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百三十二章 章面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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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瘴氣的籠罩下，本應在瘴氣當中如魚得水的毒龍們，此刻紛紛停下了戰鬥，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望向一個方位。

在那裡，毒龍們聽到了它們的領袖，來自大毒龍的慘烈哀鳴，那陣哀鳴聲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刺激到了每一頭毒龍的內心，令它們忍不住朝著領袖的方向望了過去。

燎原的火焰，生生將那個方向上的一切瘴氣驅散，清楚地將當中的那一幕情形，展現在所有毒龍眼前。

兩把火焰所鑄的神劍，此刻正順著被鬼龍老化的部位，深深刺入大毒龍的體內，從劍身之上噴湧而出的無盡烈焰，更是灼燒著大毒龍皮下的每一寸肌肉與骨骼，急速擴散開來的火焰，迅速將大毒龍點燃成了一頭真正的火龍。

遭到這樣的重創，饒是大毒龍也難以承受，生命力正從大毒龍的體內飛速流逝，它的氣力正一點點的減少，眼看就要達到能夠被章面妖王控制的地步，但它又怎麼甘於落得這樣的下場？只見大毒龍提起全身力氣，便要向將自己逼入絕境的二人發起最後的反撲。

「小心。」

察覺到大毒龍的意圖，羅德當即出言提醒道。敵人的垂死反撲是最需要防備的事情，羅德深深明白那會帶來怎樣的結果，他們可還沒有取得戰鬥的勝利，稍有不慎，結果怎麼樣還不好說。

大毒龍彎下粗壯的龍頸，足以腐蝕一切的勐毒龍息，朝著羅德二人噴吐而來，龍息中蘊藏的，是大毒龍滿腔的怒火，常人若是沾染上一絲毒氣，全身的血肉便會腐蝕一空，最終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面對大毒龍的反撲，全神貫注進行防備的羅德，當然能夠使用火焰遁形的力量輕易避開，然而摩莉爾的反應卻慢上一拍，她試著將赤龍劍從大毒龍體內抽出，但赤龍劍的鋒利程度，遠不如羅德手中的火神劍，而她的力量也不如羅德，一時間沒能得手，赤龍劍仍舊卡在大毒龍燒得焦黑的肌肉組織內部。

眼看足以將身軀侵蝕一空的勐毒龍息近在眼前，摩莉爾暗暗咬牙，她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佩劍，準備施法進行抵擋，然而一切魔法在勐毒龍息面前都失去了效果，堅硬的大力神盾被其生生腐蝕，就連摩莉爾喚來的狂風，也被大毒龍扇動龍翼捲起的風暴驅散，沒有什麼魔法，能夠阻擋勐毒龍息的侵蝕。

就在摩莉爾心頭一緊之際，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人不由分說地將她擁過，引得她發出一聲驚呼，火焰從兩人身上燃起，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席捲而來的勐毒龍息。

從火焰中現身的，除了摩莉爾之外，還有幫助她避開襲擊的羅德，羅德總不能放任她在勐毒龍息之下遭受重創，甚至失去生命。

「你在做什麼？」避開勐毒龍息的襲擊後，摩莉爾並未立即推開羅德，而是維持著兩人一同穿梭火焰的相擁姿勢，向著他問道。

「我在做什麼？我從勐毒龍息之下救了你。」羅德有些無奈道。

「不，你害我失去了我的佩劍。」摩莉爾似乎並不贊同羅德的這番說法，而是將視線放到了大毒龍腹部的傷口處，在那裡，赤龍劍正遭受勐毒龍息的侵蝕，劍柄已經變得破損不堪，看樣子已經難以持握。

羅德撓了撓頭：「就連赤龍劍都難以抵擋勐毒龍息的侵蝕，你認為你現在的身軀，比赤龍劍更加強悍嗎？還是說那把劍比你的命更加重要？」

摩莉爾似乎對羅德的回答並不滿意，口中發出一聲輕哼，側過頭去不再看他。

羅德則將視線望向遠處的大毒龍：「等到戰鬥結束後，你再去找鍊金大師修復寶物也不遲，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將它控制。」

