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闆，來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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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樓道就咱班亂，我在樓梯間就聽到聲音，還有60天就高考了，你看看高三班哪個班有吵的，啊？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一個個的。”

劉英在教室裡走了一圈，唸完緊箍咒，才繼續說道：

“我理解大家壓力大，但請你們記住，壓力也是動力......當多年後偶然夢迴這一天，你們會發現，這是人生道路上最為自己努力的日子...”

遮蔽老班的雞湯，許青舟拿出理綜試卷，慢慢瀏覽。

如圖，足夠長的水平傳送帶始終以大小為v＝3m/s的速度向左運動，傳送帶上有一質量為M＝2kg的小木盒A，A與傳送帶之間的動摩擦因數為μ＝0.3，開始時，A與傳送帶之間保持相對靜止。

△t＝3s

有兩個光滑的質量為m＝1kg...

看一眼，許青舟就心中算出答案。

分別需要用到能量守恆定律，第二牛頓定律...

V1=3m\s

s=7.5m，tο=0.5s

......

通篇看下來，他僅僅看出兩個字——簡單。

這麼簡單的題，我居然做錯了？

有種滿級大佬重回新手村的感覺。

前世，每個物理問題都會牽扯到複雜而龐大的計算，量子力學所描述的規律作用於微觀世界中粒子，化學反應的表象是諸多粒子行為的宏觀結果。

嚴格來說，他不擅長生物，但用已有的知識解決試卷上的東西，實屬高射炮打蚊子。

唯一比較有挑戰的，就是語文，他語文一般，就90分上下。

晚上三節課都是語文課，讓自己做題。

許青舟也摸了一下自己語文水平的底，閱讀理解題型並不難，三十幾年的經驗擺著呢，但默寫方面就是菜逼。

就像這句：且夫水之積也不厚，_______________。

默寫就六分，不要也罷...拿到當然更好。

不管怎麼樣，對於許青舟來講，目前是順風開局。

教室裡很安靜，許青舟發了兩節課呆，心情複雜，患得患失，一會兒惋惜自己還沒來得及享受榮譽，一會兒又覺得命運對自己挺好，給自己從頭再來的機會。

直到第三節課，才緩過來。

晚上九點三十五，放學鈴聲響起。南城中學，住校生需要留下上最後一節晚自習，走讀生可以放學回家了。

許青舟揣了本高一語文書進書包，在郭子揚的絮絮叨叨中走出教室。

“舟子，不就是表白失敗了嘛，追女生，最重要的是什麼？堅持！拒絕不代表不喜歡你，也許是因為時間不合適。”

“而且，張雨欣只是說高中不想談戀愛，還有大學啊。”

...

聽到這些發言，許青舟對於這貨變成舔狗並不意外。

一路聒噪，走出校門口，這傢伙終於想到正事，嘿嘿笑著，“舟子，網咖？我們雙劍合璧，今晚肯定能上白銀！”

“我要回家。”

“勞逸結合啊，等會兒就和阿姨說你在學校自習。”郭子揚蠱惑。他注意到自己好基友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治療情傷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縱橫峽谷之巔啦。

許青舟繼續搖頭，他現在最想做的，是回去見老爸老媽。

“得，那我自己去，明天記得叫白銀大爹。”

“快滾吧你...”

兩人在岔路口分開。

這時候，道路和周邊小區還沒翻修，到處都是老舊的黑色牆壁，可路邊很乾淨，沒有曾經隨處可見的共享單車。

許青舟慢慢悠悠地走著，穿過兩條街道，在一個報停前停下，摸出兜裡的20塊錢。

“老闆，來一包紅塔山，再拿個打火機。”

老頭盯著許青舟，沒動。

許青舟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頓時明白，隨意地笑道：“幫我爸帶的。”

也許是許青舟模樣老實，不像是演的，老頭點點頭，把煙和打火機遞給許青舟。

在老頭愕然的目光中，許青舟接過煙和打火機，熟練撕開煙盒，瀟灑地抽出一支掛在嘴上。

那動作，一看就是老煙槍。

重生的事情太過玄乎，看著熟悉又帶點陌生的街道，又想到一會兒就要見到年輕的爸媽了，那種無法形容的感慨再次湧上來。

他打算先抽根菸冷靜一下。

“呼～”

許青舟吐了一口濃霧，香菸過肺，那種清爽的感覺讓人咂舌。

沒有尿頻尿急尿不盡，腰痠背痛眼睛花，年輕的身體就是好。

別的先不說，這輩子得愛惜身體。

這煙...該戒！

許青舟望著指間夾著的紅塔山，微微皺眉。

這支...點都點了，抽完再說。

離梧桐小區還有兩條街，他在一個垃圾桶前停下，打算抽完再走，免得遇到熟人。

萬一抽菸的事情傳到老兩口耳朵裡，說不定得挨一頓男女雙打。

許青舟吐出一口煙霧，視線透過逐漸散開的菸絲，打量著路過的學生，三三兩兩，談笑風生。

年輕真好，未來有無限希望。

路過的學生看到許青舟穿著校服抽菸，大都下意識地避開，在中學生的認知裡，只有混混才會吸菸。

不過，對面兩個女人在看自己？

左邊那個，女孩很漂亮，十七八歲年紀，扎著高中女生常見的馬尾，普通的校服卻穿出了一種極致的青春美，她僅僅站在那裡，周圍一切好像都黯然失色。

宋瑤？他依稀記得，宋瑤當年成績不錯，以全校理科第二的成績被京大錄取。

另外一個...丁...丁佳慧。

許青舟腦袋裡搜尋半天，對應上名字。

宋瑤淡淡地瞥了許青舟一眼，眼神...非常嫌棄，拉著丁佳慧走遠。

“以前還覺得他人老實，沒想到許青舟是這樣的人。”丁佳慧就像機關槍一樣，突突起來：“聽說他表白失敗了，男生就是幼稚，自暴自棄，以為抽菸很帥嗎？”

“這樣的男生，活該單身！”

宋瑤沒說話，或者說不感興趣，高中三年，她和許青舟沒什麼交集，學校裡遇到，對方也都低著頭，這樣說起來連點頭之交也算不上。

老實人？

聽到丁佳慧的話，許青舟啞然失笑，比起渣男這種稱呼，老實人聽起來更像是在罵人。

他氣定神閒地幾口吸完，把菸頭掐滅，隨手扔到垃圾桶，朝著梧桐小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