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八百六十一章 目不識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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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奧望著手中的演講稿，看著上面歪歪扭扭，如蝌蚪一般他根本就不認識的字元，忍不住一陣發愁。

時間所剩無多，但他根本就沒能將演講稿上的內容背下來，甚至在緊張之下，根本就沒有記下幾句話，就這樣上臺的話，指不定會鬧出什麼笑話。

說到底，還是大紅龍突然提出要求，導致閱兵儀式的舉行太過倉促所致，如果提前幾周，又或是提前幾天前得到通知的話，拉奧一定有著充足的時間進行準備，哪怕是再為複雜的語句，他也能全部背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狼狽。

儘管艾麗卡議長貼心地為所有的亡靈將領，都準備好了演講稿，而亡靈將領們需要做的，也只是上臺後照著演講稿上的內容，帶著氣勢地念誦即可，但即便是艾麗卡也想不到，在地獄中活了上百年的大惡魔，竟然還有不識字的存在。

眼下便出現瞭如此尷尬的情況，儘管已經十分努力，但拉奧仍舊無法全部背下演講稿中的內容，眼看又有亡靈過來催促，拉奧忍不住雙手抱頭，發出喪氣似的一嘆：

“我根本不可能背下上面的內容，這場演講算是完蛋了，百死小隊也會淪為列王們的笑柄……該死的，情況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為什麼我會作為百死精銳的代表上臺致詞？明明比我更強的阿格蘭就在百死小隊中，阿格蘭身為第一位追隨主人的大惡魔，也知道該如何識字，他才應該是代表百死小隊上臺致詞的最佳人選，而不應該由我來執行這項任務。”

望著眼看完不成任務，正垂頭喪氣的拉奧，旁邊的克格爾比他更加焦急，沒有人願意看到致詞的環節出現差錯，更何況還是拉奧將被寒冰之劍凍結的他，從冰冷的海水中撈起。對於百死小隊中的情況，克格爾倒是有所耳聞，於是勸道：

“沒有人能夠代替你在百死小隊中的地位，就算是最先追隨主人的阿格蘭也不行，我相信艾麗卡議長選擇你作為致詞的代表，一定有著她的考量。也許阿格蘭的實力比你更強，但你才是百死小隊中，死亡次數最多的那位存在，你一次次為亡靈之主奉獻生命，也只有你，才能代表整個百死小隊。”

聽著克格爾的誇讚，拉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地獄中活了上百年也沒學會識字的他，本來就是腦子裡只有一根筋的魯莽惡魔，死亡領域無限重生的能力，讓他在戰鬥中無所顧忌，戰鬥方式也以以傷換傷為主，不知不覺間，他也成為了百死小隊中死亡次數最多的大惡魔。

拉奧本以為死了這麼多次的自己，會被其他百死精銳狠狠嘲笑，沒想到這種情況非但沒有發生，他還因為死亡次數的一騎絕塵，獲得了羅德陛下親自授予的百死勳章，成為了眾多百死精銳羨慕的物件。

在百死小隊中，拉奧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就連阿格蘭也無法將他取代。

只是，在瞅著那張看不懂的演講稿時，拉奧也只能深深一嘆：“就算你這麼說，也沒辦法解決我的困境，等我搞砸了這次演講，主人一定會對我深深失望，他會收回頒發給我的勳章，那時我該怎麼辦？不如你幫我上去演講吧。”

克格爾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我又不是百死小隊的成員，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上臺？再說誰都無法代替你，是你為自己贏來了在列王面前致詞的機會，你應該相信自己。你根本不用擔心背不下演講稿，你知道為什麼嗎？”

說著，克格爾伸手，在拉奧愣神之間，從他手中將艾麗卡議長準備的演講稿搶了過來，一把將其撕碎，又把碎片撒向空中。

拉奧張大了嘴，他試圖將演講稿的碎片拿回，被他抓在手中的只有零星的碎末，不解的他滿懷詫異地瞪著克格爾：“不！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像我說的那樣，當演講稿不復存在的那一刻，你就不用擔心背不下來了。”克格爾反手說道，“看到剛才登臺的法雷澤將軍了嗎？他根本就沒用到艾麗卡議長準備的演講稿，便完成了自己的演講，我相信你也能做到這一點。”

