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道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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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關。

南關是一條河，一條寬三十里的大河，此時此刻，數以萬計的張家修士在這條大河之上與四面八方的修士廝殺。

“沒想到，我們會死在這裡。”

“依稀記得六年前，我們還曾坐船遊玩這南關河，當時就說，要是等修為無法進步，就來這大河之上當個蓑衣客。”

“現在看來，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一條晃動不安的船上，張祖英嘴角血跡流淌，笑著朝著周圍的族人說道。

“祖英族兄，都說人死之前，會回憶自己的一生，現在就想著過去，怕是不太好吧。”

“哈哈哈哈！”

“有什麼不好的，反正我覺得我們死定了。”

張祖英眼神冷冷地看著在甲板另一端手持法器的幾名敵人，舌頭舔舐嘴唇。

“不過，死之前，也得帶走幾個墊背的。”

轟鳴聲不斷響起，赤紅色的火焰點燃了這艘已經失去了陣法護持的船隻，破碎的靈木板深處，張祖英咳嗽幾聲，鮮血從七竅流淌。

體內瘋狂竄動的金色法力凌厲地撕裂他的五臟六腑，生機在一點點的消失，他看著幾名族弟倒在血泊中，忍不住心中憤怒。

隱約間，火星在他的瞳孔深處燃燒，無形之中有著磅礴的力量湧現在他的四肢百骸。

他站了起來，五臟六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徹底恢復，強大的力量在憤怒的驅使下，他整個人化作咆哮的火龍，從這殘骸之中衝出。

昏暗渾濁的南關大河之上，一束赤紅的光芒驅散了黑暗，驚動了無數人。

張祖英面目猙獰地站在逐漸沉沒的船隻上，死死地盯著周圍的那些宗門弟子，以及其中的姜家修士。

“啊！！！”

怒吼聲中，火焰在大河之上蔓延，他站在其中如履平地。

“這是什麼鬼，有一個張家比較特殊的修士？”

遠處，有人驚疑中開口，因為這多年的廝殺，讓他看到了太多張家的強大之處。

而這次看到的，卻感覺有些不一樣。

但是還不等他傳音向遠方求證什麼的時候，身後忽然之間傳來驚人的灼熱。

修為沒有猶豫，也不回頭直接朝著前方遁離，一瞬間跨越幾里大河轉頭的瞬間，他看到了一張猙獰甲冑的天將朝著自己殺來。

“你還沒有殺死我，怎麼敢分心的？”

化作天將的張家修士喘息著出聲，讓那被火焰吞沒的宗門修士忍不住心中無限疑惑。

他明明已經確認過，這個人存活的時間不應該超過三個呼吸，但是為什麼……現在恢復到了巔峰。

不，看著那赤紅耀眼的火焰，對方的實力遠比全盛之時更加強大。

“這……不合理。”

修士艱難開口，但是火焰已經淹沒了他的頭顱，死亡帶來的餘波擴散，驚動了周圍許多人。

浩瀚的南關河戰場之上，一位位張家族人在絕境之中復甦，反殺敵方修士，一時間，共鳴的狂暴火焰似乎壓蓋那十幾倍的敵人。

(

“讓他們恢復的力量，是同一種。”

看著成百上千本應該死去的張家人忽然爆發反殺，不少高階修士都是面露恐懼。

他們是知道張家的動靜的，比如張清正在準備踏上仙台。

“不可能吧……”

古老的底蘊讓他們記憶中擁有對那個境界的記憶，此刻看著那些張家族人，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喜笑顏開面對這場戰爭的勝利。

“張家的傳承不是說沒有仙台境界麼，就算要踏仙台，那位難道不應該先補足傳承？”

在少數人思考的時候，南關大河之上的戰場，更多的張家族人開始爆發出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他們沐浴在火焰之中，火焰將他們包裹。

一具具身披赤紅甲冑的天將從火焰中走了出來，所過之處，水流也被點燃。

“殺！”

不知道是誰爆發出了冷漠的喝聲，身後有模糊的虛影浮現，縱使面對十幾倍的敵人，張家這上萬的弟子竟然也在一點點反敗為勝。

一道道模糊的虛影讓那些觀察的高階修士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整個南關大河的天空，都被暈染成了火紅的顏色。

這一刻，所有的修行張家天火無極傳承的族人，都能感覺到，他們的力量真正意義上同根同源，他們位於一個道統之內。

“道統……”

“殺了他們！”有開天門一躍出現在九天之上，怒斥下方的門徒。

更多的修士出現在了這條大河之上，整整三天時間，浩瀚的大河干涸，化作一片泥濘的沼澤地。

一具具屍體被這片沼澤埋葬，未來許多年，這裡怕是會成為驚人的靈地。

數萬屬於張家的修士，終於在張百刃的命令下開始撤退，而這一次，那些追咬的很緊的宗門修士，並沒有下令追殺。

他們看著張家退去的方向，心中忐忑無比，想要確認那個可怕的真相。

“仙台……”

赤浪峽外數十里的地方，張家的臨時族地之中，所有的張家人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看向天空中那道偉岸的身影。

張清就站在那裡，似乎他就是整個天地。

這一刻，一抹赤紅色的紅蓮，在張清的身後擴散，蔓延。

當那紅蓮綻放之後，天地之間，所有的東西都不存在了。

所有的生靈，感受不到了空氣中的風，看不到遠方的天際線，腳下踩著的大地似乎也變成了無盡的深淵，在試圖將他們吞噬向無盡的黑暗深處。

他們想要在這片大地上生存，需要得到那片赤紅天空主人的同意。

當張清同意之後，大地之上的無數生靈，感受到了腳底傳來的踏實，他們得以呼吸，大口的喘息著，驚懼剛才的窒息壓抑之感。

他們看到了遙遠的天邊，那火紅與大地的交界線，也感受到了拂面的清風，空氣中傳來的溼氣，內心的躁動。

他們擁有了自己，在張清不想改變之後。

他們可以呼吸，他們可以看見東西，他們可以修行，他們可以延長壽命，這一切的一切的權利，不是他們與生俱來的。

而是此時此刻的張清，對他們的給予。

當張清的道統覆蓋之後，這片天地，彷彿就有了主人。