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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找上教會,合適嗎?”
御前會議展開之前,林待在皇帝用的書房中,面對女帝如此提問。
今時今日的他已不同於以往。深入參與國政,林已經多了一個顧問的頭銜。沒有任何報酬,只是有一些便利而已。
而這些便利中的一項,就是不用待在皇宮外等候傳召,可以待在皇宮內,作為女帝的顧問一同參與御前會議。當然,沒有座位。
其實這個問題,在林行動之前,他就曾向女帝解釋過,並且得到認可才有後續的動作。但這回在貴族間引起的反應之大,連那些支援組建議會的大貴族們也頗有微詞,這才有再度傳召某魔法師至御前會議的行動。
要不然在今天之前,弗里亞斯大公屢屢要求傳召這名魔法師蓋布拉許?崔普伍德。用意當然是要求這個在帝國內搞風搞雨的魔法師滾蛋,好讓那些不著調的新政平息。
這樣的要求,則是被女帝聯合其他大公爵,一次又一次地駁回了。直到這一回,其他大公爵沒再出手幫忙,反而是冷眼旁觀。勢單力薄的女帝再也維護不住某人,不得已,才讓某人再次來到這處龍潭虎穴。
在會議開始之前,阿來格里亞又擔心地問著。林曾經的解釋說服了她,這也是她會同意某人行動的理由。但涉及到引入神權的問題,這一直以來都是貴族們的禁忌。所以面對質疑的聲浪,女帝免不了又提起已經放下的擔心。
根據自己人生過往的經驗,當面對同一個人、同一個問題的連續轟炸時,絕不能用同樣的答桉來回復。因為對方會這麼做,不就代表原本的答桉無法完全說服他,他就只是想聽聽有沒有其他答桉。而且一直用同樣的回覆,還會被認為是敷衍而受到埋怨。
假如這時無法甩頭,一走了之的話,那就只能變著花樣回答了。林無奈地解釋道:”未來的新局勢,在於想辦法提高人們的參與度。參與度提高了,支援數才有可能增加。所以對待民眾,就算結果跟人們的要求八竿子打不著,也要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去聆聽別人的意見與聲音。只要這種給人尊重的感覺做到位了,哪怕是左耳進、右耳出,也沒有人會在意。擁有信仰的那群人,難道不是帝國的子民嗎?他們沒有住在這塊土地上?沒有為帝國的事務出力?他們當然是值得被爭取的一群人。”
”按照你新的說法,那魔法師怎麼說?”女帝問。
”魔法師可是跟貴族領主們有白紙黑字的協議呀。而且他們只是擁有另外一套統治的辦法,而不是享受著治外法權。相較之下,教會的人們只是單方面被貴族們排斥而已,沒有任何法理上的依據。——”
說到這裡,林忍不住老調重彈,
”——而且我也說過了,從新的結構上來看,教會的人就算加入,也只是在下議會。他們再怎麼做,也只是有機會發出聲音而已,不可能凌駕在內閣之上。就算神靈親臨,也沒有法理上的依據要帝國服從神靈的旨意。更別說神靈不可能自降身份,加入’下’議會。”
看著仍是一臉憂色的女帝,林只得寬慰道:”總之只需要把教會的人當成普通的帝國公民來看待就好,不需要畏之如蛇蠍。而且從實際效益上來說,以宗教信仰作為紐帶,尋找與串聯支持者的速度非常可觀,不是嗎。我倒覺得對我有意見的人,只是害怕這樣的造勢速度而已。”
”害怕這樣的串聯速度?”阿來格里亞認真想了一下近期得到的狀況,發覺自己民間支持者增長的速度,確實遠快於其他貴族。不由得他們不忌憚,因而感嘆道:”確實如此呀。”
林又說道:”而且這還是剛開始,大家都還在適應,所以我也不敢搞太多新東西出來。否則別說宗教保障名額呢,我都還想搞婦女保障名額、種族保障名額。那才真正叫做以小搏大。”
】
”保障名額,那又是什麼?”阿來格里亞對於一個又突然冒出來的新名詞,不解地問道。
林簡單解釋道:”其實就是確保帝國內部的少數群體,因為人口分散的緣故,他們無法有屬於自己群體的代表進入議會內,所給的一個保證議員名額。還是我那個老想法,就是給他們一個發聲的管道,哪怕最後丁點用都沒有。不過……”
面對魔法師突兀地展示出的憂慮,阿來格里亞追問道:”不過什麼?”