隨著大毒龍對於勐毒龍息的竭力噴吐，剛剛積蓄起來的力量，現在也幾乎消耗殆盡，腹部受到的創傷，比它預計的更加嚴重，這次

發起的竭力反撲，已經是它所能做到的極限。

眼看大毒龍落入了深深的虛弱當中，羅德明白這便是奪取它心智的最好機會，趕忙將視線望向一旁的摩莉爾，讓她準備著手行動。

摩莉爾自然明白，現在不是與羅德爭辯的最好時機，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讓大毒龍逃離了，想要再一次將其逼入絕境，只怕不會那麼簡單。

寬大的號角出現在了摩莉爾手中，隨著號角的奏響，羅德曾經聽聞過的那股詭異刺耳的音調，又一次從他的耳畔響起，任何生物聽了那股直鑽耳膜，猶如用指甲不斷抓撓石板，直到一隻手變得鮮血淋漓，所有指甲全部從指尖翻開的詭異聲音，只怕晚上都會陷入噩夢。

就連附近的毒龍，也無法承受那比女妖尖嘯更加可怕的噪音，忍不住陷入狂亂當中，附近不知道多少妖術師遭了殃，而羅德仍舊維持冷靜，他曾聽摩莉爾奏響過那份獨特的樂章，常人耳中難以忍受的噪音，卻能從不為人知的虛空當中，喚來生活在那裡的可怕怪物。

想要準確找齊呼喚章面妖的音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摩莉爾卻能夠做到這一點，那是無盡時光帶來的必然結果，這也讓羅德有所感嘆，據她說，她最初研究這種方法的目的，可是用來對付自己的。

隨著號角奏響樂章，虛空彷彿被撕開了一道裂口，向著那望不到邊際的虛空望去，能看到潛藏在平靜空間下的無數怪物，海量的章面妖被摩莉爾奏響的號角呼喚而來，自虛空中顯露身形，而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一個上身彷彿披著鐵甲，章魚般的觸鬚面容上，眼神格外兇悍的章面妖王。

「那就是章面妖王？」望著那與普通章面妖截然不同的怪物，羅德忍不住朝著一旁的摩莉爾問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章面妖中的頂級存在。

「小心一點，就連我，也沒法徹底控制章面妖王，萬一讓它失去控制，勢必會引來不小的災難，我在不同時光中研究章面妖引發的災難，十有八九都是由章面妖王引起的，也只有這種等級的章面妖王，才能控制接近半神的大毒龍。」察覺到章面妖王的出現，摩莉爾也朝著羅德提醒道。

羅德點了點頭，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怪物，他的眼神與章面妖王的視線相對。從章面妖王的兇悍眼神中，他看出了屬於章面妖的殘忍，還有那承載了太多記憶的麻木不仁。

章面妖與精神元素人一般，可以檢視並利用屬於其他生物的記憶，不同的是精神元素人的手段相對溫和，而章面妖可不知道什麼是溫和，它會徹底奪走本來屬於他人的記憶，並且將那份記憶據為己有，以此徹底操控他人的身軀。

眼前的章面妖王便是如此，它的思維中少說也匯聚了數十萬生物的記憶，它曾佔據過數十萬生物的軀體，儘管那些軀體最終不復存在，但那份記憶卻仍舊保留在章面妖王的腦海當中，無數記憶的加持，也令章面妖王的精神力量異常強大，任何與章面妖王較量精神的施法者，都會很快敗下陣來。

「你沒有辦法徹底控制它？萬一它失控了怎麼辦？」彷彿是回想起摩莉爾之前話語當中的內容，羅德忍不住向她問道。像章面妖王這種精神強悍的怪物，普通手段根本沒法將其控制，有著如此強悍精神力量的它，也不會允許遭受任何人的控制。

聽羅德問起這一點，摩莉爾也只是搖頭：「聽說在其他位面中，存在著專為呼喚章面妖而生的神器，只要有了那件神器，控制章面妖王也不成問題。普通的號角，只能將章面妖王喚來這裡，在一定範圍內向它提出要求，想要讓它言聽計從，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彷彿是回想起了過去時光中發生的事情，摩莉爾頓了頓，又向著羅德補充道：「一旦章面妖王失控，開始危害整個位面，我也只能動用時光領域的力量，讓時光回到事

