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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的現象,讓所有人都陷入一種詭譎的氣氛中。唯有那位從一出場,就不斷找著麻煩的魔法師,不斷地朝四周大聲問道:“剛剛是誰說話的,把話給說完、說清楚呀。”
他完沒有意識到,那些藏身在人群中的‘同伴’已經消失了。
也許迷地不像地球,法官判決一項罪刑需要充分的科學證據;但在迷地,要確定一個人的罪刑也要有最基本的人證物證,儘管他們不太在乎證據力是否充分。
物證,也許是死屍,也許是被傷的人所留下的血跡或衣物。這些東西可以利用預言類魔法追朔其源頭,看到法爺們想要看的部分。人證,當然就是當事人或證人親眼目睹的證詞了。
而這位跳出來,赤膊上陣,就想要扣一頂帽子在某人頭上的魔法師,卻沒能得到任何證據,指控某人任何事情。即使他去揪住圍觀群眾的衣領,質問他們看到了什麼,但如今詭異的情況讓人不肯說,也不敢說。
幾次碰壁,連他自己也感到不對勁了。這裡的氛圍和他見過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樣。假如對方是用暴力的手段,除非殘忍到極致,否則總會有自認為不畏懼權威的人出面,無形中被那些暴力手段恫嚇,為了反抗而變成屬於另一方的支持者。
但詭異的手段不需要用太多的血腥來陪襯,對未知的恐懼會讓絕大多數人裹足不前。人不怕死,怕的是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毫無價值。
眼看鼓動群眾,把事情定論,甚至當場格殺目標已經做不到了,男子決定啟用備用計劃。他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聽到跟你有關的犯罪傳聞。所以你就跟我們到監察官本部一趟,做必要的調查和詢問吧。”說完,他轉頭對自己的同夥,同樣不屬於監察官的魔法師說:“上,把人帶回去。”
對這套路,各種影視作品、長短篇故事看得多的人,怎麼會不清楚。一入公門深似海,傻傻地進去之後,還不是讓人任意搓圓捏扁。到時候以意外的名義,跟外界說:很遺憾,人死在裡面。連審判的功夫都可以省下來,這可是最佳的公權力殺人手段。
所以某人還是得掙扎一下。“咦,你們沒有監察官的資格吧。可以直接抓人?”
“我們是義務協助監察官薩厄爾大人的自願者,你只要知道你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乖乖配合我們調查就好。”男子說話的同時,站在他身後,披著黃披肩的監察官揚了揚頭。
看著一左一右兩個哼哈二將氣勢洶洶地走近前,林只想狂吐槽,話中都定調自己是不可饒恕的了,乖乖跟著他們回去會有好果子吃?林也拉下了臉,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做不應該做的事情,說不應該說的話,那你們有足夠的覺悟了嗎?”
“覺悟?”左邊走來的那人,冷笑說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們問你。違逆一個監察官的意思,你有覺悟了嗎?”
可是你們都不是監察官啊。在心裡頭如此吐槽的某人,現在比較在意的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位巫妖太過安靜了。他好奇地轉頭一看,只見芬一副憋著笑的表情,直盯著自己看,完沒有插手的打算。
而對於要去抓拿目標人物的兩人而言,對方的態度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的。以往在監察官薩厄爾的帶領下,被捉捕的目標哪一個不是瑟瑟地發抖,任打任罵,誰也不敢反抗。但這一回,對方卻相當心不在焉,甚至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而是盯著身旁的那個美人。
真把那一位,當成是傳說中的魔王了嘛。笑話!自己離目標的距離已經近到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拿下對方。只要回到監察官的地牢,就算他是大魔法師一樣難逃一死。
然後視野一黑,自己看到最後的景象是一顆難以描述的巨大火壁,另一邊是漆黑的星空,而身體不由自主地朝著火壁飛去。至此,他已經意識無。
儘管還沒被那火壁──假如某人在,並且從遙遠的地方看過來的話,他會很清楚地指出那是顆恆星,──所吞噬,但身體早就被輻射熱的高溫點燃,熊熊燒著,直到連渣都不剩。整個過程,快速到完沒有機會感到痛苦。
另外一人也是同樣幸運,在他意識到自己落入什麼樣的境地前,他就已經瘋掉了。所以即使落進一個巨大的餐盤中,和那個擁有十七隻眼睛的異形生物眼對眼,他也只是笑著,而沒有驚恐地大叫。而在視野中的一側,擠進一個同樣巨大,擁有三張臉的頭顱,他發出了洪鐘似的叫聲。
‘為什麼你的餐盤裡頭有一隻人類?而我的沒有,媽媽偏心!’
