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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匣切的聲音吸引住所有人注意的同時,林就帶著人從一旁的小巷溜了。

反正只是要前往城東,又不是隻有一條路可以走,繞路可不算什麼。只是烏佐夫這時湊了上來,問:“閣下,將匣切交給他們,沒有問題嗎?”

“你所謂的問題,是指哪一方面的?”

面對魔法師的反問,烏佐夫認真地想了一下,說:“好像不管怎麼發展,都會很糟糕。”比如說匣切被拿去砍人,就它的鋒利程度,死傷肯定不少。再比如說匣切亂講了些什麼,然後鬧得不可開交。

對此,林毫不在意地說:“我老家有句話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只要沒有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虧心事,沒有一些鬼蜮伎倆的打算,匣切是不會做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不要看它總愛說一些什麼‘你們人類跟我不同’的話,事實上它除了好奇心旺盛與很怕寂寞外,它也比你我所想象還要睿智的多。畢竟它存活在迷地上,已經有上萬年的時間。這還不算在此之前的經歷,因為在匣切原本的世界,並沒有時間的觀念。”

“上萬年?”不光烏佐夫嚇了一跳,有在關注著這邊對話的人,也都吃了一驚。

林卻不管不顧,徑自說著匣切一族的秘辛,反正那貨也沒有要他保密。甚至那些事情都沒有什麼保密的必要,只是沒什麼人流傳而已。

“匣切一族是在上萬年前,神魔大戰的時代,在好奇心驅使之下,透過一棵已經被消滅的古老世界樹,來到迷地的。而它們又不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在迷地移動,也就只能不斷在不同的使用者之間輪轉。倒是因此,見證了無數迷地的歷史,不過也僅限於它們各自參與過的部分。”

匣切雖然可以和持有者建立起靈魂層次的聯絡,使得持有者無法對匣切說謊;但它們一族之間,可沒有什麼心靈網路來互相連絡。林從匣切話中得知,它們同族見面,通常都是處在不同陣營,互相攻伐、互相毀滅。所以對於其它同族的訊息,都是得自持有者的認知。

正是有此侷限性,原本某人還想從這柄活著的歷史書中,掏一些歷史秘辛出來,滿足自己的八卦慾望。很可惜的是,它所知道的,不見得比歷史記載還要多。只是偶爾有一些很驚爆的八卦而已,來自於它曾經的持有者。

也因為活過如此漫長的歲月,所以它們比常人更害怕寂寞,害怕無法證明自己依然存在;同時也在這些歲月中,累積了足夠的智慧,形成自己的個性,而不會受持有者的影響,輕易地改變自己。這也是它們會擇主的由來。

話說夫婦要在一起,都會慎選另一半;就算只是結伴同行,或是在一起工作,人們也都會選擇合適自己的同伴了,又為什麼匣切不會去選擇能夠握著自己,四處冒險的人。

所以對於匣切被交到那個貴族手上,然後就此不回來的可能性,林是一點也不擔心。

先不說想要召回匣切,隨時隨地都可以做到。要是對方只做一些偷雞摸狗的雞毛蒜皮小事,估計不會有甚麼大影響,交出匣切就只是轉移焦點而已。但假如做得是些天怒人怨的大事,那後續影響估計不會小到哪裡去。

畢竟那把缺德劍,十之八九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公佈出來。就是欺負一般人沒人威脅得了它,除了把它扔遠遠的,來個眼不見為淨。

只是某人以為自己丟了一顆手榴彈出去,實際上炸開來的,卻是一顆動盪阿巴丹城局勢的核彈。

就在一行人按照原定計劃,在魔法師協會支部購買一些日常用品,讓自己的外觀迴歸文明世界;並在其後找到哈桑‧巴赫什所介紹的餐館,吃上久違的熱蔬菜湯時,阿巴丹城的街頭展開了一場沒在任何人預料中的殺戮。

帝國正規軍,第十軍團中的強者法爾札德,發瘋似的追殺他的恩主,尼亞子爵家族的人。而且毫不在意傷及無辜,各種戰場上的大規模殺傷戰技,不帶猶豫地任意施展。

管理著阿巴丹城的治安官首先出面,毫無意外地被殺退了。超凡者種子的稱號,可不是虛銜而已,更是實力的認可。而這份實力的鴻溝,可是得要十倍、百倍的傷亡,才有可能填平的。只是治安官們在付出足夠的人命代價之前,士氣就崩潰了,沒有人敢站在法爾札德面前。熱點書

而事情的根源之一,尼亞家的次子,早在混亂一開始之際,就使用了保命的傳送門卷軸,從現場逃跑了。也正是這樣的動作,讓事情不可收拾地擴大。

第二個血腥的現場,是法爾札德的家,受害者是他那賢淑美麗的妻子,和兩個可愛黏人的孩子,一男一女。孩子們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反倒是他們的母親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平靜地接受死亡。

