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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圖的呈現,可是近期林最得意的一個成果。受益於為了繪製星圖,以及不斷變更基礎觀察點——為了尋找屬於地球的星空——的模擬變動,對於星體,也就是光點之間的相對位置,林可是鑽研到了極致。
要如何移動星圖,還能保持所有光點彼此間的距離不變。假如觀察引數有所改變時,整體星圖會有什麼樣的變動。以及最重要的是,星體在執行時,彼此間的距離會有什麼樣的變化。也就是說林的星圖可不是靜態的模型,而是可以回推過去與預測未來星體位置的真實宇宙模擬圖。
這項成果,可是林很長一段時間的最重要課題。就連夢境中的那座未完成魔法塔,一樓所刻畫的魔法陣式與程式,最主要的工作也是這方面的運算,甚至自己至今仍不斷在精進中。
這些研究帶來的好處也是相當明顯的。就好比眼前這幅爆炸圖的展開,由芬這位巫妖,千年以前的天才,天賦及魔法水平完全碾壓某人的高人來做的話,跟林親自做的,在精細處會有些微的誤差。
經過多種方法的驗證,證明了林使用白板筆術所呈現的三維透視爆炸圖,才是最貼近原始圖紙設計的。即使和芬所展現出的爆炸圖,只有幾條(0.01mm)的誤差,但某個巫妖想破頭,也找不到這點誤差是從哪裡產生的。最終只能歸咎在程式設計的玄學上,這是無法解釋的。
正是因為現在要做的東西十分重要,某位巫妖也不想要帶一個隨時會爆的炸彈在身邊,所以對於一切是要求到盡善盡美。爆炸圖展開的工作,也就落到了林的身上。
懶得看某人得意洋洋的表情,芬取下了爆炸圖上的一個小部件,扔到了林的眼前。同時取出材料堆中的一顆不起眼的石子,放進坩鍋中,說:“這是星辰石,煅燒到它也冒出青色的火焰時,就將它塑型成那個零件。”
同時芬還拿了一大塊金屬錠,放到冶金爐上,直接加熱。取下的零件圖部分,正是用來做林正在製造的零件基座。她看了一眼大致的外型,便將零件圖推給哈露米,同時朝少女說道:“準備好了,丫頭,待會兒可要趁還沒完全冷卻硬化的時候,刻上這樣的陣式。”
“好的,姊姊大人。”
法爺們在塑型魔法材料,可沒有什麼千錘百煉之說,一切都是用魔法暴力破解。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用在將形狀調整成合適的模樣。
假如有多個零件要組合,那可就麻煩了,要一個一個去對、去合,精雕細琢,最終才有可能密合在一起。
假如是多個人合作,那可就是另外一場災難了。每個人做的東西要怎麼合起來,是一個至今仍無法解決的難題。所以迷地的魔法師們,在製作物品上的合作方式,通常是每個人獨自制作一個獨立的部分,而彼此間的組合則是不涉及精度的部分。
這也造成只有大型的器物,如飛空艇、魔法塔這種等級的,才有可能是多個魔法師合作完成;假如是小構件或道具,大多是獨立完成。
但現在呈現在埃弗斯大魔法師等人面前的,卻是顛覆他們認知的製作工藝。
一開始的爆炸圖就震撼住他們了。那樣的圖是非常直觀,讓人一眼就明瞭做出來的東西,應該是什麼樣子。
雖然漂浮在零件設計圖旁的尺寸與說明,他們並不解其意。但看到那位魔王也好,那個男人也好,數次把做好的零件放進三維的零件構圖中比對,哪邊凸,哪邊短上幾分,是一目瞭然。當然在修正方面也相當快速。
符文與魔法陣的刻畫,在金髮少女的手底下,有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而這是哈露米與卡雅兩人間的差異。
假如是用標尺,中規中矩地作圖,卡雅能夠做出分毫不差的幾何圖形來。
但假如純粹靠筆觸的感覺,一口氣畫出每一條線,每一個轉折時,哈露米所做出的魔法道具,效果會是四個人中最好的,就連巫妖都比不上。這又是另一個無法解釋的玄學了。
雖然好與壞之間的差距微乎其微。假如是靠感覺使用的話,可以說幾乎沒感覺。但是用上儀器測量,就是會出現些許的落差。
不過少女受限其權能的累積量,她沒有能力將所有魔法陣與符文繪製完整。除了極少數要求一口氣完成的以外,大部分的陣紋都是由哈露米畫好,由芬做最後一筆的勾勒。某人則是戲稱這樣的舉動為開光點睛。
黑髮褐膚的少女在一開始,只是在一旁觀看著。但是每當一個零件完成,就會放到她的面前,那塊獸皮魔法陣的正中央。這時她會拿起繫著細線的針,接在零件的兩端。線的另外一頭是系在那塊獸皮上。
這時排列在旁邊的八顆魔石會依序亮起,同時各種回饋會進入到首棺中,經過整理,成為人們可以閱讀的資訊,展示在少女面前的水鏡術螢幕上。不時聽她回報著:“輸入1瑪那,輸出0.7瑪那,溫度提升0.04度,振動頻率為21兆赫,八種權能比例接近第六模式。溢失比例估為27%。”
或是:“輸入1瑪那,輸出0.3瑪那,溫度提升0.5度,振動頻率為6垓赫茲,八種權能比例不明。溢失比例估為66%。”
“溢失的有點多呢。”假如聽到的資料有問題時,芬就會來到卡雅的身邊,直接看更詳盡的數字。有時是指著螢幕上的資料,說:“丫頭,妳這邊能不能調整?”有時是直接把材料扔回爐裡。
這時可能叉著腰,站在金髮少女的面前,說:“丫頭,妳把符文整個反轉看了。仔細點。”有時會是拎著某個男人的耳朵,兇狠地說:“構件沒有完全按照圖紙來,不但中心處厚薄有差,而且還很不平均。你做這種東西是想害死誰呀,真的想讓那些觸手從這塊遮罩突破,在你身上進進出出嗎?”
