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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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堆滿雜物與書籍的辦公室裡，只有孟章一個人。

孟章是一位60多歲老頭，戴著一副金色老花眼鏡，鬚髮皆白，卻是面色紅潤，鼻孔放大，一臉神采奕奕的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書。

你很難想象一個老人家能把眼睛瞪那麼圓，鼻孔撐那麼大，一副興奮看書的模樣。

李塵光被一個路過的好心學妹給救了下來，一路來到辦公室門口，看著孟章的模樣忍不住心中感嘆，果然身為老師就是好學，看個書都能如此興奮專注。

“老師。”

他用手指背敲了敲門。

一看李塵光在門口，孟章慌慌張張把書蓋上，放到旁邊書堆上，扶了扶眼鏡，做出一臉鎮定狀，“嗯，進來吧。”

“您找我。”

孟章一臉穩重道，“你是不是上課又沒聽，擱那睡覺呢……”

“我，聽了一點……”

孟章一聽就板起臉教訓道，“不能聽一點，你得聽全部，上課怎麼能睡覺呢，真是，有不懂的要舉手問老師，對老師有意見也可以舉手提。”

“我有意見。”

“那你可以說出來。”

“孟老師，我覺得你現在教的都是以後沒用的東西。”

孟章略一沉吟，嚴肅道，“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

他拍拍李塵光肩膀，語重心長教育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沒有人生來就是廢物，你以為老師讓你們看書的目的是什麼，那是多學習一些有用的知識，只要好好看書……”

說話間，就看到一本雜誌，從孟章剛剛蓋上的語文備課本里緩緩滑落，掉到地上。

李塵光瞥了眼那隻穿內衣的性感封面女郎，上邊分明印著“花花公子”幾個字。

孟章看向地面，先是表情一凝，呼吸一窒，隨即慢慢抬起視線跟李塵光對了個眼神，辦公室裡的時間當時就定格了……

在李塵光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該裝瞎的時候，在孟章短暫震驚，疑惑，驚慌之後，他居然一臉平靜的俯身拿起那本花花公子雜誌，拍了拍，若無其事問道。

“奇怪，這裡怎麼有本雜誌，誰放這的，我知道了，可能這是上天的暗示，暗示你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只要好好看書好好學習，什麼都會有的。”

“哦。”

李塵光感嘆不愧是老師，薑是老的辣，自己還有很多地方要向他學習。

比如臉皮。

說完，孟章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那目光凝聚成了一道銳利的線，彷彿要穿透李塵光的身體，把他看個通透，看的李塵光渾身發毛，心中惴惴，正以為對方要開口教訓時，孟章卻是柔聲道，“你為什麼放棄學習，你大概是老師見過最善於觀察，最聰明的學生，你完全可以學的更好。”

“……老師，您過譽了。”

“下次聯考再考不好，學校可能要清退你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

“老師並不希望任何一個學生放棄希望。”

“……”

李塵光看了孟章一眼道，“老師，我沒有放棄希望，我在努力生活。”

只是很多時候，生活就像強姦，既然反抗不了，就只能自己選擇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在這時代，成績沒那麼重要，更重要的是修煉能量的能力，即修能者。

奈何李塵光並不能修煉個什麼東西出來。

那鏡花水月的奇怪技能，雖不知道從哪來的，也沒什麼用，只能把記憶裡的東西拿出來，維持個幾秒鐘，那小刀還沒刺到人身上，就得先消失。

用來戰鬥，那不白給嗎。

“努力就好，有努力就好，那你就繼續努力吧。”

孟章點點頭，意味深長的回了句之後，開啟旁邊保溫杯，輕輕抿了口，“去吧，把昨天沒做的抄100遍。”

“100遍……”

“嫌少？那就……”

“夠了夠多了老師，貪多嚼不爛，謝謝老師。”

孟章這才滿意。

他是教語文的，同學經常調侃他的口頭禪就是，“100遍啊，100遍。”

李塵光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頭望向孟章，“老師，問個事啊。”

“什麼？”

“你說天空上，有可能會出現巨大的黑紅色眼睛嗎？”

話音剛落，孟章的保溫瓶“哐當”一下落到地上，那枸杞，覆盆子，人參混雜著溫開水，散落一地。

孟章那眯起的眼睛，倏的一下睜的老大，眼神中精光閃爍，死死盯住李塵光。

室內沉寂了足有十多秒。

一股異樣的氛圍不斷蔓延。

直到李塵光不得不提醒，“老師，你保溫杯掉了。”

……

……

一處充滿陰暗氣息的空曠石室內。

室內兩側牆壁上是嘩嘩落下的清泉水流，水流匯聚成水潭將中間的一個圓臺包圍。

一面古樸而華麗的鏡子，就懸浮在圓臺上空，緩緩的往圓臺周圍投下一道又一道的光影。

那虛擬光影如水波一般晃盪了下，然後逐漸浮現出一個又一個身影。

一共七個人，每個人都身穿一身黑袍，黑袍的背上，則繡著銀色的星星，月亮，以及太陽圖案，不同的是，每個人左胸前，分別標著1到8的數字。

隨著虛擬影像中的人浮現，所有人也單膝跪地，跪向了室中正前方那坐在金色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身形略顯龐大，也是穿著一身日月星黑袍，胸前標著0的數字。

他漆黑外套的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一手託著太陽穴，面色隱藏在黑袍的陰影之下，讓人看不真切。

