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雲中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苦口婆心,定河山,風雪雲中路,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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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傳出去,讓天下萬民還怎麼看你這位皇帝,史書上又會怎麼寫?這不成了鑽到錢眼裡去了嗎?拿著叛亂的首領屍體,不用來警示世人,反倒是去和他的兒子做生意,用來換錢。雖說初衷也是為了填補空空如野的國庫,可這個做派換了那個朝代,這都是妥妥的昏君做派。
實在是有損你身為皇帝聖譽。哪怕您這位皇帝,因為某些喜好這名聲本就不咋地。可那個喜好,畢竟是你的私生活,別人也就議論一下,也不好說的太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皇帝也不是什麼例外。那些所謂清流之流噴噴,只要不去理會,他們自己也就偃旗息鼓了。
更何況,以你為君之後的做派,那些清流就算噴都未必敢噴。只要你施政的其他方面功績不差,你的那點喜好,史書上也就帶一筆罷了。皇帝也是人,也一樣有自己的喜好,人無完人嘛。可這個事情不一樣,若是一旦傳出去,那可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這都成了什麼了?
你不對偽帝子孫追殺到底就算了,居然還打算將偽帝的遺體,賣給他的嫡系子孫。這若是讓追殺了前唐後裔,足足追殺了上百年的,這大齊朝歷代列祖列宗知道了,這棺材板還能壓得住嗎?就算偽帝與掌控天下,已經數百年的前唐無法相比,可人家的名聲比天家好多了。
在呂蒙正看來,就算如今朝廷再缺錢,可以想其他轍,但這筆買賣是萬萬不能做的。這將國家大事當成生意談,這個名聲實在不好。而且此風絕對不能漲。若是此種風氣今後成慣例,這朝廷今後成了什麼了?以後是不是任何關乎國計民生的事情,都可以當成生意一樣去談。
隨即呂蒙正想到,這位主是在接到偽帝死訊,才從京兆府那邊星夜兼程南下的。難不成,這位主早在接到偽帝死訊之後,就已經打定這個主意了?此番南下,也是為了這件事情?想到這裡,呂蒙正不覺得有些頭疼。只是這種事情,任憑他見多識廣,可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知道黃瓊性子的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只是接下來黃瓊的話,卻是讓他愣住了:“愛卿的擔心,朕又如何不知道?可你是副相,也知道如今朝廷國庫,幾乎是空空如野。眼下不單單是善後需要大筆錢糧,這已經開春,又要為河工上準備一筆錢糧,今年如何不能再省了。”
“這三年老天爺,沒有什麼大的旱澇,朝廷可以將原本的河工錢,大部分暫時挪用改為軍費。可如今天下大勢已經定,這河工上的欠賬勢必要儘快的還上。否則,一旦今年黃淮氾濫,這後果可就嚴重了。這桃花汛說話就要來了,而寧夏府上奏,今年河套的冰比往年厚了許多。”
“也就是說,今年的桃花汛有可能要比往年要大的多。朕在離京之前,已經嚴令戶部與工部,要儘快將錢糧撥下去。搶在桃花汛下來之前,一定要儘快將河堤,至少要先加固一部分。就眼下的那點家底,估計這次撥下去之後,國庫去年下半年苦心積攢的那點錢,又要見底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朝廷這半年全靠去年,歐陽從叛軍手中截下來的那些金銀度日。秋稅的那些進項,撥付完畢軍資和官員的俸祿,就已經所剩無幾了。如今這筆錢,也幾乎馬上就要用光了。這接下來錢上哪兒去籌,還是一個相當頭疼的事情。朝廷總不能連應急錢都沒有。”
“將偽帝挫骨揚灰,只是給天下人一個警示罷了。但自古以來,被挫骨揚灰的叛逆多了去。可哪朝哪代的造反者少了?與其跟一個死人較勁,還不如將他用來解決朝廷的燃眉之急。桂林郡王府,吃了這麼多年的獨食不說,在繳稅上又糊弄了朝廷多少年?也該吐出一部分來了。”
“就算是補償朝廷,這份錢他也出定了。百餘年來,他們家積攢多少家底?從他們這座郡王府,還有王陵的奢華便可以看得出。這座外面看著低調,可實際上卻是奢華無比的郡王府,沒個幾百萬貫的錢帛根本就建造不下來。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無不都是價值連城。”
“行,就算那些東西,都是他們自己掙得錢,可朝廷平定此次叛亂,耗費了多少錢糧?多少忠勇將士陣亡沙場,多少百姓枉死在叛亂之中?更可惡的,還勾結異族造成南北戰火連綿。那些原本可以用來賑災與河工的錢糧,全部都改為了軍費,給朝廷和百姓帶來多大的影響。”
“這筆賬,不好好算算怎麼行?他們自以為造反失敗,往海島上一躲,朝廷就沒有地方去追查?自以為,偽帝死了,朕就拿他們沒有辦法?在朕這裡,可沒有人死賬消的道理。給天下大勢帶來這麼大的損失,一個偽帝死了就可以交待了?他們那是將朕想的太過於簡單了。”
“朕就算將偽帝挫骨揚灰,對朝廷又有什麼真材實料好處?對解決朝廷眼下困境,又有什麼好處?與其這樣,還不如將其還給那個孝子,為朝廷換回一批真金白銀,以解決眼下朝廷困境?他們桂林郡王府財富堆積如山,難道讓那些餘孽就這麼躲在海島上,坐享其成下去?”