“對不起,我錯了。”哭饒的男人委屈地拿著一塊有著微妙弧度的碗型護甲,放回到冶金爐上,重新加工。
順便一說的是,雖然魔法塑型術可以直接改變魔法材料的外型,但某些比較‘堅硬’的魔法材料,得耗費相當多的權能才有可能改變其外形。這時假如加熱到一定的溫度,是可以較為輕鬆地完成相同的工作。再者用熔鍊的方式,可以有效地排除雜質,這點可是塑型術做不到的事情。
不過更多的時候,是那一位魔王站在實體零件與爆炸圖的零件透視構造之前,不斷的計算各個資料在組合起來後,可能會產生的變化。
有時即使檢測透過了,也會因為和整體的聯動並不符合計算的要求,而被退回要求重做。甚至當場改起設計圖來。
在圍觀的魔法師們目瞪口呆的眼光中,一件件結構複雜的零件被製作出來。按照他們各自的經驗,要做出這麼複雜的東西,還要兼顧做工和精細度,沒有幾個月,甚至幾年的功夫是做不出來的。
但這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做出了可能他們花費數年的時間,也做不出來的數量。這如何叫人不吃驚。
每當完成一個部件,就會被陳列在不遠處,沒有在使用的桌上。分散的爆炸圖也會將完成的部分推到一旁,避免搞混了已製作跟未製作的部分。
當被陳列出來的零件擺滿了一張大桌,旁觀的大魔法師們很自覺地當起了苦力,又拉來了一張長桌並起。因為那幅三維透視爆炸圖還有未完成的構件。
然而這樣全神貫注地製作一樣東西,對林師徒三人來說是首次的體驗。使用上爆炸圖,還有利用首棺,運作在大賢者之塔時代才會使用到的各種權能檢測功能在製作一件器物上,這些也都是第一次。
以至於晚餐他們都沒意識到要吃,整個腦子裡都是設計圖上的資料。還有如何運用自己的技術,使製作出來的東西和透檢視可以完全吻合。
原本林還以為,這就像是小時候玩得卡通圖案塗色塊的遊戲,用彩色筆將顏色填滿一個空格就好。但實際做起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二維空間的填空,跟三維空間的填空,難易度有天壤之別。
別的不說,光為鍛造出來的零件,其厚薄問題就出了好幾次差錯。而且也不要小看這不平均的問題,在卡雅的檢測下,不平均的構件,硬是要比厚度均勻的構件,在權能的耗損與振動頻率上有著更差的表現。
尤其是振動頻率這一點,可以說是這一回芬最為重視的部分。或者該說很多魔法工藝,在大量的試誤法與排除法的實驗下,得到最佳的配比而流傳下來,這樣的做法使得迷地長久以來忽略且深入研究一個物理現象,那就是——波。
為什麼相同的材料,相同的構造,但不同的長寬會有不同的魔法效果?迷地的法爺們從來不去思考這樣的問題。而是在大量試誤的經驗累積中,得出最佳的解答。
其實某人站在批判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的發展,這樣的畸形也是無可厚非的。在地球那會兒,軍人和戰士們成日裡思考的,就是如何更有效率地殺人,用打得更遠的步槍,用更大口徑的大炮,用飛得更高的飛機、射程更遠的飛彈。他們不會去思考這以外的事情。
然而推動軍事武器變革歷史的,從來不是這群武夫。火藥的發明,是道士們煉丹的意外產物。戰車在被裝上大炮之前的原始型態,也不過是農業用的拖拉機。曼哈頓計劃,更是由一群愛好和平,追求乾淨能源的數學家與物理學家所完成。
迷地的魔法師們,雖自詡為知識的探求者。但在外部環境的威脅下,他們首先考慮的還是如何在魔獸、在與其他種族的戰爭中保全自己,而不是去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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