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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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眉頭緊鎖，他看著那一箱子冰冷的槍械，心頭五味雜陳。王天霸的這份義氣讓他感動，可復仇這條路，註定是血雨腥風，他怎麼忍心將兄弟也拖進這泥潭？

「天霸，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事情太危險……」

「危險個屁！」王天霸粗聲粗氣地打斷了他，「那些王八蛋把你害成這樣，老子早就想替你報仇了！要不是你攔著，老子早就……」

他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陸雲知道，王天霸所說的「攔著」，是指十年前自己慘死的那件事。那件事後，王天霸性情大變，終日借酒消愁，要不是為了照顧自己唯一的妹妹，恐怕早就自暴自棄了。

陸雲拍了拍王天霸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道：「天霸，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阻止你了。但你要答應我，一切都要聽我指揮，不能輕舉妄動。」

王天霸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好！兄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子這條命都是你的，還怕什麼危險？」

夜色深沉，百樂門歌舞廳內卻依舊燈火通明，喧鬧的爵士樂聲夾雜著男人們的調笑聲和女人們嬌滴滴的笑聲，紙醉金迷，糜爛不堪。

陸雲一身黑色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眼神冷峻地坐在鋼琴前，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跳動，流淌出一曲憂傷的旋律。他就像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著這繁華背後的罪惡與骯髒。

一曲終了，一個穿著紅色旗袍，身材妖嬈的女人扭著水蛇腰走了過來，她塗著鮮豔的口紅，眉眼間風情萬種，正是百樂門的頭牌歌女，蘇媚。

「陸先生，您今晚的琴聲，似乎比往日更加憂傷了呢。」蘇媚的聲音嬌媚動人，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陸雲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移向舞臺中央，那裡，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正在高聲歌唱，他油頭粉面，笑容滿面，正是青幫老大，趙金龍。

蘇媚順著陸雲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趙老大今晚的心情似乎不錯，聽說他又談成了一筆大生意，賺得盆滿缽滿呢。」

陸雲收回目光，冷冷地說道：「他賺的那些錢，都是沾滿鮮血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他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蘇媚臉色微變，壓低聲音說道：「陸先生，您可千萬別亂來，趙老大可不是好惹的，您鬥不過他的。」

陸雲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猩紅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在蒼白的臉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壓抑而瘋狂。

蘇媚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陸雲一個冰冷的眼神制止了。她知道，陸雲已經下定決心，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她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午夜時分，陸雲和王天霸悄悄潛入了趙金龍的別墅。按照計劃，王天霸負責解決掉別墅外的守衛，而陸雲則獨自一人潛入別墅內部，尋找趙金龍的罪證。

然而，當陸雲潛入別墅後，卻發現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別墅內部的守衛比他想象中更加森嚴，而且，他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這股氣息讓他毛骨悚然，因為他曾經無數次在夢中夢到過。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陸雲，別來無恙啊。」

陸雲猛地轉過身，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頭戴斗笠，臉上帶著一個青銅面具的男人在他身後，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匕首上，似乎還殘留著點點血跡。

「你是……誰？」陸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他有一種預感，眼前這個神秘的男人，將是他復仇路上最大的阻礙，甚至，會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呵呵，怎麼，這才過了十年，你就把我忘了？」黑衣人發出一聲冷笑，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令陸雲永生難忘的臉……

黑衣人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朗卻帶著幾分陰狠的臉。十年了，這張臉在陸雲的夢魘中出現過無數次，每一次都讓他從驚懼中驚醒，渾身冷汗。

「陸雲，好久不見了，看來這些年你過得...不錯？」男人語氣輕佻，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陸雲握緊雙拳，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裡，「是你...竟然是你！我還以為你死了！」

男人正是十年前將陸雲推進深淵的罪魁禍首之一，他的發小，曾經的好兄弟——李默！

「我當然要活著，親眼看著你如何痛苦，如何絕望！」李默冷笑一聲，「怎麼，看到我還活著，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不，我高興還來不及！」陸雲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因為這樣，我就可以親手殺了你，為我自己，也為我妹妹報仇！」

「就憑你？」李默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陸雲，你不會天真地以為，就憑你現在的實力，能殺得了我吧？」

「能不能殺了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陸雲猛地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李默的眉心。

「砰！」一聲槍響，李默卻毫髮無損地站在原地，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嘲弄的笑容。

陸雲心中一驚，他分明看到李默身後閃過一道黑影，難道...

