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八章、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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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洛羅山相問，陳天野和段無天都不自覺地看向青石。

“幹！”青石毫不猶豫說道，“不過，我們沒有必要等下一個視窗期，天亮之後我們就過去。如果我猜得不錯，那些毒蟲惡獸只會在夜晚出沒。”

“這倒是很有可能！”洛羅山說道，“但是，一旦天亮，太陽一出來，我就無法準確定位了。”

“啥？”陳天野奇道，“只能夜裡定位，白天不行？”

“正是如此！”洛羅山說道，“我試過無數次，只要是在白日，我就無法判斷方向，太陽的軌跡似乎是亂的，根本無法作為參照物。而且，每一天黎明時分，這一大片區域就會颳起大風捲起沙塵，抹去地面上的一切痕跡。想要在白天找到入口，根本就不可能。”

“是嗎？”青石摸摸下巴，思忖著說道，“咱們從石林奔行到這裡，大約只有二十里吧。咱們現在應該能確定方向，如果我們馬上設一個方向指示標，天亮之後順著這個方向走，難道無法到達那片石林？”

“不行！”洛羅山說道，“我遇到過好多次類似的情況，這一片區域之內，白天的方向一定是亂的。別說二十里，只怕走出二三里地就會迷失方向。”

聽洛羅山如此說，眾人都搖頭感慨，這才知道他們這一路走來都是晝伏夜行，原來並非只是為了躲避白天毒辣的日頭，辨識方向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唉！既然如此！”白煞說道，“那我們不如趁現在天還未亮就開始返程吧。”

“不！”青石卻說道：“不管如何，我都想等天亮之後看看情況再說。能不能在白天判定方向並重新找到入口，我看試上一試也沒啥害處，大不了多耽擱一個白天而已。你們說呢？”

“這......”洛羅山思忖半晌，然後說道，“好！就按海涯兄弟說的辦！”

實際上，他們現在就是想要返程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黎明快要來臨，大漠裡開始颳起了罡風。

風開始變得越來越猛，沙塵也開始捲揚，眾人都取出各自的防風器具來躲避風沙，很快，三頂帳篷搭了起來，三個小隊各自進入其中。

這一場小型的沙塵暴只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當太陽昇起時，罡風就慢慢變小，不到一刻鐘就幾乎完全停歇了。

空氣中已經完全沒有了細細的沙塵，火辣辣的太陽開始灼烤大地，三個小隊各自鑽出被掩埋了大半的帳篷，然後開始向著東南方向行去。

洛羅山走在隊伍最前面，青石落在最後，當一行九人走出近五里地之後，洛羅山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白煞問道。

“你們看看天上的太陽，”洛羅山說道，“我不敢保證我們在正確的方向上。”

眾人都抬頭看，雖然太陽才剛剛升起不久，但現在已經是明晃晃火辣辣，除此之外，似乎也沒什麼不一樣。

“好像沒啥不一樣呀！”陳天野說道，“我們一直都在往東南方走，現在太陽還是在我們的左前方，沒錯呀？”

“那你看看我們走過的足跡！”洛羅山說道，“你們都看看，我們是在直行嗎？”

眾人回頭看走過的足跡，多少都有些困惑。

大漠之中，都是一座一座沙丘緊密相連，人只能沿著沙丘之間的山脊行走，不可能為了走直線就爬上一座山丘頂又溜進兩座沙丘之間的深壑，這樣走耗費的力氣要大上無數倍不說，其實也不一定就能保持直線前進。因此，人前進時只能保持大方向不變，腳下的足跡絕不可能是一條直線。

現在，他們回頭看時，只能看到雜亂的行走痕跡左拐右繞，而且，他們只能看到一兩裡地的痕跡，因為再往後就被一座座沙丘擋住了。是不是保持了方向不變，倒是不容易判斷。

“洛老大，”白煞說道，“在沙漠中直行當然做不到，但是莽莒兄說的好像有道理，太陽的方位沒有變，我們前進的大方向應該是對的。”

“你們沒有察覺到問題所在，”洛羅山說道，“這樣吧，我們爬上前面這座大沙丘再看看，你們就明白了。”

說完，洛羅山取出一把單刀，將它的刀尖朝向現在他們認定的東南方向擺在地上。然後開始帶著大家攀爬沙丘。

沙丘雖然不高，但腳下的黃沙鬆軟陷腳，爬起來很費力，好在大家修為甚高，很快就爬上了這座幾十丈高的沙丘。

站在沙丘頂上，洛羅山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然後讓陽光射到自己的斜左側面，這樣，他面對的方向應該就是東南方了。

“你們看看，”洛羅山說道，“我現在面對的方向是東南方對嗎？”

“嗯~”陳天野說道，“沒錯！”

“那你們現在再低頭看看我們走過的痕跡。”洛羅山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我面對的方向和我們走動的方向應該並不一致。”

眾人都開始仔細觀察他們前進的路線痕跡。站在高處，他們的確能夠看得更遠，眾人的目力大都很好，沙漠中的走動痕跡雖然很不明顯，但他們還是能夠較為清楚地辨識。

眾人一邊辨識一邊相互討論印證，很快，大家就意見一致了。根據大家觀察到的結果，他們發現自己一行人前進的方向果然不對。從現在能看到的痕跡來看，他們最開始前進的方向不是東南，而是正南，後來，他們又轉向了西南。