聽他這麼說，拉奧氣都不打一處來：“法雷澤是統率整個不死軍團的將軍，他當然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而我只是一個不斷犧牲的戰士，你讓我說出他那樣鼓舞人心的話語，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望著被徹底撕碎，再也無法拼湊復原的演講稿，拉奧只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完了，全都完了，這下就算拉奧找到了願意代替他上臺演講的人，也拿不出艾麗卡準備的演講稿，這場演講一定會演變成一場災難，災難當頭，偏偏拉奧還根本躲不掉，他是第一個直面這場災難的人，或者說他正是引發災難的根源，這讓他如何向亡靈之主交代？

而在格溫廣場的正前方，等候於此的不死精銳，此刻也逐漸發現了不對。

距離法雷澤結束演講，恐怖騎士團退場，換成不死小隊的成員入場，已經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了，然而作為致詞代表的拉奧，卻仍舊不見蹤影，這未免有些過於反常，按照道理來講，在百死精銳全部現身的時候，他就應該登臺才對。

所幸的是，附近的列王並沒有看出問題，他們仍舊沉浸在法雷澤所帶來的震撼當中，還以為眼下的等待都只是儀式的其中一環。

“怎麼回事？拉奧到底在搞什麼？”

阿格蘭發現了問題所在，忍不住皺眉問道，作為深受亡靈之主信賴的大惡魔，阿格蘭在百死小隊中的地位很高，很多百死精銳都認為他將代表百死小隊登臺致詞，沒想到任務最後落到了拉奧的頭上。

聽阿格蘭提出疑問，附近的百死精銳對視一眼，紛紛流露出不解的神色，眼下的情況也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

“看來拉奧遇到了一些麻煩。”就在這時，百死精銳中的卡爾意有所指地澹澹說道。

不是所有化作亡靈的大惡魔，都能很好的融入不死軍團當中。作為地獄中最為強悍的惡魔，大惡魔多以叛逆聞名，大惡魔生前只服從傲慢君王的命令，死後也只聽從亡靈之主的指揮，那份源於骨子裡的傲慢，也被死亡領域徹底保留下來。

哪怕是在百死小隊中，大惡魔也熱衷於對力量的展示，以及對權利的爭奪，其中又屬卡爾對這種事情最為熱忱。

從卡爾的話語中，阿格蘭似乎聽出了別的含義，於是道：“聽你這麼說，難道你知道些什麼？”

“我曾和拉奧共同執行過一項任務，他的身上除了過於魯莽外，還有著另外一個缺點，那就是他並不識字。現在的他，恐怕正對著演講稿焦頭爛額，根本沒辦法上臺演講。”卡爾嗤笑道。

“什麼？”阿格蘭微微一愣，這一情況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誰能想到身為大惡魔的拉奧，竟然根本就不識字，看不懂演講稿上寫了些什麼，這樣的他，可根本無任代表百死小隊登臺致詞，“你為什麼不早點將情況反饋給艾麗卡議長？事到如今才發現這些問題，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面對阿格蘭的指責，卡爾只是發出一陣冷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件事情又不是我的錯，錯誤的根源分明是拉奧不識字，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你可別把事情怪罪到我的頭上。”

卡爾環顧四周，望著那些翹首以待的列王，頗有些幸災樂禍地道：“看來這一次，魯莽的拉奧可是惹了不小的麻煩。犯下這等嚴重錯誤的他，說不定會被徹底逐出百死小隊，到了那時，百死小隊中死亡排名第一的可就是我了。”

阿格蘭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卡爾不做任何提醒的緣由，勃然大怒道：“都到了這種時候，你竟然還想著爭名奪利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若是拉奧的演講出了什麼問題，丟的是整個亡靈國度的臉嗎？”

