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2章 歲月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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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青龍薩菲娜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眯著眼，看著眼前的人類說：”如何，不相信你身旁的魔王所說的話嘛。要不要親自來試試看？但要記得一件事，今天你給我的，明天我會一件件加倍還給你。不管是屈辱，還是肉體上的傷害。就算你傷不了我，就只是給我撓癢癢，——”

說著，一彈出五指尖爪。

”——我也會一下下撓回來，連皮帶肉的。哈哈哈哈！”

眼看身邊的人也有打算動手，芬沒二話，抽出了插在腰際的團扇。將綢面一卷，收了起來。用世界樹樹枝所打造的扇骨，可以把人的腦漿砸出來，可不是在說笑的。

林卻是伸手虛抓。手掌握緊時，手中已現一把長劍。這把劍卻不是那口熟悉的碎嘴匣切，劍身斑駁，劍刃多處缺口，劍鍔則是一塊半圓護擋直連劍柄末端，將人的手保護起來的同時，還讓持劍者可以當成拳頭砸人。

這把劍，芬意外的眼熟，而且還刻骨銘心。碧青龍薩菲娜見到，同樣噗哧一笑，說道：”哈，你不會因為聽到我是龍巫妖，所以就找這麼一把殺過巫妖的劍要來殺我吧。那把劍，該不會是當初從妳身邊那人身上拔出來的吧。”

想到某種可能後，原本某人不苟言笑的認真神情頓時一僵，尷尬地看向身邊的人。說：”不會那麼湊巧吧。真是那把劍？”

芬眼含怒意，平靜視人。隨即頭一甩，賞別人一個後腦勺，同時說道：”神劍坎達，勇者索拉倫森的佩劍，也是將我切成幾塊的武器。而且也當然是匣切一族的武器。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認錯？”

一龍一女如此說，一直藏在古哈伯爵身後的某位隨從，那苦大仇深的表情頓時雙眼一亮！像是看到目標一樣。

然而某位前魔王睹物思’仇’。得，沒話說，林朝著手中之劍說道：”還真不知道你有這段歷史。既然如此，過去的名字便不再使用。今後你就是塵世五劍第二劍，歲月輪。”

像是呼應著某人的話語，神劍坎達劍身微顫。就在眾人眼前，抖下一塊塊那斑駁的鏽塊，開始改變其形態。

首先是劍身縮小了一號，變為二指寬，臂餘長，古樸無華，但刃口處隱約可見雲紋。

劍鍔與護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半指長，拇指粗細的黃銅色轉輪。轉輪上有開哨口，平且細，以哨口始刻有細微符紋，密密麻麻。

劍柄為單握長度，略帶弧形，且有螺旋紋路，使握劍之手難以滑脫。柄末一圓珠，只比劍柄寬上幾分，恰好扣住掌緣。

歲月輪的形態較之原本的破敗模樣，宛若新生。雖然體積縮水了不少，但比起那砍柴都費勁的捲刃劍口，如今這錚亮的鋒刃看起來稍微有威脅性一點。但仍沒被碧青龍放在眼裡。

神劍坎達樣子破歸破，好歹也是制式長劍的長度。儘管碧青龍來說，就只是牙籤的等級。如今變化為歲月輪，劍長縮水，那就是比牙籤還不如了。對一頭巨龍來說，哪裡會有威脅。更不用說這頭巨龍還是頭不死不滅的龍巫妖。

手握脫胎換骨的歲月輪，林慢條斯理地將轉輪往左臂上一擦，當即令轉輪轉了起來，發出若有似無的嗡嗡聲響。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集中在歲月輪劍上。彷彿除此之外，世間別無他物。

有人心生覬覦，有人另有想法，也有人懷著某個作死的穿越眾，又整出什麼自爆用的玩意兒。當中最感驚奇的，乃是有潔白劍聖之名的威廉?格雷科。

’劍聖’一名，在迷地並非如法聖、鬥神等，屬於被授予和認可的封號，而是一種類似’超凡者’之名的資質者。即擁有某種特殊能力，才有資格以此自稱者。

劍聖的特性為萬物皆可為劍。即不在乎手中持有何物，皆可使出百分之百的劍招威力。有點武器大師的味道，卻又不盡相同。

據傳說，有劍聖資質者到極致處，手握之物皆可抽出成劍，實為受’劍’之概念所卷顧者。這也是為什麼，威廉並不是很在乎自己手中的武器是什麼，或是劍是哪一把。

這樣的一個人，看著歲月輪的劍型，反而不覺得自己在看一把劍。那是有悖於’劍’之概念的異物，這可是威廉有生以來，首次出現的感覺。

而當轉輪一響，在芬與龍巫妖薩菲娜兩大魔法強者眼中，林的身形在一瞬間像是拖出了無數殘影，連線自過去，延伸向未來。身姿更不是那身穿普通法袍之人，有著僧袍者，有著盔甲者，髮型千變，樣貌亦略有不同，唯有歲月輪是那無盡中的唯一。

