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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釋出善意,矮人是很好相處的朋友。這點從快要被那一張張笑臉灌趴下的林身上,得到很好的體現。

也不光是矮人。待在酒館內的那支擬獸人所組成的傭兵團,也對那面噴火球的盾牌相當感興趣。連帶著和林這位被矮人們吹捧為符文大師級的人物,熟絡了起來。

幾句學術交流沒能深入探究,一群人就進入了侃大山、吹牛的酒後境界。這時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芬,卻是十分地顯眼。幾個滿臉通紅的矮人噴著酒氣,不知死活地跑到巫妖的身邊,問道:“女人,妳有什麼本領跟在大師的身邊?”

當中有一矮人就是試盾的那位。那一身全覆式魔法盔甲是他家傳的甲冑,因為材質關係,魔抗與防禦力驚人,但重量一樣嚇人。不是矮人這種先天神力的種族,還很難穿起那一身。只是他像是炫耀似的甲冑不離身,哪怕現在醉得瘋言瘋語,身上甲葉更是敲得叮噹響。

芬看到是這位跑到跟前說一通胡話,也沒多講什麼,只是舉起纖纖玉手,口誦一字。瞬間又是十多顆火球連珠射出,第一顆就把矮人轟一個甩飛上天,連帶著頭盔的面罩也下甩閉上。

十多顆火球著體,聲勢驚人,當然吸引住眾人的目光。眼見被轟擊的矮人又躺屍了,酒館內為之一靜,半晌沒有反應。有那好事的扶起同伴的身子,面罩一揭,只見那矮人自豪的大鬍子都燒捲了幾撮,他瞪大了眼,看看自己的同伴,又看向對他拋了一記媚眼,才放下手的女人,說:

“這麼帶勁的,一天來上兩回,痛快!”

眾人一陣鬨鬧,也有人送上了一大杯麥酒給那又捱了一輪火球的矮人。他也不客氣,咕嚕幾聲就灌下一整杯的麥酒。

雖然矮人的審美觀與人類不同,但芬所表現出來那女王般的氣質,下意識就讓這群矮人感到敬畏。如今又看到這一手連珠火球術,這可不是一般魔法師施展得出來的。

迷地法爺們的畫風,是給自己上了一身的輔助之後,像狂戰士一樣肉搏。這一點,不管是哪個種族的都一樣。能夠隨手扔十多顆火球的,絕對是個人才。而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都會受人敬重。所以林享受過一回的排隊敬酒待遇,主角換成了芬。

偏偏這群不知底細的矮人,不知道巫妖的身體是由純粹的權能所組成,不想醉的話,喝酒就跟喝水沒兩樣。所以一群瞧不起短命種酒量的矮個兒大鬍子,也被震撼到了。

芬能夠在貴族聚會中如魚得水,怎麼可能應付不來一群沒啥心機的矮人。更不用說那個喝不趴的體質,灌倒了幾個矮人後,眾人就更加瞎起鬨了。

而在喧鬧之後,夜漸深,酒館內也漸歸平靜。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聊著比較私密的話題。兩個丫頭已經不支倒地,趴在桌上睡著了。照理說還不到她們睡覺的時間,估計是那一口酒的影響吧。

芬輕擺著翹起的腳,而她腳邊已經倒了不少打著呼嚕的矮人。悠哉的巫妖搖著半滿的酒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林也和最開始來找自己攀談的矮人閒聊。他除了是要塞守備隊的小隊長外,還是這間酒館的店東。但他認為自己的主職業,應該是專門打造盾牌的矮人工匠。

“哦,這就難怪。”林發出欽佩的讚歎聲,看著酒館的其中一面牆,說:“難怪這間酒館會用上這麼一面特別的盾牌,作為牆面的裝飾。這面盾真的很有獨特的藝術感。”

牆上的盾牌除了濃烈的矮人粗曠風格外,還密佈了精緻的矮人符文,看起來就是一面不可多得的珍品。但作為一個裝飾,最為特別的一點就在於盾牌的上半部,一道斜開的口子利落地將盾牌分成上下兩個部分。在完美中的一點殘缺,突顯了其作為藝術品的價值。

應該是吹捧的話,聽的矮人卻是臉色恐怖,沉默不語。好片刻後,居然氣憤地砸著桌子,砸得嘣嘣作響,還仰天大吼。

旁邊一個矮人戲謔笑道:“嘿,大師,你不該在這老東西面前提那面盾牌的事情。那面盾牌可不是什麼藝術品,那是他家祖傳的魔法精金盾,被人砍壞的。”

這下拍馬屁拍到馬腳上了。林咋舌問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吐了一口長氣,矮人有些懊惱地說道:“算了。大師你不知道那些事,會有誤會,也不能怪你。”

勸了幾回酒,林看著矮人的心情稍稍平復,好奇地問道:“能夠冒昧地請教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說著,又幫矮人滿上了一杯酒。“就當作是酒後的閒聊,一吐怨氣也好。”

