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章、再臨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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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章、再臨劍宗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

轉眼又是一個美好的春天來臨，雲仙山脈下再次陽光明媚、春風和煦，桃李依舊綻放，燕子也如約歸來。春天的氣息仍是濃得讓人迷醉。

一個騎著一匹健馬的青年呼吸著瀰漫花香的春風，沐浴著初升的暖陽緩緩騎行在進山的路上，沒錯，還是青石，整整一年了，青石終於回來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個答案。

二十多里的入山之路仍是綠樹成蔭，鳥語花香，青石悠哉遊哉來到山門前‘名山仙宗’勝蹟之時，正是正午時分。

青石下了馬，將其鞍轡等物收了，然後任馬兒自去，這是一匹產自敖北國的二級靈馬，青石重金買來後騎行了不到半年。劍山一帶仙劍宗範圍內，既不允許乘坐交通工具也不允許騎乘靈獸，連本宗之人也不例外，青石便將之放歸雲仙山下了。

青石遠遠便看到一個人正在‘名山仙宗’石刻下的松蔭裡練劍，走過來正要開口詢問，那人也看到了青石，收劍說道：“是青石兄呀！一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青石一看，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可又似乎有點兒面熟，那人說道：“小弟劍笑空，排行二九，去年青石兄上山，咱們見過面的。”

青石經此提醒也想起來，去年在聚華頂與劍三比劍之時，這劍二九的確也在一旁觀戰，不過也只見過這麼一面，並沒有搭過話。當下青石拱手道：“原來是劍二九兄弟，怎麼，今年輪到你守山門了？”

劍二九道：“其實這山門沒啥守頭，不過是長老們喜歡清靜不喜歡太多訪客，於是給師兄弟們找點兒事情幹，順帶著讓我們賺點兒零花錢罷了。”說著哈哈一笑。

青石微微笑道：“劍山清修之地，貴宗不喜外人騷擾，收錢、比劍確實是好辦法。”

“青石兄果然心思通透。”劍二九笑道，“青石兄不是常人，原本不需如此，只是既然有規矩，我總得意思一下。嗯......論劍法連我三師兄都不是你對手，我自然是遠遠不及了，比劍就免了吧。至於靈石嘛，我原本是每人收百枚上品靈石的，不過那是對付一般俗人，青石兄無需繳納。”

“如此多謝了！”青石笑著說道，“這一百靈石還是要奉上的，也不枉兄弟你辛苦一番。”說著摸出一小袋靈石扔過去。

“青石兄真是客氣。”劍二九接過靈石笑笑說道，“這就請觀摩石刻吧！”

青石微微點頭致謝，然後走到‘名山仙宗’前觀摩起來，上次路過這裡，青石就曾觀摩過，還從中學習到一些運劍法門，可是劍若塵卻說青石學到的只是最膚淺的皮毛，這幾處石刻勝蹟最重要的啟迪在於劍意，青石原本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感受到劍意容易，但要從劍意中領悟到前輩高人的意境來提升自己的劍道卻難。

再次觀摩，對於石刻中蘊含的劍意，青石的感悟與上次相比完全不一樣，那劍意不再像潺潺濁流一樣聽得見卻看不清、摸得著卻抓不住，青石也不再試圖伸出意識之手去抓它，而是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的意識探入了劍意的流水，然後很快就融入了其中，慢慢的，那劍道意韻就如石刻的筆劃一般清晰的出現在眼前，然後烙印到了心中。

青石很快就沉浸其中，感覺自己處於一個空靈的幽谷，身邊到處是嫩綠的草、鮮豔的花，他看到一個白衣劍客在草地上舞劍，一招一式都是那麼優美、自然。原本應該是凌冽森寒的劍光卻顯得無比溫柔，溫柔如同暖暖的陽光，使人情不自禁想要親近它，想要沐浴其中。

驀然，那溫暖的空靈之谷吹進了一絲寒風，雖是細細的一絲，卻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立刻就被青石發現了。

沉浸於劍道意韻的青石瞬間就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劍二九的眼神中有精光如流星般一閃而沒，劍二九卻是盤腿閉目坐於幾丈外的石壩東南角落處，似乎對青石沒有任何威脅。

可青石知道自己沒錯，那是殺氣，而且正是劍二九發出來的，自己處於神遊狀態時那忽然出現的一絲寒風是殺氣在潛意識中的呈現。

作為一個大氣運加身的人，青石對於危機和殺氣的感知一向很敏銳，而現在他的敏銳度完全超過了以前。以前，他對於殺氣的感知往往是在敵人出手前的一瞬間，而現在，劍二九並沒有真正出手，只是看了青石一眼，在心中有了想要趁青石處於神遊狀態取其性命的這麼一個念頭，就被青石察覺到了。

