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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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見過，凌薇小姐。”

白燁打量著凌薇，這女人和自己住同一間公寓，沒想到是003室的人。

嗖。

凜把手裡的測定儀扔了過去，白燁伸手接住，王瑞傑咔嚓的扭動胳膊，他摘下了眼鏡，眸子開始發黑，邊緣泛著綠光。

“室長！”

白燁起身去開車門，握住門把手的剎那，白燁感覺不對勁，自己的手勁好像大了，他推開車門下車。

“小燁，你好像好點了。”

凜側頭瞅著白燁，他醒來後，原本虛弱的身體，煥然一新了。

凜抽出一根菸，把煙盒扔在了地上，這是一個精緻的白色煙盒，上面佈滿了荊棘的圖案，還有彩色的寶石裝飾物。

“來不及解釋了小燁，我和王瑞傑進去了，兩小時後，如果我們不回來，你們就開車離開。”

“什麼？”

白燁跑了過去，凜咧嘴笑道。

“如果我死了，你就是下一任室長小燁。”

“讓我一起去，室長，我現在身體.......”

王瑞傑撿起煙盒遞給白燁，把自己的眼鏡也交給了白燁，按住白燁的肩膀。

“小燁，記好了，這是我們099室的傳統。總得留下根獨苗才行。”

王瑞傑惡狠狠的盯著凌薇說道。

“想清楚了，再行動。”

凌薇苦笑道。

“我當然想得很清楚了，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眼前的欣康精神病院，是西38區最大的精神病院。

病院孤獨的矗立在湖中心，彷彿被世界遺忘，歲月的侵蝕讓它的外牆佈滿了斑駁的裂痕，好似一張經歷了滄桑的老人的臉。

大量黑色的藤蔓交錯縱橫把病院包裹著，藤蔓的間隙間隱約看得到生鏽的鐵門。

殘破的階梯已經缺失了大部分，凜踏上階梯，叼著煙走了上去。

嘎吱嘎吱。

黑色的藤蔓蠕動了起來，開始收緊，大門完全被覆蓋，咔嚓聲作響，牆壁被碾碎。

白燁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底湧出了一股懼意，他左右張望著，父親和黑米已經不見了。

他們真的.......消失了麼？

巨大的孤獨感，瞬間就湧上心頭，白燁眼神暗淡，他望著凜已經接近了病院大門。

“室長！”

“不用擔心的，我剛剛說的只是最壞的結果。記好了小燁，別讓猶豫拖住你的腳步，別讓恐懼矇蔽你的心靈！”

凜話音剛落，左手叉腰，淺笑著，右手向右抬起，氣勢十足。

微風吹拂，凜的長髮飄蕩在空中，一股劇烈的氣流出現，空氣中飄灑著轉瞬即逝的火星子，在凜的頭髮間飛舞，越來越多。

“燃起來！”

轟的一聲巨響，火焰頃刻間在病院的門口爆發，一團團綻放的熾烈火焰點燃了夜空，照亮了湖面。

噼啪聲作響，濃煙滾滾，凜甩了甩頭髮，雙手大拇指插伸出，盛氣凌人的走了進去，病院門口一片火紅，金屬大門都被熔成了鐵水。

滋滋聲作響，王瑞傑扯下了襯衣，身上浮現出了一圈圈顏色各異的紋路，交織在他的面板表面。

凌薇表情嚴肅，眼神動容的說道。

“這就是怒焰和毒藥的力量麼，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還真是令人心潮澎湃。”

白燁疑惑的盯著凌薇，她莞爾一笑，嘖嘴道。

“你不知道麼，他們兩人被稱作天際聯邦的雙壁，如果不是這次事情事態嚴重的話，上面不會直接派他們來的。”

白燁想要進去，但此時原本已經被焚燬的藤蔓迅速生長，不一會的功夫就把病院大門包裹住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燁剛說完，就注意到凌薇的胸口上，有一圈圈浮動的怪異玩意，正在面板下面動著。

“有什麼好看的？你屋子裡的女人，還真是大啊。”

頓時白燁尷尬不已，凌薇冷哼一聲道。

“我已經被毒藥下毒了，如果你和你手裡的測定儀無法從這裡出去，我就會被毒死。只有帶著你和測定儀一起離開，才能從你們這的管理局裡獲得解藥。”

“這.......”

凌薇斜靠在車頭上，抱著雙臂斜眼盯著白燁，這個樸實無華的年輕人，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厲害的地方。

凌薇不太明白，為什麼099室會要這麼一個年輕人。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哎，從哪裡說起好呢！”

白燁感覺身體有些異樣，一股莫名的衝動感彷彿在催促著他做點什麼。

“我失去意識的四周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精神錯亂，你看起來好像在和女人同居，我看見過好幾次，你和空氣說話。”

這.......

