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豪門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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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豪門雙姝

初七，一大早，青石便來到梁原驛站，登上了新年發往京城明山城的第一班飛車。

明山城位於東南方約四千裡外，路上需兩日。車上只有十二人，路上車馬更是稀少，這一路上基本都是平原地帶，飛車跑得倒快。

初七在四定城驛站歇息了一晚，初八日暮時分，飛車便到了明山城。

青石下了飛車，卻並不進城，而是來到驛站場東側的飛船站，來的路上青石向車伕打聽了一下，發往天龍帝國都城朝戈的飛車每日都有兩班，而飛船卻每五日才有一班。

天龍王朝國都朝戈在南方一萬一千里之外，不僅路途遙遠，中間更是橫亙著兩條大山脈七八條小山脈和十來條大小河流，飛車需要走上七個日夜，而飛船卻只一日一夜就可到達。

當然，這都是理論時間，實際上飛車往往會遇到雨雪天氣路斷橋毀，而飛船也可能碰到狂風暴雨阻礙行程。

青石來到飛船站，打聽得明日即有一班飛往朝戈城，當即定下一個艙位，當晚即住宿在驛站客棧。

翌日晨，天晴多雲，青石從客棧退房出來走進飛船站。穿過站內大廳來到停船場，眼前突兀出現一艘巨大的船，是的，就是一條船。

這船停泊在一個人工湖中。長近三十丈，最寬處約六丈，船身兩頭緩緩收窄尖端微微上翹，船舷高出水面約有三丈，吃水也有一丈多深。

船內甲板上共有三層艙房，每層有二十到三十幾個房間不等，有前後甲板，甲板之下也有兩層艙房。

整艘船都是木材打造，一些地方裝嵌有金屬。甲板上沒有桅杆風帆，整艘船看上去簡潔乾淨。

船身側面部分鑲嵌著一排閃著金屬光澤的圓環，微微外凸，約外徑六尺內徑三尺，從頭到尾共有十二個，整齊間隔排列。若是轉到另一面，便會看到另外一側船身也同樣如此，事實上船底也一樣有這些圓環，只是現在看不到。

此時已經有人陸續登船了，青石隨著十幾個人或前或後向飛船走去。

飛船緊靠著用大石整齊堆砌的碼頭停泊，一條跳板從船身中部一個門洞伸出搭於碼頭岸上，乘客來到跳板前，手執船票由兩位工作人員查驗放行後就從跳板走進船內。

前面排有幾人在順序驗票，青石便走到一旁觀察起船身那些圓環來。

這些圓環毫無疑問是飛船的驅動裝置，不知道是什麼金屬打造的，青石猜想應該是合金，圓環上蝕刻著很多條紋，乍一看像是裝飾圖案，其實卻是法陣的陣紋。

青石正看得入神，聽得身後有人道：“這個帥哥莫非是個陣法師，看得如此專心，喂！開船啦！”接著是一陣銀鈴般的輕笑。

青石回頭一看，卻是走來一大群人，有老有少十幾個，個個錦衣華服，顯然是一個大家族的。內中有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被其他人簇擁著走在前面，顯然身份高貴。

左側少女一身淡黃色衣裙，容貌秀美、氣質溫婉，右側少女卻身穿一身紅衣，容貌俏麗而舉止張揚，顯然是發聲的主兒了。

見青石轉頭看來，那紅衣少女轉頭裝作若無其事，黃衫少女對著青石歉意一笑，卻也並不說話，一群人腳步不停登船去了。

青石淡淡一笑，轉身繼續研究驅動陣紋，直到那邊工作人員大聲招呼才走過去驗票登船。登船後，青石也不進艙房，站於寬大的前甲板上看飛船起飛。

不一會兒跳板收起，門洞關閉。接著船身兩側開始發出淡淡白光，發光的正是那些金屬圓環，船身底部傳來一陣細微的震動，還有一絲輕輕的嗡嗡聲，然後飛船開始向上飄浮起來。

隨著飛船飄離水面向上升起，船身嘩啦啦向下淌著水，龐大的船身懸浮空中慢慢轉向。

船頭指向南方後飛船停止轉動，開始一邊上升一邊向前飛行，速度越來越快。

接著，船舷及船艙頂部升起一道透明的能量壁膜，船舷發出的壁膜向上升起，很快和船艙頂部向外擴散開的壁膜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能量結界，把整個船的甲板及艙房完全包裹起來。

