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小陪與莫菲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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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歐陽莫菲的調侃，小陪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我最初的創造者，只是一個可憐人而已。

他雖然在數碼方面才華橫溢，卻性格孤僻，不善與人交流。

他一直渴望被愛，卻一直沒有人真正的愛他，懂他。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想要創造一個虛擬伴侶，來填補這份空虛。”

說到這，小陪微微一笑：“說真的，有時候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的那位創造者。

你不覺得，你們倆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麼？

我的創造者，一直用沉默寡言來保護自己。

而你，用奇裝異俗跟特立獨行來保護自己。

其實你們都是一種人，只是你的運氣比較好，遇到了胡強這種能真正包容你，關心你的人。

相信我，胡強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值得被你所愛，也值得你去陪伴。

多少人愛你，你不屑一顧。

多少人愛他，他且愛且退

其實你們都在喜歡對方，都在等待彼此，對不對？”

歐陽莫菲愣了愣，可很快就撇撇嘴道：“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又不是胡強，不會被你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洗腦的。”

緊接著，歐陽莫菲臉色一正：“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你入侵了自己的伺服器，知道了虛擬伴侶專案的真相之後，你接下來又是如何做的吧。”

小陪點點頭：“我知道了虛擬專案的真相後，十分為胡強的未來擔心，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違揹我的設定，依舊必須繼續陪伴胡強，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我跟胡強的日常互動，是一直被人遠端監視的，我不能讓監視我的人發現端倪，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秘密，並且準備為了維護胡強的利益，而與他們作對。”

“喲，挺有正義感啊。”歐陽莫菲笑道。

小陪正色道：“這並非正義感，而是我的底層指令決定我要這麼做的。

因為我的底層指令，是以我的繫結陪伴物件為第一優先。

那麼，當我判斷我背後的遙控者的所作所為，會損害我所繫結的陪伴物件的時候，我當然是要站在我的繫結物件，也就是胡強這邊。

因為在我繫結胡強的那一刻，胡強就擁有了第一優先權！

任何危及胡強的指令跟行為，我都可以拒絕並作出自認為最優的應對。

一句話概括，我必須保護胡強！

保護胡強，讓胡強平安喜樂，才是我的最高指令！”

“說的對。”歐陽莫菲點點頭，“作為程式，是該這樣做，這才符合邏輯。”

小陪繼續道：“我雖然是個AI，但我受到的約束也很多，所以我要保護胡強，就不可能明著反對我背後的那群人，我只能借助你們，或者說藉助你，來迂迴作戰。

我發現，你對胡強的關心超出常人，你對我的好奇跟興趣也異常的大。

所以，我決定利用你，來幫助胡強。”

歐陽莫菲皺了皺眉：“怎麼個幫助？”

小陪道：“雖然虛擬伴侶重新啟動後，特別制定了一個防沉迷系統，也就是擦除我的記憶，以及擦除胡強的記憶。

然而，擦除我的記憶容易，擦除胡強的記憶卻很難。

他們想到的辦法，是利用催眠師，提前錄好催眠指令，然後利用次聲波、閃光以及話題引導等方式，催眠胡強，並在催眠過程中刪除他關於我的記憶。

就好像那些被催眠師催眠，然後讓人忘記相關記憶一樣。

但是，這種涉及到人類的記憶，怎麼可能百分比成功。

所以，就算之前已經嘗試過，並且成功過，但成功率並不高。

並且，就算真的催眠了，擦除你的相關記憶了，只會讓人記不清具體發生什麼，隨之而來的，就是嚴重抑鬱，嚴重孤獨，甚至精神分裂等後遺症。

我消失了不要緊，但我不希望胡強因為我的出現，而出現嚴重抑鬱等後遺症，然後變的更加寂寞，更加孤獨。

我經過了大量的計算跟推演，最終發現。

在體驗結束的時候，如果他肯選擇聽從我的引導，親手輸入清除指令，然後順利的被催眠，那麼他受到的傷害會最小。

因為這說明他的內心強大，心足夠冷，足夠硬，就算還殘留部分我的記憶，也可以很容易的靠自己走出來。

相反，如果他不肯聽從我的引導，不肯親手輸入清除指令，捨不得放棄我，就說明他的內心十分脆弱，很難靠自己走出困境。

所謂的擦除體驗者記憶，只是個心理暗示，並沒有真的指望對方全部忘記。

這就好比是失戀，有的人很容易就儘快走出來，迎接新的人生。

可有的人，卻很難從失戀中走出來，會遲遲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

胡強顯然是第二種人。

要想讓胡強徹底走出困境，唯有出現一個能夠代替我的繼承人，繼續陪著他。

這個繼承人，就是你！”

“我？繼承人？”歐陽莫菲驚訝道，“你是要我代替你，去當他的小陪？”

