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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蜥蜴人外型的惡魔,行走於陰影之中。他的外表就和一般蜥蜴人沒有什麼區別,甚至在表現上也不突出,身上也沒有配戴特別強大的魔法道具或武器。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相當‘樸素’的惡魔,隨著送頭的大軍,被擠到那個人類魔法師的面前。
殺紅眼的男人,哪裡會在乎站在面前的是誰,或是什麼東西。反正就老一套,匣切遞出,敵人不死也殘。但是在匣切刺到對方身上的一瞬間,竟在自己身上,與對方傷口處相似的位置,玄武袍同樣被破開了一道口子,同時爆出一蓬有著妖異紫紅色的混濁血液。
而眼前的蜥蜴人惡魔之姿,也如水泡般破滅、消失。
要是一般人,受到這種同命之傷,恐怕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會瞻前顧後的,不敢繼續傷敵。但眼前的人類魔法師可是在瘋狂狀態中呀。他不管不顧地繼續輸出,藏在惡魔群體中的詛咒之影,也不斷給他的身上帶來同命傷勢。
一直以來保護著他的玄武袍,也被匣切割得千瘡百孔。就連衣袍上的玄武圖騰,彷佛都黯淡了許多。
就在匣切要往下一個惡魔的心口刺時,這把鋒利的武器突兀地消失,只剩下那名人類魔法師的拳頭,一拳擂在惡魔的胸口上,直接將對方打飛。惡魔更在飛離的途中,直接化為泡影。
已經開始惡魔化程序的某人,即使只是肉體的力量,也不是一般惡魔能夠抵抗的,騙人用的虛像更不在話下。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也跟著飛了出去,朝著不同的方向。但在別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瘋狂的魔法師露出一絲狡獪的微笑;充血赤紅的眼神,也閃動著一絲清澈的靈光,隨即消逝。
不見蹤影的匣切,這時釘在藏身暗處的惡魔身上。假如單單只是武器的物理性質傷害,以深淵大君的體魄,哪怕不是擅長近戰的型別,大概也可以不管釘在自己身上的武器,繼續戰鬥。因為藍波刀的刃長實在是太短,只比巴掌稍長。
但匣切可不僅僅是武器,它有意識。而且在某人的調教下,匣切不但能被當作一個合格的魔法師,甚至有資格問鼎更高的封號。大概唯一做不到的,就是靠冥想來累積權能而已。如此的一把武器,豈會乖乖地插在敵人身上而不搞些小動作,而且這還是一個相當強大的敵人。
對匣切而言,也不用刻意在自己身上銘刻詛咒或劇毒型別的魔法;它只用一招,超音波共振。只需要適當的頻率,就能夠震破會與之產生共振的物體。這樣的能力,和超振動刀刃的攻擊型態是相通的。
而現在是插在敵人的身上,有大把的時間跟機會,去找到破壞力最佳的頻率。在不及眨眼的瞬間,匣切就做了上兆次的實驗,並觀察其結果。可說是從1赫茲、1赫茲地調整,找到最適合破壞眼前惡魔的頻率。結果當然也很喜人,至少那悅耳的慘嚎,證明了自己的努力付出並非白費。
伴隨著慘嚎聲的,是大君暴虐的氣息,朝著四周散去。來自上位惡魔的壓迫感,讓受召喚而來的惡魔們無不瑟縮地發抖;至不濟,也會因此行動遲緩,思緒減慢。甚至有那弱小的惡魔,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但與這些小惡魔相比,深淵大君並沒有好到哪裡去。捱了超音波共振型別的攻擊,哪怕是大君之軀,依舊崩解了泰半。這還是拔得及時,遠遠把匣切給扔了出去。要不然,整副身體都被瓦解掉,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從藏身處被逼出來的深淵大君,除了被匣切破壞的地方,驅散了籠罩在身邊的黑霧,露出了血肉模糊的部分。其餘身形,依舊是隱藏在黑霧之中,不曾露出真容。這一暴露,整個空間就像是陷入流沙蟻穴般,所有活物的行動都像是被遲滯,甚至凝滯在地。
大君想也不想,就朝著四面八方散射黑色火球。飄散的腥臭味使人作惡,不過當然噁心不到瘋魔中的某人。無視那些飛行速度過慢的火球,林再度將匣切喚回手中,一言不發地朝著這位大君走去,且視周遭環境之異變如無物。
眼前的惡魔傷勢,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我恢復著,軀體再度變得完整。同時黑霧再次朝著空缺處瀰漫,將大君整個人重新籠罩著。林在衣袍下的傷口也是相似的情況,癒合、結痂,恢復如初,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強壯。
“看來我應該恭喜你,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嘛,人類。不,繼續用人類來稱呼你,已經不適合了。我現在應該稱呼你叫什麼名字?”深淵大君問道,但其實這中間有他的小心機。
