,萬一……”
朱儀更慌了:“錦衣衛提督太監,就在府衙裡面啊!”
這火實在太大了。
萬一金忠死了。
朱儀不敢想象,皇帝會如何震怒,他朱儀就是被第一個處置物件。
完了完了!
“快,派人令鄱陽城開門!”
朱儀瘋了:“本官以江西參將的身份,命令開城門,違令者斬!”
“整軍,雖本官入城,快!”
胡可增也瘋了,他爺爺和哥哥都在府衙內啊,不會被燒死了吧?
而在城內,府衙。
本來互相正在廝殺。
但府門忽然被關上,然後有大量的火油被丟進來,丟進來大量火把。
轉瞬,整個府衙燃起了大火。
廝殺的雙方登時消停了。
“胡先生,胡先生,我呢!我還沒出去呢!放我出去啊!”
馮以湞瘋狂的拍門,結果府門被釘上了,壓根不給他開。
外面也沒人搭理他。
他被胡可培給拋棄了。
胡可培用鄱陽城儲備的火油,燒死自己。
和他一樣懵逼是方啟新。
“大少爺,大少爺啊!我還沒出去呢!”方啟新嗚呼哀哉。
還是胡可培夠狠。
他帶著自己家的家丁出去,開啟火油庫,搬運火油過來,在府衙內放火。
憑著他帶出去的幾個人,是做不到這些的。
但胡家祖輩在鄱陽城內開枝散葉,很多偏房住在城內,他動員起他們來,幫著運送火油,又借來一道門板,把府衙給封上。
“哈哈哈哈,好毒的胡可培啊,本官信了你的鬼話,哈哈哈!”
馮以湞狀若瘋狂。
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是你害了老子,你他孃的去死吧!”一個兵卒一刀劈在馮以湞的身上。
馮以湞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手下的兵卒。
一戰之後,他帶來的三百人,就剩下二三十個人了。
一個兵卒劈了他一刀。
那二三十個人全都衝過來,亂刀劈死他。
“是你害了老子成了犯罪!”
“你個狗賊!”
“你才是叛臣!”
兵卒們往他臉上吐吐沫,然後嚎啕大哭。
馮以湞捱了很多刀,倒在血泊裡。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逃啊!”
那些兵卒哭累了,丟了刀,想翻牆逃生。
結果剛爬到城牆,就看見下面有通天的火焰躥起來,直接把他吞噬。
外面運來很多柴火,把火油澆在上面,火光通天。
很多兵卒被火焰吞噬。
嚇得後面的人不敢爬出去了。
外面不停往裡面丟火油,丟火把。
火焰通天。
整個府衙,從裡到外,從上到下開始燃燒。
很多人被火油擊中,渾身燃起了火焰,他們四處亂衝,導致建築物燒得更快。
整個府衙成為一片火海。
戰鬥徹底停止了。
方啟新找了口水缸鑽進去,而他帶來的家丁們,也因為一口水缸產生了口角。
這些家丁都是江匪,死到臨頭,誰管什麼仁義禮智信。
直接對同伴揮刀。
火還沒燒過來,就已經自相殘殺了。
“咳咳咳!”
閆方吐出一口血:“提督,標下護送著您殺出去!”
“出去也沒用的,打不開城門,就沒法調張善來援!”
金忠苦笑:“咱們只能共赴黃泉了!”
他看了眼番子們。
兩戰過後,還能站著的不足七十個人,個個掛彩,但個個都是好樣的,沒有一個人退後半步,都是英雄好漢!
“可皇爺會知道江西的事嗎!”閆方流出眼淚。
“筆來!”
金忠伸出手:“本督之所以不突圍,就是要將這裡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藏起來,等著陛下派人來查!”
“能查明此事的,要麼是東廠範青,要麼是大理寺周瑄。”
“只要此二人能來到江西。”
“一定能將本督寫的奏章找出來的。”
“江西事,藏不住的。”
番子們流出淚水。
金忠不選擇逃生,就是要記錄下來。
呈交給皇帝。
讓皇帝給他們報仇。
“本督伺候皇爺多年,皇爺英明神武,本督一旦沒了音訊,皇爺一定會派人來查。”
“必然會派範青或周瑄來!”
“到時候,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
“本督死了,也無愧於皇恩!”
“爾等之仇,皇爺必報!”
金忠退到後堂,奮筆疾書。
“咳咳咳!”
濃煙衝進了後堂,金忠劇烈咳嗽起來,他還在堅持,字已經歪了,寫的越來越凌亂。
文章也不成章法,想到哪裡說到哪裡。
他以前不識字,但皇爺叮囑過他,不識字就永遠不能再往上走一步了。
他金忠就開始識字,學知識,讀文章。
“去找水,都去找水!”閆方派人出去。
可是,房頂的架子不停坍塌。
根本出不去了。
錦衣衛番子裡傳來悲拗的哭聲。
他們是英雄好漢,卻要葬身火海!