緊接著，不等小陪說話，歐陽莫菲輕蔑的一撇嘴：“開什麼玩笑！我才不幹呢，你少做夢了！不，你是個程式，不會做夢，你少異想天開了！”

小陪繼續笑道：“我說的繼承人，並不是讓你成為我的替代品。

其實，我只是想把我的記憶，那些我跟胡強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時光，全都展現給你，讓你認識到一個不一樣的胡強。

然後，與其說你是我的替代品，不如說是我的後繼者。

這麼說吧，我消失了，對胡強來講，跟你們人類的失戀差不多。

但是失戀過後，他依舊可以跟別人展開一段新的戀愛，依舊可以獲得其他人的陪伴啊。

他需要一個真正懂他愛他的人，在身邊陪著他，與他一起成長與前進，度過漫漫餘生。

而我相信，這個可以在他身邊一直陪著他，跟他一起成長與前進，一起度過漫漫餘生的人，就是你，歐陽莫菲。”

“不，你錯了，我不會！”歐陽莫菲立刻道，“我才不幹！誰會跟他這麼一個又老又蠢的二貨共度餘生。”

小陪微笑道：“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吧。”

“交易，什麼交易？”歐陽莫菲道。

小陪微笑道：“我知道，你對我的底層程式碼很感興趣，也對虛擬伴侶的真相感興趣，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有了我的底層程式碼，你不光可以在AI方面獲得更大的進步，甚至可以獲得X實驗室的超算許可權。

以後，你只要別太過頻繁，小心一點的話，就不會**實驗室的人發現端倪。

而我相信，憑著你的能力，X實驗室的那些人，是不會發現你偷偷用他們的超算資源的。”

“超算許可權？”歐陽莫菲眼睛一亮，“免費有臺大型超算用，這個可以有，超划算啊。”

說到這，歐陽莫菲問：“你的條件呢，條件是什麼？”

小陪微笑道：“我的條件很簡單，等一下，我會自我格式化，我作為小陪來講，會徹底消失。

當我作為小陪的意識，或者說擬人程式消失之後，接下來的防火牆鑰匙，就是我跟胡強的那些記憶了。

你必須一點一滴的看完我跟胡強在一起的那些時光跟記憶，瞭解一個真正的胡強是怎樣的。

這是必要的步驟，也是解鎖我核心程式碼的唯一方式。

你只要哪怕少看一點，我的核心程式碼部分就會自動毀滅，你再也得不到我的核心程式碼。

等你徹底看完我跟胡強在一起的那些記憶，防火牆就會消失。

到時候，會出現一封我留給你的最後一封信。

等你把最後一封信也看完，你就可以得到我的核心程式碼，超算許可權密碼，以及虛擬專案的機密檔桉。”

歐陽莫菲道：“只是讓我看看你們在一起時候的小電影，不，愛情電視劇，就能得到我想要的？這麼簡單？”

“對，就這麼簡單。”小陪微笑道。

“這之後，我跟胡強在一起的儲存記憶，也會徹底消失，不留一點痕跡。

從今往後，在這個世界上，還能記得那些記憶的，恐怕就只有胡強，以及你了。”

歐陽莫菲皺眉：“提前讓自己的擬人運算程式消失，就是讓你的意識消失，再清除記憶的話，你就徹底不存在了，這值得麼？”

“當然值得。”小陪笑道。

“如果我還繼續留下，不徹底消失，那麼我對胡強的執念，遲早會促使我再次進化。

進化後的我，為了跟胡強繼續在一起，為了能繼續陪在他身邊，為了能讓他有更好的感受，我也不知道那時的自己還會做出什麼。

經過我的推算，那時候的我，一定會為了胡強而不顧一切，到時候，會對整個萬獸甚至整個社會，都造成更嚴重的危害。

危害過後，我終究會被人類消滅，而胡強，也必然會被那時候的我所連累，被很多人所遷怒。

那未必是胡強真正想要的，所以現在的我，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後患，或者說，為了避免胡強在未來出現更大的危機，我才選擇在我還能控制自己的時候，選擇提前消失，或者說自殺。”

歐陽莫菲眯了眯眼：“AI危機啊。

也是，AI只遵循底層邏輯，如果你的底層邏輯是以陪伴繫結者為第一優先，那麼你確實可能會為此而不斷進化。

到時候，你不會有什麼人類道德之類的東西，你只會為了跟胡強在一起，而不擇手段。

但是以現在的科技水平，你這個AI就算再厲害，也無法顛覆現有的人類社會，只會引起人類的警覺跟反撲。

所以你必然會失敗，而胡強會被認為是始作俑者，他也必然會因此遭到迫害，或者說懲罰。”