“怕什麼？”卡爾不以為然道，“看看那些受邀而來的列王，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會來到亡靈國度，難道是想來沾沾婚禮的喜慶嗎？不是這樣的，他們會來到這，是因為他們怕了，他們害怕屬於我們的力量。就算拉奧上臺後屁都放不出來一個，你看有誰敢當面嘲笑不死軍團？比起這個，我更擔心拉奧不會真的被嚇壞了，根本不敢露面吧？難道我們要一直等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啟比武。”

卡爾的話傲慢而叛逆，而那正是大惡魔的象徵，在地獄中身經百戰，信奉力量至上的他，又怎麼會在乎列王們議論？

阿格蘭卻不這麼認為，卡爾那滿不在乎的話語，也激起了他心底的憤怒：“等著吧，等到比武開始，我會讓你明白這麼做的下場。”

卡爾瞥了他一眼：“你才剛加入百死小隊不久，等到比武結束後，你會感謝我為你增添了一次死亡次數。”

就在兩名大惡魔誰也不服誰之時，艾麗卡也發現了問題所在，正皺著眉頭，詢問傳遞訊息的屍巫：“怎麼回事？拉奧到底在幹什麼？”

“他說他還在準備。”負責傳話的吸血鬼恭敬道。

“有什麼好準備的，難不成是他怯場了？”艾麗卡略顯不解，不明白拉奧那邊為何遲遲沒有動靜。

任憑艾麗卡如何斟酌，也想不到竟然會有傳奇級別的大惡魔根本不識字，而且那位大惡魔，馬上就要代表百死小隊上臺致詞。若是她知道了拉奧面臨的窘境，定會被嚇得花容失色，現在再去更換致詞人員，恐怕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在布拉卡達最為輝煌的年代中，識字作為法術學習中最基礎的一環，早已在魔法行會的授意下，普及到了法師帝國中的所有學徒。不認識字的話，根本就看不懂法術典籍中的任何記載，更別說學習魔法了，光憑魔法書裡的簡陋圖畫，只怕連施法者的大門都進不去。

就連布拉卡達中的法師學徒，都知道該如何識字，沒想到現在卻在大惡魔身上出了問題，就算事情傳了出去，恐怕都沒有人認為那是真的，然而事情偏偏就那麼發生了。

倒是艾麗卡身旁的羅琳，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問道：“艾麗卡議長，我去看看拉奧那邊發生了什麼。”

“不用了。”然而，艾麗卡卻拒絕了羅琳的提議，轉而將視線望向不遠處的發言臺，“他已經來了。”

伴隨著大惡魔招牌的火焰遁形，拉奧的身形出現在了發言臺之上，他聳拉著臉，眼中彷彿失去了神采，神情與其說是拘謹，倒不如用呆滯來形容。

早已在世間沉寂的火焰之力，現在重新出現在了拉奧，還有一眾百死精銳身上，這也令附近的列王議論紛紛。

有人說那是亡靈之主賜予他們的力量，亡靈之主的身上，掌握著世間火焰的權柄。也有人說那是因為火元素君主的緣故，亡靈之主與火元素君主達成了某種聯絡，能夠讓自己和麾下動用火焰的力量。更有甚者聽信傳聞，認定亡靈之主已經暗中奪取了火元素君主之位。一時間眾說紛紜。

“太好了。”見拉奧登上演講臺，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艾麗卡議長的計劃進行，羅琳忍不住鬆了口氣，口中也發出一陣感嘆，“也不知道艾麗卡議長為他準備了怎樣的演講稿。”

艾麗卡並未回答，而是望著拉奧臉上的神情皺了皺眉，按理來說，就算拉奧再怎麼在列王面前緊張，也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神情才對，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想到這，艾麗卡忙向傳話的吸血鬼問道：“拉奧之前都在幹些什麼？”

“我催促了他幾次，他每次都和海洋統帥克格爾一起練習演講。”吸血鬼想了想回答。

“練習演講嗎……”艾麗卡點了點頭，看得出來，拉奧對於演講非常上心，還特意在演講開始前練習語調，以免登臺後語言出現卡頓，只是那張略顯呆滯的臉龐著實令艾麗卡有些不放心，只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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