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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大賢者之塔後,商會車馬隊的第四次來訪。

除了帶來例行性的補給,還有一輛可用來坐人的篷馬車。這是要送兩個徒弟回區分會,接受第一環學徒考核的。

一般來說,假如付得起足夠的酬勞,以及本身的面子夠大,是請得動有考核資格的審查官,親自來到魔法塔測驗自己的學徒。不過林的錢不夠多,面子更不夠大,自然請不動那些高高在上的大魔法師降貴紆尊,來到這片荒郊野外。

沒錢也有沒錢的做法,讓學徒用雙腿走回區分會,如同地球中國古代的進京趕考一般,也是可以的。但考慮到兩個小女孩才十歲出頭,實在沒必要這麼折騰。反正載送客人,本就是商會所屬的業務之一。送貨的回程同時送人,費用也比專門來上一趟要節省許多。

至於林不離開大賢者之塔,也是因為鎮守的職責所在,不能離開太遠或太久。要是有打算遠行,按照規矩來說是必須先向協會報備。以免塔主在外失蹤或葛屁了,協會還誤以為魔法塔有人鎮守,造成疏漏。不告而別是極為失分的做法。

不過林不想多走這一趟,最主要是因為懶。坐馬車長途旅行,雖然比雙腳快,但路上的顛簸可不是坐慣有避震器車輛的人,能夠適應的。其次回到協會,難免會就公佈出去的幾套系統,應付那些前來提問的同輩或前輩。

肥宅之所以可以自得其樂,不正是厭惡那種無意義的交際。看不懂的人就是慧根不足,說到自己長出鬍子,還兼鬍子打結,都不一定教得會那群庸碌之人。

所以把要提交給協會的網路商城系統,放在封印盒中,交到兩個小徒弟手上,林就迎來睽違數年的獨居生活。第一件事,當然是躺在一樓大廳的地板,橫著打滾到另外一頭。住進大房子裡,這種事情早就想要來一回,宣示一下主權。

不過剛滾到牆邊,眼睛一睜,就看到四隻狗眼以及兩條滴著口水的長舌。是的,那兩條跟狗沒什麼兩樣的魔獸,灰蹄和白鼻被留在了大賢者之塔。比起牠們當初來的模樣,現在已經是大上好幾圈,但還不算是成年體。只能說是營養太好。

林對此頗為感慨,又是那種孩子養狗變成爹孃養狗的狀態。沒辦法,接下來就是得過上一段一人兩狗的日子。殊不知,這才是災難的開始。

少了兩個整天盯著兩條畜生的小徒弟,平常時的訓練也停了,該有的規矩也沒了,整座魔法塔都成為兩條狗撒潑的樂園。被咬爛的床單、核心室正中央的狗屎、遭小偷的廚房,用沒幾個月的新傢俱成了磨牙的物件,更不用說寥寥數本的書冊在分屍現場是何等的慘不忍睹。

一連數日,林就成了收拾殘局,清理大小便,跟負責給兩隻主子準備食物的狗奴才。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林回想起地球的知識,關於狗是一種階級化生物的說法。那感情說平常時由兩個小徒弟打理魔法塔內大小雜事,林是完全撒手不管,這樣的舉動在狗眼裡頭反而是階級最下位的表現。所以當兩個最上位的人不在,兩條畜生就以為自己是在眼前這個人類之上了。

要是這兩隻畜生是博美、吉娃娃,那種歇斯底里的小型犬,那也就算了。偏偏在迷地世界中,這兩隻至少也是肉食性的野獸,甚至是魔獸。簡單地說,就是皮粗肉糙經得起打。

想起以前老人家說過的往事,臺灣早期養狗,為了不讓狗生太多狗崽,都會幫狗結紮。但絕對不是找什麼獸醫,而是村子裡會這門手藝的赤腳仙(密醫)來做。

那時村子裡有隻特別兇的大黑狗,追車追人追郵差的,惹得天怒人怨,甚至連那位有閹狗手藝的叔公都被追過。等到黑狗的主人家想把狗結紮,請來這位叔公動手。他老人家硬是把狗綁好,刀子都割開肉了,卵蛋割了一半,人就跑去抽菸,根本不管黑狗嚎得有多慘。這一抽,抽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慢條斯理地把剩下的手術做完。從此那條大黑狗,遠遠看到叔公走來,肯定夾著尾巴跑得不見狗影。