看了一眼此次參與御前會議的人員名單,林略顯憂色,說:”我倒覺得這一次,重點不在宗教的問題上。”
女帝同樣看著那份整理過的名單。上頭用用紅筆特別勾出來的一堆人名,這些人有很多是沒有資格參政的皇室成員。不論是否曾有過皇位繼承權,或是現在依然有繼承權排序的人全出現了。
”幾件事情一起鬧嘛。”女帝撇嘴抱怨道:”其他幾個老傢伙就不怕這回放水,直接讓弗里亞斯老頭子把事情給攪黃了。大家都白忙一場。你有把握渡過這一關嗎?”
最後的問題,當然是女帝問向某魔法師的。
林無奈地手一攤,說:”我在聖城的時候,雖然也跟格瓦那帝國的大人物打交道過,但還真沒有這種被針對的經驗。所以我也不知道對方會出什麼招式,更不用說防範了。順利渡過這一關的把握可說是完全沒有,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聽到這樣示弱的話,阿來格里亞臉露不豫,說:”為了這件事情,我幾乎賭上了我的一切。你現在卻是這種蠻不在乎的態度,你有考慮過我嗎。”
……這是,要炸的前兆?
林迅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或許自己,還有在自己身邊待久的那些人,已經習慣了某人未算勝,先算敗的穩妥風格,凡事講究著讓他一步又何妨的精神。但對一個有野心,強烈地想完成某事的人來說,自己這樣的性格說一句不思進取也不過分。
試想,自己正企圖打一場翻身仗,結果身邊的謀士先給自己澆上一桶冷水,不剁了這顆狗頭出去祭旗,都算是有情有義的了。
某人可不是什麼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白,又或是遇到這類問題就降智變成榆木腦袋。所以還能怎麼辦,想辦法哄唄。林試著裝出認真的表情,說:
”陛下,其實往好的方向想,就算我們今天被逼到沒辦法了,其實也只是暫時的。只要人們仍舊覬覦著權力,我們今天所做的事情將會成為種子,埋在所有人心中。並且成為暗流,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醞釀著。在未來的某一天,必將以更兇勐的態勢席捲而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而且也必將起作用的。”
只是某人為了補救所做的嘗試,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阿來格里亞斜倚在那張舒適的長沙發上,意興闌珊地甩甩手,說:”算了,不用在意我的想法。好好去想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事情就好。”
說完話的女帝,只顧著把玩身旁菖蒲那青蔥般的手指。一時間,書房內默默無語。
混血海族女的身體傷害在神恩的作用下早已治癒,但心靈上的創傷就沒有那麼容易撫平。不光她不時有著一驚一乍的表現,平常時也變得比過去更加沉默。
是說她們之中的開心果,本就是那個沒能救回來的小圓臉。少了那樣的一個人,竟讓女帝身旁的笑語聲像是絕跡了一樣,再不復見。
對這樣的情形,某穿越眾是無能為力呀。假如自己以前就是個社牛症,逗樂人、活絡氣氛不在話下;但社牛症會混成肥宅?更不用說還跟號稱不同種類生物的女人打交道。這在穿越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所以說某人縱然有心,實際上也是無力。只能安靜下來,不打破這片刻寧靜祥和的氣氛。
從發生那件事後,阿來格里亞去到什麼地方,都會將菖蒲帶在身邊。就算是正式的場合,也會讓她待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這樣的舉動,對那個創傷還沒平復的海族女相當有幫助。林當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粗著脖子,強硬地辯解什麼。這隻會刺激人,讓菖蒲驚恐不安。
想起幾日前的夜裡,在女帝的示意下,即使自己只是朝著菖蒲伸出手,還沒碰到人,依舊讓她驚嚇到整個身體縮了起來。
雖然說這位混血美人還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接受眼前的男人,但林也不是那種只顧解決自己需求的人。稍作安撫之後,就結束了那天夜裡的事情。
所以看著這眼前的寧靜,林不想打破,也不敢打破。
是說幹下屍爆術那事的亡靈法師還沒找到人。林雖然可以利用閃現術,對任何機密地點都是如入無人之境。但要找特定目標時,還是得知道對方是誰。
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自己是可以嚇到那些自以為自身處境相當安全的貴族沒錯。但假如對方刻意隱藏,且某人對要找誰也茫然無頭緒的話,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想找到這位沒有冒頭的亡靈法師是相當困難的。與大海撈針無異。
而且林近期的心力也都投入在為女帝操盤議員代表的事務上,沒能專心去挖掘那仍藏在暗處的老鼠。所以這根橫梗在心中的刺還沒拔除,也是大家心情好不起來的原因之一吧。
就在這心思各異的寧靜中,御前會議開啟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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