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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某個無所事事,但被太陽照得很舒服的早晨。

坐在屋頂上的某人,正看著屬於聖城埃斯塔力的街景。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要放在地球也算是高階住宅區,所以房子與房子之間有一段距離,沒辦法像地球某款刺客遊戲一樣,直接在屋頂上行走到遠處。

房子都不高,最常見的是兩層樓建築,頂多加一個屋頂下的閣樓,三層樓以上的建築很少見。在迷地,三層以上的不是軍事要塞、城堡,就是魔法師的魔法塔。所以坐在屋頂上的某人,一眼望過去,就可以看到好幾座魔法塔,錯落散佈在城區中。

而之所以學某隻有五十歲高齡的黑白花色小獵犬坐在屋頂上,倒不是某人有閒情逸致,純粹是被自己要打掃屋子的學徒給趕出來而已。話說那兩丫頭愈來愈肆無忌憚了,跟那兩個小鬼頭和三隻小貓有得拼。找機會要給她們一個大大的教訓才行。

只是快一個月的時間,世界樹們正忙於第一與第二階段——即改變自身核心魔紋,與整合迷地上二十五棵世界樹為一整體——的收尾工作,顧不上自己。所以這段時間都沒有傳召,或是派出各自的聖使,在耳旁叼念著該做這個、該做那個的。

黑暗精靈麥爾姌同樣待在這個家中,做著和兩個學徒差不多的事情。她就像被古老者法思那斯給遺忘了一樣,這段時間沒有收到來自世界樹的聖諭。只是不知她是心態夠好,還是已被事先提醒過,總之對於現在的處境,她倒是處之泰然。

順帶說,潔白劍聖威廉‧格雷科很早之前就離開了。自從他從某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己身體上的不足之處後,就離開聖城,四處去尋找突破的契機。雖然說繼續留著,成為巫妖的實驗品也是一個選項,但他還是選擇不一定會有結果的那條路。

魔王子阿札德還是留著,只是原本陪他喂招的物件,由威廉‧格雷科換成了重新取得身體的原黑暗軍團禁衛軍團長,巨巖史東。按照芬的說法,就是那顆石頭剛取得新身體,是需要一些復健的運動,來讓他更好地適應新的身體。並且改掉一些以前的壞習慣,像是以傷換傷之類的。

按照阿札德的說法,兩人間是互有往來,無勝無敗。假如快打輸了就賴皮不打,可以不算是失敗的話,魔王子與原禁衛軍團長確實是沒有分出勝負。

對史東而言,芬所給的指令就只有反擊。所以只要阿札德停手,他是不會追殺的。按照芬的說法,一個好的沙包不容易呀。一下子就打壞了,接下來倒黴的會是誰呢。

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某人再有意見,嘴巴也塞起來了。

不過這也看出了兩個不同時代的強者,彼此間的差距。阿札德是當之無愧的強者,在這個和平的時代中。但他比起在那連眾神都會殞落的戰爭時代中所誕生的強者,還是有段距離。

史東給予這位對手的評價是,太過習慣對付比自己弱小的人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與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廝殺。

乍聽之下好像很有道理,實際一想就是狗屁不通。這群人都已經到了人間有數的強者之列,假如不是整日裡追著神靈跑,以屠神為樂,有多少人能夠找到比自己厲害的存在廝殺。這倒不是為了阿札德找理由開脫,而是史東所說的話,有太多槽點可以吐。

至於新加入的成員,似乎還保留著縫合屍時代的習慣與性格,木訥到可說是呆板的程度。除了生理上必要的活動外,基本上芬不開口,他就不會做多餘的事情。算得上是另類的很好養。

其他人也都還是老樣子。雖然這是個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世界,但大家還是為了生活而不斷努力著。唯獨閒下來的某人,除了每天兩個小時的數學課外,一時間竟有些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而他自己的魔法學徒,都是自力更生過日子;即使是新的那位,也是在不務正業的狀況中。反正就是沒有誰,因為魔法上的問題找上某人,他們的老師。

但就是這麼懶散的時光,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某人突然一激靈。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如此一語,倏忽冒出在自己的腦海裡。

這裡可是隨時有可能喪命的迷地呀,而不是治安良好的老家。再說就算老家再和平,生活中也多的是足以奪走人性命的意外,像是車禍,像是吃太好洗腎,像是生活作息不正常而高血壓,甚至中風之類的。