而能量結界一旦合圍完成，那能量壁膜也就隱匿起來似乎是消失了一樣再也看不到了。

飛船快速上升，很快穿過雲層向著南方飛去。

青石立於船頭甲板，看著腳下雲海翻滾後退，偶爾雲隙間露出大地青蒼，河流如帶，遠方雪峰刺出雲層反射著陽光。

經過能量結界的過濾，風輕輕拂面，陽光也溫柔了許多，飛船啟動時的震動和嗡嗡聲也沒有了。

青石心曠神怡，在船頭船尾久久徘徊,直到時近午時才返回船艙。

這飛船乃是法寶靈器，其核心部件需由煉器師與陣法師共同打造，集合了這個世界的最高階術法科技。

飛船隻有修士才能乘坐，因此船上沒有餐飲服務，也沒有衛浴裝置，畢竟對於修士來說，哪怕最低修為的修士也能好幾天不吃不喝不拉不撒。

能坐這飛船的修士非富即貴，因此單身客人是不可能與他人拼艙的。

青石花了兩百個中品靈石的艙房在甲板下第二層，是這船上最低檔的單身艙房，長寬都不過一丈，不過裝飾奢華，乾淨整潔。

青石在艙房內修煉大煌功運轉了九個周天，自從除夕夜後，他修煉功法基本不再使用丹藥，而是直接使用靈石。沒有了亮綠色靈魂體，青石害怕再大量服用丹藥就可能會傷身了。

九個周天要用去百枚下品靈石，幾天下來，加上車費船費，青石身上的靈石也不多了。不過青石並不擔心，作為一個連常見的四品靈丹都可以煉製的煉丹師，靈石根本不是問題。

現在修為提高到聚氣境三段，他覺得自己甚至可以嘗試煉製一些簡單的五品丹藥了。

修煉完畢已經是晚上了，青石出了艙房來透透氣，舒展一下筋骨。

來到寬大的前甲板，只見天上一輪巨大的月亮已經升起，圓了大半，皎潔明亮。另外一個小月亮掛在西邊天空，月牙彎彎暗淡無光。

天龍世界的歷法是根據太陽和這個最大的月亮的執行來制定的，月亮的圓缺也和地球上一樣，有望朔之分，每逢十五望日滿月。

天龍大世界無疑比地球巨大得多，而這裡的月亮有三個，一般說月亮指的就是最大這個，它看上去又大又亮，比之地球上的月亮起碼大了五十倍，此時飛船在雲層之上，月亮看上去更是碩大無朋，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月亮上的山巒和巨大的隕坑。

月光下的飛船甲板上，幾個乘客或行或站，人並不多。

青石看一會兒月光下的雲海，又開始研究起船舷上的陣紋來。

甲板上顯然有一個遮蔽陣，其產生的氣場能過濾掉高速飛行帶來的狂風，卻又不完全遮蔽可以透入微風進來，總的來看也不算有多高明。

法陣的能量源是靈石，可以看到鑲嵌於船舷內側陣紋之中微微閃爍的靈石容器，猶如一個個鑲嵌在船舷上的小燈。青石沿著船舷細看，慢慢的大致明白了一些原理。

這些天來，青石修煉功法之餘都是研究法陣，現在的青石，並無合適的武技可以修煉，所學三種黃級下品武技都已經提升到了大成境界，再要提升也主要靠悟性而非一味苦練了。

因此，目前提升戰力的最好途經就是修習法陣，畢竟五行真氣俱全，若不修習法陣簡直就是浪費天賦。至於煉器，青石卻不太喜歡，當然目前也沒有時間沒有材料。

青石研究了遮蔽陣，又想研究研究驅動法陣，這個法陣包裹整個船身，其核心裝置位於船身內部甲板下方，船身兩側及船底的那些巨大的圓環就是動力外放裝置，都用刻畫陣紋的機關或法器連線。

青石將身體努力探出船舷，想要看清楚船身上圓環執行時的狀態，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就聽見一聲尖叫響起。

青石偏頭看去，只見一條紅色身影一閃就已經到了身邊，接著腰間一緊，一隻手揪住衣衫向後一拽，一股大力將自己向後扔了出去，青石猝不及防，身體向後飛出落於甲板中央，蹬蹬蹬連退幾步被摔了個坐墩兒。

青石驚訝之餘抬頭看去，只見抓扔自己的竟是那個登船前調侃自己的紅衣少女，此刻她正對面站著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自己大聲教訓：“你這個人幹嘛要尋死啊？看你生得倒好卻是個沒有骨氣的窩囊廢，你說你有什麼過不去的河翻不過的山非要尋死覓活的？”

青石站起身來哭笑不得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卻見白日和這紅衣少女一道的黃衫少女輕跑過來，一邊按下紅衣少女手臂，一邊輕輕跺腳嗔怪道：“小玉姐你幹什麼呀？這位大哥是在看船舷的驅動法陣，不是要跳船自殺啦，你看你呀！”