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何其悲涼!
“捂住口鼻,都捂住口鼻!”
閆方撕下一塊布,蘸著傷口,使勁擠出血來,把整塊布都浸透了,然後放在金忠的鼻子上。
“閆方!”金忠眸中露出不忍。
閆方搖頭:“大人,如此才能活命!閆方死了不打緊,您要寫完奏章,等著給陛下看,請陛下為我們收屍,收屍……”
他已經不奢求活下去了。
只希望有人給他們收屍,甚至收屍,排在報仇的前一位。
金忠重重點頭。
閆方看向哭泣的番子:“兄弟們,咱們不能在這後堂裡,再等下去,都得被燻死!衝出去,去空曠的地方,能多活片刻,就多活片刻,起碼留個全屍!”
“閆大哥,我們還能剩個全屍嗎?”有番子問。
英雄就該粉身碎骨嗎?
他們不想做英雄啊。
當英雄,是被迫的。
“能!”
閆方掙扎著:“老子在前面衝,你們護住提督,跟著老子衝!”
閆方從後堂裡找出幾床被子,先披在金忠身上,然後披在輕傷的人身上,希望讓他們活下去。
“跟老子衝!”
“閆大哥!”一個番子把被子放他身上。
閆方拒絕,他卻說:“大哥在前面衝,最是危險,你死了,兄弟們怎麼出的去啊?”
閆方沒有拒絕,披上被:“衝啊!”
他當頭往外衝。
蹚過火海。
金忠被放在隊伍中間,他披著棉被,眼裡全是恨意,若我金忠還能活著,必踏平江西!
啪嚓。
燒趴架了。
房蓋上的樑柱墜落下來,把那個推讓棉被的番子砸中了。
“小三!”
閆方回頭。
“出去啊!給俺收屍啊!”小三朝著閆方說。
後面的人想拖他出來,小三卻推開別人:“別管我,給我收屍!照顧我娘!”
“你娘就是我錦衣衛的娘!”
金忠跑出後堂,面容兇惡:“賊老天,你敢再讓我金忠活十年嗎?我金忠若能活著,必踏平江西!”
庭院裡同樣濃煙滾滾。
“提督!”閆方扶著金忠。
金忠拂開他:“你帶著人找地方藏起來,活著,都活著,本督把奏章寫完,陛下必為我們報仇!”
“提督,標下不走!”番子們全都跪下。
“去找水,咳咳咳……本督就在這裡等著你們,去找水!”
金忠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用染血的布捂著口鼻,然後奮筆疾書。
人被濃煙嗆得已經昏昏欲睡了。
那種窒息感,縈繞在金忠腦海中。
但他用最大的毅力,堅持把奏章寫完,然後埋在土裡,等著朝堂派來人找到奏章。
至於出去,可能嗎?
他只希望有人找到他寫的奏章,將江西案原原本本訴諸於朝堂之上。
在府衙外。
胡可培面露緊張,若是一把火還燒不死錦衣衛,胡家就真的大禍臨頭了。
“賢侄,能行嗎?”胡家人也孤注一擲在賭。
誰讓皇帝太狠了,動不動就誅人九族呢。
他們也是自保啊。
主宗倒了,他們也要跟著倒黴。
“盡人事聽天命吧。”
胡可培看著天色大亮:“伯父,你親自去開啟城門,把我二弟迎入城中,只要我二弟到了,就大事可定了。”
“好,老朽這就去!”
只要胡可增到了。
就算一把火沒燒死錦衣衛,憑藉他家的家丁,也能讓漏網之魚徹底消失在江西。
那麼蓋子就徹底捂住了。
他還要考慮,如何將此事徹底平息,該找誰呢?
祖父的人脈廣大。
但他不想用祖父的人脈,他胡穗這一脈,也有自己的人脈,也能將此案徹底捂住。
當然了,替罪羊不能少了。
饒州府馬上就要恢復平靜了。
“大少爺,不好了!”
卻在這時,一個連滾帶爬的家丁,打斷了胡可培的思路。
轉瞬之間,他就看到一夥大軍衝出了街道,朝著府衙方向而來。
但讓胡可培震驚的是,這夥人裡面怎麼有弟弟胡可增呢?似乎是來救火的……
還在發燒中,本以為今天不能寫了,白天一灘爛泥,腦袋疼身上疼,但一直沒斷更過呀,從上架時候就說過日萬的,從來沒斷過,要是斷了就太可惜了,堅持一件事不容易。晚上吃了一片去痛片,就精神了,把欠的一千字還上了,終於又堅持過來一天,希望明天能不發燒吧,發燒太難受了!吃藥身體其他地方難受,太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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