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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見智慧樹一口便道出自己與摩莉爾的英雄身份,羅德也暗道一聲不妙,事情正向著他不願意見到的方向飛速發展。

從夏娃對路西法的厭惡來看,幻境中的人顯然不是一般的牴觸英雄,似乎在這裡,逃脫了命運束縛的英雄便是最大的禁忌,是應當被徹底抹除的存在,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就連羅德,也沒想到智慧樹竟然能一口道出他與摩莉爾的英雄身份,他們一路的偽裝,最後竟然栽在了智慧樹身上,而且是日後死在羅德手中的那棵智慧樹,就連羅德也只能在心底感嘆,事情的發展便是如此出人意料,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摩莉爾同樣察覺到了這一點,在時光領域中見識過種種逆境的她,深深明白先下手為強的道理,不等夏娃做出反應,便張開嗓子,準備發出震撼人心的龍吼,想透過號令群龍的英雄特長,完成對聖雌巨龍的控制。

可惜的是,比摩莉爾速度更快的,是那潤物無聲的時光之力。執掌時光的聖雌巨龍,對於時光領域的運用遠超摩莉爾的想象,那是一份超越萬物的力量,根本無從防備,她的吼聲還未出口,便遭到了時光的作用。

兩人只覺眼前一暗,剛才還明亮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來。兩人很快便反應過來,不是突然有什麼烏雲過來,將天空給遮蔽起來,而是天色的自然變化,時間似乎突然過去了很久,兩人卻從未察覺,唯一的解釋只有時光領域的力量。執掌時光的夏娃,又一次動用時光領域的力量,抹去了屬於兩人的時間。

將兩人周身束縛的銀色鎖鏈,則是時光領域力量的又一次證明。不知從何時起,羅德便被雙手反綁,一旁的摩莉爾更是連龍翼都被束縛起來,失去了一切行動能力,任憑她如何嘗試,也沒辦法騰空而起,就連移動一下也顯得那麼困難。

眼見自己被枷鎖束縛起來,失去了逃脫的能力,羅德嘗試用力掙脫,但無論他怎麼使勁,周身的束縛都沒有半分的減緩,幾經嘗試後,羅德也只能放棄,只好將視線望向一旁嚴陣以待,手中正握起火神劍的夏娃。

當羅德被束縛後,原先被他拿到的火神劍,也自然落入了夏娃手中。

這下羅德只要壓下反抗的念頭,在完全形態的時光領域面前,無論是他,還是身旁的摩莉爾,都顯得十分無力。

若是一身的神器還在,在種種力量的加持之下,哪怕面對時光的主宰,羅德也底氣奮力一戰,但現在顯然不是逞強的時候,至少幻境中的他,在主宰時光的夏娃面前並沒有什麼反抗能力。

“怎麼會這樣?”一旁的摩莉爾也反應了過來,先前聽夏娃說能夠抹去無聊的時間時,她還對此嗤之以鼻,認為那不過只是時光領域中的一個小把戲,對此根本看不上眼,等到她掌握了完整的時光領域,她所做的只會比夏娃更強。

但在現在,摩莉爾可不敢認為那只是一個小把戲了。什麼樣的小把戲,能夠瞬間制住她與羅德,讓兩人做不出任何反抗舉動,就被生擒下來呢?那才是時光領域的真正力量。摩莉爾對於時光領域的掌握,在夏娃面前也只有皮毛而已。她與羅德也只能接受這稀里湖塗的失敗,根本沒有反制的手段。

“我有一些疑惑想讓你們解答。”

就在兩人心生忌憚之際,來自夏娃的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只不過這一次,存在於她聲音中的不再是那份慈愛祥和,而是多出了一分嚴厲,像是母親在對付不聽話的孩子時,冷下臉來進行教訓:“你們最好如實回答,你們的回答,將決定你們兩人之後的命運。”

化作紅龍的摩莉爾齜了齜嘴,露出駭人的銳利龍牙,沒有人能夠凌駕在她的頭上,就算是聖雌巨龍也不行,身為龍王的她,也不允許自己接受這樣的失敗,便要全力動用自身的英雄特長,與夏娃拼個魚死網破。