白燁還沉浸在剛剛的真實夢境裡，他有些明白了，白燁凝視著一塊小石頭，意念一動，石頭飄在空中，隨後咔嚓一聲被碾碎了。

凌薇奇怪的看著白燁。

“你的念力操控挺好的啊，看不出來。”

“嗯。”

白燁深沉的看向遠處平靜的湖面，他之前移動一塊小石頭都困難，別說碾碎了。

身體裡充滿了力量，甚至白燁現在能看得很遠，能看得到湖對面還在運轉的核電站的大門把手。

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異常者的異常能量會隨著異常值增加，而白燁擁有的異常值不低，可卻無法使用異常能量。

原來......爸爸和小黑，是我.......用異常能量來維持的。

這場真實夢境中，白燁燒掉和他們的情感維繫物，代表著他放下心頭對他們的執念。

黑米已經被車軋死了，父親已經上吊死亡，而韓夢妍，更是白燁觸不可及的存在。

又一塊石頭飄起來，越來越多的飄起來。

我的異常能量，原來是他們存在的根源！所以我無法使用異常能量。

“省點力氣，別玩了。”

凌薇提醒道，白燁開啟煙盒，用煙盒上帶的打火機點燃了煙，凌薇按著鼻頭，不悅的挪到車頭處。

“被遺忘的大陸，知道這地方吧？”

“嗯，30年前，黑夜事件最開始的地方，訊息已經完全被封鎖了。”

“那地方異常大規模爆發，數以億計的人死亡。此後各國全面封鎖了訊息。那片區域被黑障籠罩，可是有人在黑障完全籠罩之前，就從裡面帶出了一些東西。”

白燁奇怪的看著凌薇，這事情他還是頭一次聽說，凌薇接著說道。

“異常稜晶。這玩意可以用在能源領域，生物領域，武器領域，以及各方面......有非常大的價值，但這種稜晶需要異常者才能驅動。它是這個世界異常的一部分。”

白燁眉頭微皺，凌薇指著遠處的核電站說道。

“你真的覺得，這電站是核燃料的麼？”

“你的意思是......”

白燁起身，遠遠的觀察著核電站，可以看得到一些設施已經很老舊了，但電站依然執行穩定。

城市裡依然燈火輝煌，凌薇笑道。

“這麼大的核電站，爆發了大規模異常，還能正常運轉，不覺得不可思議麼？”

“有人說我的調查方向錯了。”

凌薇咯咯一笑，爬到車頭上坐下，眼神銳利的盯著遠處說道。

“不單單是你，我們進來調查的人，方向都錯了。你進入了那家礦泉水公司後，我注意到了一些事。特別是在你失去了意識後，我才發現了問題所在。”

“那份去年九月的新產品你看過麼？”

凌薇搖頭道。

“一開始就是空白的，我一開始也覺得是被人刪除了。拼命的想辦法找那份檔案。但最後我發現，這不過是人為的失誤，大概是產品部門經理也懶得去花心思寫一份詳細的議案，反正也沒人知道。”

白燁疑惑的看著凌薇，她嘆了口氣，表情變得嚴肅，她躬身湊到白燁跟前說道。

“你明明是採購部門的人，你有采購過什麼嗎？你們公司的上油母公司就是核電站的運營公司。”

“這倒是沒有。”

“你失去意識後，我一開始只是覺得奇怪，以為你被異常值影響發瘋了，但後來我發現你正常工作的時候，除了辦公室哪裡都不去。”

凌薇仰著頭無奈苦笑。

“生產貨物需要什麼呢？能源，然而根據我的調查，這座核電站這麼多年來，都沒有進購過原材料。整個區域裡的一條產業鏈，都是輝光集團的，可是他們從核電站建立之初採購過一批原材料後，此後的十多年都沒有采購過。”

“這怎麼可能？”

“我幾乎調查了他們所有的公司，與發電相關的原材料採購，都是沒有。反而不少公司拿出了幌子一樣的產品，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這些產品，為了對應電能的輸出的正常交易額。”

“為了掩蓋什麼！”

白燁明白了，猛地凌薇突然間站起身，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她迅速的摘下了髮圈，黏糊的頭髮上站滿了灰塵。

凌薇一把扯掉了衣服，褪去了褲子，白燁驚愕不已。

“國外的女人，都那麼開放的麼？”

但讓白燁驚訝的是凌薇的身體已經完全皮包骨了，甚至連女性的特徵都快要看不出來了，完全乾癟下去了。

“有什麼好看的，我兩週都沒吃過什麼正常的食物了。”

話音剛落，凌薇的身體正在一點點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見。

“隱身！”

“對，有客人來了，我不是戰鬥型的異常者，你自己想辦法。還有，我本人一點也不開放，你就當做沒看見好了。”

轟隆的一聲巨響，白燁回過頭去，沖天的火光在病院裡升空，而此時原本平靜的水面上泛起了漣漪。

白燁急忙把頭伸入車窗裡，拿起了挎包，拿出了左輪手槍，扣著扳機，對準了湖面上高速移動的物體。

耳邊傳來一陣鼻息，白燁嚇了一跳。

“小心點，雖說我沒辦法提供有效的幫忙，但我會看時機的。”

白燁點頭，水花撲騰的聲音越來越近了，白燁趴在車上，閉著一隻眼，瞄準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