那……要幫這兩條狗結紮嗎?林心裡想著。不過考慮到自己沒有那門手藝,還是不要輕易嘗試得好。但也不是沒有替代方法。想到此,林就露出一副賊笑,笑得兩隻畜生莫名地膽寒。

首先,進到鑄造間裡,打造幾條鐵鏈。有魔法的塑型術幫忙,這項工作輕而易舉。接著,就是做了三副剝獸皮用的木框架,扎得特別牢靠。然後趁著兩條不知死到臨頭,還在核心室內咬著枕頭玩耍的畜生沒注意到,用魔繩術把兩條狗捆了個結實。

正式魔法師等級的巨力術,絕對不是兩隻還沒成年的幼獸能夠抗衡的。灰蹄跟白鼻毫無抵抗之力,被牢牢地用鐵鏈綁在剝皮架上。四肢死死地固定住,除了狗腦袋還能轉之外,其餘部份絕對是動彈不得。

這麼做當然不是要把這兩條狗給剝皮。林無視了兩隻畜生討饒式的呻吟,徑自出了門,獵了一頭成年狼回來,綁在第三個木框架上。隨即就在灰蹄跟白鼻狗眼看得到的地方,開始放血、剝皮、肢解,然後做成香噴噴的烤肉這幾個步驟。

肉當然是沒有兩頭畜生的份,牠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人類享用美食。不過林還是很好心的各自給兩條狗餵了一碗水,緊接著就是丟出沉默術,無視那吹狗螺的悲鳴聲,回到自己的地盤展開夜晚的觀星。

如此舉動,連續三天。差別在第二天獵的是一頭貨真價實的魔犬,而第三天又是另外一頭狼。反正狩獵這些肉食性野獸,本就是鎮守者的職責,林就當作是順便辦的。

等到第四天一早,兩頭在三天內只有一點點水喝的畜生,早就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舌頭無力地垂著,差不多隻剩一口氣,林這才把兩條狗放了下來。

一落地,這兩條狗又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竟一溜煙跑回自己的狗窩中,躲在裡頭不敢出來。直到林切了塊昨晚烤熟的狼肉,放進兩條狗專用的碗中。要知道那烤肉放了一夜,早就變得硬梆梆的,也沒啥味道。但就這肉,還是把灰蹄跟白鼻引了出來。

牠們戰戰兢兢地走向前,眼角的餘光透露著畏懼的神情,看著站在狗碗前的人類。就差幾步路,林伸手示意一擋,喝了聲:“停!”兩條狗一齊停了腳步。

“坐。”

這些簡單的指令,都曾在兩個小徒弟的訓練中學習過。所以灰蹄和白鼻很乖巧地坐了下來,雖然是聳著腦袋,尾巴有氣無力搖呀搖的。

林很滿意自己雖然不是主要訓練的人,平常時也沒負責餵狗。但這些簡單的命令,這兩條狗還是聽得懂,並一絲不苟地執行,只是差在不會說人話,來個‘Sir,_yes_sir.’。反過來說,要是蠢到聽不懂人話,也就沒有訓練的價值了,早就成為一鍋狗肉。

“吃。”

指令一下,兩條狗才敢低下頭,咬那又冷又硬的烤肉。

此後的日子,林還是沒有多去管教或訓練那兩條狗,這是兩個徒弟答應要做的事情。而灰蹄和白鼻又恢復那種沒人管的狀態,只是這回牠們只敢在塔外戲耍撒野,三樓的核心室更是連上去都不敢上去。

林的日子總算是安穩了起來,就是想起來的時候,給狗碗裡扔個幾塊肉,水盆給添滿水而已。

畢竟養狗就跟教小孩差不多。道理說不通的時候,餓個一頓,打個幾回,道理就通透了。想起自己小時候捱過的揍,林就感觸良多。那個時代,學校名師的標準是在於一個學期打斷幾根教鞭。

不過到了自己穿越之前的時代,時不時在電視上出現,名為管教,實為虐兒的新聞。看孩子遍體鱗傷的模樣,那個哪叫教小孩呀,根本是當成仇人,打洩憤的。世風日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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