墮落成為惡魔者,會從深淵的意識中,得到稱呼自己的名字,這就是惡魔的真名。所以眼前這位大君就只是想訛人,看能不能從這個惡魔新兵的口中,訛出他的真名,從而進一步控制對方。
但這位深淵大君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即使表情恢復了冷靜,不發一語,也不代表這個魔法師就恢復正常了!變異到一半的他,左右臉一點也不協調,既有惡魔的特徵,也還保有人類特徵。相貌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他裂開嘴笑著,左臉的口子幾乎要接到耳朵,右臉的笑容卻是淺淺的。
深淵大君可沒有傻傻的,等待著人類魔法師的反應。他用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一化為三,兩個分身朝後朝左右,分路而逃。卻有一個分身是箕張雙手,朝著林沖撞去,打算抱個滿懷。
被針對的魔法師毫無懼色,直接就跟深淵大君的分身之一來個對沖。撞散了這泡沫般的幻影,並朝著其中一方追殺而去。
這樣的動作不光嚇壞了準備逃跑的大君,就連周邊藏在暗處窺探著的也都驚呆了。偷襲那個人類的深淵大君,其天賦是號稱無解的同命詛咒。所有傷害他的物件,自己都會得到同樣的傷害。
而這位大君更是進一步將這個能力,移植到幻象體的身上。也就是說他可以在不受任何傷害的情況下,只要敵手攻擊他的幻象體,就會遭受同命詛咒的攻擊。至今無人能解。
但幻象被撞散了,撞人的魔法師卻安然無恙,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眾魔不及細想,準備轉進,避開正面對戰的深淵大君真身已經被追上了。他用著高傲的口吻,說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以為我沒有能力跟你正面交鋒?”
說著同時,黑霧之中探出一支粗壯的紅黑手臂,手拿一柄彎月般的厚實短刀,朝著衝來之人的正面紮了過去。這一擊,並非單單只是一記兵刃攻擊,更伴隨有無數秘咒與壓縮權能的聯合攻勢。大君並非刻意如此,而是到了他們的位階,一舉一動皆自帶風雨雷霆的效果。
林也沒停步,而是反手一推,藍波刀版的匣切正面迎上大君的短刀。就見那已經到了蠻不講理境界的武器生命,破開那數也數不清的秘咒與護盾,直接將那柄厚實的短刀從中剖開。要不是大君收手收得早,連他的手臂也得一支變兩支,左右雙分。
焦急後撤的深淵大君,這一回是把籠罩全身的黑霧留在原地,露出了變色龍型的真身。一連在身前佈置了上百層性質各異的魔法屏障,再結合黑霧有阻斷感官的能力,他非要讓這個使他狼狽不堪的魔法師,撞一個頭昏眼花。
只是瘋狂中的某人不計後果,匣切的破魔能力,則是維持著它的不講道理。任憑你有多少層護盾擋在身前,皆是觸之即潰。兩者合而為一,竟讓慣戰且戰鬥經驗豐富的深淵大君感到棘手,並且打算退縮了。
一把撕下自己一條手臂,朝天揮灑,化作血雨血影。數個與他外貌相似的身形,就在血雨中顯露身姿。大君再次動用詛咒天賦,而且這一回用上自己的血肉,力量將會更強大,同時也會具備著初步的智慧。
幾個分身先緩後疾,朝著衝來的人類魔法師包圍而去,完全是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打法。伴隨著這波攻勢,還有一層較淡的黑霧,擴散範圍,跟在三個分身的後頭,向前瀰漫而去。普通惡魔會被這層不受控制的黑霧給吸收殆盡,也因此這層黑霧是觸之即死。
但要跟瘋魔中的人比狠,誰也不夠資格。黑霧的腐蝕在玄武袍的保護下,更是被某個魔法師視若無物。林用匣切在面前比畫了幾下,一時間,黑霧像是玻璃般,一塊塊崩解碎裂。露出了藏在黑霧之後,已經離開好一段距離的深淵大君。
魔法又一次被破解,出面交鋒的深淵大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類。這不是拿著那把奇怪的短刀,隨便揮一揮,就能把魔法結界與各種魔法效果給消除掉。他也不認為憑對方原本的潛力,支援得了如今的成果。
但為什麼屢屢打出這種讓人不敢相信的結果。
尤其對方應該是處於被深淵所同化,且淪為魁儡的狀況下。失去了自主與理智的他,只會依循本能行動。但眼前這個魔法師的本能,也太過嚇人了吧。
把破解魔法視為稀鬆平常。然而這種事情,即使是清醒的魔法師親自來做,且沒人阻止的情況下,也不一定做得好。那麼一個疑問,不可遏止地出現在這位大君的心頭,那就是:這個人類魔法師的瘋,是真的瘋嗎?還是一切都只是想讓人上當的技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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