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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見我沒動,轉過頭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了一道寒光,可轉瞬便又消失不見。

徐先生微微的笑了笑,說道:“胡家少爺,怎麼了?”

我也跟著笑了笑,說道:“徐先生,就算是死你最起碼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不是嗎?”

徐先生笑了,笑的就像是一隻最狡猾的老狐狸,他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胡家少爺,說的沒錯!我們要去你父親失蹤的那個地方——碎葉古城!”

————

碎葉古城,是公元5世紀時,也就是公元400前後,粟特人建立的一座商業城堡。

此後,突厥族崛起於金山,根據史料記載大概是現今阿爾泰山一帶,佔領了碎葉城。

唐朝初年,突厥分裂為東、西兩突厥,以碎葉城為首府的西突厥歸順了當時國力強盛的大唐。

唐太宗貞觀元年,也就是公元627年,玄奘大師西行時路過了碎葉城,見到了當時西突厥統葉護可汗,得到他的盛情款待。

玄奘在碎葉城停留數日後繼續西行,可汗與群臣送他至十里開外。

這一切本無異常,所有人也都以為這只是一場在普通不過的官方會面,可誰知,玄奘在回到大唐之後撰寫了《大唐西域記》。

而在《大唐西行記》中提到了這樣一件事兒,引起了無數後世人的競相猜測。

《大唐西行記》裡這樣記述:“自凌山行四百餘里至大清池……清池西北行五百餘里至碎葉水城,城週六七里,諸國商胡雜居也,一派祥和。葉護可汗喜財愛寶,展示佛陀秘寶與僧前。僧嘆世間至寶之驚奇,隨離去。至西北行千餘里,突聽轟鳴響徹天地,狂沙漫天,黑雲遮日,似煉獄,三日方休!後歸途,折返於途徑碎葉水城,已無,成廢墟,數萬百姓橫屍於街道當中,似煉獄!碎葉水城週四裡,皆為沙丘,沙中盡是碧綠寶石。”

此外,在《大慈恩三藏法師傳》裡也同樣記載了玄奘在碎葉城見到了西突厥統葉護可汗,並見到可汗所展示佛陀密保一事。

不過,和《大唐西行記》所不同的是,在《大慈恩三藏法師傳》中還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兒,那就是,當日和玄奘法師一起出城西行的人裡,還有一名通解漢語的少年隨行,而在記載中,歸途時那名少年曾經在碎葉城中找到了半部佛陀秘寶,隨即將其放於盒中帶回大唐。

可讓人奇怪的是,之後在唐朝所有文獻中便再無關於這個少年的任何記載。

直至一百多年後的773年,歷史學家偶然在一本名為《南詔廣志錄》是文獻中,才再一次的看到了關於“玄奘秘寶”的字樣。

這些事情是一路上由那個叫雨兒的姑娘念給我聽的。

我的頭上被套了一個黑色的布袋子,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雨兒那輕柔甜美的聲音。

只聽雨兒頓了頓,然後清了清嗓子,在我耳邊接著說道:“我們這次要去的碎葉城是唐朝在西域設的重鎮,是中國曆代王朝在西部地區設防最遠的一座邊陲城市,也是絲路上一重要城鎮。”

我聽到這兒微微笑了笑,說道:“西域……絲綢之路……”

雨兒聽我這麼說,不由得停下了講解,問道:“胡少爺,你有什麼問題不明白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我只是絕對有趣而已。這些我爺爺小時候給我講過的地界兒,現在看來估計我要自己走一遍了。”

我苦笑了兩聲,然後衝著雨兒說道:“沒事!我就是感慨一下,雨兒姑娘,你繼續……”

雨兒似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輕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只聽雨兒說道:“碎葉城與龜茲、疏勒、于田並稱為唐代‘安西四鎮’。貞觀十四年,換算成現在的時間也就是公元640年,唐朝設安西都護府,統轄碎葉等四鎮。唐高宗調露元年,也就是公元679年,檢校安西都護王方翼,仿照都城洛陽,對碎葉城進行了重新規劃和大規模修建。”

雨兒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邊上一個蒼老的男人接道:“也就是在這次修建當中,葉護可汗在地下無意見找到了讓他這輩子都意想不到的東西。”

說話的自然就是將我帶上那輛黑色賓士商務的徐先生。

徐先生很擅長賣關子,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故意的停了停,然後拖長了語氣問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徐先生,你不去說評書真的是白瞎了這麼好的口才。我說您就別賣關子了,那個叫夜壺可汗的到底在碎葉城底下挖出了什麼寶貝啊?”