總之,繼續懶散地過活,絕對是不行的。坐在屋脊上的某人,直接在自己的視野里拉開視窗,瀏覽起自己記錄在備忘錄中的待辦事項。看看有哪些是想要做,但一直還沒做的。

當中一個專案映入眼簾後,某人就移不開眼睛了,直勾勾地看著。

話說這段時間剛好是個空窗期,應該適合用來做觀星計劃吧。規律、固定的生活,用來收集大量的觀測資料。

話說自己好好地看一看這片星空,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林抬頭望天,雖然自己的視力沒有到17.0的那種變態程度,但給自己的視覺掛上幾層濾鏡,要在白晝觀星也不是什麼難事。

關閉多餘的計算與比對功能,避免自己的視線對上某物之後,就主動去顯現該物與自己的相對距離,物體特徵之類的資料,林認真地看著這片天空。一樣的蔚藍,一樣的有風雲變幻,高掛的星辰一樣閃爍,除了群星的位置與遠近不一樣之外,這片天空和在地球上所觀察的沒有什麼差別。

那麼從深淵仰望呢?

之前接受魔蛾王的委託,進入深淵拯救那隻討人厭的小貓後,深淵的天空就讓自己一直念念不忘。還記得行走在深淵時,看到的天空是灰濛濛的,就好像鄰近處有火山噴發,整片天空被火山灰所籠罩。

那時自己心中只有任務,並沒有多想什麼。但是當自己回來了之後,灰貓哈迪的提醒,才讓自己重新去回憶那片天空。在灰濛濛的背後,究竟是副什麼模樣?是和地球與迷地一樣,有著璀璨的滿天星辰,還是另一副不曾看過的景象?

那就又延伸出另一個問題:深淵在哪裡?和地球,和迷地,位在同一個宇宙嗎?還是說是在不同的位面?甚至不同維度?儘管後者的可能性不高,生活在高維世界可是和在迷地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然後最後一個問題是:深淵是什麼?

儘管自己不覺得有可能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深淵明顯是與地球是有著不一樣特性的世界。和迷地嘛……很難說。這當中最主要的差距是自己稱之為蓋亞意識的存在。

地球沒有主觀意識。所謂大自然的反撲,其實都是人類的某種作為,或某種氣候現象,所帶來的必然結果。在樹林裡放火,會造成森林大火。颱風來了,不是風災,就是水災。但不管發生什麼,地球是沉默的,是無聲的。

但是迷地似乎就不是那麼安靜。至少,某人曾經在守護之主這位神靈身上,看到不只一次神靈們與祂們口中的母親有聯絡的證據。甚至說,自己沒有被那位守護之主當場格殺,那位沒見過面的母神可是幫了大忙,否則自己早就說再見了。

迷地是如此,那麼深淵呢?

來到這個跟地球相似,卻又不一樣的世界後,自己時不時就會有這個疑問。深淵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它並非如地獄之於地球,只是想象中的產物。深淵確實存在,惡魔同樣。那麼兩個世界是什麼樣的關係。再加上前一陣子世界樹蓋烏斯往深淵紮根一事,更讓某人好奇兩個世界是如何連結在一起。

也許這一切疑問,自己永遠也找不到答案。但又有何妨,探求的過程才是最有趣的,不是嘛。

想到就做!林開始規劃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切的中心當然是在深淵觀星。圍繞著這個目的地,有很多種做法。

利用閃現術每天來來去去是一種;找一個無主的固定基地,半定居於該處是一種;借其他惡魔的領地,以合作的方式得到一塊觀星基地也是一種做法。每一種做法都有其利弊,需要做不同的準備,當然也都適用不一樣的觀測計劃。嚴格來說,這又是個沒有正確答案的選項。

考慮到深淵的環境比迷地更惡劣,以及自己的觀測裝置是否有必要搬來搬去的問題,能找到一個當地,且強而有力的惡魔合作,看起來是最好的選擇。至少有人可以在自己離開後,保護與保管觀測的裝置。

至於代價,林當然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情,付出自己的靈魂。以現在的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讓惡魔同意免費服務。就算自己不行,不是還有芬這位前魔王嘛。

脅迫惡魔,壓榨其勞力什麼的,自己可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誰叫對方是惡魔。

然後自己第一個想到的合適物件,就是熟面孔,惡魔領主沙賓。也就是在拯救小貓的任務中,位在魔蛾王所守護的深淵通道另一側,佔據有廣袤地盤的大惡魔。

俗話說的好,不打不相識。自己跟他暢快淋漓地打過一回了,這次過去,提一點小要求,應該很容易答應吧。假如拒絕的話,哪就再打一次就好。

惡魔這種生物,跟屁孩一樣。打伏貼了,都很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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