青石不是神遊在夢境醉鄉中，而是沉浸在劍道意韻裡，因此他對於殺氣的感知不僅沒有遲鈍，反而更加敏銳了。劍二九修為低、見識淺，不明白這個道理，一個不小心流露出殺機，打草驚蛇、讓青石有了防備。

青石看到劍二九坐於遠遠的一角，知道他只有殺人的想法而沒有出手的膽量，因此也不動聲色靜靜站立，只細細體會這次觀摩勝蹟的感悟。

毫無疑問，這一次青石是深切領悟到了石刻中的劍道意韻。對於殺氣更加敏感，就是劍意提升了的體現。如果沒有劍二九的打斷，收穫則會更多。

說也奇怪，這一年來青石既沒有學到高深莫測的劍法，也沒有得到劍道大師的悉心指點，只是單純地重新學習鍛造和鑄劍之術，然後揹著劍走路抱著劍睡覺，可就是這麼一番貌似簡單看不出意義的作為，卻讓青石的劍道意境有了極大的提升。

良久，青石收拾心神轉身面向劍二九。

劍二九看似沉穩，內心卻是暗潮湧動，產生殺機的那一瞬那，他只不過是盯著青石的背影暗想，這是一個刺殺青石的好機會。結果青石即刻回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麼。

青石眼中一閃而逝的那一點精光，如同最犀利的劍光劃過暗夜，嚇得劍二九立馬閉目裝作鎮靜，差點兒沒能忍住拔腿就逃的衝動。

“劍二九兄弟，”青石淡淡說道，“多謝讓我觀摩石刻，不知我現在是否可以要進山了？”

“當然可以，青石兄請自便！”劍二九的聲音似乎也很平靜。

青石轉身跨過小石門開始登山，腳下不疾不徐，心中也在不停思索。

青石原本只是懷疑上次自己遇襲與仙劍宗有關，因為多半是有人向姜辰秀透露了自己的行蹤，才讓姜辰秀等人有了充足的準備。

現在，劍二九居然對自己動了殺機，那就證明自己猜得沒錯：仙劍宗內有人想要自己的命！這個人自然不會是劍二九這樣的小角色，那麼是誰呢？青石回想與眾人的交往一一分析，想到了幾個有嫌疑的人，也排除了幾個。

他知道至少劍若塵絕對不會是害自己的人，劍若塵對自己的關愛是裝不出來的，他若要對自己不利也不會指點自己感悟劍道之法，讓自己短短一年就有了巨大進步，當然，他若要殺自己那早就輕而易舉辦到了。

再說，劍若塵是仙劍宗掌門，歐長治若是不信任他，又豈會囑咐青石一定要來仙劍宗拜山。既然如此，又有何懼呢？青石拿定了主意，開始在崎嶇的山道上快步疾行。

不多時，青石來到了魚背峰，駐守這裡的是劍五，一個憨厚的大叔模樣的漢子，與青石也算認識。

劍五對青石頗為欽佩，比劍時雖全力以赴，但很快就自知技不如人認輸罷鬥了，青石想要觀摩‘魚背劍痕’，劍五滿口答應卻又扭扭捏捏不讓道，只拉著青石說些不相干的話，最後吞吞吐吐地說，自己為了討這個差使給若水長老送了一份厚禮。

青石恍然大悟，當即拿出五百個上品靈石，裝了滿滿一大袋遞給劍五，劍五原本是收二百個靈石，見青石拿出這麼多來，不由滿心歡喜起來，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因說道：“青石兄弟你慢慢看，不著急的，就算再有人來我也不讓他來打擾你！”說完接了靈石讓開道。

青石心中暗笑，點點頭走過去，一個旱地拔蔥飛上了魚背石。

與‘名山仙宗’一樣，青石在‘魚背劍痕’的收穫不再是招式和運劍法門等具體的東西，而是劍意的感悟、境界的提升。

這些東西似乎是很抽象的、虛無縹緲的，但實際上，這也才是最為高深的劍之意境，理解了、明白了，則幾近於道矣！

青石觀摩感悟‘魚背劍痕’很快入神，直到感覺很難再有新的收穫之時，才退出那種沉浸式的感悟狀態。青石看看日頭，發現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躍下魚背石來，等在一旁的劍五說道：“青石兄弟觀摩完了嗎？”

“不錯！”青石說道，“多謝劍五兄，我要去聚華頂，這就告辭了。”

“等等，”劍五說道，“今天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聚華頂，就和青石兄同行吧。”

於是二人同行，一路閒聊，青石知道今天能進得山門的就自己一人；今年守聚華頂石牌樓的還是劍三，他的規矩甚嚴，今年迄今為止還沒有一人能過得了他那一關；劍一去年又闖關了一次‘劍鋒仙蹟’的考驗，卻是仍然沒有透過，他闖關是在秋季，失敗後就下山去了，此時也不知道是在哪個地方遊歷闖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