雨兒聽我這麼說,在一邊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笑著說道:“是葉護可汗。不是什麼夜壺可汗!”

我笑道:“對對對!是葉護,不是夜壺,不是夜壺!”

徐先生沒有搭我的話茬,他想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我一句,“胡家少爺,你知道西域四方廟嗎?”

我聽徐先生突然提起了“四方廟”這三個字,整個人猛的就是一怔。

我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說的可是自三十三世贊普振興佛法以來,藏區人民以拉薩為雪域中心,同時將岡仁波齊山、莫爾多神山、貢布日神山、念青唐古拉山奉為四大神山,它們合如一隻手掌,將拉薩這顆明珠託在手心。而大昭寺則位於老城區中心,為正心寺,東方有最古老的桑耶寺,北方是念青的衝古寺,西方有帕邦喀,南邊是薩迦寺,這四座寺為現在所稱的四方廟。”

徐先生沒有插話,聽我說完了之後,伸出雙手“啪啪啪”拍了幾下,略帶欣賞的說道:“年輕一輩中,胡家少爺的學識果然不淺。不過,你說的是新四方廟,而我說的則是老四方廟。”

我詫異道:“老四方廟?”

徐先生點頭說道:“沒錯!世人只知道有新四方廟,卻不知道有老四方廟。如你所說,新四方廟中的桑耶寺、衝古寺,帕邦喀,以及南邊的薩迦寺,他們的位置都處在正南正北正東正西。而真正的四方廟則並非如此。”

我詫異道:“並非如此?你的意思是,那老四方廟並不是在正位上,而是東南、西南、東北、西北?”

徐先生滿意的嘆道:“孺子可教也!不過,老四方面並沒有偏離原本正位太多,它們只是偏離正位30°而已。”

我疑惑的問道:“可為什麼所有的歷史文獻裡都沒有記載過關於老四方廟的事兒?”

徐先生想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說道:“因為在藏區第一次滅佛的時候,所有關於老四方廟的文獻和那四座最古老的廟宇一起都被燒燬了,而關於它們的那段故事也只是留在藏區唱詩人的口中了。”

徐先生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然後微微的咳嗽了兩聲,我看不見他在做什麼,但是可以清晰的聽見他好像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瓶子,然後瓶子裡面倒出了類似藥片的東西,合水服下。

過了一會兒,徐先生才長出一口氣,衝著雨兒說道:“雨兒,我累了,你替我把後面的話說完吧!”

雨兒清脆的應了一聲,然後轉向我說道:“事實上,一直在藏區人們心中的四方廟,乃是大法王得道,初佈教義時,留在聖山四面的四座廟宇。它們不取極東極西極南極北,而是遵照佛經《時輪金剛》中關於地理知識的理念,取萬字輪迴中的折處,按照寧瑪經文記載,這四座廟宇它們分別叫當惹貢布、德格拉康、本利藏松、色果拉姆,而據推測,這四個名稱應該代表著西北的絳真格傑寺、西南的格薩拉康寺、東北的布曲寺、東南的色吉拉康。”

我聽完雪兒的話後,詫異的問道:“可是,這個四方廟跟那個碎葉城,還有那個叫什麼夜壺的,又有什麼關係?”

雪兒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當年葉護可汗在翻修碎葉城時,從地下挖出的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座廟宇。”

我聞言驚詫道:“夜壺從地下挖出了一座廟?難道他從地下挖出來的是老四方廟中的一座?”

雪兒說道:“binggo!葉護可汗從碎葉城下面挖出來的,就是真正的西方廟格薩拉康。換句話說就是,我們要去的那座碎葉古城其實就是建造在西方廟格薩拉康上面的城市。”

我聽完雨兒的話,緩緩的說道:“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你們也好,我們家老爺子也罷,冒死去這個所謂的碎葉古城為的就是那文獻當中記載的佛陀秘寶對吧?”

徐先生嘆了口氣,說道:“也對!也不全對!”

我疑惑的說道:“哦?徐先生,您這話是怎麼講?”

徐先生笑道:“胡家大當家去找碎葉城或許只是為了傳授中的佛陀秘寶,而我們則不完全是為了秘寶,我們還是為了別的。”

我問道:“別的?別的什麼?”

徐先生笑道:“當然是為了文獻記載中那碧綠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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