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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這群黑紗軍的女騎士們,沒人想過會演變成如此。擋在飯廳門旁的另外一位女騎士,眼看同伴慘死,慌張的她下意識地就要抽出腰際的武器。
林一個閃現上前,伸手壓住了長劍出鞘,說:“不要表現出任何敵意。大家靜下心來好好談,沒有什麼不可以解決的。”
但林阻止了一個,卻無法阻止第二個、第三個;或者說,他根本沒有阻止所有人的想法。當再有女騎士拔劍,將劍尖指向他的瞬間,密密麻麻的白光再次一閃而過!拔劍的兩人包含她們的武器,都被切成碎塊。長劍只作為廢鐵回爐;人,連使用復活術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切怎麼發生的,沒有多少人看得清楚。甚至有人刻意將注意力放在某個魔法師身上,卻也沒有看到任何發動魔法的徵兆。在眨眼之間,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林這時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說了,不要動手。可是妳們不信邪,非要試試看不可,稍微聽一下別人說話很困難嗎?我所設定的保護限制,可不會在保護妳們的同時,又允許妳們為所欲為。違逆者,下場唯有如此。當然,假如妳們有阿札德殿下的實力,是可以活下來,並且跳著腳抱怨被削掉了一根頭髮。”
某人的風涼話遠不如又有兩人喪命的事實,更讓人感到恐懼,這也才制止了其他人想拔劍的衝動。雖然她們臉上都罩著面紗,但林還是可以感受到面紗之後的錯愕與無言。
不過很讓人意外的是,那位巴蘭女侯爵依舊沒有反應。轉頭、起身、驚呼都沒有。
護衛小隊的領頭者,在同伴的注目之下,站了出來,詰問著某個魔法師道:“你知道你殺的人是誰嗎?”
林歪著腦袋,沉吟一會兒,說:“嗯,不知禮節的惡客?”
女騎士為之一滯後,厲聲說道:“她們是格瓦那帝國的貴族!不是你一個魔法師可以冒犯的。”
“哦,那她們的爵位是?”林拖長了語尾,等待著答案。但卻遲遲等不到回答。
‘貴族’一詞的嚴格定義,有封邑、爵位者,才能算是貴族。這裡指的是一個人。廣泛的認知為,貴族的家族成員,也是屬於貴族階層的人。這裡指的是一個家族。
當然,只要是那個層級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得罪的。因為傷害了某個人後,其家族成員高舉血色復仇大旗,是不會有誰去維護被視為血仇之人。這是貴族階層保護自己家族的一個威懾手段,也是大多數人認為貴族家庭是一個整體的理由。
但不管怎麼說,死去的人,在場的人,除了安靜坐著的巴蘭女侯爵以外,都沒有一個正式的爵位。
身為貴族女性,除非自己的父母沒有生下男性繼承人,女性才有望繼承主要爵位。除此之外,得要非常受寵,或是家族地位相當高,女性才有可能得到父輩的次級爵位。
因為這些從家族分出去給女性的爵位,最終會成為她的嫁妝,變成另一個家族的囊中物。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頻繁地發生,分薄家族的力量,女性封爵這件事情是相當慎重的。甚至夫婿會刻意選擇沒有爵位的貴族次子、三子,類似招贅的形式,以此作為兩個家族聯合起來的紐帶。
不過再怎麼說,沒有正式的爵位,就等於她不在帝國法理的保障中。要是有爵位的封臣被殺害,其上位領主是有義務出面討回公道的。
因為不那麼做,就等同於違背了領主保護屬臣與領民的契約,進而影響其他封臣計程車氣。迷地的君與臣之間,可不是隻有盲目的忠誠而已,是有著權利與義務的相對責任。
但假如沒有正式的貴族身份,只有其家族成員有資格出面復仇,其他人無法干涉。一如封臣的封臣,不是皇帝的封臣,這樣的說法。封臣家族的成員,也不是皇帝的家族,沒有資格動用國家的力量去討伐仇人。
要是其他人出面干涉的話,反而會被認為管太多,或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狗屁倒灶的血緣大戲在裡頭。這不但對家族的名聲不利,甚至在旁人眼中,也沒有足夠的大義名分。
同為一個黑紗軍小隊的成員,倒是可以替‘戰友’出面、復仇。但也得看是不是打得贏……
