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七百三十八章 惡魔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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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西亞以西的荒原上，姆拉克爵士正傾聽著手下斥候的彙報。

“姆拉克大人，根據我們的探查，那些惡魔已經退回到野蠻人的荒原。他們撤退時無比匆忙，連痕跡都沒有抹除，彷彿根本不知道火焰會消失一樣。”

聽著手下的彙報，姆拉克沉吟片刻，側臉被祭司升起的光芒照亮：“深入追蹤下去，火焰的突然消失，是神對我們英勇的嘉獎，絕不可錯過這等戰機！”

手下士氣大振，領命後帶領小隊人馬，向著克魯洛德荒原的深處探查，而姆拉克則將視線，望向那看不見盡頭的黑暗。

在那場驚變發生前，姆拉克爵士正率領部隊，在埃拉西亞西部抗擊氣焰日益囂張的地獄軍隊。

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魔，用罪惡之火點燃了平原上的草場，連綿的大火燒了數月，熾熱的灰盡將所有戰士包裹。

就在某個註定不同尋常的一天中，世上所有的火焰都在同一刻悄無聲息的熄滅了，習慣了火焰的掩護，並且擅長藉助火焰力量的惡魔們實力大減，就連大惡魔也無以為繼，被埃拉西亞軍團打得潰不成軍。

在天使與聖徒、騎士與祭司的配合下，惡魔們很快便被徹底逐出埃拉西亞。神聖王國恢復了短暫的安寧。

有的埃拉西亞人趁著這個機會縱情享樂，想要在末日降臨前，體驗片刻的美好，而有的人則肩負重任，始終不得片刻安心。

姆拉克爵士便是後者，他一路追蹤逃竄的惡魔，來到了埃拉西亞以西的貧瘠荒漠上，尋找著惡魔們的老巢。

身為爵士，姆拉克有著不亞於學者的學識。

屬於惡魔們真正的家園，乃是地下盡頭的地獄，那裡與人類生活的地表世界，中間不知道隔了多少萬里，當中甚至夾了一個妖術生物的地下王國尼貢，惡魔們能夠跨越這如此遙遠的距離，來到地表世界，已經藉助了空間魔法的力量。

而他要做的，便是趁著惡魔們實力大減，探查清楚他們的手段，從而徹底將惡魔從主位面剷除。如果惡魔們是依靠施法者，來到地表世界，那他就要殺死施法者，如果靠的是傳送門，那他就要毀了傳送門。

屬於野蠻人的荒原貧瘠遼闊，這裡生活著大量未開化的野蠻生物，他們習性原始而簡陋，環境也遠比不上埃拉西亞的廣闊草原，想不到竟然會和地獄惡魔同流合汙。

沒過多久，在翻越一座荒山時，姆拉克爵士便停住了前行的步伐，在不遠處的山洞中，他發現了有生物活動的痕跡，有腳步聲正不斷向著他的方向靠近。

姆拉克面色一沉，隨即將拇指橫起，向手下打了個抓活口的手勢，領命的斥候立即在來者前行的路徑上設下埋伏，將來者絆倒後，便將利劍架在了那人喉嚨前。

“不……不要殺我……”察覺到自身的處境後，那人慌忙求饒起來。

他不是人類，而是一位綠色面板的野蠻人，對於這樣的異族，斥候可沒有任何好臉色，正打算劃開他的手臂，給他施加恐懼，從而便於之後爵士的審問，動作卻被察覺了斥候心思的姆拉克叫停。

“不要傷害他，你叫什麼名字？”姆拉克將斥候遣向一旁，獨自朝野蠻人問道。

野蠻人的年紀並不大，身材也比姆拉克矮了一截，姆拉克懷疑，這名野蠻人體內是否還有著別的生物的血統？不過也正因如此，這名野蠻人的脾氣並不暴躁，眼中也充斥著幾分機敏靈動，正小心翼翼地望著斥候離去的方向。

聽到姆拉克的詢問後，野蠻人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之人能夠一口叫住斥候的動作，在身份上肯定比那名斥候要高出不少，若是不小心怠慢得罪，只怕會受到他的責罰，趕忙道：

