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後悔逃學一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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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貴笑得直不起腰，他誇張地伸開雙手指向空中：“劉傻子，我的媽呀，世界上居然有你這樣的傻子，傻得冒煙，你居然還被媒體稱為‘怪才’，華夏科學奧秘研究院，居然送你一部穿越號機器人手機，老天不公呀。”

張喜說:“沈明貴，嫉妒是沒有用的，還是讓劉夢石兄繼續講他的故事吧。”張喜比夢石年齡大1歲，喊夢石兄，是對夢石的尊重。劉夢石繼續講述——

誰知道，我的話一說，媽媽與奶奶哭得更傷心了。我現在回想起來，媽媽奶奶為什麼傷心，要知道，我的哥哥去世後，我是劉家的大孫子，爺爺父親都對我有“望子成龍”的期盼。我看見奶奶媽媽又急又氣，兩頓飯都不想吃，我開始後悔了，為什麼要逃學一個學期。

我的父親曾經是江城市天主教愛國會負責人，他曾經當過教會學校的教導主任，他與教會辦的江漢橋小學校長熟悉，我在一年級下學期轉學到了江漢橋小學。因為父親是教會工廠的廠長，他在漢正街至公巷天主堂裡有宿舍，爸爸媽媽決定帶我搬家，離開爺爺住的漢中路，記得那天，我爸爸對爺爺說：“父親，天主教愛國會給我分了二間房，就在漢正街至公巷天主教教堂裡。”

爺爺說：“你想將家搬到漢正街，夢石能夠留在我身邊嗎。”爸爸說：“如果要他好好讀書，留在您身邊可能不服管，您對他太嬌慣了。”爺爺說：“聽聽夢石自己的意見。”

我望著蒼老的爺爺奶奶，覺得讓爺爺奶奶再為我負責衣食住行太累。我又望著自己的父親母親，知道父母希望我與他們住在一起。我猶豫了片刻說：“爺爺奶奶，我還是同爸爸媽媽一起吧，我會經常來看爺爺奶奶的。”

爺爺讓步了，他認為我跟爸爸媽媽住在一起生活學習要方便一些。我離開爺爺奶奶的傷心地流淚，我也忍不住流下淚光。我搬到了漢正街至公巷天主堂宿舍，爺爺奶奶經常來看望我，我有時候也去看我的爺爺奶奶。

我有一個毛病，每天晚上做夢，像電影故事一樣的夢，人物活靈活現。我夢見自己的奶奶來了，在房間看見我睡覺，不忍心吵醒我，自己回家了。我醒後問鄰居小胖子，我的爺爺奶奶是不是來過，我發現床頭有爺爺奶奶給我買的點心。他們告訴我，夢石，你的爺爺奶奶真的來過，我立即趕到漢中路去看我的爺爺奶奶。

一年後，奶奶因病去世了，奶奶去世不到一年，爺爺也得急病去世了。那天，在江城市第四醫院的太平間裡，我的家人向我爺爺的遺體告別，大人小孩都在哭，可我呢，可能是害怕，可能是不會哭，跪在地上，就是沒有一滴眼淚。媽媽說：“夢石哭呀，你爺爺生前最喜歡的就是你。”

我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對爺爺奶奶思念過度，變得傻傻的，想哭，就是沒有一滴眼淚。以後，我長大成人，下放到湖北蒲圻農村，招工進了江城臺板傢俱廠，結婚後有了兒子，又進了報社當記者。我開始回憶童年，寫我的童年故事，我開始回憶親愛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尤其是想起親愛的爺爺時，越來越體會到他對自己的關愛與期望。越想越傷心，終於有一天，我傷心地熱淚縱橫。我寫了一篇散文《遲到的眼淚》，這是後話。

我的同班小學同學，大多數個子高，就數我最矮。一打聽，我們這個班很特殊，班上有五十多學生，二十多個是留級來的。其中，有個學生留級五次。我聽了，覺得讀書不能夠再馬虎了，我害怕留級，對不住爺爺奶奶，對不住爸爸媽媽。我後悔逃學一個學期。我上課能夠認真聽講，回家也開始做作業了，我的讀書理解能力不差，參加期末考試，學習成績中等，不用留級了。

當然，我有一個遲到的毛病，這樣，經常在教室裡挨站，低著頭，流著鼻涕，若干年後，有的小學同學，提到我劉夢石就說，是不是那個流鼻涕愛遲到的傻子呀。我在江漢橋小學上學時，走路一跛一跛的班主任胡老師對學生要求特別嚴厲，她看見那個同學在下面開小差，或是看小人書，或是玩東西，或是打瞌睡，就要大聲地去叫你一聲，你如果不答應，那麼，她手中的黑板擦要丟過來。她丟得很準，不少同學都捱過她的黑板擦，我也不例外。那個時候，我的瞌睡很多，又特別喜歡幻想。有時候，分不清楚是在睡覺，還是在幻想，因為幻想的時候似睡非睡，睡覺中，一個夢接著一個夢。

沈明貴陰陽怪氣地說：“劉傻子呀，原來，你的科幻小說是寫你做的夢呀。”張喜則說：“夢石，難怪你的小說故事又多又新奇，做的夢多嘛。”

任惠說：“我想，你有不同凡響的天賦，想象力豐富，喜歡夢想。”張喜說：“還是請傻子夢石兄繼續講吓去吧。”

劉傻子說：“我開啟穿越號機器人手機的夢幻開關，你們閉上眼睛聽，可以看見當年的場景。”劉夢石繼續講述他坎坷的人生經歷與往事——

鑑於我的所作所為，在學校，同學喊我“劉苕”，在家裡，鄰居喊我“苕貨”，我很生氣，也無可奈何。聽人說，勞動可以使人變得聰明起來。我開始主動做一些家務事。比方說，一家人的碗，我包洗。我一邊洗，一邊唸唸有詞：“多洗，快洗，越洗越聰明。”

大熱天，廚房裡有蚊子，咬得我身上奇癢，我不住用手去拍打，“啪”地一下，蚊子沒打著，碗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聽人說，聽說讀書可以讓人聰明，我開始讀書，最喜歡讀小說，沉浸在小說情節中，我可以忘記被人叫傻瓜的苦惱。

有時，我看書上了勁，也誤事。有一天我看《林海雪原》看上了勁，洗澡時繼續看，人坐在房間裡的大木盆裡，書放在小凳上，邊洗邊看，這樣，洗澡的時間很長，母親在外面催：“夢石，你是不是在澡盆裡睡著了，快點，快點洗。舅舅來了。”

我看手中的小說看入了迷，有時一個勁地笑，有時又落淚。有一回，我看一本凡爾納的《海底行程二萬里》入了迷，母親要我掃地，我一邊掃一邊看書，掃帚在地上畫圈圈，渣滓也跟著一起轉。舅舅來了，我也不去理睬。

事後，舅舅對我母親說：“二姐，因為我外甥夢石有點傻，他不理睬我，你別責怪他。”我後來懂事了，對舅舅說：“舅舅，當年，我看書進入書裡面去了，所以，您來敲門，我也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