行動之前,她照例瞥向一旁的羅德。不知從何時起,摩莉爾在做出某些至關重要的決定時,都會下意識參考羅德的意見。也許是從兩人一同被困在幻境後,便有了這樣的跡象,羅德的決定,也在她心中佔據著越來越高的比重,哪怕與她的決定相違背,她也會仔細考慮,事實也證明了,在大多數情況下,羅德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正當摩莉爾打算動用英雄特長,發起最後一搏前,她的眼神自然而然望向一旁的羅德,卻見羅德向她投來了沉穩的眼神,那眼神就彷彿在說,讓摩莉爾將事情交給他,現在還沒到最後的時刻。

縱使處在不利的境地之下,羅德仍舊保持著冷靜,思索著一切足以對付時光領域的蛛絲馬跡。比起與摩莉爾一同拼死一搏,徹底與夏娃不死不休,羅德更希望能夠安全脫身。

面對半神級別,同時還是時光領域執掌者的夏娃,硬拼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合適的選擇,這也是摩莉爾對其無比忌憚,不敢確認自己的英雄特長是否真的有效的緣故,一旦她這麼做了,主宰時光的夏娃將不會有任何留情。

幾番考慮後,眼見羅德似乎又有了什麼主意,摩莉爾也壓下了魚死網破的念頭,轉而將略顯懷疑的視線望向羅德,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自不同時光中,與羅德廝殺了漫長歲月的摩莉爾,當然對羅德無比了解,越是這種令人絕望的關鍵時刻,他越能找到破局的方法。他能夠對付執掌時光的夏娃,就像他曾經能夠對付自己一樣,只是這一次,嚐到時光領域近乎無解力量的人,卻變成了摩莉爾自己。

見摩莉爾壓下暴起的念頭,轉而將視線投向自己,似乎認可了自己的行動,羅德這才鬆了一口氣,不再有後顧之憂地朝著夏娃道:

“你何必將時間停在這裡,問我們這些問題?只要你繼續動用時光領域的力量,連現在的時間也一同抹去,令時間來到詢問結束的時間點,豈不是什麼都能從我們口中知道,而且還更加省事?除非,你的時光領域做不到這一點。”

聽著羅德的講述,就連夏娃也從最初的冷漠,變得微微有些驚訝,想不到眼前這位剛剛瞭解時光領域的未來之人,竟然能透過眼下的發現,一口道出屬於時光領域的侷限。

就連摩莉爾,在聽到羅德的話語後,也露出訝然的神情。要知道她可是日後聖雌巨龍的繼承者,同時也傳承了時光領域的力量,只不過還並不完整,然而就算是這樣,感受到夏娃對於時光領域的運用後,存在於摩莉爾心底的,也只有震撼與驚懼,絕對無法在如此短暫的時間當中,就像羅德那樣,準確發現屬於時光領域的侷限性。

想到這,摩莉爾也只能暗自感嘆,羅德不愧是能在無盡時光中,與她爭鬥不休的宿敵,如果不是這份敏銳的洞察,還有在危機關頭的過人冷靜,只怕羅德早就成為了她的手下敗將,根本無法來到如今這一步。

聽羅德一口便道出時光領域的侷限,主宰時光的夏娃當然不會讓他這麼詆譭時間的力量,於是擺手打斷了羅德,有些不滿道:

“至少有一點你說對了。身為英雄的你們,逃脫了命運的網羅,就算我抹去時間,也無法改變你們的意志,所以這些問題需要你們親口回答。如果不是這樣,就算是將你們帶來的大氣之靈特爾瑪,也無法阻止我對於時光的抹除。”

聽著夏娃的這番話,羅德心底一沉,但還是維持著外表的冷靜道:

“所以你對時光領域的運用,是透過先行預設一個目標,之後再抹去完成目標的時間,從而將目標瞬間達成。就像之前我們來到智慧樹面前,還有將我和摩莉爾束縛起來,都抹去了中途的時間與過程,最終如你所願的達成目標。但偏偏在詢問我們這件事上,你沒辦法藉助時光領域的力量。”