“大人，我叫達達拉爾，只是來到這碰碰運氣。你們的實力這麼強大，山洞人之王留下的食物與財物，理應屬於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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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拉克似乎聽出了什麼，追問道：“我們不是為了什麼領地而來，我們是為了追蹤那些惡魔。你知道關於惡魔的資訊嗎？還有山洞人之王，他被那些惡魔殺死了嗎？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姆拉克的一連串追問，還有身居高位的威勢，令眼前的野蠻人少年口齒不利、心神不寧，他好一會才理清思緒，略顯結巴地道：

“大……大人，山洞人之王……他並沒有死在惡魔手中，在數週前，他帶領那些山洞人，舉族離開鮮紅山峰，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聽一位山洞人朋友說，山洞人之王去到南方的雪域，是為了參加一場盛大的婚禮慶典，那時末日中的列王都會到場……”

聽完野蠻人講述的情況，姆拉克爵士發出深深一哼，儘管那名野蠻人的講述含湖不清，但他還是明白了山洞人之王身上發生了什麼，他並沒有死在那些逃亡的惡魔手中，反而是主動離開了自己的領地，就為了參加亡靈之主的婚禮。

作為埃拉西亞的重要將領，姆拉克不可能不知道布拉卡達發生的事，法師們在亡靈之主手中吃了個大虧，就連古老的家園，布拉卡達雪域，現在也落入了羅德手中。而那名不可一世的亡靈法師，竟然打算趁著勝利的喜悅，與末日中的另一位王者，大紅龍摩莉爾進行聯姻。

末日臨近，戰火四起，野心勃勃的列王們雄踞一方，打算藉著這場末日對古老的勢力動手，為世間開闢出新的秩序。姆拉克爵士不會讓列王的野心得逞，但在現在，比起那些列王，還是地獄深處，連天使都要忌憚的惡魔更加棘手。

火焰沉寂，帶來的惡魔虛弱，也許只是一時，姆拉克深深明白這個道理，若是給了惡魔喘息的機會，他們必將捲土重來，到了那時，他們可不會放過埃拉西亞人。在對付末日列王前，他必須先一步對付惡魔。

“我並不在意山洞人之王留下的一切，等我們離開後，這裡的一切都屬於你。現在告訴我，這段時間裡，你可曾看見過惡魔活動的蹤跡？”姆拉克又問道。

聽著爵士的詢問，野蠻人少年沉默了，好一會後，這才語氣沉重地道：

“何止是看見惡魔的痕跡？就連荒原深處，現在也被惡魔佔據。我並不是責怪科爾格大王，但他帶來的那些惡魔，已經徹底破壞了野蠻人的家園……那些惡魔，他們餓了就會殺死我的同伴吃掉，尤其是當天黑的這段時間。惡魔佔據了曾經屬於野蠻人的一切，我們在英雄塔南的帶領下，好不容易獲得的自由，現在全都消失不見，我們已經無法自由行走於荒原上，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聽著野蠻人少年的講述，姆拉克爵士也微微一嘆，埃拉西亞同樣面臨著惡魔的襲擊，儘管在天使的庇護下，現在仍舊安然無恙，但如果不徹底打退那些惡魔，今後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野蠻人的這番話語，倒是說進了他的心中。

“你說是科爾格大王，帶來了那些惡魔？那是怎麼一回事？”姆拉克追問道。

這一次，野蠻人少年猶豫了，從眼前這群人的打扮來看，他們顯然與克魯洛德東邊的埃拉西亞脫不了干係，他們不是為山洞人之王留下的財寶而來，反倒是為了那些惡魔而來，這也令野蠻人少年心生警惕，也許他的回答，會破壞科爾格大首領的計劃，身為流淌著克魯洛德之血的野蠻人，那種事情是無法被原諒的。

爵士看出了他的猶豫：“埃拉西亞也受到了惡魔的侵擾，那些邪惡兇殘的惡魔，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你們的王犯了一個嚴重錯誤，他錯誤預估了惡魔們的危險性，想想你那些死在惡魔手中的同胞，與惡魔聯手，就像是與虎謀皮，註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經過爵士的一番勸說後，野蠻人少年終於下定決心：“我和我的兄弟很需要山洞人之王遺留的食物，你真的會把這裡的一切留給我們嗎？”