但身上散發出，肉眼可見如煙霧般氤氳的黑色能量，足見其修為，已經到了登峰造極地步。

當然，不僅僅是他，那投影中的七個黑影，不管哪一個，都是令大陸聞風喪膽的窮兇極惡之人。

0號男人等了一會，見還沒有出現最後一道投影，忍不住出口問道，“黑蠻呢。”

話音剛落，那投影便落了下去，虛幻之中也出現了第八道身影。

那是一個赤著上身，一身黝黑髮亮的健碩男人，男人的肌肉健美的就像是上帝傾盡全力所造的藝術品，充斥著雄性荷爾蒙的氣息，下邊是一條動物毛皮的圍裙，包住他那爆炸性肌肉的雙腿。看起來倒與野人無異。

但是隨著男人的投影落下，也出現了他身後那上萬浮屍，那些身著鎧甲計程車兵屍體一路堆積過去，從田野延伸到遠處河流，堆積的到處都是，甚至那河也已被染成血紅色。

再看這叫黑蠻的男人手中，就提著一個面色英俊，眉心標有硃砂紅印的男人腦袋。

他衝著臺上黑衣人笑笑，露出一口血紅的牙齒，“在呢，老大，剛吃東西，沒注意。”

臺上的黑衣人淡淡問道，“你又吃誰了？”

那渾身黝黑髮亮的男人，就提了提手中俊美男人頭顱，“帝國七星上將之一的開陽星，不過如此，就這樣也想來抓我？”

高臺男人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我不是給你說，不要鬧那麼大動靜嗎。”

“是他主動來找我的。”

黑蠻說著，還從旁邊拿出了一張通緝令，通緝令上赫然印著他的頭像，在頭像下標著三個大s，以及9億8千萬的賞金，還有一句忠告，“若見此人，速速逃離。”

黑蠻高興如小孩子般笑道，“老大你看，我的賞金，快看我的賞金，比你們所有人都高。”

“你的身份暴露了，小心帝國元帥去找你。”

高臺上的男人僅僅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多說什麼，轉過視線看向臺下左右兩邊的人，輕聲說道，“就在剛剛，我再次感受到太古七神技，‘鏡花水月’的氣息。”

這話也讓那虛影中的幾個黑衣人，齊齊抬起了注目的視線。

黑衣男人頓了頓，才用著幾分困擾的語氣，繼續道，“可惜，那氣息只持續了3秒，我雖然在第一時間用籙神鏡尋找，也只探查到大致方位。”

黑衣男人隨手一彈，那懸浮於半空的籙神鏡就再次往半空中投射出一道虛影。

那是從上空蒼穹俯瞰的，一處巨大區域。

男人食指揮了幾下，區域便被不斷拉近，再拉近，最終停留在囊括玉海城在內的，三座城市領域。

“玉海城，柳州城，蘇陽城。”

他動下手指，把三個城市圈起來，“目前只能感知到，是在這三個城市之中，你們誰去檢視一趟。”

然後，其中一個黑衣人便站起身，一道充滿了誘惑的，便連得道高僧聽了都要為之心神搖擺的魅惑嗓音響起，“不如，讓我去找找吧，玉海城，我對那裡可熟悉了。”

女人聲線婉然，繞樑三日不絕於耳。

“赤鳶嗎。”

男人輕聲唸叨了句，“你去正合適，不過，對方使用時間，僅僅只有3秒，我並不覺得有什麼戰鬥，敵人強到需要他使用七神技，卻是三秒內就能結束的，這不太合情理，上一次出現也只有三秒。”

“依我推測，可能就算相隔萬里，他也能感知到我籙神鏡對他的探測，所以，馬上就收了七神技，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修為，就算放眼大陸，應該也是屈指可數的存在，最好還是兩人一組比較穩妥。”

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懸賞金過億，甚至近十億的存在，是光是露個臉都能令當地城市巨震，民眾四散逃竄的恐怖人物。

但面對傳說中的太古七神技，以及對方所展現出的實力，卻還是需要組隊前去觀察。

萬一其中一人中招被殺，還能讓另一個人回來聯絡。

黑衣男人永遠不會小瞧他的任何一個敵人。

那黑蠻附和道，“還是老大聰明，我去吧，我陪赤鳶去。”

“你殺了帝國七星上將，賞金要過十億，再露面，會引起轟動。”

“老大你放心，在正事上我可小心了，保證不露一絲痕跡，不會被發現的，主要柳州城離我這近，過去方便。”

“那，好吧。”

那黑衣人伸出食指指向黑蠻，“平時怎麼玩隨你，但你要給我誤了正事，……你知道後果。”

“好嘞，老大。”

黑蠻連忙點頭答應。

然後，那臺上黑衣人，望向站起身的赤鳶道，“探查一下是誰拿的七神技就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要動手強搶，這個人的實力，我甚至探測不到，你們只需探查下情形，等我們過去匯合再動手。”

“是。”

黑衣男人說到這想起來，小聲嘀咕了句，“上次感受到的傳說中太古秘寶刻魂鐘的氣息，好像也在這個大致區域，是巧合嗎，還是……”

他搖搖頭，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退下，“其他人繼續去辦正事，尋找真龍之珠，為祖龍大人的降世，獻上我們的一切！”

“是！”

隨著籙神鏡收回那射出的光芒，黑室內，也重歸於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