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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沒有自覺的男人,完沒發現自己正在做他口中最討厭的事情。奧德麗夫人不失禮地面帶微笑,時不時應和一句,把身為一個貴族打小所磨練出來的社交心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四個銀鬚矮人,有人聽得昏昏欲睡,有人聽得咬牙切齒。沒辦法,某人廢話太多了,跟族中那些老頭子的‘話當年’有著同等級的殺傷力。
要是在當時,大不了頭一甩就走了,反正鐵城裡頭有大把的地方可以躲。再不行就跑到密瑟能核區找守護者玩兒,或者說被玩。沒點覺悟,還進不了那個地方。但如今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人類城市裡,他們還真不敢亂跑。
那位前魔王大人卻是像雕塑一樣,翹起腳,斜倚在扶手上,託著下巴,安安靜靜地,絲毫沒有動彈。
至於三個少女,則是研究起悶棍的十八種打法。哈露米炫耀似的,說起了自己用上其中幾招的親身體驗。並且從實踐中發掘問題,解決問題,從而讓敲悶棍的技術越來越高超。
不過在她們有所行動之前,敲門而入的侍者打散了原本的盤算,當然也打斷了話癆的某人。
身穿白色正裝與黑色長褲的侍者,走路如貓般輕盈,不發出一丁點聲音。他推著一臺小推車進了門,在這隻有某人大放厥詞,相對上算是安靜的環境裡,輪子發出的喀拉聲響意外地清晰。
但讓林停下繼續廢話,讓芬回了魂,同時吸引其他人的,是一陣很特別的香氣。林對這股氣味可說是相當熟悉,甚至還激起了那個很久不曾體驗過的戒斷徵狀。
“這是……咖啡?”
奧德麗顯得略為得意,說道:“這可是從外地傳來的一種飲品,對於魔法師有顯著的幫助。我相信,你們會喜歡的。雖然說有些人不習慣那樣的味道,將之批評到一無是處呀。但我還是相當推薦那股苦中帶甘的奇特滋味,會讓人難以忘懷。”
同時,侍者給在場所有人都送上一杯黑咖啡。四個不曾喝過的矮人品嚐了一口,頓時整張臉皺成菊花狀。而喝過的幾個人,沾口之後卻是大失所望。
哈露米跟卡雅都有自己來煮的衝動;原本跟雕塑一樣悶不作聲的芬乾脆連碰都不碰,回到自己的神遊當中。林喝了一口,就直接說道:“煮過頭了,可惜。烘好的豆子也放太久了,可惜。”
對於某人可以清楚地給出評價,奧德麗不禁感到好奇。這究竟是真懂,還是裝懂?但那位推著小車進來的侍者,則是略微皺起眉,表現出不甚滿意的態度。
作為奧德麗夫人專門衝煮咖啡的侍者,比爾森城裡頭有哪一個魔法師不是讚不絕口的,他們甚至有事沒事都想上門來蹭咖啡喝。可以說在這座城裡頭,沒有人在咖啡的造詣上比他更優秀的了。
雖然表現的相當含蓄,但林怎麼感覺不出來這位侍者的態度。他笑著說道:“假如夫人願意的話,請拿出咖啡豆及烹煮的器具,由我直接來煮一杯證明吧。”
“哦,閣下也懂咖啡?”
“呵呵,說懂不敢當。比我厲害的大有人在,我只是有些心得而已。”只是那些比我懂的人都在地球而已。某人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在貴族的交際中,總能遇到些想要炫耀某些技能的人。做主人家的基於禮貌,當然是會簡單地配合一下。,再說要是丟臉出醜了,不光是想要炫耀的人丟了面子,還會跟主人家結仇,因為出醜同樣會讓主人家的面子好看不到哪裡去。所以沒點斤兩是不敢提出這種要求的。
送上來的器材,真不愧為貴族在使用的,不光是用了上好的材料,還精雕細琢,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咖啡壺,而是件藝術品。怕用這種東西?怕弄傷弄破?開玩笑!對某人而言,在日常生活中用上這種高檔的器具,才更有味道。所以他欣賞了一下各件器物後,就開始了一場表演。
是的,表演。說起來煮咖啡跟調酒、茶道差不多,只要好好、認真地去做,自然會帶有可看性。所以他一邊擺弄著,一邊說道:
“要煮出一杯好咖啡,光是水就是一門學問。水質如何,這是看地點、看環境的,基本上沒有什麼選擇。然後是煮水。有些人習慣把水煮沸,再讓水滾個幾息的時間;有些人則認為水不應該煮沸。豆子磨得粗細程度,跟你想要萃取的濃淡有關。因為這回豆子陳放的有些久,所以我們不要磨太細,以免造成過度萃取。”
某人講起來是一套套,動作也一點都不含糊。只這個起手式,配合那隨性的解說態度,就已經鎮住了其他不知底細的人。而那位專門負責的侍者,卻是有些不服氣,說道:“我可是看過那本咖啡書籍的人。上面寫的東西,跟你做的都不太一樣。”
