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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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唧吧唧。

白燁踩踏著地上的蟲子，低頭撞過空中的飛蟲，衝出大門，他迅速貼在牆壁處。

這女人看不見白燁是他最大的優勢，仔細想想也是，前往別人的夢境裡，別人確實看不見自己。

只要帶回韓夢妍，他們就可以撤離了。

白燁現在噁心極了，渾身刺撓，身上滿是蟲子的汁液，但他必須得拿回韓夢妍的手腳才行。

密密麻麻的嗡嗡聲，夾雜著窸窣聲越來越近，白燁深深吸了一口氣，憋住。

“你跑不了的。”

那怪異低沉的嘶吼出現，頓時白燁就俯身衝撞過去。

砰的一聲，啪嗒聲作響，黑色晚禮服被白燁壓在了下面，無數的蟲子被壓爆，汁液噴濺，白燁看著掉落在地的四肢。

“啊！”

白燁怒吼起來，焦澀苦辣的味道充滿了鼻腔口腔，白燁幾乎無法呼吸，蟲子已經沒入了白燁的鼻孔，喉嚨鼻腔裡開始刺疼起來。

我不怕，我不怕......

“我不怕！”

白燁吼叫著，拿起了韓夢妍的雙手雙腳，抱起來就跑，兩側的牆壁上，開始變得密密麻麻，烏泱泱的蟲子從通風管道，燈牌，地縫裡鑽出。

蟲子開始匯聚起來，宛如潮水般湧向白燁，白燁的眼睛裡進了蟲子，眼簾在蠕動著，耳朵已經快被堵住。

白燁雖然看不清，但他憑藉著記憶，按下了電梯，一路走一路按，這裡總共有八部電梯，是一個迴廊。

100層以上都是私人別墅式，白燁繞著迴廊，黑乎乎的蟲群已經匯聚而成，正在追趕著白燁。

繞行了一圈後，白燁望著飛舞的蟲群，好似牆壁一樣，他一咬牙衝了過去，直接撲入了電梯。

電梯門正在關閉，大量的蟲子湧入，白燁猛烈的踩踏著，雙手揮舞拍打著飛蟲。

電梯門終於關上了，白燁趴在角落裡喘息著，把運動褲上的褲帶抽出，白燁把韓夢妍的四肢捆在了一起，一手抱著四肢，一手拎著腦袋。

嘎吱聲作響，電梯下降中，白燁清楚的聽到了灑水一般的聲音，那是蟲子大量被碾碎的聲音。

他用力的擤鼻涕，咳嗽著，用手把眼睛裡的蟲子擠出來，拍打著耳朵，這快要讓人發瘋的一切，白燁的心理已經快到極限了。

“你跑不了的！”

飛舞的蟲子匯聚成了一張怪異而猙獰的人臉出現在白燁身前，伴隨著沉悶陰鬱的聲音，白燁雙手拍打過去，啪嘰一聲，汁液飛濺。

電梯來到了1樓，白燁衝了出去，恐怖的事白燁見得多了，從小到大，在夢中見過無數次。

以及那常年在白燁身邊的父親，這讓白燁有了對恐懼驚悚事物的抵抗力。

白燁剛跨出電梯，其他電梯也抵達了，蟲子如同決堤的水流一般湧出，白燁衝出大樓，跑向了廣場，奔向那個來時候的入口。

臉頰身體上如同被皮筋抽打到一般，陣陣刺疼，蟲群已經追上了白燁，包圍了他，通道里湧出了密密麻麻的蟲子。

這些蟲子遮天蔽日，原本潔白的廣場上變得一塊白一塊黑。

白燁衝到了小攤面前，掄起一把遮陽傘揮舞了起來。

韓夢妍的四肢和腦袋都被飛蟲拖了起來，白燁衝過去，舉著傘橫掃過去。

已經到極限了，蟲群如黑色的潮水般，密密麻麻的蟲子相互擠壓攀爬，發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這裡......這裡是夢！

“也是現實。”

白燁喘息著，鮮血從鼻孔眼睛裡溢位，他已經快站不穩了，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如果蟲子.......不是進攻我，而是相互廝咬的話......

如果我能回到.......

滋。

一陣尖銳的電流聲，白燁聽不見聲音了，眼前開始逐漸發黑，鮮血從白燁的鼻孔裡噴湧而出。

我可以......

我之前不是做到過？

夢......是可以控制的。

眼前的世界開始發灰，白燁睜不開眼，眼神逐漸變得空洞，光彩慢慢的從瞳孔中褪去，如同熄滅的燈火。

思維也如同短暫的火花，一個接一個地黯淡下去，意識的防線開始崩塌。

世界開始變得模糊不堪，如同染料一般擠在一塊，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越來越微弱。

白燁感覺自己好像沉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身體越來越沉重，無法掙扎。

我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如果說這事夢，我如何醒來，如果說這是現實，那麼我......為何想要沉睡？

明暗交織在白燁的腦海中，他只看到了黑白兩種顏色。

恍惚中，黑白中有了綠色，有了紅色，有了褐色，泥土上長出嫩芽，蟲子沿著嫩芽爬行。

一隻更大的蟲子掠過，把這是剛爬到葉尖的蟲子吃掉。

吃飽的蟲子起飛，可還沒飛出多久，便被纏住了，白亮的蜘蛛絲上，蜘蛛迅速爬過來，毒牙扎入了飛蟲的身體。

細密的絲線從蜘蛛的嘴裡吐出，很快飛蟲就被裹住，掙扎著無法動彈。

弱小是無法對抗強大的，而強大總是能夠碾壓一切。

但是......