‘跟媽無關。是這個人自己跑進我的盤子裡頭的。’
‘我也要吃!’
‘才不!進到我的盤子裡的,就是我的!’
說時遲,那時快,兩把同樣無比巨大的叉子,一上一下,叉住了胸口和腹部。只一使勁,就把人撕了開來。兩隻異形怪物一邊嘟嘟囔囔,一邊鮮甜地吃著這意外來到的美食。其中十七隻眼睛的那隻在吃完之後,更是意猶未盡地把四雙手兩兩對握著,誠心地祈禱了起來,說:
‘感謝神,賜給我豐盛的食物。希望下一回是您親自到我的餐盤裡頭,我會滿懷感激之情的細細咀嚼。’
在比爾森塔的下方廣場,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兩個試圖抓拿那個男人的魔法師憑空消失了。再怎麼遲鈍的人,也能猜到剛剛所發生的,那詭異的氣氛從何而來。
而不斷找麻煩,不斷叫囂,不斷指使他人做東做西的男人,這時是歇斯底里地大喊:“人呢?人怎麼不見了?你殺了他們對不對?”
“我?”林裝著無辜,用帶著委屈的聲音說道:“我沒有殺任何人。我也不知道離開的人去哪裡了。腳長在他們身上,想去哪,就去哪呀。我又管不著。也許是他們家裡有事情,先回去了呢。沒有告訴你,是他們的事情。我又不是他爸他媽,管不了這麼寬。”
“不管你做了什麼,把他們送回來!要是拒絕,你會後悔的,到死都會後悔的。”
“他們怎麼了,都跟我沒有關係。我又怎麼把他們送回來呢?”林繼續嘴硬。事實上就算他鬆口,也不知道該怎麼把被異次元放逐術扔掉的人給救回來。這也是施法迅速和簡便的代價。
“可惡!”氣急的魔法師,就要親自上前抓人。
林無辜地說:“你也要過來嗎?”
一個簡單的問話,卻讓氣急敗壞的人頓時僵住,前進不得,後退不能。臉上掛著相當誇張的瞠目結舌表情,任誰都知道這貨現在的處境不太妙。往前走,能有不一樣的結果嗎?
至少圍觀的人們,不管是魔法師還是戰士,沒有人知道如何應對那個讓人消失的詭異魔法。甚至該問,那是魔法嗎?搞不清楚的人佔了絕大多數的狀況。
後退的話,等於這些依附著監察官的小人,長久以來所建立的威信將走向崩壞的第一步。因為有人不懼怕他們那脆弱的權威,而且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報復的手段。
“看來,──”一直站在後頭不作聲的那位監察官,大魔法師薩厄爾首度開口,“──是我們搞錯了什麼。這些都是誤解。走吧。”
能在迷地知名的學城比爾森裡頭升到監察官的地位,薩厄爾比起大多數人更懂得審時度勢,因為做不到的同伴不是碌碌無為,就是死了。有實力的人才有本事玩猥瑣。當然重點在‘玩’,而不是‘猥瑣’。
沒有實力的人才需要頭鐵,才需要虛張聲勢、狐假虎威,才一步也退不得,否則費心建立起來的一切,會在轉瞬間崩毀。不過那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薩厄爾如此心想著。所以他乾脆利落地轉頭就走,沒有任何疑慮。
看到自己靠山的離開,原本氣勢洶洶的魔法師再也站不住了。他前後兩頭看了幾眼,最後別無選擇,而又憤怒加上悔恨,情緒複雜地跟上大魔法師薩厄爾。他雖然氣憤,但還不至於朝著這一位大吼大叫。他壓低聲音,像條惡犬低鳴般說道:“為什麼就這樣離開?這關乎一大筆錢。”
“在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做了什麼事情之前,我不會再選擇出面。不滿意的話,你可以自己上。”
在比爾森區,監察官的追隨者們通常不像其他魔法師的那麼忠誠,通常是一種利益的結合。監察官提供權勢和武力,追隨者們提供金錢以及方便性,各取所需,所以兩方意見與目標分歧是很常見的事情。
只是大部份時候,這樣的矛盾不會擺在檯面上,合作也才能延續,但前提是不會越過某種底限。而很明顯的,眼前這事兒已經超過了薩厄爾願意順手做的界限。再往前,可就是拼命。同樣明顯的,那點賞金,尤其還是筆要跟人分享的賞金,不夠買他一條命。
薩厄爾回過頭想想,對那個魔法師所知的一切,都是將近兩年前的事情了。也許對他在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是該去好好了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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