“哦,你看過呀,呵呵。”林笑了一笑,又說:“這很正常吧。那本書就只是入門,我在寫的時候可不會把所有訣竅都寫在裡面。沒打好基礎,學太多捷徑,只會把好好的東西搞得不倫不類。更何況假如那個時候就寫得太深,看得懂的能有幾個人。”
愣了好一會兒,總算聽懂那些話的侍者,極為失禮地發出怪叫聲。奧德麗夫人雖然沒有同樣失態,但也是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林卻是邊煮邊笑著說道:“書是我寫的很奇怪嗎?你們沒有注意嗎。還是說你們拿到的版本根本連作者名字都沒有。”
不理會其他人驚訝的表情,林一邊聞著咖啡煮出來的香氣,一邊解說。這也是因為迷地還沒有很準確的計時裝置,所以只能迴歸用最原始,其實也是最正確的方法──聞。解釋每一段香氣變化所代表的原因,一邊說著正確使用攪拌撥子的方法。
最終,煮好的咖啡,某人先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啜飲了一口,喳吧了幾聲。嗯,還行。畢竟豆子不新鮮了。這才給眾人分裝了一小杯,同時說道:“嚐嚐吧。我覺得還可以。”
那股不一樣的迷人香氣,早已勾起所有人想喝的**。就連把原先那杯咖啡放冷的芬,也總算伸出食姆指,捻起杯把,學著某人的動作啜飲了一小口。“嗯,香氣有點淡。”
這位巫妖的評論,可是讓人不敢苟同。四個矮人對前後完不一樣的黑色液體,給予了極高評價。獨眼族少女則是捧起杯子,就不肯放下來了。她十分珍惜地喝著,並嗅著那不曾聞過的香氣。
那位心服口服的侍者卻是躬身一禮,沒有多餘的誇獎或讚賞。對他這種身分的人,哪怕說的是好話,也不該在這樣的場合開口。事實上,他之前的質疑行為就已經踰矩了。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更不用說去挑戰一個有真本事的人,一個魔法師。
像是第一次喝到這名之為‘咖啡’的飲品時,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感動,這回重新體驗了一次,而且悸動的心情可是比上一回更加澎湃。奧德麗夫人端著那隻她最喜歡的杯子,重新審視起這群獨眼族少女帶來的客人,說:“真是一個不斷創造奇蹟的男人呀。”
正和芬討論著香氣問題的林,聽到這位貴婦人的評價,他忍不住笑了出聲,說:“這不會是在說我吧。我一貫聽到的都是負面的居多,像是鄉巴佬呀,跟魔法學徒沒兩樣的魔法師,學院裡頭的惡魔男。而且認真地說,我也只是一個被趕出住所的喪家之犬罷了。”
“假如瞭解您的所作所為,公平論斷,閣下所做的事情大多還是好事情呀。這樣對待您,我也覺得不公平。可惜我在魔法師的世界裡,沒有什麼份量,幫不上什麼忙。那麼閣下,您特定前來,可不是光為了煮一杯咖啡給我們喝吧。”
“喔,這都忘了正經事了。丫頭,把那幾張單子拿出來。”
被點名的黑髮褐膚少女,從隨身的小包中取出三張清單,交給了自己的老師。林則是順手直接攤開在桌上,說:“第一張是我要的。種類有些多,但不是非得要這些品項不可,假如有功能相近的替代品也沒有問題。而第二張是芬要的,除了做記號的幾項是指定的以外,其他的一樣可以用替代品。──”
芬的需求清單,事實上主體是製作斬艦刀的材料。自從上一次聽到這把利器的訊息後,這個瘋狂的巫妖就想把東西還原出來。前不久宰了一頭地行龍,雖然只是亞種,但那一片片龍鱗基本已經符合需求了。既然主要材料都有了,芬的性子就稍微急迫了起來。
“──第三張單子是矮人們要的。用線劃掉的,就是暫時還不需要的東西;剩下的那幾樣,就請妳們儘可能收集了。”
由於傑梅因想到什麼,就想要做什麼,完沒有規畫可言。所以當他送上來需求清單時,林多盤問了幾句,便大刀闊斧地刪掉不少明顯只是一時興起,只是想玩玩看的材料。
拿起三張清單掃了一眼,恢復商人本色的奧德麗說道:“閣下指名要找的東西,大多數可不便宜呀,而且也不見得好找。”
一般來說,商人說這些話,這是準備待價而沽。這時求購方或求售方,當然得要展現出誠意。林正準備提出自己的籌碼時,奧德麗夫人卻是將清單交到一直在旁邊候著的管家後,說:“幫閣下去找找這三份清單上的東西吧。”
對眼前貴婦所表現出的態度,林感到頗為訝異,問:“嗯,夫人,您不考慮收點訂金或什麼的嗎?”
“呵呵,崔普伍德閣下,假如您就是傳聞中的那位,那憑您自身的價值,說句話就可以了,用不著擔心那些小事情。”
“我的價值?賣腎嗎?”這是某人唯一想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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