而最讓他們吃驚的是，就在他們這座沙丘之下，洛羅山擺放的那柄單刀的刀尖朝向並非是東南方，而是現在他們所認定的北方。

“明白了嗎？”洛羅山說道，“方向一直都在變化。適才沙丘之下，我們認定的東南方現在成了北方，而現在我們認定的東南方又和前面的每一次測定的都不同。到底哪一次測定是正確的呢？”

眾人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奶奶的！”段無天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說道，“這個太陽似乎很調皮，故意跟咱們搗蛋呀！”

“是呀！”洛羅山笑道，“克老弟可有什麼辦法讓它別搗蛋，不要作弄我們嗎？”

“我沒有辦法！”段無天笑道，“不過，咱們天玄門的老大一定是有辦法的！”

哦？

所有人都看向青石。

“作弄我們的不是太陽！”青石微微一笑說道，“而是‘大漠神龍’。”

“這是自然！”洛羅山說道，“海涯兄弟知道他是怎麼作弄我們的嗎？”

“不知道！”青石說道，“但我猜這一定是一種與光影和幻象有關的陣道術法。”

“陣道術法？”阿南瞪眼說道，“你怎麼知道是陣道術法？再說，光知道是什麼卻不知道為什麼，有個屁用啊！”

這阿南一天到晚總是擺出一副臭臉，與人說話不是夾槍帶棒就是陰陽怪氣，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毛病。

“誰說沒用了？”青石笑道，“知道是陣道術法引起的光影幻象在作弄我們，那就可以明白至少兩點。

“第一點，我們雖然沒有準確判定方向，但也沒有偏離得太多，我們現在應該離入口不遠。因為大漠神龍再厲害，也不可能將整片大沙漠都納入幻陣之內。

“第二點就是，既然在大白天只能用光影幻象來誤導和作弄我們，那就說明那些毒蟲惡獸的確只會在晚上出沒，白天進入石林，應該沒有危險。”

青石的話當然是有道理的，眾人都點頭認同。

“知道這兩點又怎麼了？”阿南不買賬，臭著臉說道，“知道了就能找到入口？”

“不一定！”青石說道，“可是知道了總比不知道好！知道了就可以想辦法，總比兩眼一抹黑啥辦法沒有的好。”

“能有什麼辦法？”阿南撇撇嘴說道，“洛老大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什麼辦法，我就不信你能有啥辦法！”

“你這廝！”段無天實在忍不住，怒懟道，“你自己屁都不懂，卻還對別人冷嘲熱諷的，咋那麼欠抽呢？”

“你連屁都懂？”阿南翻個大白眼，說道，“有本事你想出辦法來呀，想出來我就讓你抽！”

“阿南住嘴！”洛羅山皺眉說道，“海涯說的對，知道了這兩點後，咱們完全可以想辦法嘗試一番。”

“不錯！”青石說道，“我們不知大漠神龍是如何做到的沒關係，我們也不需要知道。”

“可是......”洛羅山疑惑道，“既然我們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那又怎麼知道用什麼辦法來破解它呢？”

“為什麼一定要破解？”青石微微笑道，“比如昨晚的那些毒蟲惡獸，咱們沒有辦法對付它們，那就不對付，我們只需要白天去，就不需要對付它們了。

“這白日裡的光影幻陣擾亂了我們的方向，我們沒有辦法破解它，那我們就不破解，我們只需要晚上再行動就行了。所以，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一個字：等！”

“等？”洛羅山脫口叫道。

其他人也都是一愣，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是啊！”青石笑著說道，“現在咱們不要再亂走了，咱們就在這裡搭起帳篷等，等到晚上，洛老大用他的星象定位法測定方向，再帶我們去到昨晚石林外的埋船處就行了。然後，我們就在那裡繼續等，等到天亮了，咱們再進入石林不就行了嗎？”

“對呀！”

眾人都是眼睛一亮，紛紛笑著說道：這麼簡單的道理咱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呢？

實際上，這貌似簡單的道理卻隱藏在紛亂複雜的表象之後，只有以睿智的眼光看穿假象、以嚴密的邏輯解析出真相，這才有可能找出解決之道。

眾人紛紛誇讚青石，都認為此法可行。阿南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終於也是思忖著緩緩點頭，貌似認可了青石的主意。

啪！

段無天伸手在阿南頭上扇了一個禿瓢。

“幹嘛？”阿南一臉驚詫，摸摸腦袋說道。

啪！

“抽你呀！”段無天再次伸手扇了阿南一個禿瓢，同時嘴裡還唸叨，“叫你陰陽怪氣！”

“喂！”阿南嚷道，“你怎麼動手打人呀？”

啪！

“叫你冷嘲熱諷！”段無天繼續扇。

“哎呀你這傻大個兒......”阿南站起身就開跑。

啪！

“叫你胡亂罵人！”阿南哪裡逃得過段無天的魔爪。

“老大......”阿南跑到洛羅山身邊尋求保護，可洛羅山和其他人一樣都憋著笑，並不出手阻止。

啪！

“叫你一天擺張臭臉！”段無天毫不手軟。

“救命啊......”阿南哇哇大叫著跑下沙丘，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地，身體翻轉著一路滾爬下去。

哈哈哈哈.......

段無天不再追趕，看著狼狽不堪的阿南，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