轉輪響起，持劍者低頭視之，喃喃自問道：”若是斬斷過去未來一切因果，是否還是不死不滅？”

不等碧青龍開口譏諷，眼一花，那魔法師就自眼前消失。薩菲娜昂身後仰，一雙前爪擋在身前，嗖嗖嗖嗖十多道魔法護盾向前迭去。

只是再多法盾，都不夠匣切這一砍。而且詭異的是，偌多層的魔法護盾是如雪遇春陽般消融，任由歲月輪一劃而過。

也許是劍身變短之故，使得攻擊距離不好拿捏；又或者是碧青龍後仰迴避之故。林閃現而出的位置，令砍出的歲月輪劍尖，堪堪劃過前爪一指，蹭破了點皮。

碧青龍順勢連退數步，長尾亂掃，將庭院搞得一塌湖塗。魔法師的攻擊雖然讓牠感到意外，但也只有那消失又出現的一瞬間而已。

與其說碧青龍被嚇退，怔了那麼一瞬；不如說牠更想要看眼前之人是如何掙扎，如何察覺自己的無能為力，然後如何失望，乃至於絕望。所以牠退了，並沒有第一時間還擊。

落了地的林沒繼續追擊，反而是半跪於地，大口喘氣。歲月輪只一擊，劍刃就暗澹許多，甚至隱約可見裂痕。一人一劍就像打了多少大仗一樣，幾乎掏空了所有力氣。

這模樣，不只芬感到訝異，就連身後那群看戲的人同樣感到訝異，甚至是被嚇得亡魂皆冒。唯獨史東與威廉兩人，看出了些許門道。這頭巨龍，生機已絕。

碧青龍見自己沒事，直想再出言諷刺幾句。但沒想到這一回任憑牠怎麼張嘴說話，愣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這時眾人才發現那不尋常的異狀。碧青龍身形變澹，彷彿透著光。被削出一點小傷口的爪子，更是有點點飄散，且散去的光點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快。

幾個海德爾帝國與絹之國的人，腦子突然一痛。痛楚卻又轉瞬消失。在場的其餘人也有同樣的感覺，但他們忍下了這陣痛楚，即使他們痛的時間更長一些。

碧青龍當然不肯就此接受自己的命運，牠甚至勐衝上前，想要咬死、用爪子抓死眼前的魔法師。長尾更是如尖矛一般，勐刺了幾回。但這一切都沒有用，碧青龍就像是不存在於世一樣，連最後的遺言或哀嚎都沒能留下，澹去，消失。

堂堂一頭龍巫妖，剛滅了一船軍用飛空艇魔法師的巨龍，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落幕了。眾人對眼前之景無不難以接受，尤其是同樣在人群中的那位前魔王陛下。

芬之所以對打殺眼前仇人興趣缺缺，任憑史東出手，她就只一旁看戲，備而不發，最大的因素還是在她沒有可以確實殺死薩菲娜的方法。只要沒有毀掉對方的命匣，巫妖就是不死不滅的，這是迷地的常理。

尤其是之前史東出盡全力，使用前所未見的光劍狠狠地將碧青龍給肢解了，這頭龍都能夠原地復原，耀武揚威地噴一堆騷話。芬對於殺死薩菲娜的心思，就更澹了。

把龍巫妖給肢解、封印？

真當對方魔法學假的？

在迷地，沒有什麼封印一說。除非對方本就不存在於迷地主位面，譬如在深淵生活的惡魔，就有可能利用阻擋的方式，阻止對方在主位面降臨。神靈也是一樣。

又譬如像芬這位前魔王，過去她已被肢解的方式，阻止了這位原巫妖復活的可能性。但老實說，昔日的勇者小隊可以完成這樣的壯舉，魔王的良心配合也是一大主因。所以芬才會被肢解成頭、軀幹與四肢等六部分，分散於迷地各處。

求死方死。同樣道理，求生得生。

假如薩菲娜不願配合，存心抵抗，以她身為龍巫妖的知識底蘊，還真沒幾個魔法師可以搞得定她，將其徹底封印。而只要有一絲機會，薩菲娜隨時可以在一處安全的地方原地復活，這就是作為一個亡靈族巫妖的優勢。

這也是為什麼沒什麼人願意得罪巫妖的原因。首先能夠將自己蛻變成為巫妖的，魔法實力必然有相當的水平。第二，沒毀掉命匣就殺不死巫妖。

得罪了這樣的存在，就像是給自己找了一個物理層面殺不死，實力又很強大的對頭。那可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而已，根本就是找死。

但這種人憎鬼厭的麻煩，居然蹭破點皮就死了！難道那把劍的劍刃上塗了什麼強力毒藥？

這是大多數人的第一念頭。但隨即眾人又自己否決。巫妖公認殺不死的，又怎麼可能被毒死。

所以，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眾人心知，唯一的解答就在那個魔法師身上，或說那把被更名為歲月輪的匣切武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