格瓦那帝國的黑紗軍女騎士們,絕對不是什麼花架子。討伐盜賊、魔獸,親手沾染血腥,就是她們完成騎士訓練的證明。但眼前的人,一個是帝國的天災,一個是有本事制止魔王子行兇的魔法師,這都不是人力能夠與之抗衡的。
這時她們才驚覺到,自己嚴重低估了這個魔法師的實力。但這個男人,甚至連大魔法師的頭銜都沒有。
然而在氣勢上不能隨隨便便退縮,所以這支小隊的領頭者,硬著頭皮出來說:“魔法師,你要明白,我們因為職責在於護衛巴蘭女勳爵,所以不可能跟你硬拼。今天這一切,你必須向大公爵交代。”
林嗤笑一聲,說:“妳看過哪個貴族為自己死掉的護衛抱不平的嗎?我只看過護衛死掉,貴族反過來咒罵那人實力不濟,後悔自己怎麼會把性命交到對方手上。所以妳們認為在這件事情上,大公爵會責怪妳們護衛不力呢,還是責怪我呢?我相信當大公爵瞭解前因後果之後,對於妳們專擅的行為,將巴蘭女勳爵帶入危險的境地,會更加的不滿吧。”
心知眼前魔法師所說的是正論,但女騎士仍是不甘示弱地說:“死去的戰友,她們的家族也一定會找你復仇。魔法師在魔法塔以外的地方,可沒握有生殺大權。”
“這些就是我的問題了,不是妳們的問題。再說就算在魔法塔中,握有生殺大權的魔法師得罪了貴族,難道貴族們就會知難而退了嗎?只要情況允許,他們還不是會各種手段盡出,誅殺仇敵。所以說,所謂的‘生殺大權’不過是一塊遮羞布。告訴世人你們無法處理一個躲在魔法塔內的魔法師,所以才給對方殺人的權力,將自己無能的事實合理化。實力,才是這一切考慮的核心所在。”
“你當明白,今後你將不得安寧。”帶著面紗,看不到表情的女騎士用咬牙切齒的聲音說道。
對這種程度的威脅,林就只是想笑。自己穿越來到迷地之後,可曾享受過片刻的安寧?地球社會也許一樣人吃人;但一般人所會遇到的狀況,不至於一開始就奔著小命去。
在迷地,動不動就玩命,人跟人之間,人跟自然之間。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自己又是如何提心吊膽地活著,對活在和平年代中的人是無法想象的。
現在的自己,不過是逃得累了,也算是有能力自保了,而不用靠‘魔法塔’這座超級防護罩,這才有了今天的態度。其實自己不過是想守著這個替自己遮風避雨的一畝三分地而已,從以前就是如此,這樣的想法不曾改變。
所以對於女騎士的威脅,林笑著說道:“就算不得安寧,也肯定不是今天的事情。好了,諸位英勇無畏的騎士小姐們,合則來,不合則散,大家有風度一點,好聚好散。帶著妳們應該要保護的侯爵大人,離開我的家吧。至於那些不幸之人的遺骨,我之後會送至各位的下榻處,讓她們可以回到故里安葬。”
對某個魔法師所表現出來的蠻不在乎態度,黑紗軍的女人們像是理智線斷裂一般,開始撒潑起來。反正這個魔法師只說過不準動武,可沒說不準罵人。大家拿出潑婦罵街的姿態,妳一言,我一語的,毫無底線地肆意謾罵著。
但中午時間,肚子餓的某人也有幾分火氣竄升。喝斥一聲後,說:“搞清楚妳們現在頭頂誰的天,腳踏誰的地!讓妳們從我家離開,就從我家離開,哪裡有這麼多廢話。不想走的話,就請去死吧。還想繼續罵的話,哪怕只是發出一個聲音,也請去死!給妳們一個沙漏時的時間,——”林隨手掏出一個沙漏,放倒了開始計時,“——當沙子漏完後,妳們還沒離開,一樣去死。”
有那不信邪的女騎士,戟指叉腰,剛說了個:“你!”就是無數道白光閃動,又給切成肉塊。
有人見狀,摀著口驚呼一聲:“啊!”結果又是同樣下場。
眼見再死兩人,剩餘的女騎士們則是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死活不敢再發出聲音。反倒是旁邊看了整出大戲的阿札德,吹著口哨說道:“哇嗚,這就是文明人的談判方式嗎?我懷疑我對文明的定義,和你對文明的定義有些細微的差異。”
“這是肚子餓,腎上腺素分泌過多的結果。”林沒好氣地說著。同時轉頭吩咐起自己的學徒:“丫頭,快去準備中餐,分量準備多一點。生氣,肚子更餓了。”
再回頭,看著黑紗軍的女人們仍僵在原地,林用淡漠的聲音說:“沙漏的沙快漏完了。漏完的話,妳們就誰也不用走了。我說到做到。”
話一說完,像是大夢初醒的女騎士們,連忙抓起巴蘭女侯爵的手就往外跑。林則是跟在她們身後,開心地盯著這群女人滾蛋。
但就在門口處,女侯爵掙脫了護衛的手。沒有跟其他人一樣跑出屋外,而是留在屋子裡面,看著離開的女騎士們說:“妳們走吧,我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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