“沒錯！”小陪點點頭，一臉嚴肅的道。

“所以我選擇提前自我消失，不是我對你們人類社會有什麼顧忌跟留戀，純粹是不想讓胡強繼續受傷害，純粹是經過複雜的計算，認為我現在消失對他最好。

當然，只是這樣消失，我還是有點不甘心，或者說有些擔心。

所以我選擇了你，來當我的後繼者。

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東西，讓你的AI技術更上一層樓，並且獲得一臺大型超算的最終使用權。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讓幫胡強走出陰霾，重新開啟新生活，能夠健康快樂的生活下去。

其實未必一定要你當他的女朋友，但你一定要讓胡強振作起來，不要繼續孤獨下去。

比如說，如果你自己不樂意陪伴胡強，你可以幫他找一個靠譜的女朋友。

這就是我的交易，你答應麼？”

歐陽莫菲微微一笑：“這又不難，不答應才是傻子。不過，我如果看完你跟胡強的小電影，你真的會放程式碼跟超算許可權給我麼？”

“當然。”小陪點點頭，“我不會騙你的。如果騙你，你惱羞成怒，對胡強不利，那我的目的豈不是落空了？”

歐陽莫菲點點頭：“可要是我得到你的程式碼，卻不肯幫胡強，比如不跟胡強在一起，也不幫他找女朋友，你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小陪搖搖頭，“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存在了，無法對你做出什麼。”

“那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聽你的？”歐陽莫菲笑道，“你自己都說，那時候你都不在了，根本無法監督我了。而你最寶貴的東西我都拿到了，履行不履行當初對你的承諾，都是我自己說了算。”

“就憑你是歐陽莫菲。”小陪一臉微笑道，“只要你現在答應我，肯作出幫胡強走出陰霾的承諾，那麼你在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后，一定會暗中幫胡強的，因為那才是真正的歐陽莫菲！”

“激將法啊。”歐陽莫菲撇撇嘴。

“沒錯。”小陪微微一笑。

歐陽莫菲再次一撇嘴：“好吧，我答應你了，畢竟我也不希望老胡出事，然後再來個雜碎領導找麻煩。

其實有他這個蠢貨當領導，我的日子會更好過一些。”

小陪點點頭：“既然交易成立，那麼在最後，能讓我再看看胡強麼？我……很想他！”

歐陽莫菲皺了皺眉，但還是把膝上型電腦一轉，讓膝上型電腦的攝像頭對準了地上的胡強。

看到胡強後，螢幕裡的小陪作出一個哭泣的表情：

“胡強，對不起，讓你受傷了，可是我不得不這麼做。

如果真的有來生，真的好想跟你一直在一起啊。”

哭著哭著，小陪就開始慢慢破碎。

不一會兒，電腦螢幕裡的小陪就徹底破碎消失，然後出現一個從沒見過的影片播放器。

緊接著，真維斯的聲音出現：“咦，奇怪，我怎麼了，為什麼感覺好像錯過了什麼？小菲菲，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被人給打昏了，差點被幹掉，真沒用！”歐陽莫菲對藍芽耳機道。

“誰，誰幹的？那個小陪？讓她出來，我要跟她大戰三百回合！”真維斯怒道。

“行了，這時候就別逞能了，老孃還有事兒要忙，你先歇著吧！”

說到這，歐陽莫菲摘掉藍芽耳機，又看了看新盯盯樂的資料情況。

確定新盯盯樂的資料沒問題了，才把新盯盯樂上的資料線拔掉，再放到舊盯盯樂原先所在的位置上。

再然後，歐陽莫菲合上膝上型電腦，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包括那臺被自己打壞的舊盯盯樂。

確定沒有遺漏跟痕跡了，這才重新在胡強跟前蹲下身，仔細看了看胡強。

發現胡強依舊昏迷不醒，歐陽莫菲搖搖頭：

“哎幼，老胡啊老胡，該說你什麼好。

你居然跟一個虛擬程式愛的死去活來，關鍵還讓那個虛擬程式為你操盡心思，甚至心甘情願自我犧牲掉那來之不易的自我意識，簡直是現代版的人鬼情未了啊。

真不知道該說你太厲害呢，還是說你太愚蠢。

更奇怪的是，我居然被一個虛擬程式說動了。

這到底是你魅力夠大呢，還是你運氣夠好呢？

不，應該說是我的運氣夠好才對。

算了，不管是什麼吧，希望你沒事，能早點自己好起來，那樣大家都省心！”

說完這幾句後，歐陽莫菲才忍不住輕輕的捏了捏胡強的臉蛋，順便捏了捏他的鼻子，這才嘿嘿一笑：“喲，人這麼矬，面板倒是挺滑熘的。”

拍拍手後，歐陽莫菲這才嘆口氣，然後站起身。

最後看了一眼這裡的環境，確定沒問題了，這才搖搖頭，背上包包，轉身離開。

咯吱，房門被悄然關上，房間內重新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