情失控之前。」

從摩莉爾的話語當中，羅德也聽出了屬於她的無奈，彷彿就連曾經那頭大紅龍，都很難對奈何那些章面妖王，一旦事情失去控制，甚至只能動用時光領域這種最後的手段，心底也忍不住感到幾分好奇，問道：

【鑑於大環境如此，

「難道那些章面妖王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竟然連你也無法對付？」

作為曾經與摩莉爾爭鬥多時的存在，羅德當然明白摩莉爾的難纏，只怕除了羅德自己外，沒有什麼其他人，能夠將摩莉爾逼得不斷回到過去，但那些章面妖卻做到了這一點，直覺告訴羅德，那些章面妖王的能力，只怕不是一般的難纏。

聽羅德問起這一點，摩莉爾望了他一眼，還是選擇將實情道出：「章面妖王並無形體，嚴格的說，它們只是一團精神意識。你眼前看到的章面妖王，只是它所借用的一個軀體而已，它現在佔據的是普通章面妖的身體，它已經不知道更換過多少個身軀。就算你將它現在的身軀消滅，它的意識也會立即侵入附近另外的活物，從而奪取新的身軀。」

羅德有些無奈，這份能力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既然這樣，要怎麼做才能殺死章面妖王？」

摩莉爾只是搖頭：「我不知道，就連地下世界的妖術師，也沒有在這份研究上有著任何進展，彷彿沒有什麼手段，能夠殺死那種怪物。不過我聽說世上還有另外一種精神生物，它們以元素人的形象出現，似乎只有它們，才知道要如何對付章面妖王。」

摩莉爾口中所說的精神生物，顯然是精神位面中的精神元素，羅德在機緣巧合之下，也曾被逼入精神位面當中，並且見到了精神元素的主宰，在那裡收服了古老的安道爾天使。

對於精神元素人，還有章面妖之間的事情，羅德也是有所聽聞了，沒想到眼下卻從摩莉爾的口中，證明了這一點。

就在羅德與摩莉爾交談之際，章面妖王的視線，早已落到了遠處奄奄一息的大毒龍身上，這等強悍的身軀，就連章面妖王也不願錯過，也不會知道它做了什麼，只見原本披著鐵甲的章面妖身軀摔倒在地，像是失去了任何支撐一般，再無半點氣息傳出，與此同時，大毒龍的口中也發出刺耳的龍吼。

夾雜在龍吼聲中，是滿心的痛苦之意，明明大毒龍身軀上的傷勢並沒有變得更加嚴重，但大毒龍的精神卻彷彿受到了難以想象的折磨，熟悉龍語的摩莉爾，甚至還從大毒龍的吼聲中，聽出了那一絲潛藏極深的畏懼。

不多時，大毒龍身體的掙扎逐漸平息了，紊亂的氣息也變得平穩下來，不過它的龍童始終未曾睜開。

附近的毒龍察覺到了異樣，趕忙撇下正在與自身糾纏不休的妖術師，轉而回歸到了大毒龍的身前進行護衛，保護著自己的領袖不為敵人所害。

羅德遠遠望著這一幕，從大毒龍的身軀之上，他敏銳感受到了一種與此前截然不同的氣息，那陣氣息與章面妖王，少說也有九成相似。

隨著龍童的睜開，那與章面妖王一樣充血緊縮的童孔，彷彿證明了羅德心底的猜測，短暫的片刻，屬於大毒龍的意識便被吞噬一空，存在於眼前身軀當中的，正是來自虛空中的章面妖王。

低沉的龍吼聲，又一次從大毒龍的口中傳出，只不過這一次，引起大毒龍怒吼的物件，不再是摩莉爾等人，而變成了它身前的那群毒龍。

毒龍們尚未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卻見大毒龍毫不留情地向它們發起進攻，僅僅是龍爪一掃而過，在大毒龍強悍無匹的力量之下，普通的毒龍根本無法抗衡，便只能從空中闇然跌落，接著被大毒龍踩在腳下。

望著眼前徹底變了個模樣的大

毒龍，羅德心底也對章面妖王多出了幾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