“他們積累的那些財富,是利用太祖皇帝授予的特權獲得的。雖說算不上民脂民膏,可也是取之於民,所以也要用之於民。這筆錢,他們必須要拿出來,以補償他們掀起的叛亂,給天下百姓帶來的傷害。朕減免了江南西路與湖廣南路三年的錢糧,正好這筆錢可以填補空缺。”
說到這裡,黃瓊話題一轉,對於呂蒙正道:“知道朕為何不殺那個劉晉禮嗎?原因很簡單,咱們的水師如今爛成樣子了?若是朝廷水師戰力強悍,朕早就將其剿滅乾淨了。可如今,朝廷卻只能對盤踞在海島上的他們無能為力。殺了此人簡單,可他們在海島上還有多少餘孽?”
“朕觀此人還是有一定能力的。有他在,還可以約束住那些人。若是朕殺了他,跑到海島上餘孽無人約束,一旦淪為海匪,那對朝廷的影響就大了。我大齊這麼長的海岸線,不能處處設防。他們又強大的水師與商船隊,沿海諸路隨處可以登陸。到時候,沿海就永無寧日了。”
“留下他約束那些亡命之徒,在朝廷的水師足夠強大之前,對朝廷更加有力一些。這些人都精通航海之能,這外海的島嶼不知道有多少。朝廷進剿,他們楊帆遠走。等到朝廷收兵,他們在回來。在茫茫大海之上,咱們有多少水師,需要花多少的軍費,才能持續不斷的進剿?”
“更何況,朝廷水師都爛成什麼樣子?水師不是陸師,兩三年就能培訓出來合格士卒。一個合格的水師士卒,得多少年才能訓練出來?不說別的,一個不暈船就要多少年?朕也想在將他們徹底的剿滅乾淨,可咱們有足夠強大的水師嗎?有時候退讓,只是為了更好積攢力氣。”
黃瓊如此的苦口婆心,與呂蒙正談這些原因很簡單。他身為當朝皇帝,不可能直接與那個劉晉禮談。而如今在廣南西路官員之中,最為適合的人選,除了呂蒙正之外,也沒有第二人選。呂蒙正眼光足夠寬闊,而且胸懷和手段都不差。最為關鍵的是,身為副相的他地位足夠。
再加上呂蒙正在商風鼎盛的江南東路,做過一路的首憲,對經商之道並不陌生。讓呂蒙正出面,還是比較合適的。但黃瓊也知道,呂蒙正雖說眼光足夠,手腕也足夠靈活,可畢竟是兩榜進士出身。骨子裡讀書人的那種,不屑於經商之道的清高,或是乾脆說陳腐還是有的。
而且這個時代的文人,對經商還是相當鄙視的。對於他們來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種明顯赤果果的交易,對這些兩榜進士出身的官員來說,還是相當難以接受。儘管他們之中,很多人一樣在用手中的權利換錢,可這說和做是兩碼回事。有些事情,是做得說不得的。
尤其是自己身為皇帝,做出這種他們眼中,只有商人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他們更不會接受。這種做法,在很多官員眼中那絕對是昏君做派。就是那些心思活躍一些,也是一樣很難接受。可此次談判,黃瓊還指望著呂蒙正出面主談。要想談的好,首先必須要真正做通他思想。
所以,黃瓊才會耐下性子來,一條一條給呂蒙正解釋自己的想法。待黃瓊的話音落下,呂蒙正卻是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朝廷眼下的困境,他身為副相兼廣南東西路制置使,他又豈會真不知道?但問題是在呂蒙正看來,如今平叛已經到了收尾階段,軍費開支可以逐步壓縮。
如今朝廷重開海路,商稅也在每年逐步穩定增長。雖說還不足以,抵償原本桂林郡王府該上繳的那部分。但增長的速度卻並並不慢,看這架勢發展下去,用不了幾年就可以彌補那個損失,甚至也許有可能會超過。現在的不足是因為才開始,而且因為朝廷缺乏理財之人罷了。
在呂蒙正眼中,如今朝廷像是一個正在爬坡,但卻是已經過了最為困難階段的人,堅持下去曙光就在眼前。朝廷如今處境也逐步在好轉,已經沒有了那麼艱難。沒有必要為一些錢帛,而做出這種有損聖譽的事情。更何況,這種拿著國事當兒戲,將朝政當生意做法絕不可取。
不過,對於黃瓊不殺劉晉禮原因,呂蒙正倒還是認可的。桂林郡王府,在海外有據點的事,有著龐大的商船隊,以及遠遠超過朝廷水師實力的水師,這幾點呂蒙正是知道的。但那邊究竟有多少人,桂林郡王府在海外的商船隊和水師,實力究竟到底有龐大,呂蒙正卻是不知道。
但有一點,做過安撫使的呂蒙正卻是知道。正像是黃瓊說的那樣,朝廷反制那些人簡單。他們都是商人,販賣到西洋的瓷器、絲綢、藥材、茶葉,都嚴重依賴內地。如今桂林郡王府在那些產地的產業,都已經被朝廷統統沒收。他們要麼從其他商戶購買,要麼就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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