猛地原本被飛蟲吃掉的小蟲，破開了大蟲的肚子，咬破了絲線，撞向了一旁蜘蛛的眼睛，撕咬起來。

蜘蛛劇烈的掙扎著，八條腿直挺挺的痙攣著，不一會就一動不動了。

我......就是那隻小蟲吧！

一抹詭異的笑容浮現在白燁的臉上，他清醒了過來，腦子開始變得昏沉，但卻清醒，好似醉酒，又好似做夢。

身邊的蟲群出現了異樣，白燁眼皮下的蟲子，在相互啃咬著，鼻孔裡的蟲子掉落出來，已經被咬斷了四肢亦或者腦袋。

勝利者追了出來，見到身邊的蟲子，無論大小強弱，撲上去便不顧一切的啃咬，即便是口器咬在同類堅硬的甲殼上爛掉，依然在拼盡全力的衝撞。

“啊.......”

一個淒厲沉悶的女人嚎叫聲響起，空中的蟲群組成了女人的身體，但她的身體變得不穩定，不斷地扭曲變化著，不斷有死掉的蟲子落下。

白燁走了過去，抱起韓夢妍的頭和腦袋，轉身趔趄的走了起來。

滴滴答答。

鮮血不斷地從白燁的鼻孔裡落下，他猙獰的笑著，腦子裡有無數個癲狂的想法，這些想法黑暗陰鬱，邪惡至極。

“你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憤怒的咆哮聲，伴隨著一張蟲群構成的人臉，白燁眼神黯然，但平靜，笑容深沉，但瘋癲。

“沒什麼，只是扭曲了事物的看法。”

尖銳的吱吱聲作響，蟲子們發瘋了，攻擊身邊一切可見的同類，白燁輕鬆的走到了入口。

白燁現在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只有腦海中走回去的信念在支撐著他。

白燁爬過了通道，回到了破舊的木屋裡，他喘息著，一步步的挪著。

嗡的一聲，一些飛蟲掠過，集合成了人臉。

“我要......殺了你......”

充滿了怨恨和憤怒的咆哮，但這一切都是無力地，那些飛蟲們相互啃咬起來，殘肢斷臂不斷落下。

吧唧。

白燁踩爆了一堆蟲子，邪惡的咧嘴笑道。

“煩人的蟲子！”

白燁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的能力是什麼了，他穿過了迷霧林子，回到了一開始的地方。

父親和黑米還在等，地上韓夢妍的軀幹此時動了起來，白燁解開四肢，扔了過去，手裡韓夢妍的腦袋此時有了一點溫度。

眼睛睜開，韓夢妍愣起頭來，嘴角揚起，神情怪異，尖銳而瘮人的咯咯一笑。

“你果然很優秀啊。我好愛你啊。”

白燁扔掉了韓夢妍的腦袋，四肢緩慢的接近軀幹，腦袋滾了過去，韓夢妍站起身來。

“因為我的能力，你才出現的。”

“我不是說過，還沒開始麼？”

韓夢妍話音剛落，白燁突然間過去，一把捏住了韓夢妍的脖子。

“不要那麼粗魯，對我溫柔點。”

“是你......讓我失去了四周的意識，你的目的是什麼？”

韓夢妍輕拍白燁的手，月光下寶石手鍊散發著微光，隱隱可以看得到這些寶石並不純淨，裡面有一些小黑點。

仔細一看，好像是一些被封在了寶石裡的小蟲子，可以看得到一些如髮絲一樣的蟲足。

四目相對，韓夢妍靠了過去，白燁的手鬆開，韓夢妍靠在白燁懷中，指頭按著白燁的胸口，輕柔的划動。

“我只想活著，愉快的活著。至於你.......咯咯。”

猛地一旁一動不動的父親突然間伸手，按住了白燁，黑米也動手了。

“你們.......”

韓夢妍舔了舔嘴唇，鮮豔欲滴的紅唇上，滿是粘稠的鮮血，她按著白燁的胸口。

“我會來到這裡，我會得救，是必然的。而你會愛上我，也是必然的，我會愛上你則是.......”

猛地黑米的臉變得尖長起來，他突然間張開嘴，咬住了白燁的肩膀，白燁掙扎了起來，父親鮮紅的舌頭捲住白燁的脖子。

“咯咯，和你開玩笑呢！好玩麼。”

白燁愣住，恍惚中白燁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裡，他按著肩膀，身邊的黑米已經變成了蹲在沙發上被碾壓過的黑貓。

父親端坐在客廳沙發上，握著茶杯，韓夢妍繫著圍裙，儼然一副妻子的樣子，溫柔而怪異的笑著。

“親愛的，咱們吃飯吧。”

白燁一個趔趄，韓夢妍的笑愈發的猙獰，父親的表情愈發的嚴肅，黑米的眼神變得不寒而慄。

“我.......”

一瞬間白燁清醒了過來，他驚悚的叫了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

凌薇拍打著白燁的臉頰，他驚恐的看著四周，汗液已經浸染了身體，白燁看著自己的手，大口大口喘息著。

滴滴答答。

白燁聽到了聲音，看了過去，王瑞傑半蹲在地上，左手按住右臂，鮮血正在落下，王瑞傑的右手正被夜梟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