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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看到師父,姜雲頓時也不覺得寒冷了,急忙一邊呼喊,一邊想要站起身來去迎接師父。
可惜的是,他肚中無食,又是年老體衰,渾身無力之下,哪裡能夠站得起來!
他只能依然靠著柱子,坐在那裡,對著古不老道:“師父,您怎麼會在這裡?”
古不老邁步走進了這座破廟,來到了姜雲的面前,完全無視自己這個寶貝弟子的慘狀,微微一笑道:“因為,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雖然姜雲的內心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師父為什麼會好好的出現,又要問自己什麼問題,但他還是點點頭道:“師父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古不老笑著道:“為師傳給你的唯一一份修行功法,就是人間道。”
“現在,你已經從當年的孩子,成長到了如今的強者,更是有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經歷。”
“因此,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感悟出,屬於你的人間之道?”
師父的這個問題,讓姜雲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覺之中,姜雲低下頭去,看著自己那襤褸的破衣,乾癟的肚皮。
接著,他又抬頭看向了四周這正呼呼灌著寒風的破爛廟宇,腦中更是浮現出了自己剛剛親手殺死妻兒後自盡的畫面。
良久之後,姜雲有些猶豫不決的道:“回師父,我感悟到的人間之道,就是這人間太多苦難,活著太累,遠不如死去輕鬆!”
聽著姜雲的回答,古不老臉上的微笑不變,搖了搖頭。
沉默片刻,古不老緩緩的轉過身去,看向了門外那漫天的飛雪,背對著姜雲道:“當初,我將人間道的功法送給你的時候,問道宗的宗主道天佑認為,這個功法對於你來說,不大適合。”
“但我卻覺得,你是最適合修煉這功法之人。”
“因為,你雖然不能說是纖塵不染,但是你從小在姜村成長生活的經歷,讓你的心靈,相對於世俗之中生存的生靈來說,卻要純淨的多。”
“我認為,以此純淨之心為根,你或許能夠感悟出一種不一樣的人間之道!”
話音落下,古不老突然邁開大步,向著廟門外走去。
“師父!”
姜雲看到師父要走,而且明顯話還沒有說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扶著身旁的柱子,竟然站了起來。
大口的喘了幾號粗氣之後,姜雲跌跌撞撞的向著師父追了上去。
可是,還不等他追上師父,已經走出廟門的師父,身影卻是突然消失無蹤,唯有他的聲音依然在姜雲的耳邊響起。
“你的純淨之心,誕生出了你的守護之道。”
“所以,你再好好想想,你剛剛所說,真的就是,你,感悟到的人間道嗎?”
姜雲愣在了原地,那即將邁出廟門的腳,也是定格在了空中,雙目近乎呆滯的注視著門外那滿天紛紛揚揚的飛雪。
這世間這麼多的苦難,自己兩世為人,都是生存艱難,活著痛苦,死了才是解脫。
難道,這不是自己感悟出的人間道嗎?
在姜雲陷入了思索的時候,他眉心之中那朵盛開的四瓣之花,忽然其上開始有著一道道的光芒流轉。
這光芒,就彷彿是活了一般!
姜雲對此依然是一無所知,直至忽然又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老四,這雪景雖美,但你也不至於看得這麼如痴如醉吧?”
“怎麼,該不會是觸景生情,想弟妹了吧?”
這熟悉的聲音,讓姜雲的身體一震,驀然轉頭,看到大師兄正舉著一個酒杯,滿臉含笑的看著自己。
而大師兄的身旁,坐著二師姐,三師兄,姬空凡,修羅等等十幾個熟悉的身影。
每個人都是面帶促狹的笑容,注視著自己。
姜雲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置身在了一座酒樓之中,面前的桌子之上,擺滿了各種美味的菜餚。
腳下放著一盆燒的通紅的炭火,散發出陣陣暖意。
自己正坐在窗戶之旁,看著外面發呆。
外面,依然是冰天雪地,大雪飛舞,一片銀裝素裹。
但此刻的自己,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了。
姜雲沒有回應大師兄的調侃,而是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同樣握著的酒杯。
看著那倒映出自己面容的濁酒,姜雲忽然發現,自己的眉心之中,好像是多出了什麼東西。
但只可惜,這酒水太過混濁,讓姜雲凝聚目力,也無法看清楚,自己眉心之中多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姜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之處。
這讓他索性也懶得去理會,盯著酒水,喃喃的道:“我的人間之道……到底是什麼?”
在姜雲的喃喃聲中,四周大師兄等人的身影,連同酒樓,窗外的飛雪,所有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一陣微風拂過,將一切徹底吹散的同時,姜雲的腦袋上忽然捱了一記輕輕的敲打。
這讓他急忙抬起頭來,看到了面前的大師兄他們,已經消失無蹤。
而此時此刻出現的,竟然是爺爺那慈祥的面容。
爺爺收回了手中的一節木棍,笑眯眯的看著姜雲道:“雲娃子,聽故事都在這裡三心二意,是不是爺爺說的這個故事不好聽?”
姜雲再次低下頭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兒時的模樣。
手中握著的也不再是酒杯,而是一塊獸骨。
獸骨光滑如鏡,不但同樣映出了自己的面孔,而且遠比剛剛的酒水要清澈的多。
姜雲記得很清楚,這是一種名為鏡獸的骨頭。
鏡獸,之所以有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它的骨頭極為光滑,稍加打磨,就能用來當做鏡子。
同時,鏡獸骨,也是一味煉藥的藥材,頗為稀少。
而在獸骨之上,姜雲終於看到了自己眉心之處,那朵已經綻放開來的四瓣之花!
“這是……”
姜雲再次伸手,輕輕的摸向了自己的眉心。
儘管摸上去仍舊是什麼也摸不到,但姜雲卻是突然心有所悟,脫口而出道:“古之印記!”
是的,古之印記,古不可傷!
隨著姜雲認出了古之印記,剎那之間,無數記憶,無數畫面,走馬觀花的出現在了姜雲的腦海之中!
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爺爺,姜雲忽然笑了起來道:“爺爺講的故事,當然好聽。”
“但是,剛剛我做了個夢。”
“爺爺,一直都是您給我講故事。”
“今天,雲娃子也給您講講我夢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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