「別白費力氣了，」李默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知道你會來？」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黑衣，身材魁梧的男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手裡握著一把還在冒煙的手槍，赫然是王天霸的配槍！

「天霸！」陸雲驚呼一聲，他這才發現，王天霸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赫然插著一把匕首，正是之前黑衣人手中的那把！

「你...你竟然...」陸雲雙目赤紅，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將他吞噬。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李默冷酷地說道，「陸雲，你以為你真的瞭解你的好兄弟嗎？」

陸雲不敢置信地看著王天霸，他試圖從對方眼中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跡，可是，迎接他的，只有無盡的空洞和死寂。

李默走到王天霸的屍體旁，一腳踩在他的臉上，「說吧，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你...不得好死...」王天霸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呵呵，我當然會活得好好的，」李默蹲下身，湊到王天霸耳邊，低聲說道，「而且，我還會好好'照顧'你的妹妹，哈哈哈...」

王天霸的眼睛猛地瞪大，他想要掙扎，卻已經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默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陸雲。

「陸雲，看到了嗎？這就是背叛的下場，」李默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現在，該輪到你了！」

陸雲緩緩放下手中的槍，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而他，就是那個獵物...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陸雲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中，充滿了苦澀和絕望...

陸雲慘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自嘲和悲涼。「李默，十年了，你還是喜歡玩這種把戲。只可惜，這一世我早有準備！」

李默眉頭一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他剛想開口，卻見陸雲猛地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的槍對準了站在一旁的蘇媚！

「你幹什麼？！」李默大驚失色，他怎麼也沒想到，陸雲竟然會把槍口對準蘇媚。

蘇媚更是花容失色，她驚恐地看著陸雲，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瘋狂。

「陸雲，你瘋了嗎？你竟然拿槍指著我？」蘇媚聲音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可置信。

「閉嘴！」陸雲厲聲喝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想死就給我老實點！」

他當然不會殺蘇媚，至少現在不會。他知道，蘇媚是他在這個局裡唯一的籌碼。

陸雲一把抓住蘇媚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冰涼的槍口抵著她的太陽穴。

「李默，不想讓她死，就讓你的狗腿子把槍放下！」陸雲的聲音冰冷刺骨，彷彿是從地獄深淵中傳出。

李默死死地盯著陸雲，眼中怒火燃燒。「陸雲，你最好想清楚，你這樣做只會加速她的死亡！」

「是嗎？」陸雲冷笑一聲，手指輕輕釦動扳機。

「咔噠」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蘇媚嚇得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如紙。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死亡的氣息正離她越來越近。

「別...別殺我...」蘇媚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一絲哭腔。

李默見狀，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對著黑衣人使了個眼色。

黑衣人會意，緩緩放下手中的槍，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很好！」陸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挾持著蘇媚緩緩後退。

「陸雲，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李默的聲音陰冷無比，彷彿毒蛇吐信。

「能不能逃掉，試試不就知道了嗎？」陸雲頭也不回地說道。

他挾持著蘇媚，一步步後退，直到走到房間的角落。

「你想怎麼樣？」李默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忌憚。

陸雲沒有說話，只是用槍指著蘇媚，示意李默讓開一條路。

李默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側過身子，給陸雲讓出了一條路。

陸雲挾持著蘇媚，快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閃身衝了出去。

「追！」李默怒吼一聲，帶著黑衣人緊隨其後。

陸雲挾持著蘇媚，在夜幕中狂奔，身後是緊追不捨的李默等人。

夜風呼嘯，街道兩旁的燈光忽明忽暗，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

「放...放開我...」蘇媚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絲哭腔。

「閉嘴！再說話我就把你扔下去！」陸雲怒吼道。

蘇媚嚇得不敢再說話，只能緊緊地閉著嘴，任由陸雲挾持著自己在夜幕中狂奔。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十字路口，陸雲左右看了看，毫不猶豫地拐進了一條黑暗狹窄的小巷。

「快追！別讓他跑了！」李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陸雲加快腳步，在黑暗中穿梭，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該死！」陸雲暗罵一聲，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

他停下腳步，將蘇媚拉到一個角落裡，低聲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引開他們！」

「不...不要...」蘇媚害怕極了，她死死地抓住陸雲的衣服，不肯鬆手。

「聽話！我不會有事的！」陸雲輕輕掰開蘇媚的手，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蘇媚無助地蹲在角落裡，聽著周圍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突然，一隻手輕輕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出聲，是我...」

蘇媚猛地抬起頭，藉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

竟然是...趙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