羅德的這番話,不光是說給眼前的夏娃聽的,更是說給與他一同被束縛的摩莉爾聽的,幫助她更好了解屬於時光領域的真正力量,或者說,那並不完全是時光領域的力量。

“這種在未來的時光中註定某件事,令其必定發生的力量,好像不是屬於時光領域的力量吧?如果單純從時光的角度來看,就算你抹去時間,應該也只能令時光自然推演發展才對,絕對無法隨心所欲達成某件事情。更別說這份力量,還無法令英雄的意志折服,在我的記憶中,好像只有一種力量,能夠做到類似的效果,那種力量叫做命運領域。”

羅德緩緩將心底的猜測說出,正如同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如果只是單純的抹去時間,以時光領域的力量絕對做不到眼下的這種程度,不可能讓未來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遂夏娃的心願,當中一定有著命運進行干預,也只有那份傳說中的命運之力,才能註定未來的事情。

“什麼?”聽著羅德有條不紊的分析,就連摩莉爾一時間也愣住了,將他們兩人束縛於此的可不只有時光領域的力量,當中甚至有著命運干預的痕跡。

讓摩莉爾神情難看的是,那也意味著夏娃不光能動用時光的力量,甚至連部分的命運之力,同樣在她的掌握當中,那也是少數不多,比時光之力更加難纏,令人提到就難辦的力量,沒想到就連那份力量,也同樣存在於夏娃身上。

羅德深吸口氣,察覺到命運之力的存在後,他並不感到十分意外,兩人之所以會被困在幻境當中,也是因為那顆與聖痕者有關的果實的緣故,命運領域正是屬於聖痕者的力量,出現在幻境當中,並不會令羅德過於驚訝,只覺得眼下的處境卻變得更加難辦,羅德也找不到什麼脫離之法。

而在一旁,夏娃聽完羅德的分析後,眼眸中也泛起幾分驚訝的光芒,如果不是確定羅德是從時光的另一頭而來,她都要懷疑羅德是否事先就聽說過時光領域的力量了。

夏娃所不知道的是,羅德的確早就聽聞時光領域的可怕,並且還深刻感受過那份力量,恐怕再沒有哪一個人,比他更加忌憚屬於時光領域的力量。

“想不到你竟然能觀察出那麼多東西,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吃過智慧果了。”夏娃凝視著羅德道。

“你是說用智慧果做成的蘋果派嗎?我的確吃過。”羅德像是想到了什麼,咂了咂嘴道。

夏娃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蘋果派?”

“就是把智慧果切碎,再加入其他調料,最後烘烤出來的食物。”

羅德有些無奈,眼下的時代中,顯然是沒有蘋果派這樣的食物的,有關蘋果派的做法,也全都是後世的人類所發明的,就連身為幻境中的夏娃,也不知道後世中耳熟能詳的食物。

這一發現,也不禁讓羅德有些奇怪,按理來說,有著時光領域的夏娃,不可能不借助時光的力量,探測屬於未來的一切,如果她真能掌握時光中的一切流動,哪怕是後世小到蘋果派這樣的食物,她也應該瞭如指掌才對。

“就算真有這樣的食物,誰會用智慧果做蘋果派?那簡直是一種浪費。”聽著羅德的解釋,夏娃忍不住搖了搖頭,這怎麼看都是一種不合適的行為。

羅德的嘴角抽了抽:“我怎麼知道?也許是某位比路西法還要偏執的英雄要求的。”

說著,羅德又不禁想起了在魔法之城大肆破壞,被愛支配的野獸圖拉利昂,那是羅德見過最強悍的英雄,身上沒有玄之又玄的領域,有的只是璀璨到無以復加的英雄意志,實力絕不在沒拿到末日之刃的路西法之下。

而那個獨特的蘋果派,似乎也是那位英雄所要求的,就彷彿對他而言,有著什麼獨特的意義一般,羅德倒也有幸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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