“我當然會這麼做。”爵士保證道。

“不久之前，科爾格大王召集了大量野蠻人替他幹活，他們在克魯洛德東邊的日落荒原上，搭起了一座巨大的石門，那些惡魔正是從被稱作‘地獄大門’的石門中走出來的。等你們越過了鮮紅山峰，只要繼續向西前行，就能在黑暗中看到地獄大門。但是要小心，那裡時刻都有強悍的惡魔把守，我的一個朋友只是稍稍靠近了一些，就被那些惡魔殺掉吃了。”

心底經過短暫的鬥爭後，野蠻人少年終於將關於那些惡魔的實情道出，那些惡魔正是透過日落荒原上的石門，這才來到克魯洛德，給野蠻生物們帶來了深深劫難。

將實情道出後，野蠻人少年在心底十分對不起科爾格大首領，他也只能用另一種理念說服自己，他這麼做是為了野蠻人同伴不受傷害，是為了能讓其他兄弟能靠山洞人之王遺留的食物活下去。

“日落荒原嗎……”

姆拉克爵士將野蠻人少年口中的地名記下，眼中也閃過幾分思索。既然那些惡魔，已經徹底被驅逐出了埃拉西亞，兇殘的他們，只能朝比他們更加弱小的野蠻人下手。

“感謝你的情報，現在山洞中的一切都歸你了。”姆拉克澹澹說道。

野蠻人少年面露驚喜之色，不通禮數的他，剛一聽爵士這麼說，便激動地跳了起來，甚至沒有與之告別，便跑向了一旁的黝黑山洞。

等到野蠻人少年離開後，斥候領袖又一次來到爵士身邊，朝他請示道：“爵士大人，需不需要……”

斥候領袖沒有說出後面的話語，但語調中卻散發著深深寒意，任誰都會對此暗暗心驚。

姆拉克聽了他的話語，只是澹澹擺手：“啟程吧，臨近日落平原後，探查清楚地獄大門外守備的惡魔數量。”

這一次，斥候領袖卻沒有立即離去，反倒對爵士的做法有所異議，只不過言語之間依舊恭敬：

“恕我直言，姆拉克爵士，您的這次秘密任務，肩負著數十萬埃拉西亞人的性命，以及整個神聖王國的希望，半點的差錯都不能發生。若是因為一時的仁慈，導致我們的行蹤暴露，那可是後悔都來不及，如果您不願親眼見到死亡的話，請把任務交給我，只要您稍稍表露那份意思，我便會幫您執行任務……”

“我的命令是，你不需傷害這裡的野蠻人，如果讓我知道你違背命令，我想你明白會有著怎樣的下場。”姆拉克爵士停住了腳步，凝視著眼前的斥候，一字一句地說道。

“可如果他洩露了我們的行蹤……”斥候沉默，好一會後才道。

“如果事情真的發生，我會向你承認自己的錯誤，我會用生命向神聖王國謝罪。但在那一刻來臨前，我不會傷害那些無辜之人。我們是埃拉西亞人，不是什麼邪惡之徒。”姆拉克正色道。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斥候，轉而率領著整支隊伍，繼續向著地獄大所在的落日荒原前行，留在原地的斥候也若有所思。

“既然爵士這樣命令了，我們還需要動手嗎？”

同樣聽到姆拉克話語的，還有其他的斥候手下，這和他們預計的一點也不一樣，為了避免行蹤洩露，他們可是任何的風險都不能冒，像野蠻人少年那樣的存在，經過審問後都需要徹底滅口才行。

“你們不是都聽到了嗎？”斥候領袖深深一嘆，他明白姆拉克爵士的頑固，也明白他的心中，究竟有著怎樣的堅持，他並不介意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同時令爵士榮耀加身，但現在的情況，也令他無法做出決定。

最終，斥候領袖也只能發出深深一嘆：“留一個人在這裡，監視那些野蠻人的一舉一動，在他們表現出異常前，不要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