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傻子船底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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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江河邊的碼頭，停靠著各種船舶，有輪船，有貨船，還有躉船。岸邊，一堆堆貨物，有的是楠竹，有的是木頭，有的是煤炭，還有的是水泥袋。一處河邊的空地上，有人在打羽毛球，有人在放風箏，還有幾個人脫衣後，穿著游泳褲準備下去游泳。

江城人喜歡在漢江游泳，這是江城武漢的夏天，游泳是解涼的方式之一。李任惠說：“我看見六十年代的漢江，真是有點百感交集，我懷念我們的少年時代。”沈明貴說：“李春蘭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們來到這裡了。”於張喜說：“當年，我在這河邊放過風箏。”沈明貴說：“我記得我與劉傻子在這裡游泳。”

劉夢石忽然驚喜地叫起來：“我看見少年時期的我了。”一個胖墩墩的少年，身穿一個黃色汗衫，下穿一條藍色短褲，腳穿一雙涼鞋，舉起一個三角旗，後面，跟著四個孩子，其中，有一個女孩子。沈明貴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張喜、任惠、你們看見了沒有，這就是劉傻瓜，帶著一群小傻瓜。”於張喜說：“明貴呀，人要有口德，不要動不動就喊傻瓜。”任惠說：“這些少年，都是弱勢群體，夢石帶著他們玩，值得讚揚。”

劉夢石呢，他正在緊張地觀望：“哎呀，不好了，幾個不會水的孩子下河了。少年夢石下河游泳前，要他們看望衣服的，他們不會游泳敢下河游泳，會出事的，我去叫他們上來。”劉夢石來到河邊，對這幾個孩子說：“你們不會游泳，這漢水河水流急，坡子很陡。”

幾個傻少年，卻拿出竹筒水槍向劉夢石射水，劉夢石渾身被水打溼了，沈明貴笑得直不起腰。大概是幾個少年害怕劉夢石報復，往河當中走去，遇到陡坡，一個叫三毛的孩子的頭淹沒了，揚起雙手喊“救命。”另外幾個少年去拉他，也跟著被淹進了水裡。

劉夢石知道，沈明貴水性不好，李任惠與於張喜水性也不好，河水中救人需要高手，趕快脫下衣服準備去救人。還好，少年劉夢石游過來，將他們一個個地救上岸，自己卻被水流衝向了停靠的躉船。躉船太高，他爬不上去，被衝到躉船底下去了。劉夢石這下猶豫了，自己已經老了，不像年輕時候有力氣游泳，到躉船地下救人，想都不敢想。劉夢石在無可奈何干著急的時候，發現，少年劉夢石從躉船底下游出來了。少年劉夢石游上岸，氣喘吁吁。劉夢石、李任惠、於張喜、沈明貴走上前詢問，表示關心的樣子。

少年劉夢石連聲說：“謝謝爺爺們關心。”沈明貴笑起來：“劉夢石，小時候的你在喊我們爺爺，你是什麼心情？”劉夢石說：“別開玩笑了，剛才的場面嚇死人。”李任惠問：“小朋友夢石，你是怎樣游出來的。”少年夢石說：“爺爺，你認識我。”於張喜說：“我們都是你爺爺的朋友。你講一講，你是怎樣游出來的。”

少年夢石說：“我感覺自己好像是轉到船底下去了，因為，我在水底看不到一點兒亮光，黑乎乎的一片。我想，如果不遊準方向，就會葬身船底。於是，我努力睜開眼睛觀察，看見前方有個地方有一個星點的點光，我朝著一點亮光的方向拼命地遊。因為在水底的時間太長，我感覺到越遊越沒有氣力了。我沒有鬆勁，繼續向前潛游。終於，頭頂整個都是亮光了，我就衝了上去。頭露出了水面，我這才地撥出了一口氣。現在想起來，有點後怕，因為鄰居小聰會打空心跟頭，會打八叉，打得一手乒乓球，會踢足球，雖然不用心讀書，在班上，成績屬於上等。他就是跳水吸進了躉船船底，兩天後從水底將他的死屍撈出來，渾身發腫。”

劉夢石說：“小朋友，我想請你們吃頓飯好嗎。”幾個傻子說：“好好，我要吃紅燒肉。”一個女孩傻子說：“不行，我們看傻瓜哥哥同意不同意，他是我們傻子的軍長。”沈明貴忍住沒有笑出來。少年傻子說，我們不認識你們，如果你們是好人，我們不能夠吃你們的東西，因為你們是老人，我們是晚輩。如果你們是壞人，我們更不能吃你們的東西，怕下迷魂藥，將我們幾個傻子賣了還幫你們數錢。”沈明貴“嘻嘻”笑起來：“把劉傻子當壞人了。”

劉傻子說：“我跟你們一起去你們家裡行不行。”少年劉傻子說：“老劉傻子，你別把我當傻子哄騙。雖然我在學校裡，在街坊中，都喊我是傻子，但我有時候傻有時候不傻。他們這幾個傻子雖然是真傻，但他們最尊重我，我要對他們的安全負責，你們如果在光天化日之下跟著我們，那麼，我就去報警。”

劉傻子眼眶裡滾出淚水，眼睜睜地看著這幾個少年走了。沈明貴說：“老傻子，你看，這幾個小傻子都認為你是壞人，要報警呢。”劉夢石帶著沈明貴、李任惠、於張喜去一家餐館吃飯，每人喝了一杯啤酒。

劉夢石說，漢水河邊每年都有不少人來游泳，但是河水畢竟不是游泳池，水情複雜，一般是不讓人下去游泳的。如果說，這幾個少年不會游泳，在河邊玩，由於坡子陡，每年都有淹死的少年。我有一次游泳，因為沒有人給我照看衣服，我將衣服捆紮在塑膠袋裡，系在頭頂上。

我太粗心，沒有注意下水的地方離一艘停靠的大輪船很近，我一下水，水流很急，將我流到停靠的一排輪船面前，我一看，驚恐萬狀，我如果想活下來，必須往上游方向搶，不然，我就會被吸到船底下，肯定命就沒有了。河邊經常死人的原因，就是人不小心被水流衝到了船底。可是，我無論怎樣用力，逆水游泳就是遊不上去，眼看著我堅持不住了，就要被吸到輪船底下，輪船上有人看見了我，都在緊張地說：“完了，這個伢肯定吸進船底去了。”

一種求生的願望使我一下爆發出很強的力量。我頭往水裡一埋，奮力揮動雙臂，奇蹟出現了，我終於游上去了一點，一尺一尺地逆水前進。我最後越過了大輪船船頭，遊向了開闊的河面，我的心一下輕鬆了，也就是說，我不用再擔心被流水吸到船底下了，我坦然地順著河流淌了下去，輪船上有人發現了我，一個個呼喊起來，有人說：“這個少年沒有進船底。”還有人說：“這個少年撿回來一條命。”好心的旅客，他們慶賀我逃出了死神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