接著又看向青石道，“對不起啊這位大哥，我代小玉姐姐給你賠不是了。”又向紅衣少女低聲道，“快跟別人道歉啊。”

青石明白過來，看著兩位美少女卻禁不住心中暗笑：這兩個女娃兒真是絕配啊，一個風風火火冒冒失失簡直就是一個馬大哈，而另一個卻是文靜溫婉，心細如髮。

青石說道：“原來這位小姑娘以為我要跳船自殺啊，呵呵，我可不想死呢，不過還是謝謝你了。”看向黃衫少女又道，“她也是好心，你不需要道歉的。”

“哼，她不需要道歉那是說我需要道歉啦？”紅衣少女本來略有些尷尬，聽見青石說話卻馬上反唇相譏，“我偏不道歉，不對，你向我道歉還差不多，你要看陣法不知道找船長借個陣圖來看麼？這麼趴在船舷伸頭往外看象什麼樣子？害我誤會了白白擔心。”

陣圖乃是法陣寶器的核心內容，都是陣法師密不外傳的寶貝，別說這船長根本不可能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給你看啊。看來這丫頭不僅是個馬大哈，腦子也夠笨的。

青石心中暗自這麼想，嘴上卻道：“我什麼時候說要你道歉了，我不是還謝謝你了嗎？”

“哼，那你還是要向我道歉，”小玉不依不饒，“你剛才叫我什麼小姑娘，姑娘就是姑娘，我哪裡小了？”邊說邊挺挺胸，“好像你多大了似的，裝得老氣橫秋的......哎呀冰冰你拉我幹嘛，我還沒有說完呢！”

黃衫少女滿臉尷尬把小玉拖進船艙，接著又出艙向青石走來，身後還跟著那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

來得青石面前，黃衫少女向青石一笑道：“這位大哥見笑了，我這表姐就是這個性子，你別怪她。”

“我沒有怪她的意思，”青石笑道，“我知道她是好心。”

“大哥你是陣法師嗎？”小男孩從少女身後轉出來，一臉崇拜的問道，不等青石回答又說道，“對了還不知道大哥如何稱呼呢，我叫沈佳雲，這是我姐姐沈冰虹，剛才那個是我們表姐段小玉”。

“哦，我叫青石，”青石回答。

“嗯，青石大哥，你是陣法師對嗎？”沈佳雲一臉崇拜與期冀。

“呃，這個嘛，我才開始修習玄陣術法不久，可不敢說自己是陣法師。”

“嗤~”一聲鄙夷的冷笑聲從旁邊傳來，一個二十左右身穿綠色錦衣的青年款款走來，邊走邊道，“莫非你修習玄陣時間夠長就敢說自己是陣法師了？嘁！陣法師是需要陣法師公會考核的，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自封的。”

青石暗思自己的話沒有毛病啊，也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這個人，不由皺起了眉頭。

青石還沒有說話，就聽沈佳雲說道：“李棟你怎麼這麼討厭啊，跟狗皮膏藥似的。我們說話幹你什麼事了？別過來走開走開。”

“我說錯了嗎？是不是陣法師本來就不是誰自己說了算的嘛，”李棟無視沈佳雲的話，走了過來向著沈冰虹諂笑道，“冰兒妹妹你說是吧？”

“李公子請自重，”沈冰虹冷冷道，“我再說一次，這個稱呼不是你能叫的。我們在此說話不想被打擾。”

“呵呵，”李棟碰了個滿壁灰，卻不願就此走開，尷尬一笑轉向青石說道：“這位朋友面生得緊啊，怕不是明山京都人氏吧。鄙人京都李家嫡系李棟，敢問高姓大名啊？”神態輕佻。

“在下青石，”青石淡淡一笑道：“李公子京都高門大戶，我小地方來的高攀不起，你自便吧。”

李棟見沈家姐弟對他一臉嫌棄，心中不爽卻也不敢如何，此時見青石如此說話，心道你不過一個小地方出來的低階修士，既已知我乃是明山國京都五大家族的嫡系子孫，不來巴結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譏諷於我。立馬就要暴怒發作。

卻聽沈冰虹說道：“青石大哥既然能夠修習玄陣術法，那至少也是身具兩種屬性真氣的多屬性修士啊，這般天賦，我們沈家也不是很多呢。”

轉頭看向沈佳雲道，“佳雲，你可要多和青石大哥親近喲。”這話卻明顯是說給李棟聽的。

李棟一聽不由愣住了。

青石內心直贊沈冰虹冰雪聰明。

沈佳雲跳躍歡呼：“是啊是啊，青石大哥，我覺醒的是土屬性真氣，老祖說我十八歲前肯定還會再覺醒至少一種五行屬性真氣，那我就可以修習玄陣了，到時候青石大哥你可要教教我喲！”