法爾札德可是住在軍眷區中的高階區域,如此行為當場就引爆了阿巴丹城高層們那條敏感的神經,正規軍第十軍團出動了。負責的當然就是他的直屬上司,尼亞子爵的長子,拜裡‧尼亞和他的千人隊。

一支承平已久的軍隊能不能戰?要是在地球,某人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保證不能。想想那踏破雄關的大清八旗,之後的熊樣子就不難理解。但是在迷地,某人一樣可以很負責任地說:再怎樣,都會保留一定的戰鬥力。這是兩個世界現實環境不同所致。

迷地的自然威脅遠高於地球,所以冒險者眾多,意思就是平民武力相當強盛,雖然只能算是散兵遊勇。假如國家武力沒有足以壓制平民的武力,那這樣的國家能夠維持多久?分分鐘就被人家給掀翻了!看看民間有槍枝許可的老美,人家的警察是什麼等級的裝備。

所以格瓦訥帝國的軍隊,就成了軍官爛成一團,最基本的戰兵還是很有本事的狀況。而且軍官再爛,也還是有個底限在。除了基本的武力外,也不敢吃空餉,或是把八歲跟八十歲的親戚放在軍隊裡頭湊人數。要不然來個魔獸攻城,不說手底下的兵都死光,自己也要不保。

在這樣的環境下,像法爾札德這種以平民身分,可以位列帝國軍官之中,在士兵的群體中是很激勵人心的。而同袍相殘,更是誰也不願意做的事情,特別事情的源頭是貴族搞的破事。

很可惜殺紅眼的騎士根本不在乎這些。當看到那個一起長大的貴族好友時,他直接使出了戰爭衝鋒,幾乎要把軍陣給殺穿。

最終,在萬箭襲身,以及精銳的魔法師小隊阻擊下,曾經被喻為有望衝擊超凡之境的騎士,永遠地失去了那個機會。而代價是一支千人隊,將近三分之一無法復員的傷亡,近半短期內無法行動的傷兵,還有拜裡‧尼亞的前途。

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揭開的醜聞,以眾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傳播開來。這也是因為法爾札德造成的傷亡太嚴重了,只要被提起,人們難免多問一句:為什麼。然後那件見不得人的醜聞,就又被提起一次。

等到當事人有意識要掩蓋事實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尤其殺傷最大的,是匣切所提出的疑問:為什麼尼亞子爵的長子,要對自己的弟弟洩漏未婚妻的行蹤。

也許拜裡‧尼亞的地位仍在,但部屬傷亡慘重不說,上司與同僚的疏遠,讓他明白了世情的冷暖。就連部屬看自己的眼神,都有點不太對勁。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的弟弟阿卡‧尼亞的確做到了給他大哥一點教訓,剮下幾斤肉的那種。

然而匣切所造成的破壞並未結束。也許從阿卡‧尼亞拋下它的那一刻,戰鬥就跟它完全沒有關係。但被遺留下來的神兵利器,還是被貪財的小賊帶回到阿巴丹城的盜賊公會中,然後發生第二次的騷動。

要說第一回是因為貴族那見不得光的醜聞,所引發一連串的殺戮;那麼在盜賊公會中發生的一切,是因為隱藏起來的弱點,被某把缺德的劍肆無忌憚地到處宣揚,而引發之後的變故。

包括威脅人的黑資料、藏寶的地點、武技的弱點、最害怕的事情。用恐怖和未知管理著眾人的地下社會,當這一切都被攤在陽光下時,就意味著那個人的終點。特別匣切那強悍的殺傷力,在火併時,有誰捨得不用;儘管用了就倒大楣。

對某把沒天良的劍來說,反正拿著它的沒一個好人,都是死不足惜的渾蛋,所以它講起話來可是毫無顧忌。

匣切雖然可以與持有者建立起靈魂連結,讀取持有者的心思,但也僅限於正在思考的事情,而無法去挖掘記憶的深處。然而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當握上它的人,難免都會有一個自我審視的念頭:‘我做過了什麼。這樣的話,真的有資格可以擁有匣切嗎?’

只要這樣的想法一浮現在腦海,就會被這把劍給捕捉到。再配合幾個關鍵的簡短問題,就能輕鬆地讓人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情,同時也被匣切知悉。這樣的方法,可都是從某人的心理學中,研究出來的技巧。

要是在以前,匣切只能透過心靈連結,在持有者的腦海中疲勞轟炸,逼得對方不得不主動放棄自己。但現在得到跟外界溝通能力的匣切,有任何不滿就大聲囔囔,直接捅破天。當人們意識到這把武器的危險性,不光是在劍刃上時,阿巴丹城已經沒有一處平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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