斜了一眼好奇心旺盛的魔法師,矮人灌了一口酒,才說道:“那是幾年前的事情,有一群冒險者途經要塞。裡頭有一個小夥子拿著一把門板大小的武器,宣稱可以斬斷世間萬物,我不信。先是我自己打造的盾牌像是切乳酪一般,毫無阻礙地被切成兩段。之後又拿出了自己的得意作品,甚至還迭了兩面盾牌,都被一斬而過。最後,我不知道是腦抽了,還是酒喝多了,居然把先祖流傳下來的盾牌拿來擋,結果還是一樣……”

“那你不把你祖傳的盾牌修一修,就這樣掛在牆上呀。”

“我能怎麼辦。”矮人一邊抱怨,一邊搥著桌子,搥得梆梆作響。“我修不好先祖留下來的盾牌,又不能把盾牌回爐重鑄。除了把它掛在牆上當裝飾,還能怎麼辦。”

“消消氣!消消氣!”對矮人仍舊無法釋懷的態度,林也只能勸解。

只是這樣的對話,引起了擬獸人傭兵團中的一人,頂著一顆山貓腦袋,全身花斑紋路的女性擬獸人,坐了過來,問:“你說一把像門板的武器。你有問那把武器的名字嗎?”

“嗯,我想想。當時那個小夥子好像說是斬艦刀。”

“果然是它。”山貓人驚呼一聲。

只是一聽到那個名字,林差點把嘴裡的一口酒噴了出去。好不容易剋制住,保持一副鎮靜的模樣,眼珠子卻是咕嚕轉,確認一下沒有其他人發現到自己的異狀。矮人和山貓人聊起了那把武器,其他人也將注意力集中在他們的對話上。唯有芬,用促狹的眼角餘光撇了某人一眼。

矮人則是咬牙憤恨地說:“要是再讓我看到他一次,就讓他試試我最新盾牌的厲害。”

感情說那十多顆火球的怨念是從這邊來的呀。

“你知道嘛,那個使用斬艦刀的人,可是個大人物。”山貓人感慨地說:“他是卡爾斯魯厄帝國的新任龍騎兵大隊長。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卡爾斯魯厄和另外一個帝國海德爾,在邊境的衝突不斷。作為傳統的空戰優勢國家,海德爾的飛空艇軍團對其他國家而言,都是難解的大麻煩。一直到斬艦刀的出現,一騎一刀竟然把飛空艇軍團逼得不敢出現,兩個帝國的邊境衝突也才消停一陣子。當初聽說那把武器,是出自西南半島,還沒什麼人相信。現在聽你講起來,應該就是真的了。”

“那是怎麼一回事呀?”這回,換成矮人有著濃濃的好奇心。

女性山貓人卻是晃了晃自己空了的酒杯,一臉壞笑。自然有好事的矮人,拿起酒壺,替對方滿上。潤了潤喉後,山貓人才繼續講道:

“兩個帝國的邊境衝突,從上一回大戰之後,就沒有停過。海德爾仗著飛空艇的優勢,幾乎是壓著卡爾斯魯厄打。雖然後者也有成立龍騎兵大隊,但要用血肉之軀對抗最強戰爭兵器,還是無濟於事。要不是卡爾斯魯厄的鐵騎太犀利,海德爾的地面部隊佔不到優勢,恐怕早就得要丟掉大片的領土。前年年底吧,卡爾斯魯厄的皇帝死掉了,他的獨生女繼任為新的女帝,由先帝的母親,也就是現任女帝的祖母作為攝政王。海德爾以為是個大好機會,派出了飛空艇軍團先行,準備展開一場大戰。誰知道一越境就被新上任的龍騎兵大隊長,一人單騎廢掉了好幾艘飛空艇。又因為無人傷亡,無法作為戰爭的藉口,這才讓海德爾縮了回去,那場大戰也沒打起來。”

“怎麼做到的呀?”矮人們更加好奇了。

“一般要對付飛空艇,只能從甲板上方針對人進行打擊。因為能夠帶上天的武器,通常都對飛空艇造成不了傷害。但是斬艦刀卻可以從飛空艇的下方進行攻擊,直接切斷船體的龍骨。只要龍骨一斷,就算短時間內飛空艇還能維持飛行、運載人員,但也用不上幾回,船體就會散架。偏偏龍骨又不是什麼可以輕易更換的構件,龍骨一斷,飛空艇就等同於報廢了。這種還沒開戰,就先報廢幾艘飛空艇,哪怕一個帝國財大氣粗的,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所以海德爾帝國退了,暫時偃旗息鼓。”

“不會吧,一個帝國這麼聳。”

“聽說卡爾斯魯厄帝國仿製斬艦刀成功了。任何國家看到一整個使用斬艦刀的龍騎兵大隊,我想他們都會重新思考要不要開戰吧。尤其聽說有幾回卡爾斯魯厄解決國內不服年輕女帝的貴族叛亂,攻進叛軍城堡,不是用攻城錘開道,而是直接使用斬艦刀切開城門,殺進去的。可以說斬艦刀已經不被分類在一般武器的範疇,而是攻城兵器。飛空艇很強,但是靈活性卻沒有飛龍來得好。被有攻城武器的飛龍盯上,再多飛空艇也是白搭。這才是海德爾推遲戰爭的主要理由吧。”

“只是推遲戰爭呀。”

“是呀,兩個帝國終究還是會再來一場大戰,早晚的問題。只是現在沒有穩操勝算的把握,所以沒有打起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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