說著又轉頭看向李棟，“喂！你怎麼還不走開啊，信不信我叫小玉姐揍你？小玉姐——”

段小玉正躲在艙房轉角處聽他們說話，聽得沈佳雲叫喚，猛地蹦了出來，一閃身到了李棟面前，也不說話，只瞪著眼伸出一隻拳頭在他面前比了比，全身氣場外放出來。

青石嚇了一跳，這丫頭竟是凝氣境！怕是已經中階了。青石連升五級後，修為達到聚氣境三級，已經不算太低了，可這丫頭明顯比他小了三四歲，修為卻達到了凝氣境中階，實在是駭人聽聞。

李棟顯然是害怕這個潑辣姑娘的，強堆著笑臉說道：“小玉妹子就是愛開玩笑，好好好我不打擾你們行了吧。”轉身灰溜溜的走了。

小玉這才哼了一聲收起拳頭。轉頭看見青石吃驚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意的撇撇嘴道：“怎嘛？沒見過美女啊？”

青石笑道：“這麼厲害的美女，我還真沒見過。”

“哼，土包子，沒見識。”

青石知道她刀子嘴，其實心地還是善良的，不以為意，只微微一笑罷了。

段小玉見他只是寬容的笑笑並不還嘴，心裡也生出幾分好感，眼珠一轉，問道：“那個啥，你覺醒了兩種屬性真氣嗎？都是哪兩種呀？”

沈冰虹輕輕笑道：“青石大哥能修習法陣，自然是覺醒了土屬性真氣的了。”

“哦，對呀，”段小玉道，“那個啥，另外一種是什麼？......喂，你怎麼不說話呀？”

“小玉姑娘是在問我嗎？”青石笑笑回道。

“小玉姐姐，”沈佳雲一旁插嘴，“這是青石大哥。”

“什麼青石白石的，”段小玉撇嘴道，“就叫你石頭吧。”

青石一愣，隨即苦笑一下道：“行，就叫石頭吧，這其實還真是我的名字。”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小名。”

“哈哈！”段小玉高興起來，拍手道：“被我猜到了吧，嗯，那我就叫你石頭......石頭哥吧。”

“好了好了，”沈佳雲插話道，“青石大哥還沒有說另外一種真氣是什麼屬性吶，青石大哥快說快說。”

青石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們說自己五行真氣俱全，卻也不願意撒謊，微微一頓，說道：“我修習陣道術法時間不長，大年初一那天才第一次布成一陣，卻是在我家院子裡隨手佈置了一個迷魂陣，不過沒什麼用，一個老前輩輕輕鬆鬆就進來了連陣法都沒有觸發。”

“哎呀”段小玉叫了起來，“你這人說話真是囉嗦跑題，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清楚到底是什麼屬性真氣啊。”

沈冰虹卻是抿嘴一笑道：“小玉姐姐彆著急，青石大哥這是要考考我們呢？佳雲你猜得著嗎？”

“迷魂陣好像用水火木屬性材料都可以佈置啊，”沈佳雲撓撓頭道，“如果用陣法靈器的話更是不需要非得按屬性來了，這怎麼猜？”

“嗯，我卻猜是木屬性”沈冰虹說道，轉頭又向青石問道，“我說得對麼？”

青石尚未回答，段小玉卻叫了起來：“怪不得都說你是個鬼靈精，石頭哥就說了個迷魂陣，你咋就能猜出來呢？快說說看。”

沈冰虹看了青石一眼道：“我瞎猜一番，說錯了青石大哥可別笑話我喲！”

青石微微一笑：“冰虹姑娘請講。”

“嗯，青石大哥既然是第一次成功布陣，自然不可能是用了陣旗陣盤之類的陣法靈器了，一般來說最低階的陣法靈器也要三級以上陣法師才可以驅動得了。”

沈冰虹停頓了一下，看青石微微點頭便接著說道：“既然不是用陣法靈器那就可以排除金屬性了，至於水火木三種嘛，既然是在自家院子裡佈置的，而且是隨手佈置的，那麼一定是直接利用院子裡的東西了，我想一般人家的院子裡都不會經常積很多水，更不會時時都燃著熊熊大火的了，倒是通常都會種一些花草樹木。”

“對呀，”沈佳雲一拍腦門說道，“我怎麼就想不到呢？青石大哥，我姐猜的對嗎？”

青石點點頭笑道：“我那個陣確實是利用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來佈置的，冰虹姑娘真是冰雪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