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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時候,姜雲和聖君二人,自然都是已經明白,這個世界內的荒漠也好,群山也罷,包括那些他們還未曾前往的所有地域,其實,全都是坐落在迷失樹那一片片的樹葉之上!他們兩人,尤其是姜雲,真正是見多識廣,去不過了不知道多少稀奇古怪的地方,見慣了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事情。
在四境藏,姜雲更是見過一棵來自於真域,實力強大無比的不滅樹。
可是像眼前這樣,整整一個偌大的世界,竟然都僅僅只是一棵樹的情形,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這個世界的面積,雖然不能動用神識,無法給出具體的數字,但至少也是有數萬,甚至是數十萬裡之遙。
那這棵迷失樹的體積之大,姜雲已經無法去想象了。
此刻,迷失樹的劇烈晃動,造成這個世界的震盪,無非就是要將它自身的這些樹葉給收回來而已。
姜雲和聖君,兩人全都陷入了沉默,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是各自站在原地,看著四面八方,那一片片巨大的樹葉,在不斷的拔高著。
那些樹葉之上,有的是厚重的山嶽,有的是遼闊的平原,有的是寬廣的湖泊……而隨著所有樹葉的升高,低頭朝著下方看去,則是一能夠看到一片無盡的黑暗深淵,仿若一張張開的嘴巴。
那些正從各片樹葉之上倒塌滑落的山嶽樹木等等,落入深淵,就像是被大嘴吞食了一般,掀不起絲毫的漣漪。
這棵迷失樹,顯然就是生長在這片深淵之中,其深度,完全不可估量。
盯著下方的深淵看了好半天之後,聖君忽然朝著姜雲開口道:“姜雲,你說,這深淵之中有什麼?”
“如果跳下這深淵,有沒有可能,就可以離開這個氣泡世界,甚至是離開尋祖界?”
姜雲看了一眼聖君道:“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不願跳入這深淵之中。”
聖君微微一笑道:“如果我真的到了走投無路,或者是快死的時候,我就會跳入這深淵!”
姜雲沒有再說話。
雖然他和聖君是同病相憐,各自的生命,都有可能只是一個幻象,但至少他生活的世界,或者說,他所在的幻境,要比這尋祖界大了太多太多。
如果將這尋祖界當做是一個小小的湖泊,那魘獸創造出的幻域,就是浩瀚的海洋!因此,姜雲可以理解聖君心中的感受。
哪怕死,哪怕有一絲絲的可能,他也想要跳出他置身的這個湖泊,去看一看更為廣闊的天地。
現在,這未知的深淵,讓聖君萌生了探索的念頭。
在兩人的沉默之中,樹葉移動的速度也隨之加快,以至於僅僅數息之後姜雲都能看到,其他樹葉之上的一些人影。
也就在這時,姜雲的瞳孔突然凝固。
因為,他在一片樹葉之上,赫然看到了一個光頭男子。
苦塵!姜雲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懷疑意思是不是眼花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這氣泡世界之中,竟然會看到來自於苦域苦廟的苦塵!在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之後,姜雲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認錯人了,對方不過是和苦塵長得極為相似而已。
甚至,有可能這苦塵是這個幻境故意幻化出來的。
在姜雲看到苦塵的同時,苦塵也正好將目光移動,同樣看到了姜雲。
姜雲在進入這尋祖界後,因為想著沒有人認識自己,也就沒有改變相貌,所以被苦塵給輕易的認了出來。
一看之下,苦塵的眼中頓時亮起了光,臉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甚至他還衝著姜雲點了點頭,張開了嘴巴,嘴唇輕輕蠕動,說出了幾個字。
雖然兩人隔著的距離實在太遠,讓姜雲根本無法聽到苦塵在說什麼,但是他透過苦塵的口型,卻是不難判斷出來,苦塵說了四個字:“找到你了!”
這讓姜雲腦中冒出的所有猜測,頓時就全都被推翻。
對方,就是真正的苦塵!姜雲的面色變得陰沉了起來。
而聖君也察覺到了姜雲的變化,一邊順著姜雲的目光看向了苦塵,一邊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那是誰?”
姜雲雙目依然盯著苦塵,冷冷的道:“一個應該是為了殺我而來的熟人。”
說話的同時,姜雲的腦中也是急速轉動,思索著苦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自己進入這尋祖界,是因為寂滅大帝放出訊息,需要幻目令來交換自己的師父。
而這個訊息,被原家知曉,所以讓原安來通知自己。
除了原安和自己之外,知道自己要進入尋祖界的,只有自己的外公,始祖,以及因果老人。
外公和始祖肯定不可能洩露自己的行蹤,那也就是說,是因果老人和原安兩人之中,有人將自己來到尋祖界的訊息,告訴了苦廟。
而經過了短暫的思索之後,姜雲輕輕的開口道:“原安,或者是,原家!”
姜雲想起了原安在見到自己之時,表現出來的種種異常。
尤其是自己和他根本都不熟的情況下,對方卻莫名的將他用來說書的那塊醒木送給了自己。
“他是在贖罪!”
“只是,我和原家並沒有絲毫的恩怨,他們為什麼要陷害我,為什麼要去幫助苦廟對付我?”
“原家的老祖原凡,不是已經表示願意要和我站在一條戰線,對抗冷寒卿嗎?”
隨著冷寒卿的名字浮現在腦海之中,姜雲的眼睛忽然微微眯起道:“莫非,真正要對付我的人,是冷寒卿!”
姜雲早就已經知道,當初冷寒卿將自己定為百族盟一員的時候,自己的師兄師姐等都曾經出手,毀掉了冷寒卿的一條腿。
這仇恨,非同小可。
而冷寒卿不是師兄師姐的對手,所以有可能,便將這斷腿仇恨,放到了自己的身上,逼著原家將自己進入尋祖界的訊息,通知了苦廟。
不管是在集域,還是在苦域,苦廟想殺自己,因為始祖的存在,都是不可能的事。
唯有在幻真域中,尤其是在一處本就是虛幻的迷失古界之中,他們殺自己,才會沒有任何的顧忌。
姜雲的心臟突然重重一跳:“有沒有可能,其實,根本就沒有所謂寂滅大帝放出的要奪得幻目令的訊息。”
“這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冷寒卿,或者是原家,或者是苦廟設下的一個專門針對我的陷阱?”
姜雲在聽到原安說起這個訊息的時候,絲毫沒有懷疑這是一個陰謀。
並非是他不夠謹慎,而是因為這件事關係到師父的安危。
除非有著確鑿的證據,否則這件事,哪怕只要有一絲可能是真的,他都會來這尋祖界,尋找幻目令。
再者說,寂滅大帝挾持師父,的確就是為了進入幻真之眼。
而幻真之眼即將開啟,在這個時候,寂滅大帝想要一塊幻目令,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更何況,就在不久之前,原凡才親自去過諸天集域,對姜雲表明瞭要和他合作的態度。
原凡可是幻真域明面上的主人,是不弱於姜公望的頂級強者。
這樣的人,又是如此短的時間裡,委實是沒有可能出爾反爾。
因此,姜雲才會深信不疑,才會放下一切事情,進入了這尋祖界。
可現在姜雲看到了苦塵,再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讓他終於意識到了,整件事,可能是一個陰謀。
看著距離越來越近的迷失樹,姜雲沉默不語。
而苦塵卻是突然朗聲開口,伸手指向了姜雲:“他,就是姜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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